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龜

三人很順利的走到有石凳的地方,壁上火把還在燃燒着,神龍尊者把手中火把插在原處。姜遠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雙手放在石桌上。突然他發現石桌上像是有字,急忙用雙手刨撫掉石桌上的塵土,顯出一些字來。姜遠大喊:“你們快過來看,這桌子上有字!!”神龍尊者與黃華幾乎同時疾奔過來,倆人都問有什麼字?

三人又都仔仔細細的擦拭掉塵土,纔看清桌上是一首詩:“石頭城下盟,卓有獨世志。左袒千年等,轉得萬古翁。”姜遠問黃華這詩說的是什麼意思嘛?黃華說我也不知道。

神龍尊者道:“這石頭城在南京,應該是指南京吧!”

南京距我們那麼遠,它想說什麼呢?!姜遠有些疑惑了。

黃華雙手抱胸,在石桌旁走來走去,說:“這是一首情詩,應該不會錯,誰會在這裡寫了情詩吶?!莫非他或者她已經變成殭屍?!”

神龍尊者道:“有可能,這一處咱們只碰到一個殭屍,好像有些年紀,不顧生死好像有極大的怨恨!”

他或者她會是誰吶?!三人開始了冥思猜想。

姜遠說:“即這麼說,那人是死在此地了,我們豈不也出不去了?”

黃華的心一沉,其實他也想到此處了。如果正如那個鬼聲音所說,我們都將變成殭屍,懷着滿腔憤怒等着吃下一個貪婪者,不就是千年等萬古翁嗎?!想想那空空洞洞的眼眶,黃華就不寒而慄。

神龍尊者想了好一會,突然堅定的道:“這人應該活着!”

黃華說何以見得。

神龍尊者解釋道:“倘若他或者她是那個殭屍,大家見過他是前朝打扮,但那個立字是前朝皇帝的諱,他不可不避諱,因此推論此人是書寫於本朝的某時。”黃華接着說,本朝自立以來不過二十餘年,也許此人還活着也未可知。

姜遠說也許此人書寫這首詩時,已經耄耋之年,距此時已二十年了,可能早就作古了。

神龍尊者說,賢弟有所不知,本朝在位之主乃太祖之孫,有一個嗜好喜歡把盟字的皿字底裡多寫一豎。以示對太祖三兄弟揭竿而起救人民於水火的尊敬之意。當初的盟誓,想必婦孺皆知的。

姜遠看了看的確盟字的下邊有三豎。

神龍尊者又接着推理道:“本朝在位之主總共不過五六年,你看這字是用手指寫上去的,此人功力不凡,力道駕輕就熟,不像是垂死之人的手筆。倘若此人是健健康康的書寫此詩,試想想除了自戕,誰會在此地置人於死命吶?!”

姜遠說也許這人和咱們一樣,餓死在這裡啦?!

神龍尊者哈哈大笑起來,說:“傻賢弟,難道你不知劍仙有辟穀之術嗎?看這個人應該沒死?”

黃華說倘若死了必有死屍,或是骸骨,姜遠你看看有沒有,便知一二。

姜遠認認真真的找了幾圈,沒見任何骨殖。

姜遠說就算他沒死又能如何?他會來救我們嗎?

黃華道:“如果他活着,那麼我們就有生還的希望了。他出入的的路徑肯定有,只是找不到而已。”

姜遠道是不是像在石室一樣,又要仔仔細細的查看每一個地方了。黃華說莫宗會那麼傻嗎?!讓你用一個辦法百試不爽嗎?

姜遠有些犯難了,那這機關在哪兒呢?!黃華說我覺得這詩好奇怪,又說不清到底怪在何處。姜遠又低頭默唸了一遍那四句詩,在他看來沒有任何奇怪之處。又再查驗一邊,也再沒有那個字多一筆少一筆的,這詩能幹什麼呢,姜遠想這字是一個一個的燒餅該有多好了!

