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意有所指,精明如林御風,怎會聽不出來。他明白丘夫人是希望自己能夠娶丘芸爲妻,成爲丘家的女婿。他故意假裝沒聽懂丘夫人的弦外之音,不動聲色的回道:“好辦,您和丘叔叔不如認我當乾兒子。”
丘夫人倒沒說什麼,只是臉色有些緊繃,顯然對林御風的回答不太滿意。
丘芸則立即將不高興明確表達了出來:“風風哥哥!你說什麼胡話呢。我纔不要你真的當我的哥哥呢!”
“那你要我當你的什麼?”林御風故意問。
丘芸臉上一紅,咬着下脣不言語了。
丘夫人看看丘芸,再看看林御風,覺得雖然林御風沒有說要娶丘芸,丘芸也不明說自己希望嫁給林御風,但兩人這一來一往倒挺像是在打情罵俏。由此,她判斷這兩個孩子很有戲。看來近日要抽空去拜訪拜訪林先生林夫人,商量商量兩家孩子的婚姻大事了。
因着覺得好事將近,丘夫人表情也舒展了很多。
燈光變幻,模特兒踏着鼓點陸續登場,春季首秀徐徐拉開了帷幕。三人不再多言,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華服之上。
易寒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很安靜並且不引人注目的擠進了看秀的人羣,來到了林御風身後。
他對林御風耳語了一陣,林御風輕輕的點了點頭,易寒便又悄然退出了秀場看臺。
丘芸回頭覷了易寒一眼,等易寒走了,她便好奇的問林御風:“你的助理怎麼突然來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林御風搖搖頭,眼睛始終專注的釘在T臺上的那些模特兒身上。“繼續看秀吧。”
丘芸還想追問,卻被林御風接下來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你看上了哪幾套?一會兒讓寒記下來。若是拿不定主義,當季最頂級的單品,每款都給你留一套。”
丘芸頓時心花怒放,很甜蜜的啵了林御風的臉頰一口,然後將頭依偎在了林御風的肩頭。四下裡立即響起了狂按快門的聲音。很顯然,丘芸親吻林御風臉頰的一幕已經被抓拍了下來,明天就會曝光在大衆的眼前。
但林御風定如雕像,只淺淺的勾了勾脣角,不動也不推拒。
丘芸見林御風沒有因爲介意媒體的抓拍而將她推開,心裡甜蜜得就彷彿林御風已經跟她求婚了一般。
她很開心的抱着他的手臂,語氣嬌滴滴的:“就知道風風哥哥對人家最好了~”
林御風的眼睛停留在T臺上,但心思已經全然不在此處。這也是他沒有立即將丘芸推開的原因。
過眼皆是花花綠綠的色塊,T臺上在秀着什麼,身旁的人在說着什麼,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心裡實際在盤算的,全是方纔易寒報告給他的消息:“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
就在林御風正想得出神時,一個身影卻闖入了會場。
被猛然推開的大門,泄入了外間走廊上的光亮。那個身影背對着光亮,面朝光線相對來說較暗的秀場,因此顯得面目模糊不清。
那個身影很突兀的出現在了門口,又很迅速的閃進了會場。身後有警衛追了進來,低聲的叫喚着:“這位女士,沒有入場券是不可以進入會場的!”
但是那個身影根本就對身後的追擊不予理會,而是利用其纖瘦的身形,很快速的穿梭在看臺的席位之間。
看臺上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波瀾。
這個不講禮貌的擅入者很快的尋到了目標——林御風。
她躥到了觀衆席的最前排,因爲必須從觀衆的膝蓋之間擠過,她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而那些警衛也因此即將追上她了。
這個擅入者很準確的停在了林御風的附近。而就在她停下的當口,警衛的手也捉住了她的肩。
強大的力量正在將她向後拖拽,而她只有幾秒鐘的機會。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朝着林御風疾呼道:“林總!”
林御風驚覺有人在呼喚着自己,他猛地轉過頭來,眼前出現的人竟然是鈴音。
“李鈴音?”他顯然覺得很意外,不自覺的喚出了她的名字。一旁的丘芸更覺意外,驚呼道:“你怎麼進來的?誰讓這個女人進來的?”她質問着警衛。鈴音並不受到丘芸的歡迎。
“林、林總!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鈴音很艱難的對林御風低聲呼喚着。因爲被警衛拉扯,她必須花費大部分的力氣去與他們抗衡。她向林御風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林御風立即會意,示意警衛鬆開鈴音。“這是我邀請的客人。”
警衛立即放開了她,並加以致歉。
目送警衛離開之後,鈴音注意到會場因爲自己的闖入而騷動不已。現場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着這邊,有那麼多媒體隨時在捕捉着熱點,她並不想惹來什麼麻煩。因此,她趕緊的矮下身來,儘量讓自己不引人注目。俯下身時,她的眼睛在四處亂瞄,她的手不自覺的扶在了丘芸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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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芸有些厭惡的抖了抖膝蓋,將她的手抖落了下去。鈴音擡起頭來,丘芸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她。
只聽丘芸傲慢的輕聲斥責道:“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來幹嘛的。”
鈴音本想和她駁斥一番,卻又突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不能和丘芸浪費時間。她不再理會丘芸,直接對林御風說道:“林總,能否請你跟我出去談談?”
