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在偌大的江湖之中是最能要人命的東西,尤其是當你面對你的敵人的時候,稍有惻隱之心就可能將自己至於萬劫不復的境地,因爲有時候不是你留有餘地別人就會感激,反而會招來更瘋狂的反擊。冤冤相報何時了,那是留給死人說的話。
“誰派你們來的?”無心冷冷的看着呆立在房間中的兩名陌生人,淡淡的問道,聲音不慌不忙,不帶有一絲情感。
倆名陌生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似乎都有些迷茫,只見剛纔意圖用匕首刺殺無心的那人吞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該招惹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放過我們吧,就當我們沒有來過,都是跑江湖的,不容易,給個機會。”
無心沒有說話,皺了皺眉頭,冷冷的看着裝神弄鬼的二人,心中不禁有意思狐疑。最開始他猜測這倆個人應該是七賢王知道了自己一路追到了這裡,所以暗中派人想要殺了自己,可是看對方驚慌的樣子和剛纔的一頓胡言亂語,又覺得這二人不像是殺手,更像是跑江湖的三流小人物,出現在這裡也許只是爲了錢財或者別的什麼。
二人見無心一言不發,猶豫了片刻,,互相看了看對方,哆嗦着一起向門口的方向走去,似乎想要在無心還沒打算殺了他們的時候趁早溜走。
可是二人剛走了倆步,便聽到一聲短暫但清脆的兵器出鞘的摩擦聲,在這暗夜之中聽得格外清晰。二人渾身一顫,緩緩地扭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緊接着不由得臉色蒼白,大氣都不敢喘。
只見無心浴桶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立着一把刀,刀鞘已經鏽跡斑斑。剛纔的那聲清脆的兵器出鞘之聲就是這把刀發出來的,因爲此時刀鋒已經被拔出了一截,血紅的刀身已經露在外面,一隻手緊緊地握在刀柄之上,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拔刀相向。立着的刀是血刀,而拔刀的人當然是無心。
看到已經拔刀的無心,那倆名陌生人終於不敢再移動分毫,似乎已經看出來血刀出鞘之後的威力,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從額頭流下,更加的手足無措,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
三個人,站在狹小的房間之中,全都保持了沉默,沒有人說話,都在互相看着對方。但是狀態卻完全不一樣,明顯佔有絕對人數優勢的倆名陌生人卻比只披着一件斗篷的無心更加的恐懼,也許是因爲他們早就聽說過那把冒着森森寒氣的刀有多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又似乎已經過了很具,至少在倆名陌生人的心中是這樣想的,因爲他們的全身已經溼透,雙腿已經打顫,好像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倒。
“你們走吧。”正在這時,一直冷冷的注視着倆名陌生人的無心突然淡淡的說道,說的很隨意,但並不像是開玩笑。
倆名陌生人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聽話的轉身向門口走去,其實原本就只有幾步之遙而已,但是爲這幾步之遙他們卻好像等了幾輩子那麼長。
“幫我給七賢王帶句話。”正在倆名陌生人打算離開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了無心的聲音。
聽到無心這句話之後,倆名原本打算離開的陌生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也許是因爲精神太過緊張,其中一名陌生人竟然真的轉過了身,看向了無心,諂笑着看着無心,剛要張嘴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也就在那名陌生人剛一轉身的剎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電般襲到,緊接着便看到一片耀眼的血光一閃即逝,然後便看到那倆名呆立在門口的陌生人已經向後倒飛了出去,撞破了門板,摔倒了走廊裡。他們的胸前,已經被血刀瞬間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在向外涌出來。
無心披着那件黑色斗篷,手中握着帶血的血刀,冷冷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倆名陌生人,眼神冰冷。一招,只用了一招,但卻看起來可以撕裂一切。
隨着剛纔那一聲巨響,其他的房間中也很快有人衝了出來,第一個衝出來的當然是冷。當他看到面前發生的這一切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凝重,直接單膝跪在了無心的面前,低頭說道:“少主,屬下失職,罪該萬死,望少主責罰!“言語之間帶着濃濃悔意,沒想到剛一放鬆就被人鑽了空子。
這時,南宮楚和如意三人也從各自房間中跑了出來,看到走廊裡的倆具屍體,不由得一臉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意一溜煙跑到了無心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無心的全身,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你沒事吧?“