黃華把這首詩讀一遍,顛倒了再讀一遍,也沒什麼新奇之處。突然黃華猛力的一拍大腿說:“我知道秘密了,它是要豎着讀的。”姜遠讀道:“石卓左轉……”黃華說對就是石桌左轉。

姜遠倆手抓住石桌的邊緣,慢慢一轉,只聽一聲巨響,一塊巨石從空而落。正好砸在石牀之上,把石牀砸的粉碎,片石碎石橫飛,塵土瀰漫久久不散。神龍尊者和黃華被嚇了一大跳,倆人聽聲急忙閃避,姜遠呆呆的看着巨石發愣,幸好巨石落地砸出一個大坑不再滾動,否則有可能被壓石下。

姜遠滿以爲會開條道路,重見天日,不想卻是巨石落下,一時難以想明白爲何。莫非黃姊姊的猜想是錯誤的?!

黃華說姜弟弟你再試一試,小心慢慢的轉動。姜遠憋粗了脖頸,費力的轉動石桌。只聽颼颼颼三支利箭從上中下三處射來,姜遠急忙拿劍去格,一支力道不足落地了,最後一支力道最強朝神龍尊者飛去,神龍尊者縱身一跳避過利箭。只見那箭落地之後,箭身周遭的土地一片烏黑,併發出吱吱的聲音。神龍尊者叫道不好,箭有毒!

姜遠也看到格開的箭有些異樣。姜遠再也不敢轉動石桌了,害怕再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招致殺身之禍。

黃華感到奇怪,明明說的是石桌左轉,怎會是這樣?莫非是故意引人入彀,用奸計害人性命?黃華也有些懷疑是不是猜對了,她還是不放心,比劃給姜遠看,是不是這樣轉得?

姜遠恍然大悟,原來轉錯了方向。他連連拱手致歉,重新坐在石凳上,先向黃華比一下方向,然後費力的再次轉動石桌。過一會,三人聽到吱吱咯咯的響聲像是啓動了沉重的石門一般。姜遠再轉石桌,好像到了盡頭,再也轉動不了了。

一聲轟隆巨響,巨石後的石壁打開,光亮突入進來,使火把的亮光失色不少。

三人喜上眉梢,一起小心的走到巨石後面,三人看到石壁的門高約倆丈,寬約丈許。像是一個閘門,抽上去又可以放下來。門後是一塊空地,但至少有陽光照進來,三人喜滋滋的走過石門,只聽一聲通的巨響石門貼着背身落下,疾風吹來使每一人的心爲之一跳,腳下的大地也在顫動。三人都舒了一口氣,才扯開步子走起來。

三人在黑暗裡呆了多久,亦不知道了,陽光刺眼的厲害,每一個人都不得不蹲下來閉着眼養一養。單手遮住眉際,纔敢微微睜眼瞧一瞧,又閉上養養,如此反覆幾次纔算能真正視物了。

走過那塊空地,繞過一個拐角,這纔看到空闊的原野,遠處有山峰挺立。

神龍尊者也顯出久違的笑容,黃華和姜遠幾乎要歡呼起來,跳着蹦着,大聲呼喊着。

過一會兒,姜遠說勞煩黃姊姊駕起劍光去找一些野果之類的,我都已經餓癟了。說着拍拍肚子。

黃華說你就知道用我,把我的油都榨乾了你才甘心!

神龍尊者說,我去吧,你們在這歇一歇。還好我不太餓,功力比你們稍強一些。

黃華急忙笑道:“神龍尊者您多心了,我是和姜弟弟開玩笑了,因爲重獲新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還望尊者諒解!”說完微一萬福。也不再說什麼,駕起劍光就走了。

姜遠見黃華走遠了,坐在草地上緩緩乏。神龍尊者也坐下來,閉目養神。過不一會兒,黃華就回來了,採了一些普通的果子,抱了一大包走過來。姜遠接過來送到神龍尊者面前說大哥先吃幾個。神龍尊者一笑道:“豈有我先吃的道理,黃姑娘費心費力的採來,我吃了豈不成了厚顏無恥之徒了。”

黃華說:“尊者當先吃,沒有不妥。”