還未待林御風答話,丘芸卻搶先代他拒絕了:“不行!你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非要把風風哥哥交到外面去說?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打着什麼見不得人的鬼主意!”
這露骨的諷刺,雖然說得小聲,只有他們幾人能聽見,但也是十足的沒有給鈴音留面子的。
一旁原本默不吭聲的丘夫人也接腔道:“這姑娘是誰?怎麼賊眉鼠眼的,有什麼話不敢當着芸兒面說的?”
眼見鈴音兩面受敵,林御風卻也沒有表態,絲毫也沒有要和鈴音到外面去的意思。
鈴音無法,只得就地和林御風說了:“林總,蓮山區的舊民居,千萬不能破拆啊!還有人住在裡面呢!”
林御風聞言,卻只是很輕巧的“嗯”了一聲,似乎根本就沒把這當做什麼大事。
鈴音詫異不已。這還是之前那個林御風嗎?是之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她放心的林御風嗎?
鈴音不相信他會變得那麼快,又努力爭取道:“林總,強拆是違法的!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有很多房子裡還住着老人呢,有老人都被氣暈倒了啊!現在那些破拆的機器和人還在巷子口呢,不知道那些居民能不能把他們攔住,萬一沒有攔住……”鈴音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丘芸似乎也聽出失態的嚴重了。原本以爲鈴音來此是來和自己叫板的,沒想到,居然是來阻止強拆的。
“這位姑娘,你說跟風風說這些,有什麼用嗎?莫非,你還要風風去替你將那些強拆的人給攔住?”丘夫人撣了撣呢子套裝上的褶皺,很不屑的瞥了鈴音一眼,“你是什麼身份,竟敢提這樣的要求。”
這位夫人質問起人來頗有皇太后的架勢,鑑於她是長輩,鈴音也不好和她頂嘴。
丘芸也有意刁難她:“你什麼身份,這裡沒有你提要求的權利。你快走吧,不要影響我們看秀。”
“看秀?林御風,看秀能有保護那些居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危來得重要嗎?”
林御風不做聲。
丘芸和丘夫人都在催促鈴音快點離開,旁邊的觀衆也一直在對鈴音投以白眼。
鈴音四面受敵,真的有些待不住了。
林御風不動聲色,看來並不打算給她一個交代。丘芸緊緊的掛在他的手臂上,一聲聲的諷刺着鈴音:“真是討厭啊這種人,別人都不歡迎她了,她還腆着個臉呆在這裡。”
因爲現場有很多媒體在,鈴音不好惹出什麼事端,只能忍氣吞聲。
她最後看了一眼林御風,希望他能被自己的話所觸動。可是林御風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懶得賞給她。
最後,在一片噓聲中,鈴音只得帶着滿心的失望離開。
爲了不擋住看客,她只得彎着腰一路往外擠一路說着:“對不起,請讓我過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只得又原路折返。自然又招致不少的怨言。
丘芸見她又回來了,簡直嫌棄得恨不能立馬叫警衛來將她趕出去。
丘芸正欲發作,忽而鈴音卻將一個盒子扔到了她的裙子上。
丘芸還以爲是什麼癩蛤蟆之類的整蠱玩意兒,嚇得猛地一抖裙子,將那盒子給抖落了。
鈴音趕緊將盒子拾了起來,愛惜的拍掉了上面的灰塵,又慎之又慎的將盒子塞進了丘芸手中。在撿盒子的時候,她正巧瞥見了丘芸裙子上的蝴蝶刺繡,因此心中更是認定這對耳環是林御風特意買給丘芸的。丘芸穿着繡有蝴蝶的裙子,肯定是喜歡蝴蝶,顯然這耳環便是投丘芸所好。
丘芸仔細一看,那竟是一隻非常精緻的紫色絲絨盒子。
她不明所以,遲疑的問:“這是?”
鈴音輕聲說:“這是林總送給你的。”然後再也懶得看丘芸的反應,扭頭就走。
丘芸聞言很是吃驚,扭頭看了看林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