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個朋友都能夠生死相隨,也不是每一個敵人都會眶疵必報,因爲世間很多事本就沒有那麼絕對,有的敵人也許慢慢就會成爲朋友,而有的朋友也許慢慢也會變成敵人,人有正邪之分,但有時候也不缺亦正亦邪之人,當然也會有亦敵亦友的人。
欒勝聽到無心的問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整個人的身體都隨着笑聲不停的顫抖起來,歪着頭看着無心,狀似癲狂的說道:“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放過我,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那我憑什麼告訴你,你永遠也別想知道,早晚你會爲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不只是你,你的朋友,你的親人,都會因你而死!”
欒勝越說笑得越厲害,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嘴裡和斷臂之處不停的留着鮮血,沾染了全身,看起來有一絲悲涼。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永遠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知道你永遠也看不到了。”無心淡淡的說道,爲欒勝的垂死掙扎感到可悲,說着握緊了手裡的刀,向前邁了一步,他已經打算結束這裡的一切。
“你不得好死……”欒勝話剛說了一半,就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因爲無心的刀已經閃電般劃過了他的咽喉,沒有半點猶豫,然後就看到欒勝抽搐了幾下,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也許就在血刀劃過咽喉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後悔這一次盲目的自投羅網,只因爲他對自己太自信了,自信過頭就成了自大,而自大的人往往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無心緩緩將刀插入了刀鞘,不再看地上的欒勝一眼,如今紅羽的七大高手他已經接連殺了五個,現在只剩下倆個了。快了,這一切終於快要結束了,無心心想。
看着客棧中那些屋門敞開的客房,看着那些不知道因爲什麼就命喪黃泉的客人,無心皺起了眉頭,可以說這些人都是爲他而死,就因爲欒勝想要毒死自己。
紅羽的不擇手段無心已經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是像欒勝這樣陰險毒辣的做法他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如果紅羽之中這些人再多一點,那江湖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也許正因爲這樣,紅羽才能夠在江湖中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吧,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越表現的懦弱,就會招來越來越多的欺凌。
這筆賬,又將記在紅羽的頭上,無心發誓早晚都要成倍的討回來。他曾經答應過如意不會再殺人,可是在如今的江湖中,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他曾經想要遵守,可是隨着紅羽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底線。
而且那些想要對付他的人開始越來越多的想要傷害如意,傷害無心身邊的人,慢慢的,無心便不再想繼續遵守曾經的諾言,他不會留給任何想要殺他的人第二次機會去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即使自己因此成爲了別人口中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也在所不惜。
正在這時,客棧的門口緩緩的走出來一個身影,是一個身着白色長衫的中年人,手中提着一把長劍,看了看客棧中發生的一切,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然後看向了倒在血泊裡的欒勝,不禁搖了搖頭,好像有點惋惜的樣子。
察覺到有人出現在門口,無心緩緩的轉過了身,盯着站在門口的那條身影,眼神冰冷,臉上帶着一絲疑惑,大概是不明白麪前這人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原本想要在你殺他之前問他幾個問題。”身穿白衣的人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人,正是風月谷二谷主,東方憲,無心與他白天剛打過照面。
“原本你可以提前制止。”無心看着東方憲,淡淡的說道,他很好奇東方憲想要從欒勝的嘴裡知道什麼,但是白天他曾試探過,可東方憲並不願意多說。其實他早就發現東方憲已經來了,在自己殺了欒勝之前就來了,但是東方憲並沒有出來制止,直到自己殺了欒勝纔出現。
東方憲笑了笑,猜到了自己早已經暴露了,緩緩的說道:“原本我也想制止,不過看他的樣子估計也不會告訴我實話,而且他做出這等不擇手段之事也是死有餘辜,不過無心少俠的那一招誘敵深入實在高明。”
東方憲邊說着邊皺着眉頭看了看四周房間內的慘狀,然後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欒勝,再次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已經看出了無心剛纔是故意露出的破綻,誘使欒勝急功冒進,結果使得欒勝過早地葬送了自己。
沒等無心搭話,東方憲突然臉色大變,因爲就在他環顧四周房間內的慘狀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漆黑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側後方,正在冷冷的看着自己。
東方憲忍不住猛地轉過了身,一臉的驚訝,這個人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他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如果對方要對自己出手的話恐怕自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客棧外面的臺階上,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着東方憲,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衣裡,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把狹長而漆黑的長刀,隱隱帶着一絲嗜血的殺氣。
端詳了半天,看黑衣人沒有任何動靜,東方憲緩緩的轉過了身,看着無心,疑惑的問道:“你的人?”他剛纔轉身的那一剎那已經差一點忍不住出手,因爲那名黑衣人身上的危險氣息太重了,幾乎已經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可是轉念一想可能跟無心有關,所以忍住了。
“幸虧二谷主只是看看,不然就誤會了。”無心淡淡的說道,但好像話中有話,像是在警告着什麼。他似乎早就知道黑衣人已經出現了,或者說他知道黑衣人一定會出現,所以他剛纔即使知道了附近有人潛伏在暗中也沒太在意,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影子就在附近。
東方憲聽了無心的話,笑着搖了搖頭,好像有一絲無奈,緩緩的說道:“血刀無心果然是血刀無心,欒勝如此自不量力也只能是自掘墳墓。”
原本無心上次在風月谷就已經給東方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現在看來,無心不但沒有死在叢林裡,而且功力好像更加的精進了。
還有身後的那個始終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黑衣人,東方憲驚訝的發現他竟然看不透對方的實力,一個無心已經深不可測了,再加上一個神出鬼沒的鬼影一般的人,江湖中還有誰能夠是血刀無心的對手。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他太自信了,所以纔會如此輕易的死在我的刀下,而且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這隻會讓他死得更快。”無心看了一眼欒勝,淡淡的說道,並沒有直接回答東方憲的問題。
東方憲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再過多停留,已經準備離開了,正要轉身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緩緩的說道:“我們得到消息,紅羽最近正在召集人手,好像目標是武當。”
無心一聽大驚,但是心中卻沒有完全相信,不明白東方憲爲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淡淡的問道:“所以你們要去武當?但爲什麼要告訴我?”
