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都之中敢擋住李林香與燕無雙去路的人不多,而此刻盯着蕭玉的皇甫安平卻正是其中的一個。
當今天下,不管是明王,還是離王、尚王,領軍之將都分爲六個品級,最小的爲領一百士兵的都頭,之上依次爲都統、偏將、主將、大將軍,大將軍之上則爲上將軍。
明王麾下大將軍有九人,而上將軍卻只有向元興與皇甫離豐兩人。
向元興乃是明王的師父,被尊爲帝師;而皇甫離豐則是皇甫家族的老族長,乃是明王冊封的四方侯之一。
皇甫離王位列上將軍,女兒又爲當今王后,在明王的勢力中,其權勢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皇甫安平乃是皇甫離豐的長孫,軍階爲主將,統領三萬名都衛軍,乃是名都之中最具權勢的青年之一。
與李林昌等人接觸了一個多月,蕭玉也聽過皇甫安平的大名,故而,在李林香對着皇甫安平喊出表哥之後,他就知道眼前這個長生境高手是誰。
李林香雖然稱呼皇甫安平爲表哥,可是他們之間卻並沒有血脈關係,李林香與李林昌乃是麗妃所生。
皇甫安平對着李林香點點頭之後,就又將目光放到了蕭玉身上。
蕭玉可以清晰的感應到皇甫安平對他的敵意,因爲皇甫安平絲毫都沒有掩飾他眼中的輕蔑與陰冷。
“我何時得罪過他了?”
蕭玉雖然沒經歷過什麼權勢之爭,可是以他的精明,在對明王跟前的勢力有了一些瞭解之後,他也大概明白李林昌、李林香與皇甫家的矛盾。
明王有七子三女共十個子女,其中讓明王看重的卻只有皇后皇甫無憂所生的李林成、李林堂,以及麗妃所生的李林昌、李林香。
李林成天資絕世,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被冊封成了太子。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在明王退位之後,繼承王位的則一定是李林成。
可惜,天妒英才,李林成在四年多之前死在了戰場上。
李林成死後,有資格被冊封爲太子的就只有李林昌、李林堂兩人。
皇甫家支持李林堂成太子,故而與李林昌、李林香之間有着不小的矛盾。
不過,即使皇甫家與李林昌、李林香之間有矛盾,在不確定蕭玉是否爲李林昌招納的門客之前,皇甫安平也應該不會對蕭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纔對。
看着皇甫安平眼中的敵意,蕭玉輕皺了一下眉頭。
“你就是蕭玉?”
在李林香縱馬朝着蕭玉接近了一些的時候,上下將蕭玉打量了好幾遍的皇甫安平終於開口了。
即使天下間的長生境高手並不想蕭玉以前想象的那麼少,可是他也知道長生境高手在一方勢力中的重要性,故而,現在的他在行事之時也不需要想以前那般隱忍。
皇甫安平問的甚是無禮,蕭玉應答的也不帶一絲客氣。
“正是蕭某!”
蕭玉的話音剛落,緊跟在皇甫安平右手邊的一個都統就指着蕭玉大聲喝到:“山野莽夫,怎麼如此不懂禮節?”
“不懂禮節?”
蕭玉淡笑一聲,冷冷的回道:“君待我以禮,我自當以禮還之;君若待我如敵,我必以敵對之。”
“山野莽夫也配跟我家將軍相提並論嗎?”
“蕭某是山野莽夫沒錯,可惜,有些人不是山野莽夫,卻連‘將不爲主,兵不爲奴’的道理都不懂。”
雖然蕭玉平素不喜與人在口舌之上分個高低,可是,這卻不代表他就不懂得怎麼以言語反擊。
那個都統剛想回話,就見到皇甫安平對他擺了擺手。
“‘將不爲主,並不爲奴’,這句話說的好!”
淡笑着讚歎了一句,皇甫安平的臉上又瞬間佈滿了陰冷。
“將爲兵之魂,將辱則兵羞。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竟然自大的來教訓本將軍的兵,真是可笑至極!”
蕭玉沒有跟皇甫安平討論爲將之道的意思,故而,在皇甫安平的話音落下之後,他就將話引到了剛纔那個都統所說的“山野莽夫不與將平論”的言語之上。
“將爲兵之魂?以你的意思,這爲奴之人的意思就代表了你的意思嗎?這麼說來,你也瞧不起蕭某這樣的山野莽夫了?”
皇甫安平臉色變了一下之後,冷笑道:“本將軍是瞧不起你這等山野莽夫,那又能如何呢?”
蕭玉所說的山野莽夫意指的是各方勢力所招攬的門客,而皇甫安平口中的山野莽夫卻明顯指的是蕭玉。
在李林成戰死之後,在沈立來到名都之前,皇甫安平是名都青年最尊崇的人,當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只簡單調換了一個概念,皇甫安平就將蕭玉那句包藏禍心的話給應對過去了。
蕭玉冷笑一聲,盯着皇甫安平問道:“既然蕭某人不入你的法眼,又爲何攔住蕭某人的去路呢?”