神龍尊者笑笑說:“太客氣了,大家圍坐着放在中間一起吃吧。”姜遠點頭,圍坐過來,黃華坐的稍遠一些,姜遠抓一些放在她腳前的草地上。三人這才吃人蔘果般吃起來,嗤嗤嚓嚓聲一片,一會兒地上就只有果核狼藉了。

姜遠滿足的躺倒在草地上,仰望藍天,還有幾朵蓬鬆的白雲,緩慢遊動。

姜遠問:“大哥,這是什麼地方?”神龍尊者說我也不知道。黃華說我剛纔採果子的時候看了看沒有咱們早先住的山洞,或許是另一座山了。

姜遠說,這是咱們重獲新生的山,我就叫它涅槃山如何?黃華說那一座山沒名字?要你這白丁起名,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過一會兒,陽光曬得身上發熱,三人才意識到時間可能到正午了。姜遠指着遠處的巨石說,咱們到那兒避避陽光,好商量商量下一步怎麼辦?黃華望望神龍尊者,神龍尊者點點頭,三人一起走到巨石下。這巨石足有一間屋子那麼大,下小上大,三人正可以坐下避避日光。

三人剛走到巨石跟前,只見一根石柱模樣的東西從巨石裡面伸出來。三人俱是一愣,他們未採取防禦措施,是因爲石柱移動的有些緩慢,不足以造成威脅。突然,那石柱呈拐角狀從天而降,如同一座山壓下來,三人倒吸一口涼氣,慌忙閃跳,只一縱就有倆三丈遠近。還未站定身形,只聽通的一聲像是一個滾在遠處的雷聲,石柱着地。

神龍尊者好生疑惑這是何物呢?施展輕身功夫從空鳥瞰,不禁狂喜道:“這就是咱們費盡千辛萬苦找的神龜呀!”

那神龜好似頗有靈性,聽到神龜的稱呼,漸漸動轉起來。先是又一個石柱像先前一樣,通通踩地,繼而伸出龜腦袋。倆眼有如大瓷碗那麼大,熾熱如火,龜體龜腦袋皆是黝黑如墨。那龜腦袋折回來,看看姜遠和黃華,一張嘴一道火線噴射而出,黃華急忙抓起姜遠逃避,誰知這火線像是人的手一樣,追着人不放,你拐彎它也跟着拐彎。黃華一看不好駕起劍光,升至高空,那火線也追至高空,所到之處的白雲也被點燃了,呼呼的燃燒着,火舌舔着蔚藍的天際,似乎要燒了整片天空。

姜遠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神龜這樣厲害!

三人不敢大意,皆遠遠地觀望着,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試圖往山後躲,以避火燒。

三人見火線在空中拐一個彎,回到神龜身旁,繞倆圈懸在神龜腦頂撲跳閃動。

神龍尊者見火線迴歸,就放出神龍想拿水來澆熄火。黃華看到那神龍對準火線一陣亂澆,那火紋絲不動,水澆到火上反而點着了,直燒到神龍跟前。神龍不敢吐水了,怕引火燒身,欲折身迴轉。那火線不依不饒,直追到跟前,猶如一條火龍,氣勢洶洶的燒將過來。神龍尊者一看不好,自己多年修煉的神龍有可能被這無堅不摧的火線燒死。

姜遠和黃華看出神龍尊者的心思,雙雙放出劍光,三鬥火線。空中紅光紫光金光三道光華互相交織,糾纏,火線從從容容的應付自如,好像再多一條劍光也無所謂似的。三人施展平生所學與火線打鬥在一處,不一會兒,三人額頭均已見汗,但那火線越戰越勇,已經露出併吞三物的企圖。

神龍尊者最是緊張,與火線戰鬥着,也在想着怎樣斃敵以求自保。

突然,神龍尊者想起玄冥神玉,從懷裡取出來,使動力道托起神玉,慢慢的那神玉與三物和在一處。天空中又多了一道綠光,四物合力攻殺火線,火線起先可與之相抗衡,慢慢的那火線的光亮有些暗了,三人欣喜更加賣力,那火線每次遇到神玉就會頓一下,似乎有些畏懼,又不得不應戰的樣子。