無心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卻忍不住將身上的斗篷用力拽了拽,希望將自己包裹的更嚴實一點,可是這一幕卻被細心的如意發現了。
只見如意疑惑的皺着眉頭說道:“你在藏什麼?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說着便伸手想將無心的手拿開,看看無心在掩飾什麼。
一看如意的動作,無心臉色大驚,忍不住向後退了倆步,不住的搖着頭,神情有些慌亂。他越這樣,如意就越以爲他在隱藏什麼,緊追不捨,非要看看無心是不是受傷了,倆個人漸漸糾纏在了一起。
沒過一會兒,突然一陣尖叫聲傳來,只見如意突然像是被蛇咬了一樣原地跳了起來,緊接着捂着臉向自己的房間跑去,臉色憋成了通紅,落荒而逃。
看着這突然發生的變化,在場的另外三個男人似乎有一絲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們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爲他們看到此時還放在房間中央地板上的那隻冒着熱氣的浴桶。三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笑聲。
看着三名幸災樂禍的同伴,無心板着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本正經。可是他那從來都事蒼白如雪的臉頰此時已經緋紅一片,任誰都知道有故事在裡面。
待衆人笑罷之後,龍新月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的說道:“你們知道這倆個是什麼人嗎?“言語之間帶着一絲凝重,從聲音中可以聽得出來,至少他很感到很意外。
“誰?“南宮楚疑惑的問道,不由得開始警惕了起來。無心和冷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冷還跪在地上,沒有無心放話,他是絕對不會站起來的,他可以一直這樣跪下去。
“紅羽的爪牙,血影!“龍新月皺着眉頭說道,神情越來越凝重。他剛纔已經檢查了地上的那倆名陌生人,從中發現了線索。
聽到龍新月的回答,南宮楚和冷同時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血影竟然還在,七賢王已經一敗塗地,逃亡中原之外,紅羽也已經徹底被消滅,怎麼還會有紅羽出現,而且竟然出現在這裡,意圖趁機殺了無心,這一切太不尋常,這是有預謀的,專門針對無心的一次刺殺。
南宮楚緊走了幾步,來到了那倆名陌生人身邊,用摺扇一挑二人的衣服,緊着一身耀眼的血紅色衣服印入了眼簾,果然是血影,紅羽之中最厲害的殺手組織。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南宮楚驚訝的說道,話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因爲他覺得自己的猜想似乎不太可能,七賢王自身難保,敗成那樣,怎麼還可能調集紅羽的殘部。
“看來七賢王似乎並沒有放棄,他還在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這倆個佯裝成小毛賊的血影殺手,應該就是七賢王派來的,看樣子他一直都知道我們在追他,而且眼看着就要暴露了,所以才冒險派人來打算殺了我,可是他卻告訴了我們一個信息,龍掌櫃說的沒錯,七賢王絕對就在新月島上!“無心皺着眉頭,淡淡的說道。
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這才應該是七賢王一貫的作風,不到最後一刻,七賢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反而感到一絲高興,因爲相比於七賢王的主動出擊,他其實更擔心對方隱姓埋名,做一個縮頭烏龜,現在倒好,七賢王的這一敗舉已經徹底爲他指明瞭方向。
其實就在倆名陌生的血影殺手打算離開的時候,無心就已經無意之間看到了他們隱藏在裡面的那身血衣的衣角,所以纔會突然說出那麼一段話,而那段話引發的一系列後果,也正式向隱藏在暗中的血影和七賢王宣判了死刑。
“起來吧,我早就跟你說過,在我面前不要做這等只有奴隸纔會做的事,我不管你們之前以什麼自居,但既然跟了我,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血刀無心需要的是朋友,不是僕人。“無心看着冷,不滿的說道,然後轉身向已經沒了一面牆的房間中走了進去。
冷聽了無心的話,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再說話,但是看着無心背影的雙目中卻滿含感激之情。他們十三個人是從小被諸葛雲清訓練長大的,而且一生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誓死保護無心的安危,但是無心卻從來都沒有拿他們當過奴隸,這也是他們爲什麼心甘情願追隨在無心左右的原因,而並不是被動的跟隨。
百足之蛇,死而不僵,看來無心與七賢王的較量從來就沒有結束過,似乎現在纔是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