28.28、身陷旋渦

有一件事,觀音想說清楚。她可不是要騙小龍女,這些事情都是小龍女一廂情願要做,別到最後又賴在她頭上。

就象當年盛傳,是因爲她使了個陰招,給孫悟空下了緊箍咒。才讓瀟灑不羈的齊天大聖,不得不歸順朝庭。招安之後又不得重用,從此鬱鬱寡歡一蹶不振。

這些純屬謠傳,完全是不負責任的八卦。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她這個黑鍋背了這麼些年,有苦說不出,委屈着呢。

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地:孫悟空從小就有偏頭痛,久醫無效。每次發作起來,求生無路,求死無門。還沒法治,這是他從石頭裡,自帶的毒火,天生的有什麼辦法呢!

當初孫悟空找觀音來治病,本來也沒報什麼希望。這麼多年多少名醫都看過,也看不好。觀音根據她看病多年的臨牀經驗,決定來個以痛攻痛。這才下的緊箍咒。雖然這招治標不治本,但總不能讓她見死不救吧!

至於老孫不受重用,就他那脾氣,覺得自己本事大,眼睛裡都沒神了,誰能重用他。這也能願到她觀音頭上嗎?

所以小龍女找上門來,要跟她學緊箍咒的時候。觀音真想把小龍女攆出去,這事兒好不容易纔冷下來,怎麼又來提?

這不是正好趕上,一池子的荷花仙子,都去王母那裡報道了。小龍女又說回東海給她找來最好的水草,觀音這才勉爲其難的答應,收小龍女做個掛名弟子。

僵着,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小龍女手舉水草;豆角跟嘯天蹲在門後,手扒着玉露罐子;觀音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四雙眼睛在空中打着眉目官司,只有小龍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觀音菩薩心裡最緊張,當着小龍女的面,她賣假玉露的事兒,這會直接影響到她教小龍女,使緊箍咒的可信承諾,可不能暴光。要是小龍女覺得,她這個緊箍咒也是假的。那從此以後,她觀音菩薩就可以下凡了。

觀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豆角把事情說破,那在場的幾位,就一個也別想走出她的紫竹林,她的名聲不能再毀下去。

她寧可因爲弒仙而被罰,也不願意爲了面子而自殺。

觀音在衡量,她有多少可能,把小龍跟小狗一起殺了。至於豆角,她是一點也不擔心。

這種局面要怎麼處理?沒有點技術性,是處理不了。豆角看到了觀音眼中的殺機,雖然那只是一閃而過。可豆角是誰啊,她成天就靠着看大神眼色過日子呢!

“觀音菩薩,您說要給花仙的玉露都在這兒了吧?”豆角眼睛嘰裡咕嚕一轉,嘻嘻笑了。眼睛從嘯天臉上掃過去,飛給嘯天一個眼神,然後停在小龍女的臉上。

嘯天明白,暗中擡手,收了法力,再次跟他的狗寶,配合的天一無縫。

觀音能動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眼角嘴角一起抽筋。她啥時候就把玉露給花仙了?這不是明搶嘛!

豆角的眼睛再從小龍女臉上,劃到觀音臉上,然後又看那兩排玉露罐子,寒光一閃。她也想有殺機,可惜就豆角那點道行,想殺都不可能。不過小小威協一下還行。

她已經給了觀音臺階下,並沒有把事情說破,觀音出點血,不也是很正常的事?

