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過後,海老習慣性地睡上一個懶覺,他睡得甚是舒坦,呼嚕震天。
白頭則不知疲倦地繼續自己的修煉,將體內的功力,一點一點地集腋成裘,純熟地遊走於全身經絡。
海老醒後,忽然輕輕地叫了一聲:“白頭……”
白頭全神貫注,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達到忘我境界,這原本不應該聽到聲音的耳朵,竟然被一小股力量鑽了進來,讓他聽見了海老那滄桑的聲調。
白頭將體內澎湃涌動的內勁一絲絲地收回丹田之內,調勻氣息,緩緩睜開眼睛,問道:“海老叫我有事?”
海老問道:“前幾天聽你說過,你家裡還有一百多號弟兄,江湖上與你交好的頂級門派也有好幾個,確有此事?”
“是啊!”白頭眨巴着眼睛,不解問道:“海老何以有此一問?”
海老問道:“那幾個頂級門派合共多少人?”
白頭衝口而出地道:“少說也有七八百人吧!”
海老將信將疑地問道:“是真是假?有這麼多嗎?”
白頭表情嚴肅地說道:“肯定有,說不定還不止呢!”
海老輕輕“嗯”了一下,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對白頭說道:“我剛纔聽你的氣盾功夫練得有點入道了,來,咱們練幾把,看看你的功力長進了多少?”
白頭剛纔那一手以掌力推頂衣服的功夫,名爲氣盾,是以掌勁化爲氣盾而成,正是白頭在獲得了海老的點撥之後,將鳥人神功的展翅技演變過來的。
“今天怎麼突然又有興致了?”白頭苦笑了一下,“海老,你隔三差五地和我對掌,就算有進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操練,你也看不出來啊!”
海老挺直他那瘦小的腰身,揹負着雙手,不滿地喝道:“你當我是什麼人?你沒有躲懶的話,肯定會有提升,只要有些許的提升,我都能看得出來!”
白頭立即衣服嚴肅地表情,辯解道:“我肯定沒有躲懶!”然後站立起來,擺起架勢,提起一掌,說道:“來吧,海老,我準備好了!”
海老悠悠然說道:“今天不對掌!”
“不對掌?”白頭有點好奇,這十天左右的時間裡面,兩人對掌都對了三四次,今天怎麼又換花樣了,於是問道:“今天玩什麼?”
海老破口大罵道:“誰跟你玩!我跟你認真的!”
白頭收回架勢,站直身體,低着頭,慚愧地回答道:“很抱歉,海老,我錯了!”
海老無奈地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今天我向你打一掌,看你能否接得住!”
“什麼?”白頭大吃一驚,他想起海老第一次給他輕輕揮出的那一掌仍心有餘悸,肩膀的疼痛感尚且記憶猶新,現在要是認真起來,那不得要了他命?白頭連忙甩手搖頭,一副爲難的表情,說道:“前輩別開我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接得住?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事!”
海老冷冷地說道:“你如果想離開這裡,必須得接得住我的一掌!”
白頭不知道海老此話孰真孰假,只是感覺海老已經想好了離開這裡的妙計,便不敢怠慢,認真地問了一句:“前輩有辦法離開這裡?”
海老只是“嗯”了一聲作爲回答,也不知道是肯定還是否定的意思,只聽他說道:“此事要從長計議,但你必須接我一掌再說!”
白頭一聽,海老依舊堅持要他接招,心中叫苦,表情苦澀。
海老看出了白頭的憂慮,便補充了一句:“放心,我只用一成功力!”
海老的一成功力到底有多大威力,白頭並不瞭解,但起碼聽起來還是會讓人比較安心。說實在話,白頭還是希望測驗一下自己的實力,既然海老有心遷就,白頭便覺得不妨一試,於是認真地點了下頭,道:“好吧,前輩,你來吧!”說完,便集氣於胸前,架起雙臂,扎馬半蹲,擰緊面孔,合上眼睛,凝神準備。
海老看他那模樣,感覺甚是滑稽,不禁失笑,沒好氣地說道:“我說白頭啊白頭,你幹嘛這幅模樣,我沒說要打你的胸膛,你用掌接就是了!”
“哦?這樣子嗎?好的!”白頭喜出望外,連忙換個姿勢,但依然保持半蹲,只是擺出弓步向前,舉起手掌,努緊了嘴巴。
海老看見白頭動作可笑依舊,苦笑一下也不多話,繼續揹負着右手,單舉起左手,表情嚴肅起來。
少頃,海老左手自上而下地掄了半圈,平掌於胸前,輕喝一聲:“看招!”接着,便一掌打向白頭。
雖說是一成功力,海老揮動手臂的那一刻,白頭已明顯感覺到四周空氣的異常波動,他不敢草率行事,調集全身內勁運轉於手三陰經,待海老平掌推來之時,白頭反而不懼來勢,踏前一步,右掌全力迎上。
“嘭”……!兩掌相接,發出一下沉悶的響聲,氣浪從掌間迸發,涌向擊掌的兩人。
短兵相接之後,兩掌迅速分開。
白頭原地不動,姿勢僵硬在那裡,海老竟然釀蹌地後退了兩步!
白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海老,又看着自己的右掌,驚疑道:“真的假的呀?”又向海老問道:“前輩,你使勁了嗎?”
海老站穩腳步,稍作調息,呵呵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說完,便不再理睬白頭,找了個地方盤膝而坐,雙目閉合,似乎在運功調整。
白頭回想起剛纔擊退海老那一幕,仍覺得如夢如幻,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實力已經取得長足的進步,但能夠將只用一成功力的海老打退幾步,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估計只是海老在糊弄自己,心中自嘲一番之後,不敢耽誤時間,又再繼續剛纔未完的功課。
時間在緩慢流逝,白頭根本沒有察覺,練功的時候,外界的一切對他來講都是浮雲,他已經沉醉在運轉鳥人神功所帶來的暢快淋漓當中。
然而,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感覺到身體內的功力竟然漸漸開始快速積聚,丹田之氣旋轉的速度一直在加快,快得彷彿都要把他的心臟給推上咽喉一般!
暢快的感覺越發變得強烈,讓他產生一種玄幻的飄渺感,白頭想睜開眼睛,但是發覺眼皮竟然不受控制,似乎被另外一種力量壓抑着,這讓他內心憂慮不已。
白頭眉頭緊皺,體內的功力一直不停地快速積累,雖然身體感覺愉悅,但是他卻有種說不出來的不情願,他擔心會被這種過分的暢快感操控了自己,讓自己陷入迷失之中。
白頭整理了一下慌亂的思緒,嘗試着導氣歸一,但體內的功力已經膨脹得相當厲害,假如他再強行調度,可能會導致經脈寸斷,最終全身癱瘓,甚至吐血身亡,這存在的危機讓他變得畏縮起來!
白頭只好放開了自控的念頭,然而奇怪的是,雖然白頭體內容納的功力充斥着全身經絡,慢慢出現超負荷的感覺,但是,這並非循序漸進得來的功力一直顯得井然有序,不溫不火,像整齊列隊的士兵一般令行禁止,讓白頭的身體慢慢地去適應它們!要它們慢慢地融入白頭掌控之中!
這時候情況雖然穩定,但隱憂依然存在,畢竟操控那澎湃內力的,並不是白頭的思想,而是強大的外在!
白頭的內心在掙扎着,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天降神蹟?白頭暗暗祈求着,希望這一切能安然度過,他不想失去這失而復得的修爲,但是,他更不希望失去生命!因爲他還想再次看見那身在遠方的妻子——凌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