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人又回來了?不對!那人的修爲還沒到大周天,他怎麼敢退回來呢?”
沉思了一小會,蕭玉將目光轉到了半丈外的房子上。
“剛纔我將那少女放在這兒的時候,那屋子裡還有哭鬧聲傳來,現在那哭鬧聲卻消失了。”
心思一動,蕭玉朝着那房子的門口走去。
啪!啪!啪!
一陣敲門聲過後,屋子裡已經十分的靜。
蕭玉眉頭微微一皺,凝神感應了起來。
聽到屋中傳來的雜亂呼吸聲,蕭玉就知道屋裡有人。
猶豫了一下,蕭玉直接用力推開了房門。
蕭玉剛推開房門,右側房間中就傳來了木棒落地的聲音。
“你們別怕,我跟那些人不是一路人。”
在蕭玉的聲音落下了好一會,他才又在臥房中聽到了一些聲響。
不一會,臥房中的燈亮了。
走進臥房之後,蕭玉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拿着一根長棍打哆嗦的青年男子,接着在牀上看到了一個臉上帶着抓傷的少婦。
那少婦看着蕭玉的目光中也有恐懼,不過,這恐懼之中還帶着一點怨毒。
“鄰家那姑娘是被你們藏起來了吧!”
蕭玉的話音剛落,那個青年男子身子一哆嗦,手上的長棍就掉到了地上。
朝着掉在地上的長棍看了一眼,蕭玉沉聲說道:“那姑娘中了毒,需要儘快解毒,你快將她帶出來吧!”
那青年男子雖然怕的快要軟到在地上了,可是還是對着蕭玉搖了搖頭。
這對青年夫婦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不懂得掩飾什麼,當然也不知道他們的細微動作已經告訴蕭玉他們將那少女藏在什麼地方了。
見到蕭玉往牀邊走去,那青年男子似乎想彎下腰去撿地上的長棍,可是最終卻沒有彎腰的動作。
牀上那少婦看着蕭玉的目光中帶着一點怨毒,似乎比那青年男子的膽子大一點,但是,在蕭玉往牀邊走去的時候,她的身子還是朝牀裡面挪了一點。
走到牀邊之後,蕭玉直接彎下腰朝着牀下看去。
蕭玉的猜測沒錯,那少女的確被這對青年夫婦藏在牀下。
也不知道是這對青年夫婦太緊張,還是他們不知道怎麼藏人,他們將那個少女藏在牀下後,並沒有做任何掩飾。
看到那少女是躺着被藏在牀下的,蕭玉心裡微微一鬆,伸手去拉那個少女。
就在蕭玉將那個少女的半邊身子拉出來的時候,牀上的那個少婦突然朝着蕭玉踢了一腳。
微微一愣之後,蕭玉擡頭朝縮到牀角的那少婦看了一眼,轉頭又朝着軟到在地上的那個青年男子看了一眼,接着將那少女拉了出來。
將少女放到牀上之後,蕭玉先將少女腰間兩枚黑釘拔了出來,然後拿出一顆解藥喂吃了下去。
做完這些之後,蕭玉朝着牀上那少婦看了一眼,對着那青年男子問道:“你家裡有筆和紙嗎?”
見到那青年男子搖了搖頭,蕭玉微微沉思了一會,在白色的內袍上撕了一塊白布。
蕭玉先將那塊白布撕成兩半,然後咬破手指,以血分別在兩塊白布上寫下了四味草藥的名字。
從懷裡掏出剩下的金銀之後,蕭玉將那些金銀和帶有血字的兩塊白布放在了那青年的眼前。
“你和你的妻子都有內疾在身,照着這兩副藥方分別在兩個藥店抓七天的藥吃下,方能除去後患。若是不按照我的話做的話,你們必有後憂。”
說完這些讓那青年男子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話,蕭玉就朝着門口走去。
蕭玉剛剛走出臥房,那少婦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真不是一夥的?那六個惡賊呢?”
“逃了一個,其他的五個都被我殺了。”
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之後,蕭玉接着朝着門口走去。
“謝謝恩人!”
聽到那青年男子的話,蕭玉身子微微一僵,接着就走出了房門。
蕭玉先潛回那個依舊燒着大火的院子確定了那個中了毒釘的大漢真的死了,然後逃跑似的離開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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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那個唯一活下來的大漢所逃跑的方向追了近二十里,蕭玉這才放棄追殺那個從他手上逃走的大漢。
“啊!”
擡頭看了看似乎比其他地方要低很多的天空,蕭玉對天發出了一聲長嘯聲。
哇!
