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芸本來還正在動情的描述自家在法國買的酒莊有多麼的美麗,冷不丁跳轉到完全無關的話題上,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啊?什麼?風風哥哥,你在說什麼風聲?”
“你父親,最近有提到與林氏的合作嗎?”林御風看似不經意的一問。
“哦……似乎有,不過他在家裡很少聊工作上的事的,只是說最近和伯母見面比較多,是在談合作呢,好像要動用一大筆資金。不過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嗯……”林御風陷入了沉思。
“風風哥哥問這個,是打算做什麼呢?”丘芸看似天真的問。
“丘伯父年紀大了,膝下只有你這個獨女。既然你從國外學成歸來,也該幫手父親分擔分擔生意上的事。今後,也只有你能接手丘氏,早點上上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風風哥哥說得是……”一想到丘氏的接手,丘芸先前的快樂便蕩然無存。“但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林御風不動聲色的一笑:“無妨。慢慢來吧。”
齊奇這個八卦小組組長,今天還兼任起了諜報機構的工作。他剛跟汪千秋約完會,就立馬跟鈴音開了電話會議,將在龍璽皇朝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彙報了一遍。
鈴音聽到他說林御風今夜竟然專程爲丘芸慶生,還準備了小提琴、玫瑰蛋糕之類的浪漫戲碼,倒也不覺得十分意外。
畢竟昨日,林御風在發佈會上的發言,就透露出了他對丘芸特別的袒護。他說丘芸是“未出閣的姑娘”,讓媒體“放過她”。對與鈴音呢,他說的卻是“只是一個下屬”。這兩種稱呼的差異之大,讓她想不留意都難。
她始終覺得,在林御風心裡,丘芸或許是有那麼一些位置的。畢竟,那樣一個大美人,家世又顯赫,任誰都不應該捨得拒絕她的主動示愛才對。
而林御風之所以表現得對丘芸那麼冷淡,鈴音也給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釋——那是因爲他慢熱。
鈴音今天腰背總是感到沉甸甸的,很是疲憊。入夜之後,洗完了頭又懶得吹乾,竟然逐漸怕起冷來。
等她耐着性子聽完了齊奇的報告,小腹便無端的疼了起來。她摸到牀單上溼了一小片,掀開被子一看,牀單竟然被染出了一片紅色——她來例假了。
鈴音急急忙忙翻箱倒櫃的找衛生巾,結果這纔想起來,上個月用完了最後一片衛生巾之後,正好例假也來完了,就向着過幾天再去買。沒想到這一拖,竟拖到了下一個例假週期的到來。而且由於着了點涼,她好像進入了“大血崩”。
波梅今晚搭着丘傑的順風車去上夜校,然後又來電話說今夜不打算回來了。波梅不在,她便連一個可以拜託的人都沒有——“不對啊!不是還有個小李子呢嗎?”
現在,李昂就是她唯一的救星了。
雖然讓他一個大男生去幫忙買衛生巾,是一件極其羞恥的事。但血漫金山更加羞恥。光是想想明早自己的褲子、被子、牀單都被染成了紅色,有多麼的恐怖,她就渾身難受。
兩相比較之下,還是讓他代勞比較不羞恥一點。
“李昂~”鈴音將臥室的門開開一半,探出一顆頭來,討好的喚着李昂,“能麻煩你一件……小~小的事情嗎?”
李昂一件是鈴音在和自己說話,立刻就跟小狗一樣的貼了上去,“好啊好啊!”
鈴音一見他靠近,趕緊將他喊住:“等等!你別過來!就站在沙發那邊就可以了!我現在……有點不方便……”萬一他靠近了自己,看到她牀上和褲子上的血跡就麻煩了。
“哦……”李昂耷拉着腦袋,退回了沙發。
“能幫忙……在便利店買包……買包……”鈴音實在有點難以啓齒。
“買包什麼?話梅?妙脆角?”李昂回想這兩天波梅和鈴音吃過的零食,開始了搶答遊戲。
“都不是啦……是……”她支吾了半天,總算將那三個字說出了口:“衛生巾。”
李昂愣了一下。“衛生巾?”他似乎陷入了一種深深的困擾,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分鐘,終於說道:“這是什麼?是衛生紙的另一種說法嗎?”
鈴音本來以爲他會拒絕,甚至還會因爲自己這個無理的請求而感到困擾,沒想到,他竟然根本就沒有聽懂……所以,這個中文詞彙,他媽都沒在他面前提過是嗎……
“不是啦……”她有些無力,“是女孩子每個月都要使用的一種東西……啊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你直接跟便利店的店員問就行了,他們會告訴你的。買夜用的哦,兩包。這個光榮的重任就交託給你了!姐現在只能指望你了!速去速回!”
