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手
2014-04-25
莫天心道：“狂妄之極！”揮舞伏魔杖帶着千鈞之力壓來，名煙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拔出長劍，這只是一把最最普通的劍，跟莫天心的伏魔杖比起來，這把劍要遜色很多。
不過兵器的威力如何，關鍵還得看主人。
名煙隨手擡劍，用劍刃在那仗身上一下側拍，就聽“嗡”的顫音想起，整個伏魔杖都顫動起來，莫天心連退數步，武器險些脫手，費了老大勁才重新將仗子握緊。
後生可畏！
他再次犯了輕敵的錯誤。
名煙笑道：“你就只有這麼點程度嗎？那我可要來了啊。”說罷右腳朝前一踏，身子借力騰空前躍，準確地落於莫天心身前，落下的一瞬間，劍也跟着輕飄飄地划來。
莫天心不敢再輕敵，謹慎地揮舞杖子迎擊，不料名煙不等那一劍到位，卻中途扭轉劍路，莫天心只得跟着去轉，杖劍相擊，名煙沒有絲毫停歇，雙腳連續踏出奇怪的步法，在莫天心身周來來回回，手中長劍飄逸靈動，打得對方手忙腳亂，只能一味防守，額前都滲出了絲絲汗滴。
在旁人眼中，就只能看到莫天心持着笨拙的伏魔杖，手忙腳亂地在應付四周遊走如幻影一般越來越快的名煙，劍光縈繞間，原本強勢的莫天心，給人一種隨時都會落敗的感覺。
數不清已多少招，莫天心已暈頭轉向，直到長劍架在他脖子上，他才逐漸開始清醒。
名煙還是那玩味的笑容，道：“老傢伙，你輸了。”
莫天心嘴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看着這個隨手便擊敗了自己的年輕後生，他彷彿看到了去年一招擊敗自己的吳痕，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陣恐懼。
眼看莫天心已無心再戰，名煙笑着收劍，對不久前趕到這裡目睹了這一切的各掌門道：“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能一對一打贏我，有誰不服的，可以站出來，我絕對奉陪到底！”
夠帥！
一旁的張辰看名煙出盡了風頭，不由得羨慕不已。
各掌門此時的心情跟莫天心差不多，那段被深埋心底的回憶被無情地翻了出來，眼前的名煙彷彿成了那日的吳痕，那個打遍各派無敵手的吳痕。
雖然名煙的那句話就如同扇了他們一耳光一樣，但他們並沒有魯莽地上前，因爲現在要是上前，就不是被扇一個耳光了，而是扇兩個耳光。
莫天心這種各掌門中數一數二的高手都被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其他人就更沒有打贏的信心了。
名煙滿意地看着吃癟的各大掌門，美滋滋地享受着自己這邁向天下第一的第一步。
張辰學了這麼久的劍，到現在卻一點風頭也沒出，屬於完全被無視的角色，感覺很虧。
這種時候誰是主角，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張辰只能無奈地把玩着手中劍，百無聊賴。
已享受完快感的名煙似乎看出了張辰的煩惱，微微一笑，對各掌門道：“這個站我旁邊的小子武功是我教的，你們要是不敢跟我打，跟他打也可以。”
張辰一驚，各掌門卻是一愣。
又是一個小鬼！
難道現在真的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嗎？這些當年叱吒風雲的老鬼都要退出舞臺了嗎？
也有不服氣的掌門，打不過名煙也就算了，難道連他的徒弟也打不過？那也太沒面子了！不管能不能打贏都要試試！
於是，春風堂掌門馬光踏前一步道：“我來會會這位小兄弟。”
張辰大聲道：“去你的，誰跟你是兄弟！別把我跟你這種人相提並論！”鄙視之情顯露無遺。在他心裡，這些趁虛而入的門派全都是卑鄙小人，都是應該被鄙視的。
馬光氣得臉色鐵青，二話不說，手中狼牙棒揚起來挾着破風之勢猛然砸下，力道雖猛，卻不失靈活，看起來只是沒有任何套路的一棒，其實擊下之前還能有數個變招。
張辰第一次與真正的敵人交手，心裡有點小慌亂，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他不慌不忙地運起自己那一直在進步的絕世輕功，邁的步子靈活異常，竟比名煙剛纔的步法有過之無不及，馬光那一棒蘊含的幾個變招都沒有起多大作用，張辰在躲避馬光的猛烈攻勢之餘還能時不時從十分詭異的角度刺出一兩劍，每次都讓馬光驚出一身冷汗，次數多了，馬光就變得有些急躁了，心裡只想着快些擊敗這小煞星。
場面似乎跟上一局差不多了。
真是當局者迷，明明剛纔已見識過這種場面，在自己上場後卻還是陷入了那個圈。
越急躁越容易出亂。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馬光便是走錯了一步，在勉強硬接了數十劍之後，終於還是被對手用劍抵住了咽喉。
第一次真正的實戰，完勝！
張辰總算感受到了名煙輕易取勝時的那種快感，簡直太爽了。
馬光一臉黯然，低頭道：“輸了……”
看着馬光耷拉着腦袋，落寞地退回去，張辰心裡是越發爽快，之前被無視的鬱悶心情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終於明白名煙爲什麼那麼想做天下第一了。