長嘯聲剛停下,蕭玉就張口吐出了一口黑血。
感受到身上的元氣有了不穩的跡象,蕭玉收起心中的些許悲哀,掏出解藥吞了一顆,然後盤膝坐在地上開始療傷。
蕭玉身上的傷本就沒有痊癒,經過一番打鬥,又加上中了毒,他身上的傷自然更重了。
身上的傷雖然更重了,可是蕭玉心底的那絲悲哀和迷茫卻讓他剛纔忘了他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開。
蕭玉怎麼也沒想到,他一時的善心卻成了他的過失。
一聲長嘯聲緩解了蕭玉心中的壓抑,可是卻也讓蕭玉身上一直被元氣壓制的毒擴散開來了。
蕭玉的元氣含有天陽之氣,本就對各種毒有着極強的壓制左右,剛吃了解藥沒多久,他身上的毒就被完全化去了。
身上毒雖然被化去了,可是身上的傷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痊癒的。
在卯時初刻醒來之後,蕭玉也沒有休息,直接朝着落坪城方向行去。
蕭玉趕路的速度並不快,來到落坪城時,落坪城的城門已經打開了。
整個太康郡都歸射日山莊管轄,蕭玉以射日山莊弟子的身份自然可以輕鬆的借到好馬。
以馬代步,蕭玉趕路的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行了兩天半的時間,蕭玉來到了關豐城外。
儘管關豐城的那場禍事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了,可是蕭玉站在關豐城前卻依然能感受到一點怨氣與死氣。
“這關豐城中的百姓在經過了一場禍事之後,首先想到的是向射日山莊求救,可見他們是將射日山莊的人當成了他們的守護神明;射日山莊在知道關豐城的事情之後,也立刻派人來救援關豐城,也的確盡到了守護職責。太康郡百姓供養着射日山莊,射日山莊又保護着太康郡百姓,這大概就是爺爺所說的聖道吧!”
沉思了一會,蕭玉又想到了那位四少爺派他去強取冰絲內甲的事情。
“強取供養自己的百姓的東西,這也算是聖道嗎?”
蕭玉輕輕的搖了搖頭,驅馬接着朝着城門走去。
“這位大人,你又什麼吩咐?”
蕭玉剛驅馬走到城門口,那守門官就帶着兩個守門的兵丁來到了蕭玉旁邊。
這段時間關豐城來來往往的射日山莊弟子很多,因此,這些守城門的也認得蕭玉的身上的紫衣和背上的天星弓。
“城主府在哪裡?”
“大人要去城主府?大人不介意的話,小的讓樑子帶大人去。”
見到蕭玉點點頭,那城門官連忙對左邊的那個兵丁使了一個眼色。
得到那城門官的示意,那個叫樑子的兵丁連忙走到馬前,解下了挽在馬頭上的繮繩。
“大人,城主府在城北,大概需要兩碗茶的時間。”
“嗯!”
進城之後,蕭玉看着冷清異常的街道,對着樑子問道:“殘鴉山的火鴉經常來城裡騷擾嗎?”
樑子一邊拉着馬往前走,一邊偏頭回道:“自七月初那場禍事以來,那些兇惡的火鴉並沒有再一次的出現。”
回了蕭玉一句之後,樑子臉色一暗,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那一夜的禍事奪走了城內一半人的性命,之後,又有四五萬人因爲瘟疫和悲痛而死,倖存的那些人也大都離開了,現在這關豐城中的百姓只剩下不到十萬了。”
聽到樑子的話,蕭玉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悲憫之意。
啪噠!啪嗒!
孤獨的馬蹄聲在街道上響起,讓這冷清的街道平添了一份悲涼的意味。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可是城主府門前的人卻極多。
“那些富足的人都走了,留在城內的貧苦之人也沒有了養家餬口的營生,因此只能到城主府這裡來領賑粥。”
聽到樑子的話,看着那些餓的面黃肌瘦的百姓,蕭玉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丟給樑子之後,蕭玉翻身下馬,牽着馬朝着城主府門口走去。
城主府的守門兵丁也認得蕭玉身上的紫衣和背上的天星弓,可是,在沒有通報之前,他們卻不敢放蕭玉進去。
在城主府門前等候通傳的時候,蕭玉不由得又將目光放在那些領取賑粥的百姓身上。
“爺爺說過‘有能者有責,盡責者有功’,那些富足之人有能卻不盡責,故而,一般的百姓提起富足之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爲富不仁’四個字。各個洞天的仙人大都以信仰香火之力的多寡來判定一個人的善惡,富足之人能購來好香,自然更受仙人重視,也難怪爺爺會對那些洞天的仙人那麼反感了。”
就在蕭玉看着那些百姓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蕭玉的耳中。
“師弟,你終於到了!”
一轉頭,蕭玉就看到了剛剛走出城主府的夏仲方。
“路上發生了一些意外,耽誤了一些時間。”
在蕭玉轉身對夏仲方回禮的時候,跟在夏仲方身後的那個小廝上前從蕭玉手上接過了繮繩。
“意外?”
夏仲方微微一愣之後,將手搭在蕭玉的肩頭,與蕭玉一起朝着城主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