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雲南屍人谷_第十章.靈丹妙藥

皇宮煉丹房裡。

嘉靖爺正在和藍道人研究着不明藥方,門外太監傳話:“啓稟皇上,天行堂副統領飛燕求見。”

嘉靖爺一聽是飛燕,翻了下白眼,接着撓了撓後腦勺,嘟噥了一句:“飛燕?飛燕是誰啊?”

這句話要是給飛燕聽見,估計得撞牆!才幾天時間,嘉靖爺竟然就想不起自己心愛的寵臣了。

藍道人袖袍一甩,畢恭畢敬地提醒道:“天行堂的副統領啊!天行堂啊,聖上!”

嘉靖爺仰起頭,眼神注視着屋頂,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悠揚地“哦”的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但是,他來幹嘛?”

藍道人拜道:“估計是前幾日,聖上吩咐的事情,有眉目了,來向聖上稟告。”

嘉靖爺抓了抓脖子,乾燥的皮膚落了一地,恍然大悟道:“哦,對對對,那個什麼豬……”

藍道人拜道:“是朱天王。”

“哦,對對對,朱天王。”嘉靖爺朝門外叫喚道:“傳飛燕。”

門外太監立即響起一道道的傳令:“傳飛燕……”

飛燕打開煉丹房的門,將五花大綁的朱天王推了進去,再朝朱天王腿窩輕輕一腳,朱天王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飛燕聯同兩個隨從,也隨後跪拜地上,道:“參見聖上。”

嘉靖爺手一揮,道:“起來吧。”然後走近朱天王,東瞧瞧,西瞧瞧,問道:“你……就是那個朱天王?”

飛燕一腳踢過去,朝朱天王喝道:“快回聖上的話!”

朱天王擡起頭來一看,眼前這個嘉靖爺下巴留着幾縷稀疏的黃黑長鬚,身上裹着一件寬鬆的睡袍……不,是道袍,身型乾瘦,不說是個皇帝,還以爲是個缺乏營養的糟糕老頭;皇帝旁邊的藍道人一臉道貌岸然範,上身穿個道袍,長及膝蓋,下身卻沒穿褲子,朱天王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他那毛茸茸的雙腿,朱天王緊緊抿着雙脣,強忍笑意。

嘉靖爺也沒注意朱天王那狀況,捋了捋下巴處那幾根色彩斑駁的鬍鬚,好奇問道:“這朱天王……不會是……不會是啞的吧?”

朱天王終於忍不住,噗的一聲,大笑起來,道:“老子聲音響着呢!”

嘉靖爺臉色一沉,確實不高興。

飛燕見嘉靖爺臉色不對,便朝朱天王一拳打過去,喝道:“肥賊,找死,敢對聖上不敬!”

藍道人見狀,淡淡然地“嗯”了一聲,聲音悠長地說道:“仙人之道,情勿以凡間事而動。”

嘉靖爺一聽,似乎產生頓悟,原本鐵青的臉色,漸漸寬容開來,呵呵一笑,對飛燕揮了揮手,道:“沒事沒事,這英……英……什麼來着?”

飛燕試探着問道:“聖上是想說‘英雄’嗎?”

嘉靖爺手一指天,“啊”的一聲,道:“對,英雄!英雄就是像他這般的!”

飛燕不動聲色地轉過臉去,不敢讓嘉靖爺看到他一臉不爽,心中罵道:“這肥賊不就是個白食貨嗎?現在倒成英雄了!”

嘉靖爺又和藹地對朱天王道:“朱天王,你知道你所犯何事嗎?”

朱天王冷道:“不知道。”

嘉靖爺道:“你啊,很大的事情啊……”嘉靖爺翻了翻白眼,續道:“那個飛燕,你給他說說。”

飛燕拱手朗聲道:“是的,聖上!”跟着就是一腳踹向朱天王,斥道:“朱八借,罔顧法紀,四處白食,還大肆宣揚,敗壞風氣,按照大明律例,理應處以重刑,發配邊疆,終身不得返回中原之地。”

飛燕就是胡謅一番,心想這裡幾人之中,皇帝肯定是忘了,藍道人根本不懂什麼律例,自己的手下知道也不會反駁,至於朱天王,除了酒肉美食,啥都不懂,說得越嚴重,寬恕起來,越顯得嘉靖爺大度,想到自己如此聰明之舉,間接的討好了皇帝,心中不禁自美一番。

嘉靖爺抓了抓赤裸的手臂,皮屑又散落一地,詫異道:“有……有這麼嚴重?”

飛燕拱手正色道:“是的,聖上。”

朱天王倒是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飛燕,道:“咱剛纔不是說好了嗎……”

飛燕一腳踹過去,喝道:“大膽狂徒,還敢在聖上面前撒野?給我閉嘴!”

朱天王一臉委屈,嘴裡嘀咕了幾句,不敢聲張。

嘉靖爺擺了擺手,道:“飛燕莫躁,這個……嗯,這個小朱啊,你可知罪?”

朱天王扁着嘴,毫無誠意地道:“知罪,求……聖上開恩。”

嘉靖爺呵呵一笑,道:“朕認爲,換做前朝那些個昏君,自然是將你這好吃懶做的賊人,直接拉出去給砍了頭。可!我嘉靖道人豈是那種不明不白之人呢?聖人有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看朱天王,你的能力是肯定很大的,所以,你就理所當然需要肩負起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朱天王,你覺得我說的對不?”