李昂一聽說自己肩負瞭如此重任,立即領命而去。
鈴音忐忑的在家等着,並且深深的感覺到一條大河正沿着自己的褲腿向下淌。她低頭看了看褲腿上血紅的痕跡,真正領會到了何謂“血流成河”。“明天,我要扛一箱衛生巾回來,塞在牀底下。囤貨!”
李昂一路快馬加鞭,飛奔到了附近的便利店,又按照鈴音的吩咐詢問了店員,然後在旁人詫異的眼光中,被領到了衛生巾貨架前。
他看到那花花綠綠的方形包裝袋的時候,又開始犯愁。“七度空間?花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該買哪種好呢?
乾脆這兩種一樣來一包好了。
旁若無人的將這兩包衛生巾放在櫃檯上結賬的時候,他又被詫異的目光包圍了一次。他並非渾然不覺,而只是以爲大家是被他的帥氣給震懾住了。
自戀果然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在你被別人投以異樣的眼光的時候,仍舊能夠昂頭挺胸毫不再意,完全也不會受到世俗的困擾。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鈴音纔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李昂沒有鑰匙,而家中能爲他開門的人,也只剩下了她而已。而她現在肚子又疼、褲子又被染紅了,不管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上,她都不方便親自去開門。
但人之所以成爲人,就是因爲他們會想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從衣櫃裡翻出一件舊運動外套——就是第一次去健身房時穿的那件梅花牌——攔腰繫上,將褲子後面的紅色遮住,又用袖子在腰前打結。再將梅花牌運動褲套在染髒了的睡褲外面。保護措施做好以後,看起來還算萬無一失——雖然造型像個怪人,但是好在不會露出血跡。
她捂着隱隱作痛的小腹,佝着腰,小碎步蹭到了大廳去開門。
李昂乖巧的立在門外,手上拎着便利店的袋子,裡面不負衆望的塞着兩大包衛生巾!
鈴音一看到衛生巾便兩眼放光。她很想給他來個激動的擁抱,無奈現在腹痛難忍外加體力不支,於是擁抱就免了,改爲有氣無力的口頭感謝:“太謝謝你啦~小李子……”然後,一把搶過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閃進了廁所。
這一套動作施行得行雲流水,速度之快,令李昂咋舌。他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上的塑料袋and面前的鈴音就一同消失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驚愕不已。
鈴音再次出現在李昂的面前時,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從容淡定——話說,她以往真的有“從容淡定”過嗎?
她還穿着那條醜醜的梅花牌運動褲,腰間還繫着那條霸氣的外套,正準備從容的往自己的臥室溜去,卻冷不防被李昂叫住了。
李昂用欣賞的目光認認真真將她的裝束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番,交口稱讚道:“你這打扮好帥啊!這運動褲和那件外套是梅花牌的嗎?好潮啊!”
鈴音低頭看了看身上那條軟趴趴皺巴巴的褲子,嘿嘿乾笑道:“謝謝稱讚哈……你怎麼看出來牌子的?”
“在意大利都是潮人才穿的啊。”
好吧,這個解釋鈴音表示一百萬個接受。“所以我也是潮人~”她很自豪的道,“畢竟是在時尚雜誌幹過的,怎麼的也是有異於常人的時尚嗅覺滴~”其實,剛纔套上這條運動褲的時候,她是決定弄髒就扔的。看來,還是洗乾淨留着吧。
李昂充滿崇拜的說:“好厲害!可以帶我去買嗎?”
“買什麼?”
“梅花牌運動衣~歐對啦,還有回力球鞋,鳳凰單車……”李昂說起這些鈴音耳熟能詳的國貨時,滔滔不絕,眼中閃着小星星,可以看出他對此感興趣的程度之高。
“沒問題!”帶人去掏貨這麼簡單的事情,她還是能夠辦到的。直接上淘寶上一搜就出來啦。話說,這些國產老品牌都是質量又好又平價的產品,除了造型不太美觀這一個缺點以外,簡直到處都是優點。“國外這些東西都賣什麼價?”
“大概幾十歐元吧。”
鈴音立即在腦中撥起了小算盤:一歐元約等於七塊三毛人民幣,那幾十歐元,不就等於好幾百元人民幣嘛。而一雙回力才人民幣三四十呢。
如果從國內批發進貨,倒手到海外去賣,除去物流和人工成本,每雙鞋都還能淨賺幾十上百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