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愣了一下。
這才反應過來,皇兄說的嚇到嫂嫂,指的是之前的事情。
心裡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兄現在要進去,夕月搖頭,“皇兄,你是孩子的父親,嫂嫂現在最想要見到的人,一定是你。”
皇兄現在需要一些外在的勇氣,才能夠讓皇兄進去看着嫂嫂。
當真如此?
營帳內。
一陣細細的驚呼聲傳來,很快的落到了外面二人的耳中。
夕月大驚失色,“皇兄,嫂嫂又開始疼了。”
疼?哪裡疼?
榮軻還沒有全部想完,人就已經進入了營帳之內,立刻到了池裳的身邊。
小腹處的劇痛,讓池裳整個身子都溼透了,臉頰上的秀髮就這麼搭在臉上,全身都是汗水。
此刻看見榮軻進來,都沒有呢多餘的注意力去恐懼或者是害怕,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只能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忍着這樣的疼痛。
現在已經是一個時辰一次了。
她擔心自己再這麼疼下去,還沒有開始生產,就已經沒有力氣了。
“顧清鴻在哪裡!”榮軻心頭急的冒火,看着池裳的樣子,又急又怒,沒看見她疼麼!
爲什麼顧清鴻不在。
還沒等榮軻發火,池裳感覺的到,自己這一波的疼痛,似乎已經是過去了很多,趕緊將榮軻給阻攔了下來。
“你別,別去現在找他。顧清鴻在準備藥物,這疼痛會一直持續下去的,你找他也沒有用。”面對着榮軻的時候,池裳並沒有任何的阻礙,很輕鬆的開口就將所有的言語都說了出來。
一直持續下去?
榮軻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池裳的這句話上面。
他一個大男人,還真的是沒有經歷過女人生孩子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在生產之前,還有陣痛。
卻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還只能這麼忍着。
榮軻眉宇之間死死的皺着,看着池裳,手足無措
想要將她扶起來,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做。
此刻的池裳,在榮軻的眼中,就好像是一個容易破碎的娃娃一樣,稍不留神,說不定就會被自己弄碎了。
他的這一雙手,拿過刀槍箭矢,更是沾染過無數鮮血,此時卻對着自己的女人,生出了怯意。
看着榮軻冷靜下來,池裳也就沒有繼續去管他,只要他現在不去打擾顧清鴻,其他的都好說。
她也就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管。
直接閉目養神,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保存體力。
手掌下意識的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微微的喘氣,平復着剛纔那股疼痛。
然而,還沒有等池裳反應過來,下一刻,自己的小腹之上,另外的一隻手已經覆蓋上來。
耳邊,是榮軻小心翼翼,微微的帶着懇求的聲音。
“乖乖出來,別折騰你孃親。”
池裳心中一愣,好像從未聽到過,榮軻用這樣的聲音說話。
肚子裡的孩子似乎是真的聽到了榮軻在說話一樣,沒有和之前一樣鬧她,卻是安安靜靜的,連池裳都感覺到,他好像真的安分下來了一樣,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
看着池裳渾身的汗漬,榮軻微微皺眉,伸手將她身上的衣物準備接下來。
到現在還穿着這一身,稍後生產的時候,累的還是她自己。
身上突然傳來一陣涼意,池裳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榮軻在脫自己的衣服,瞬間就是如臨大敵,聲音卻是微微的有些沙啞,“你幹什麼?”
榮軻看了一眼池裳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是想多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
卻沒有任何的不悅,他知道這都是自己的劣跡斑斑,所以她心裡纔會一直這麼排斥,“你身上汗溼了,朕幫你擦拭一下,稍後會舒服一些。”
不說還沒有感覺到,一說,池裳還真的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十分的不舒服。
這幾日,分明就是有話都說不出來的狀態,但是這樣的狀態,在面對着榮軻的時候,卻是絲毫的感覺不出來。
池裳默默的看着,沒有繼續阻攔。
榮軻心無旁騖,很是小心翼翼的將池裳扶着坐起來,用溼毛巾在她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擦拭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在兩個人都十分清醒的狀態之下,周圍的燭火都是十分光亮,池裳就這麼在榮軻面前,一絲/不掛。
可是反觀榮軻,身上卻還是衣冠楚楚的模樣。
池裳的臉色不自覺的紅了一下。
等到榮軻的毛巾,從上而下,終於落到了池裳的腳踝的時候。
一種冰涼的觸感,瞬間從腳底席捲了池裳的全身。
那種內心深處的恐懼,瞬間在這一刻爆發。
“你。你走開!”池裳的臉色煞白,小腹處原本已經停止下來的疼痛,在這一刻,好像全部席捲而來。
榮軻恍然看着池裳臉色蒼白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是做了什麼。
一瞬間,一股懊悔從心底滋生蔓延開來。
隨即將一邊的衣物給池裳披上穿好。
池裳的情緒不穩,這一次的陣痛,比方纔來的更加迅速和猛烈。
咬着牙撐着,卻還是抵不住那股疼痛,細碎的聲音從牙關破碎而出。
她又疼了!
“池裳,你冷靜點,朕沒有想對你做什麼,你冷靜下來。”榮軻臉色大變,繞到池裳的身後,輕輕的扶着她。
讓她看不見自己的臉,她似乎會好一點,不會那麼害怕。
然而,現在的池裳,滿腦子都好像只有一個聲音,一個感官在充斥着。
就是那種冰冰涼涼的鎖鏈,外帶着身下劇烈的疼痛。
不行,她很疼,她也想冷靜下來,可是她做不到。
榮軻想要咬牙離開,可是這個時候,他不能走。
方纔,他安撫肚子裡的孩子的時候,似乎還是有些用處的。
思及此,榮軻直接將自己的掌心再一次的貼近池裳的身子下面,什麼話都沒有說,反而是用手掌在一遍一遍,慢慢的來回揉動着,就好像是在安撫一樣。
肚子裡的孩子,奇蹟般的好像真的被安撫了下來。
池裳渾身的暖意,似乎是回來了一點點。
細細的平復着方纔那股疼痛。
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莫名的心中有些不悅。
自己揣着這個小傢伙這麼久,也沒有看見她這樣的安撫有什麼用,倒是榮軻,一下子就搞定了。
這孩子,明顯是和父親比較親近。
疼痛感漸漸的消失了幾分,池裳還有力氣開始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