朱天王一聽,心想:“這皇帝不是傻掉了嗎?怎麼這番話說得那麼有道理?奶奶的,是不是他那些什麼丞相給寫的稿子啊?”於是點頭道:“聖上說得有道理,很有道理。”

聽了嘉靖爺的話,飛燕心裡也犯嘀咕:“那句話不是什麼西人講的嗎?這回就變成聖人的話了?這高度也上升得太快了吧?”

嘉靖爺捋了捋鬍子,哈哈一笑,道:“小朱,如果你願意爲朕效力,我可以封你一官半職,甚至還可以賞賜你更珍貴的東西。”

朱天王一聽,是珍貴的東西,儘管在他的價值觀裡面,唯有肉纔是珍貴的東西,但假如連皇帝都認爲是“更珍貴的”,自然非比尋常,眼睛發出渴望的光芒,問道:“什麼珍貴的東西?”

嘉靖爺向藍道人說道:“仙人,請把那顆九蛇人蔘丸拿給我。”

藍道人從袖中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錦盒,遞給了嘉靖爺,雙眼半閉地道:“此丸乃用九種毒蛇的精血液,配合上等人蔘,提煉九九八十一天而成,乃貧道新創的大補上品,有強健肌體,延年益壽之功,彌足珍貴。”

嘉靖爺接過九蛇人蔘丸,向朱天王問道:“此品原本留朕服用,假如朱天王願意歸順,那朕就將此寶丹賜贈與你。”

朱天王看着那精緻的錦盒,早已垂涎三尺,正要點頭答應,飛燕卻搶先下跪,拜道:“聖上三思,此寶丹彌足珍貴,應留聖上享用!”

嘉靖爺擺擺手,豪爽地說道:“沒事沒事,藍道人還可以煉第二枚……”

正話間,門外太監傳話:“錦衣衛天行堂統領金剛爺回來了,在殿外求見。”

嘉靖爺一聽是金剛,這腦神經竟然正常了三分,面露喜色,說道:“金剛回來了?快傳!”一把將錦盒塞給藍道人。

朱天王看見那寶丹又回到藍道人手裡,情不自禁地伸長了脖子,似乎想要將之夠下來。

門外太監傳令:“傳金剛!……”

傳令仍在流轉不止,但金剛已經一腳踏入了煉丹房之門。

說到金剛,昂藏八尺,體格健壯,貌勝潘安,論統御力、智力、武功,均在我與飛燕之上,是近幾年來不可多得的一大人才!這次被嘉靖爺派往關外,讓其親查鷹嘴鳥人事件,足以證明此任務非同一般,這次回來便是覆命。

金剛一見嘉靖爺,便“咚”的一聲,重重跪下,以雄渾的音量拜道:“卑職參見陛下!”

嘉靖爺迎上,單手扶起,道:“愛卿平身!”

“謝陛下!”金剛緩緩站起。

嘉靖爺喜道:“愛卿,這次辛苦了!”

金剛拜道:“陛下言重,此乃卑職本職所在,不辛苦!”

嘉靖爺問道:“事情辦得怎樣了?”

金剛拜道:“託陛下洪福,事情已經辦妥。”

嘉靖爺大喜,問道:“說來聽聽。”

金剛重重一拜,道:“是,陛下!”

金剛一甩錦袍,再拜道:“回稟陛下,屬下這次到關外,力查鷹嘴鳥人,誰知鳥人行蹤詭秘,幸好得到飛燕師弟摩亞莫得買買提全力相助,翻遍了關外大小城市,終於探查到鳥人行蹤,原來此鳥人因修煉其上祖獨傳的飛行術走火入魔,最終不幸墮崖身亡,臨終前竟親自焚燬飛行術秘籍,但屬下認爲,該秘籍並非外界所傳那般神化,而且極易走火入魔,因此失之不爲可惜。”

嘉靖爺聽聞此言,神色中流露出失望,長生之道本是嘉靖終極夢想,假如長生不老還能翱翔天空,那簡直就是神仙的本質典範了,因此,失去了飛行夢對其確有一定的打擊,不過這也並沒有在深層次上刺痛嘉靖的心靈,而且走火入魔的秘術不練也罷,想到此處,嘉靖爺便點點頭,道:“嗯,愛卿所言自有道理,也好也好……”

金剛又拜道:“稟陛下,雖然失去了飛行術,但是,我卻收集到關外的一道長壽秘方,請陛下過目。”然後從衣內取出一卷帶着體溫的羊皮卷,雙手遞給嘉靖爺。

嘉靖爺狂喜不已,一邊接過羊皮卷,一邊狂抓脖子,那皮屑還飄到朱天王臉上,朱天王一看不妙,連忙閃躲,飛燕一把將他摁住,眼神示意其不準動彈,朱天王無奈地看着那些噁心的皮屑,粘到身上,只好用嘴不着痕跡地左吹吹,右吹吹。

嘉靖爺津津有味地看着羊皮卷,儘管他對中藥一知半解,但這幾年來,他所吃下的靈丹妙藥比吃飯還要多,久藥成醫,也就能看懂一些藥品的作用,這會兒正對着羊皮卷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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