觀音當然明白豆角的意思,就算明知道這是赤裸裸的敲詐,觀音也得硬着頭皮接下來。“沒錯,我免費給每一位花仙提供足夠提高一層法力的玉露。”

觀音不說小龍女是誰,豆角也知道。小龍女身上的氣息,跟龍王爺可是一樣一樣的啊!再看小龍女的長相,如果那頭髮眼睛都換成藍色,而不是粉色,她根本就是一女裝版的龍王爺。

這祖宗豆角也惹不起,既然觀音不想生事兒,她見好就收。

蓮花洋邊,觀音已恢復瞭如沐春風的樣子,“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回去你跟別的花仙,一起喝玉露,要是再不開花,我也沒辦法了!”祖傳的絕招都使了,這小妖精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觀音其實有所保留。給豆角施法歸施法,可有一點,她怎麼也沒查出豆角不能開花的原因。不過到是讓她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這小桔梗精的身體裡,至少有橫跨三界的元氣。

可是沒道理啊!觀音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草木派的妖精,桔梗非常普通。她又不是那種,能吃肉的花草。她的元氣應該是單一純淨的纔對。

這個問題觀音實在不好問,大家已經對她的神品產生質疑。這都看不出來,大家又該對她的醫術產生質疑了。

臨走,豆角走到觀音面前,語重心長的說,“其實那些竹子不種就不種了。咱們這麼大的神,沒有竹子蓮花也一樣是大神。再說種這些東西也就好看,其實沒什麼用。沒有更好,還省事省錢。但是防風護林工作還是要做的。不然一颳大風,水土都流失啦!你還要成天洗衣服很不划算。不然你種點即能保護水土,又能掙錢的花草吧!”

觀音絕倒,還有比她更愛錢的,觀音自嘆不如。

小龍女提心吊膽的回去挖海草的時候,她東哥並不在。

但她發現在龍宮裡多了一棵槐樹。龍宮啊!居然長槐樹。要不是她來去着急,害怕被東哥抓住,她一定會去探個究竟。

自從她跑出囚龍宮,一直四處遊蕩。還不是就怕回到東海。西、南、北哥他們誰家,她也不敢去。他們會先收拾她一頓,再把她送回來,再挨東哥一頓收拾。還不如直接回來。

到觀音菩薩這裡去學藝,小龍女也是猶豫了很久。去學藝就等於身份被暴光,東哥馬上就能找到她。可不去觀音那裡,又沒的地方能學到緊箍咒,左右爲難。

思來想去,小龍女還是決定去。反正她再這麼遊蕩下去,很快也會被東哥找到,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在她被捉回去之前,要是真能學會觀音的緊箍咒,好象還是她賺到了?

至於觀音能不能教她,她是一點也不擔心。誰不知道觀音出名的愛財,天底下就數她的供奉最多。有愛好就好辦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容易,用就水草就能搞定,不用花錢。而且她偷偷回家挖了大把的水草,也沒有被抓,真天助她也啊!

(老天紅了臉: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觀音送走豆角回來,她還是愁。小龍女這個麻煩一點也沒比豆角小。

“孩兒啊,我不是不教你。只是就算我教了你,近期內你也學不成。”觀音被豆角鬧得,已經無力再應付小龍女了,只求快快打發她走。

小龍女心裡不爽,水草都已經拿來了,還這麼說。難道觀音想反悔?“菩薩不教,怎麼知道我學不成?”

“孩兒啊,你別不信。實話跟你說吧,這緊箍咒不是普通的咒語。施咒時,需要有引子。而這個引子是施咒者用自己法力養的活物。而且不養個幾百年根本就沒用。當年我就是用我的小柳樹做的引子。到現在他也沒恢復元氣,還在我的玉淨瓶裡插着呢!”

一說起這事兒,觀音的心頭就滴血。就收了孫悟空那麼一點診費,不光搭上了自己精心養的小柳樹,從此還背上罵名,她可是賠大了。當初就不應該給他治。就那點錢,現在租棵柳樹都不夠。

這緊箍咒是觀音心中永遠的痛。

小龍女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要不你先教我吧,關於別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王母娘娘現在對觀音菩薩恨之入骨。

她本想借觀音之手,除掉豆角。沒想到,不光事與願違,觀音居然明目張膽的跟她做對。免費給花仙們提供玉露,那她的計劃不就泡湯了?

