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考驗
2014-04-21
張辰醒過來的時候，只有名煙守在他旁邊。
見他醒了，名煙笑道：“不錯啊，這麼快就醒了。”
躺在牀上的張辰坐起身來，搖了搖還有點昏沉的頭，問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們都沒死？”名煙道：“是這樣的，那時候千鈞一髮，就在我也快要慘遭毒手的時候，忽然客棧裡來了一位高人，竟然一下就把倪金給殺了，救了我們一命，嚴三刀感恩之下，也沒再找我們麻煩了。”張辰道：“高人？我們有認識什麼高人嗎？”
名煙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認識那位前輩。”張辰思索道：“難道是路見不平，仗義相助？”名煙道：“或許吧，管他呢，反正我們的命是保住了，從那件事也看出來，行走江湖必須要一身武藝方能自保啊。”
張辰點頭道：“說得對，前往御劍閣學劍刻不容緩，我們即刻出發。”名煙道：“不多休息一下嗎？你纔剛醒過來啊。”張辰道：“剛開始還有點暈，不過現在好多了，走吧，可以出發了。”名煙道：“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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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劍閣很大，有無數的亭臺樓閣，花香遍地，綠草叢生，還有很多個專用來練功的大空地。每天練完功後四處逛逛散散心倒也挺愜意的，很適宜勞逸結合的練功方式。
邊緣地帶還有許多專門負責守衛的弟子。
身爲天下數一數二的門派，無論外貌還是內涵，自然都不是其它不成規模的門派能比的了。
辰煙二人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這個大到令人嘆息的門派，御劍閣。
一路算不上順利，兩人勉強也可以算成是歷經磨難了，到達時都是大鬆了口氣。
一位相貌清秀、身着雪白勁服、揹負長劍的弟子走過來問道：“二位到此有何指教？”張辰連忙道：“麻煩通報一聲，我們是來拜師學藝的。”他表現得十分禮貌，生怕哪裡表現不佳就成了對方不收自己的理由了。
弟子道：“好的，我這就去通報。”
不久，一位大概二十三四歲相貌端正的黑色腰帶男子走了出來，面對兩人道：“兩位是來拜師的？現在還不是我們開放招收弟子的時候，不過你們若是有什麼過人之處能通過考覈，那也可以破例收入門下。”
張辰對此倒毫不在意，自己的輕功若還不是過人之處，那恐怕就沒有人能有所謂的過人之處了，只是他有點擔心名煙，名煙除了偷東西外，貌似還沒有發現他有什麼過人之處，不知他能不能通過。
禮數還是不能少的，張辰立馬回道：“那就多謝這位兄臺的引薦了。敢問兄臺大名？小弟姓張名辰，那位是我的好友，名煙。”男子抱拳微笑道：“在下御劍閣掌門座下三弟子，容陽。說來兩位運氣還是不錯的，今日正是在下值班，若是恰好遇到我二師兄王琰值班，只怕就沒有被引薦的機會了。”名煙奇怪道：“王琰？他很刁鑽刻薄嗎？”容陽微笑道：“他的爲人如何，你們要是能入御劍閣，自然會知道，要是不能入，那就不太方便知道了。”
名煙大笑道：“哈哈，理解理解。”容陽也微笑道：“理解就好，二位請跟我來吧。”
兩人跟着容陽踏入象徵着御劍閣邊界線的那片綠化帶，隨着逐漸深入，感嘆聲連連響起，都是兩人感慨御劍閣的規模與景色，還有各弟子們用功的練習身影。同時名煙的馬屁聲也是不絕於耳，從御劍閣簡單的綠化到江湖地位，從勤奮練功的弟子到開山祖師，可以說能拍馬屁的地方都被他拍盡了，張辰在一旁汗顏，容陽則一直都是淡淡的微笑，看來身爲三師兄的他平時沒少聽馬屁，此時的他估計對馬屁完全免疫了。
很快，他們被帶到了一位外表慈和，看起來平易近人的青年面前，此人年紀跟容陽差不多，聽其介紹說，這位是幾乎已得掌門大半真傳的大師兄，林泉。
帶到這裡後，容陽便自行離去了，只留下林泉與辰煙兩人。
這裡是林泉專用的大廳，一般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林泉看了看兩人道：“你們要拜師學藝？”他的聲音柔和中帶着淡淡的磁性，甚是好聽。張辰一揖道：“是的，聽說拜師需要通過什麼考驗，還請示下。”他表現得越發有禮貌，看得出來，這位大師兄是御劍閣能說得上話的重量級人物，因此不敢有絲毫怠慢。
林泉保持笑容道：“確實是需要考驗的，兩位可以先說說有什麼過人之處，說了之後才方便我進行驗證。”溫和的笑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名煙忽然道：“先等等。”林泉道：“還有什麼事不明白嗎？”名煙道：“我就是想知道，爲什麼沒見你們掌門？難道收徒的考驗不需要掌門親自來看嗎？”