皇甫安平在李林香身上掃了一眼,淡笑道:“本將軍負責名都的安危,非但對你,對每一個賊眉鼠眼的人,本將軍都會擋下來盤問一番。”
剛纔皇甫安平的話只能算是帶着輕蔑,而現在他話中的羞辱之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皇甫安平的話音一落,沈立的臉色也變的陰沉了起來。
就在李林香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薄怒的蕭玉沉聲說道:“既然名都不歡迎蕭某,那蕭某就告辭了!林兄,咱們走!”
蕭玉的話音剛落,皇甫安平就從馬上躍起,揮掌朝着蕭玉打了過來。
“想走?”
在皇甫安平的斷喝聲響起之時,一道亮光突然出現在了皇甫安平面門。
皇甫安平臉色一變,身形猛的往下落了下去。
見到沈立擋下了皇甫安平的攻擊,蕭玉與林北文就沒有出手。
落地之後,皇甫安平就滿臉陰冷的看着沈立冷聲道:“沈統領,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名義上,沈立是昌平府的侍衛統領。
沈立淡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皇甫安平回道:“你對昌平府的客人動手,沈某當然要管。”
“你這是在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沈立冷笑一聲,盯着皇甫安平質問道:“論身份,你與公主殿下誰高誰低?在公主沒發施令之前,你擅自與公主帶來的客人動手,你可將公主放在眼裡?提醒將軍一句話,這名都是姓李,而不是姓皇甫,將軍還是弄清自己身份的好。”
皇甫安平知道自己不是沈立的對手,在冷哼一聲之後,就又將目光轉到了蕭玉的身上。
“傳言果然是不可信,本將軍剛纔還聽人說起你在邊城的勇武表現,可是從現在看來卻是名不副實。”
此時皇甫安平站在地上,而蕭玉卻騎在馬上,在刻意而爲的情況下,蕭玉的接話之時也帶上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
“你也知道蕭某幫過邊城兵將的事情嗎?既如此,你應該也聽過明王陛下邀蕭某來名都的事情吧!敢對陛下邀來的客人下殺手,蕭某十分佩服你的勇氣。”
皇甫安平眼中寒光一閃,臉上突然間出現了幾分疑惑。
“陛下邀你來名都?本將軍怎麼沒聽說過?”
蕭玉冷笑一聲,將明王寫給他的信從須彌珠中拿了出來,朝着皇甫安平扔了過去。
當日蕭玉不好在鍾離等人面前毀掉明王給他的信,於是就將明王的信隨手收進了須彌珠之中。
蕭玉本來已經忘了他的須彌珠之中還有一封信,在沈立以公主的身份壓皇甫安平的時候,他卻突然想起了那封信。
皇甫安平只在信封上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信是明王寫的。
將信拋還給蕭玉之後,皇甫安平沉聲道:“既然是陛下請來的客人,本將軍自然不敢冒犯。”
就在李林香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皇甫安平又說道:“你是陛下請來的客人,實力必定不一般,不知你可敢與本將軍對上一掌比試一下修爲?”
蕭玉還沒答話,沈立的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蕭兄,皇甫家的震山掌傳自人皇大禹,他要與你以掌法比試修爲,明顯是以他之長對你之短,你不答應,別人也不會認爲你怯戰。”
儘管有沈立的傳音,蕭玉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卻還是對着皇甫安平點了點頭。
皇甫安平擋住蕭玉等人,明顯帶着欺辱蕭玉之意,蕭玉若是忍讓的話,則必定被人看成是軟弱之人。
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軟弱之人就是好欺之人。
蕭玉這一次若是退讓的話,下一次的麻煩必不會太遠。
見到蕭玉點頭,皇甫安平就將一身的氣勢全部釋放了出來。
皇甫安平經過不少戰事,一身的氣勢不但霸道,而且還帶有幾分殺氣,他的氣勢剛釋放出來,兩邊經過訓練的戰馬就都往後退了十餘丈。
感受到皇甫安平身上的氣勢,蕭玉的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一下。
身形一動,蕭玉就來到了距離皇甫安平有兩丈半的距離。
蕭玉剛剛落地,皇甫安平就朝着蕭玉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每走一步,皇甫安平身上的氣勢就會增強一分。
皇甫安平在蓄勢,而蕭玉卻在調運他隱脈之中的熾熱之力。
蕭玉雖然領悟出了火生土的玄妙,可是這一次卻是他首次以隱脈之中的火行之力來施展火生土的玄妙。
漸漸的,在皇甫安平距離蕭玉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蕭玉的右手完全變成了暗金色。
“一掌震山,地動山搖!”
在一聲暴喝聲,皇甫安平騰身而起,揮掌朝着蕭玉腦門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