觀音有名的小氣愛財,平時爲了省錢,多請個人都不願意。也就是她那個善財童子心眼實,鞍前馬後沒怨言。不然就觀音給的那點仙資,再多兩倍也找不着小仙,事兒太多了,爲那點錢不值。

讓觀音免費提供玉露,那不就等於是要了觀音的命?這種是觀音都能幹,不是跟她王母做對,是什麼?

草木派的小仙小妖,在修行道行上,永遠不能有大的成就。無論修了多少年。因爲他們的原身,永遠都是他們修行上的阻礙。

而觀音的玉露,卻是幫助她們的靈丹妙藥。花仙們之所以會被王母收爲已用,就是因爲需要玉露來提升法力。

豆角一直沒覺得買玉露是多難的事,難是不難,就是有點貴。但她跟美人還不是一直喝着。而且在胡小妖家裡,喝玉露就跟喝水一樣。

可現在豆角才知道,能象她那樣買得起玉露的小仙,在天上幾乎沒有。你說她們在天上混個什麼勁兒吧,日子過得還不如她這個小妖精滋潤。

所以花仙們想要玉露,也只有投奔王母娘娘。其實如果荷花跟紫竹兩個,自己去找觀音要,應該也能要來,但恐怕就要失去仙職。別的花仙就更沒辦法了。

觀音給了花草免費提供玉露,花仙們就可以自己選擇,想待的地方。當然如果別的神仙也願意收留她們。那誰還會花錢去租花仙?這無疑就是斷了王母娘娘的財路。

只是王母娘娘不知道,與此同時,觀音也對王母也一樣恨之入骨。

豆角表面是去她那裡看病,其實根本就是去整她。開始她本想治豆角一下,解解氣。沒想到反被豆角治住,而且上來就讓她賠了好一大筆錢。

豆角是王母娘娘身邊的紅妖,還有嘯天跟着,看也知道是王母派來的。這筆帳無論如何都要算在王母娘娘的頭上。

不就是看她掙錢眼氣?居然還攪得她以後都賺不到什麼錢。以前一罐純玉露,摻水能兌出三罐市面上賣的玉露。現在花仙們嘗過了純的玉露,摻了水的玉露還怎麼賣?

王母那死老太太,損仙不利已。現在她來一鬧,誰都沒得賺。不過不要緊,花仙們除非不想再提升法力,不然還不是要吃她的玉露?以後摻水玉露照賣不誤,大不了便宜點,一分錢一分貨。

所以王母娘娘跟觀音,都認爲是對方斷了自己的財路。這樑子,她們是結下了。

豆角能從觀音那裡全身而退,已經超出了王母的意料。更意外的是,豆角帶回來了免費的玉露,這讓豆角再衆花仙中的妖氣大升。現在她能不能開花,已經不重要了。

就這樣讓豆角做上了後花園的管事?花仙們同意,王母娘娘還不答應呢。想辦法,還得想辦法,想着想着辦法就又來了。

還是那句話,豆角在行政上看來,已經做穩了位置。但業務上還需要有大仙來認可,不然她這個小官就總是當的名不正言不順。

但想得到那個大仙認可,比弄到觀音的玉露還難。不然牡丹仙子也不會老得都快掉牙了,也還是沒找到接班仙。

這種時候不請她出山,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王母娘娘心中得意,臉上卻不好帶出來。跟牡丹仙子面對面,坐着喝茶,她倆這說話兒也是有年頭沒見了。

牡丹仙子的怪癖是出了名的,一輩子活到老,也沒見過她跟誰談過兒女私情。也不能說她怪,就是跟一般的仙不太一樣。關於她的傳說不少,其中最難相處算是一條。

“她什麼時候來?你讓我喝茶喝到死嘛?”牡丹仙子板着張臉,一點也沒因爲對方的身份,而說話客氣一點。

“她……”沒等王母說完,牡丹仙子已經看到了門口的豆角。她飛身過去,一把把豆角抱在懷裡。“我苦命的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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