林泉道：“掌門經過上次與吳痕的對決後，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此後不久便決定閉關了，並聲稱若是研究不出吳痕擊敗他時那一劍的破解之法，就終生不再出關。”名煙很誇張地道：“哇，掌門的毅力與決心真是令人佩服之極，估計連上天見了都會感動的。相信以掌門的天縱之才，不需多久便會想出破解之法。”感嘆間依然沒有忘了他的馬屁。
張辰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馬屁拍得可真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而看那林泉卻是淡淡的一副完全沒在意的樣子，真不知他是如何受得了的。林泉頓了頓道：“好了，兩位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便說出過人之處吧。”
張辰首先道：“我要說過人之處的話，當數輕功了，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能在輕功方面比得上我的，估計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
林泉首次露出驚奇的眼神，看張辰之前的表現不像是自大的人，若他輕功真是這般厲害，那御劍閣可算是招了個人才了。不過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看對方人品來判斷的，而是要靠實際驗證。
林泉目光飄向名煙，名煙剛纔還十分淡定的樣子，這事到臨頭了才支支吾吾道：“呃……這個……偷技高超算不算過人之處？”
林泉愣了一下，隨即尷尬道：“……我們的‘過人之處’前提必須是要對門派有益的，這偷技嘛，只怕拿不出手。”
名煙的“過人之處”果然如張辰所想，張辰狂汗之下也有些爲名煙擔心，生怕他跟自己那麼遠來到這裡，卻獨自失敗而歸。
名煙想了想又道：“那髮型飄逸算不算過人之處？”這下連一向鎮定的林泉也有點汗顏了：“都說了必須是對門派有益的……”名煙道：“髮型飄逸可以讓門派在形象上長臉嘛。”林泉道：“這個……不算的。”名煙道：“那身高呢？”林泉道：“不算。”名煙道：“玉樹臨風？”林泉道：“兄臺若實在找不出過人之處，那我也只能無奈地拒絕你的拜師請求了。”
“……好吧。”名煙像是作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用飽含歉意的眼神看了下張辰後道，“我的劍很快。”
張辰剛接觸到那眼神時還有點莫名其妙，待聽到後面那句話後，他被震住了。
劍很快！
他怎麼會武功？他不是一直都表現出不會武功的樣子嗎？爲什麼他要瞞着自己？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接近自己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裡，張辰暗自晃了晃腦袋。名煙怎麼說也算是自己一個比較熟的朋友了，讓自己懷疑朋友對自己別有用心，那可是很難受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林泉卻是來了興趣道：“哦？劍快？快到哪種程度？”名煙神秘地笑了笑道：“快到對手還沒看見我的劍，便已經喪命。”林泉道：“是嗎？這樣的話，我倒是對兄臺的劍起了一絲興趣了，只是不知兄臺的劍在何處啊？”名煙卻是十分淡定地微笑道：“沒帶。”
林泉沒有多意外，將自己隨身帶的佩劍解下來扔給了名煙道：“我的劍想必兄臺不會嫌棄吧？”名煙道：“雖然因爲不順手會有些影響，但應該勉強可以發揮了。”林泉道：“好，既然兄臺將劍法誇到如此地步，那就別怪我對你的高要求了，若是你在三劍之內沒有威脅到我的生命，那就不算你過關，如何？”名煙笑得很自信：“無妨。”
林泉轉頭對張辰道：“辰兄，雖然你先報出過人之處，理應先接受測試的，但我對劍法卻十分渴求，對目睹煙兄的劍法已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辰兄能否見諒？”尚在發愣的張辰總算回過神來，連連道：“沒事沒事。”
名煙微笑間緩緩拔劍，提醒道：“泉兄，準備好，劍來了。”話音剛落，已見寒光一閃，連林泉如此境界的高手都未看到劍，只能大驚之下連忙運起全身氣勁，憑多次的生死對決經驗與感覺，“嗆”的一聲用手夾住了名煙的劍。
此時的劍尖距林泉咽喉已不到一釐米！
有驚無險！