又過了約略一頓飯的時間,那火線的光亮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黃,黃色逐漸暗淡,最後像是很無奈的變成灰色。這時那四物越發強盛,分作四處把火線切割分解了。

姜遠看到那被分成段的火線像被切了頭的蛇一樣,在地上痛苦的扭動掙扎,倆個頭端拼力抽打着土地,每抽一下那地上便顯出一個深溝。不一會兒,地上已是溝壑縱橫了。神龍尊者使動神龍吐出水線,只見水落在已經斷成節的火線上時,一道白氣飄起,併發出一片茲茲的聲響。

姜遠收起劍光,覺得這火線極有靈性,像人一樣。這樣殘忍的殺死它們,實在有些於心不忍。黃華也收了劍光,只有神龍仍在對着它們吐水,慢慢的火線不再掙扎了,變成一條一條的黑色的東西。姜遠想要揀起它們看看究竟爲何物時,那些黑色的東西突然連接在一處,像是集體的自殺,只聽一聲砰的聲響,那黑色東西炸作無數粉末飄飄揚揚的如黑色的雪。

三人再看神龜,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奔跑,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長久難以恢復起來似的。

神龍尊者提醒道:“快取龜甲,可別讓神龜跑了,那就功虧一簣了。”

姜遠有些迷茫,說:“這麼大的龜甲,就算取了,能拿回去嗎?!”

黃華說不管拿不拿的回去,先殺了神龜再說,或許有什麼辦法呢?也未可知。

神龍尊者最先拿隨身的刀具去切神龜的腦袋,那神龜急忙縮進腦袋入殼裡去了。黃華放出劍光對準神龜一陣亂砍,神龜毫無反應,那硬殼堅若磐石,紫色光芒碰到神龜身上,就滑了出去,就像是把劍光劈在厚實的冰面一樣。

神龍尊者的刀具也把神龜無法奈何,黃華催促姜遠快放劍光劈斬神龜,姜遠只得放出玄冥神劍。那紅色劍光劍劍直砍在背上,不似黃華的辟邪劍會滑走,但也無法奈何。

神龍尊者有些着急,又放出神玉對準神龜一道一道的綠色光芒,像劍一樣直刺龜背。那神龜先是沒有任何反應,漸漸地那神龜像是受不了疼痛似的,腦袋痙攣似的探出來,直伸到極限,張大嘴巴呼嚕呼嚕的哼哼着。突然那腦袋彎過來,通通的直撞龜甲,不一會兒,神龜的鼻孔裡流出鮮紅的血來,慢慢血流加速,像是一條小溪,把綠草地淹沒在血裡了。

神龜的腦袋無力地耷拉着,嘴巴一張一合,最後像是有些遺言未說似的半張着嘴巴死了。

黃華和姜遠的心都有些沉甸甸的,要救一個人卻讓另一些生物慘死,這值得嗎?!何況是這些千年難遇的靈物,或許它們有更好地歸宿,有更好的發揮作用的場合,如今就這樣死了。

神龍尊者拿出刀具去割神龜的腦袋,卻怎麼也割不下來,彷彿神龜是石頭做的一樣。

黃華拿出辟邪劍也來幫忙割,也是沒有辦法使之破損。

姜遠拿出玄冥神劍也來割,雖然能割破一點,但是想往下進行就不可能了。

神龍尊者不知拿這神龜給怎麼辦,生氣了一把把手中的刀具仍在龜背上,只聽叮的一聲,刀具彈飛了落在汪成血潭的草地上,又濺起血來,最後淹沒在血裡了。

黃華說:“是不是什麼地方不對,或是有什麼竅門,纔會割下龜甲。”

姜遠有些憐憫神龜也無法了,如今已經死了。於是不說話,只是一味的拿劍去割神龜的腦袋。把劍當成鋸條推前送後一下一下的切割着。

忽然,莫宗大哭着叫道:“我的神龜呀!你死的好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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