名煙微笑着看完比斗的全過程，待馬光退回去後，對衆人大聲道：“還有誰敢來？”
只聽人羣中傳來一聲低沉的迴應：“我來吧。”一個有着不怒自威形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名煙眯着眼看了看，問道：“你是……”
中年男人抱拳道：“萬劍山‘一劍飄’萬眠。”
名煙道：“原來是萬掌門，久仰久仰。”
面對這種各掌門中數一數二的一流人物，張辰有點緊張了。他想不到，自己的第二次實戰就是與這種等級的人物對決。
名煙略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張辰，雖然他對張辰的實力比較有自信，但對手是萬眠，還是讓他有些忐忑。
萬眠的實力到底如何，名煙沒有見識過，也沒聽人說起過，他只知道既然莫天心會輸在自己手上，那麼萬眠也無論如何不可能打贏自己的，但若是讓張辰對上萬眠，他實在是心裡沒底啊，這萬眠外號“一劍飄”，自然是有根據的，估計跟他擅長的武功有關。該不會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快劍吧？
萬眠的劍很細，細得像根刺一樣。
細，而且長，難免讓人擔心這細劍會不會中途折斷。
當然這種擔心絕對是多餘的，不爲別的，只因爲劍的主人是“一劍飄”。
萬眠在武功上贏張辰是很有自信的，但張辰那如鬼魅般莫測的輕功卻讓他很是忌憚，剛纔看張辰與馬光打時便在思索破解之法，可一直思索到現在都沒有結果。
張辰很凝重。
用輕功與對方周旋的話，問題不大，但要想打敗對方卻心裡沒底。
他不禁看了看名煙，心道：“他的劍爲什麼那麼快？我的劍怎樣才能擁有那種速度？
”
他的劍當然不會這樣想想就能變快，只有漫畫才能出現那種情況……
既然不會出現那種情況，那麼他最多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沒有任何前兆，沒有絲毫聲響，即使是名煙的快劍，在刺出時都會有些微的破空聲，只是來人來不及反應而已，而萬眠的劍，雖然沒名煙那麼快，但卻透着詭異，飄飄忽忽的，讓人有種防不勝防的錯覺。
張辰的反射神經已被名煙訓練得很敏感了，在對方劍發動的一瞬間便有了反應，開始以同樣詭異的輕功遊走於萬眠四周，躲避的同時並伺機反攻。
萬眠的“一劍飄”其實是他的成名劍法的名字，後來不知不覺成了他的外號，這劍法的特點便是在人防不勝防之時一招取勝，一劍飄紅。
然而，張辰的輕功既然可以說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那麼自然不會那麼輕易被破解，即使是“一劍飄”也無法像對付普通高手那樣一劍取了張辰的性命。
萬眠自從成名後，別說敗了，就算是讓他出超過兩劍的人都沒有，直到遇到吳痕。
面對吳痕時，他連劍都沒來得及出，雖然當時他看得出來，自己確實打不過吳痕，但連一劍都沒出就敗了，實在讓他感到很憋屈，而現在，他出劍了，而且出了不止一劍兩劍三劍。
習慣了一劍分勝負的這位絕頂高手，在出了第二劍後，信心便已不自覺地有了動搖，心裡也逐漸沒了底。
這樣，張辰就有了心理上的優勢。
萬眠是急着速戰，而張辰則是好整以暇，伺機發出致命一擊。
無論有多長的過程、多少的花招，到最後決定勝負的都只有一招，這一招纔是真正實打實的，包含了一切心血在內的精華。
這一招以外的皆是點綴。
萬眠的這一招還沒來，張辰的這一招卻已經出完了。
於是萬眠的胸前多了一點紅。
張辰的劍尖多了一點紅。
勝負已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張辰並沒有多少得勝後的欣喜與興奮，因爲在刺出那最後一劍的時候，他腦中靈光一現，似乎領悟到了什麼東西。那靈光閃得很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去抓住，甚至閃過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唯一留存下來的只有對於那靈光的記憶。
似實似幻。
兩人分立兩邊，背對背，萬眠眼中沒有難以置信，只有矛盾。遺憾，卻又不遺憾，遺憾的是，自己到底還是輸了，不遺憾的是，自己是先出招的，而且對方已給了自己很多出招的時間，自己輸得心服口服。
張辰則保持劍尖斜指蒼穹的姿勢，閉目回想，盡力去捕捉那一閃而逝的靈光，連保持姿勢都是爲了方便自己找尋。
可是他失望了，那靈光終究只是曇花一現。
萬眠輸了！
莫天心輸了，萬眠也輸了。
這意味着什麼？在場門派中最強的兩位掌門分別敗在了兩位年輕的後輩手中，他們這老一輩是顏面盡失，同時也意味着，他們的包圍已變得沒有底氣了，對士氣的打擊也是很嚴重的。
洪江陰沉着臉，像是在作着什麼抉擇。
原本他以爲御劍閣的掌門正在閉關，而自己請來了除御劍閣以外的幾乎所有門派，最終卻還是敗在了御劍閣的弟子手中，但是他奉的可是聖旨，這是無論如何也必須要完成的命令。
命令就是拿回那半本“吸功大法”，否則，清剿御劍閣滿門！
既然無法在單挑上佔得便宜，那就只有以多欺少、血流成河了！
洪江雙目一閉，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睜開雙目，手一揮道：“一個不留。”
這句話聲音不小，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