張辰驚得張目結舌，同時也在感嘆，名煙真的那麼有自信？自信對手一定能接住他的劍？若是沒有接住，以那劍的去勢，只怕林泉就已經喪命了，難道名煙還能在那種情況下收回或是停下疾進的劍？
看着名煙依舊保持的自信笑容，張辰更加感到心裡沒底了。
林泉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很久沒體會過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了，看來對方真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自己若不是剛纔憑感覺接住了這一劍，或是感覺有了一絲一毫的誤差，恐怕此刻已命喪黃泉了。驚歎之餘，林泉不得不感嘆一聲：“果然是快劍，快得讓人看不見。”
名煙笑容不改，淡淡道：“不要大意，還沒結束呢。”說罷劍刃一轉，再次“嗆”的一聲，竟用內力震開了林泉的雙指，但震開後卻沒有再進攻了，而是舒了口氣，收劍入鞘交還給了林泉。
張辰還在疑惑爲何忽然停手了，卻聽林泉嘆了口氣道：“看來我還是技不如人啊，剛纔若不是兄臺停止劍勢，估計劍已穿喉而過了。”名煙回笑道：“泉兄如此坦然服輸的氣魄也讓小弟佩服不已啊。”他倒是對自己的劍法沒有絲毫謙虛之意。
張辰忽然感覺出了那一劍後，名煙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似乎不再有之前在自己面前時那種居於人下的感覺，連拍馬屁時都不再那樣讓人起雞皮疙瘩……
之前的那些樣子都是做給自己看的嗎？
林泉對名煙抱拳道：“兄臺劍法看來已不在我之下，想來進御劍閣已學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不知爲何還要來拜師？”名煙有點尷尬，看了看張辰道：“我只是來陪朋友一起拜師的，以後進了師門也好相互有個照應。”林泉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那麼，接下來就該辰兄展示輕功了吧？”
張辰費了很大勁才勉強恢復常態：“不知要如何驗證？”林泉想想道：“想來辰兄既然與煙兄結伴而行，那過人之處應該也不會寒酸，不如就讓我來攻三招，若是三招之後還沒有碰到辰兄的話，那便算是通過了。”
張辰總算是從之前的心驚中完全回過神來，談到自己的輕功還是很有自信的，當下點頭笑道：“沒問題。”
林泉沒再多話，迅速拔劍向張辰刺來，劍速雖及不上名煙，但也是奇快無比，張辰暗暗心驚之下不敢怠慢，全力施展輕功閃避，閃得是有驚無險，還未等喘口氣，第二劍已緊接着攻來，張辰無奈只好接着躲閃。
林泉的劍是專找刁鑽古怪的角度擊出，讓張辰躲得心驚膽戰的，要不是對方說了三招之內，恐怕自己還真沒信心每次都躲過。
想不到自己的輕功用來保命並不是萬無一失的，雖然眼前這人是當今難得一見的高手，這樣的高手很難再遇到，但張辰還是感覺不放心，看來自己在提高武功的同時，還是不能忽略了輕功的修習。
三招很快，然而對張辰來說卻是極其漫長的，不過再長也有結束的時候，在張辰長舒一口氣中，林泉總算是收劍了，當即對兩人笑道：“二位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師傅閉關之前便已吩咐門派內大小事務皆由我做主，那我就做主收你們入門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的師弟，你們也可以叫我一聲大師兄。”
兩人露出喜色，同時抱拳道：“多謝大師兄！”林泉道：“好了，既然已入我門，那麼趕緊去跟各位師兄弟們熟悉一下吧。”兩人點頭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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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住所被安排在一起，一間房，兩張牀。
此時他們的房內，名煙正被張辰按在地上，惡狠狠地恐嚇着：“說！爲什麼瞞我！枉我一心把你當朋友，你卻如此欺騙我！”
名煙由於感覺自己確實理虧，因此沒有反抗張辰的按壓，只是無奈道：“我也是有難言之隱啊，你把我當朋友，我又何嘗沒有把你當朋友？你看我這不是拼着暴露武功也要陪你一起入師門嗎？”張辰這才神色稍鬆，畢竟他也是不願怪朋友的：“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作爲條件，有幾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