東方憲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不,我們不去,大師兄還有別的事要做,我想只有你能阻止他們。”說着便轉身向外走去,打算離開了。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無心看着東方憲緩緩離開的背影,淡淡的說道。
“你一定會去的。”東方憲沒有回頭,但是卻笑着說道,然後繼續向外走去,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無心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東方憲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爲什麼他那麼確定自己會去。他聽到東方憲提到了他的師兄,沒想到風月谷這次竟然一下子派出了倆名谷主,到底是因爲什麼,他們在調查什麼,無心想不明白。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今天來的是東方憲的師兄東方啓,甚至師弟東方白,那一定不會跟自己這麼客氣,也許直接就對自己出手了,上次在風月谷自己已經徹底和那倆個人結怨,今後見面之時免不了又是一場針鋒相對。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風月谷真的已經開始重出江湖了,但是無心不確定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爲了奪回當年屬於他們的地位,還是爲了什麼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東方憲模棱倆可的態度更是讓他捉摸不透此人到底是敵是友,看來這攤渾水是越來越不明瞭了,自己以後必須得多留個心眼纔是。
這時,黑衣人也已經緩緩的走了進來,站在了無心的身邊,一言不發,好像他只跟無心說話,但是隻要無心不問,他就真的不會說話一樣。
“剛纔爲什麼沒有出手?”無心看了一眼黑衣人,淡淡的問道,他指的是自己和欒勝交手的時候,剛剛自己明明看起來落了下風。
“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黑衣人低聲說道,但卻說得很肯定,似乎早已經看出了欒勝不是無心的對手,言外之意好像是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出手,說的就像是隻有無心打不過敵人了才輪到他出手一樣,聽得讓人總覺得哪裡有一絲彆扭。
無心苦笑着搖了搖頭,擡腿向外面走去,沒有理會心中的那一絲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的彆扭的感覺,心想這樣也好,至少暗中留一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現在這裡已經不能住了,得重新找一個住的地方,先度過今晚再說,然後想辦法弄清楚東方憲臨走前說的那個消息到底準不準確。
“你叫什麼名字?”無心邊走邊淡淡的問道,既然已經默許了黑衣人做自己的影子,那至少應該有個稱呼,不然會顯得很彆扭,想招呼都不知道該稱呼什麼。
“冷。”黑衣人只是淡淡的說道。
無心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笑容,冷?真的是人如其名,雖然簡短,倒也貼切。於是便 沒有再停留,就這樣帶着冷離開了客棧。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小鎮就開始沸騰,客棧中發生的慘案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幾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的大案徹底將這裡弄得人心惶惶,紛紛議論着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殺了整整一個客棧的人。
原本就人手不夠的衙門上下忙的焦頭爛額,在鎮裡到處勘查着可疑之人,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查。
無心已經重新找了一家客棧,一覺睡到天亮,現在有了冷在暗中保護,他終於能夠安心的休息了。
也不知道隱藏在暗中的冷睡不睡覺,想到這裡,無心忍不住愣了一下,自己竟然沒有提前想到這一點,如果冷也睡着,那萬一真的有人來對付自己怎麼辦,想到這裡,後背不禁升起一絲涼意,看來以後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正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了倆聲鴿子的鳴叫,緊接着是撲騰翅膀的聲音,無心愣了一下,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只見窗外站着一隻信鴿,腳上纏着一個竹筒。
看到這隻信鴿,無心愣了一下,接着看向了纏在鴿子腳上的那隻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