名煙嘆了口氣。終於到了被張辰佔便宜的時候了，但也只好無奈地答應道：“知無不言，但你要先說好，幾個問題。”張辰想了想道：“三個。”名煙道：“好了，問吧。”張辰道：“之前我們被五毒教倪金髮難，你說後來有高人莫名其妙地來救我們，這是不是真的？”名煙道：“……是我看你昏迷了，於是顯露出了武功，把倪金擊殺了。”
雖然被欺騙的感覺不好受，但聽到朋友如此盡心幫自己，張辰還是有點暖意的，不過感動歸感動，問題還是不能忘了的，他繼續道：“你爲什麼要瞞着自己會武功的事？”名煙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嘆氣開口道：“爲了隱瞞我的真實身份。”
張辰又被激起好奇心了，想着只剩下一個問題可問，只得忍痛放棄先前想問的問題，改問道：“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名煙道：“這個……”張辰道：“男子漢一言九鼎，你說過知無不言的！”名煙一咬牙道：“好吧，我其實是吳痕的弟弟，原名叫吳煙，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名煙’這個名字，所以希望你以後還是叫我名煙。”張辰道：“這個可以答應，不過作爲條件，你還得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名煙道：“有你這麼無賴的嗎……”張辰道：“你就說回答還是不回答吧。”名煙道：“得得得，服了你了，你就問吧，只要不是太過隱私的，你問多少個我都回答行了吧？”他也知道要是不讓張辰徹底釋疑，以後還想做好友估計會很難。張辰這個朋友確實是他真心想交的。
張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說吧，既然你是吳痕的弟弟，爲什麼不去找他？反而去偷人家錢包，還遇到了我？”名煙道：“其實我跟他的關係並不是很好，我也對於他學了‘孤絕三劍’後天下無敵而有些不服，之前我的武功明明是在他之上的，可是自從他學了孤絕三劍以後，便能穩壓我一頭了，我就是不甘心。我當時就負氣離開了家裡，想來找行走江湖的吳痕的，誰知道他成爲天下第一後卻反而無人知道他的行蹤，而我當時身上又沒有路費，只好偷人錢了。幹體力活拿工資可不是我的愛好。想不到我偷的第一個人就是妙手空空嚴三刀，那個時候那麼多人，我顧忌身份，便沒有顯露武功，只想着智取，後來遇到你也純粹只是巧合。”
看來冥冥之中還真是有緣分這種東西的。張辰不禁暗暗感嘆。
張辰想了想又道：“還有，你跟大師兄比試的時候說劍沒帶，你的劍呢？”名煙神秘一笑道：“我藏在一個神秘的地方了，既然不想顯露武功，劍自然是不能隨身帶的。”張辰道：“哦……是你專用的劍的話，應該不會是普通的劍吧？”名煙自豪道：“那當然啦，配合我那種劍法的劍怎麼可能是凡品？”張辰道：“是什麼樣的？”名煙又是神秘一笑：“到時就知道了。”
張辰鬱悶。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光芒一閃道：“你武功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有沒有各大門派掌門那麼厲害？不會已經是僅次於孤絕三劍的天下第二了吧？”名煙道：“天下第二不能保證，但想想那些掌門連孤絕三劍的第一劍都應付不了，估計我擊敗他們的把握會在八成以上。”張辰驚奇道：“莫非你可以接住三劍的第一劍！”名煙自信道：“那當然，只不過遇到第二劍時我就會像掌門們那樣了。”張辰道：“嘿嘿，知道得那麼清楚，你私下裡找他比試過？”名煙坦然道：“我要說沒比試過，你信嗎？”張辰道：“那自然不信咯。”
兩人相視一笑。
現在以兩人間的關係來看，若是哪天名煙真與吳痕對立了，恐怕張辰不是保持中立，就是站在名煙這邊了，雖然他知道名煙的那種心理其實算是一種嫉妒。
張辰忽然苦笑一聲道：“想不到我做夢都想達到的目標，卻是你早已達到的。”名煙也一聲苦笑道：“可惜的是，我的目標卻是天下第一。”張辰道：“對了，反正我來這只是爲了打下基礎，將來還是要想辦法學其它武功的，不如干脆現在你來教我武功吧，這樣一來可省了不少事了。”名煙道：“什麼？找我學？你之前在路上不是說遇到過吳痕嗎？你不找天下第一的吳痕學，卻來找我？”
張辰道：“他那是天下第一，意義不一樣啊。”名煙道：“可我最煩教人武功啦，學武功我倒是在行……”
張辰道：“你就說你教不教吧，一句話。”名煙無奈道：“行了，怕了你行了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可絲毫經驗也沒有，把你教壞了我不負責的啊。”張辰喜悅道：“沒問題！你肯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