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清雅的茶室,高澤端然而坐,高婧則在一旁沏茶倒水。香爐裡的青煙在三人的周圍瀰漫,清香淡雅,讓人心神爲之陶醉。
“高叔叔,您好!我是林孝,高婧的同學。”林孝禮貌的伸手。
“林孝,你好!我聽婧兒說起過你。年輕有爲啊!”高澤笑容可掬和林孝握手,一個溫厚的長者。
“高叔叔,我的來意想必婧兒已經和你說了。不知道你是啥看法?”林孝開門見山。
“爲什麼?”高澤頗有深意的看着林孝。
“高婧是我同學,我知道商場如戰場,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有着些許的無奈,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高婧可以選擇,正好我也能幫上忙。”林孝誠懇道。
“說說你具體的想法。”高澤抿了口茶說道。
林孝也不隱藏,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
恆久珠寶之所以陷入困境,無非是翡翠囤積不夠,又四處出手受挫,導致債臺高築。如果能保證翡翠的量,特別是優質的翡翠,那麼問題就會迎刃而解。賭石,可以讓人一貧如洗,同樣也可以讓人鹹魚翻身。特別是,在林孝看來,這不是賭,是撿。
“高叔叔,爲了不引起喬氏珠寶的注意,我們需要另外註冊一家珠寶公司,這得快,要趕在緬甸翡翠公盤開盤前。這個公司叔叔您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和我朋友佔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由您控股。您負責銷售網絡的建立,我們負責翡翠原石的供應以及公司的管理。”
高澤靜靜的聽着,這是一筆白撿的買賣,銷售網絡在自己手中又是自己控股等於這家公司就是自己的,林孝的百分之四十九無非是取其中的利潤。
“你能保證翡翠的供應?”高澤還是有些顧慮。
“父親,我相信林孝。”高婧眉頭一皺。
“這點你放心。至少這次翡翠公盤上,我會盡可能的屯積。不過,需要高叔叔準備充足的資金。”
高澤笑了,擺擺手道:“雖然我高澤落魄,但是準備些錢還是可以的。況且緬甸翡翠公盤因爲交易資金量巨大,一般都會給中標者一些時間。中標後第一個月內只要付中標額的百分之十,三個月內付清即可。只要能拿到好的翡翠,資金回籠不是問題。”
“那就好。高叔叔,我介紹兩個人你認識,將來你們會打交道。”林孝撥通電話讓門外的傑比和喬陽進來。
高澤對於喬陽的出現有些驚訝,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孝,分明在等待解釋。
林孝能猜到高澤的反應,畢竟喬陽是喬氏珠寶的二公子。這一點,林孝其實也想過,不過他不擔心喬陽反水。
衆所周知,一個家族的二公子一般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長子作爲繼承人肯定是舉家族之力培養,幼子因年幼則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喬陽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有抱負理想,肯定不想渾渾噩噩做個富家公子。他最迫切需要的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所以他不會撂挑子,相反他會比常人更珍惜這個機會。
林孝一把拉住喬陽坐到自己身邊,笑着道:“高叔叔,我信任喬陽,我也希望你像信任我一樣信任他。以後喬陽會負責公司的運營,在翡翠公盤上,我會和他參加拍賣。”
喬陽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孝,對着高澤說道:“高叔叔,我不會做對不起家族的事,但也不妨礙我尋找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高澤點點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說相信林孝喬陽倒不如說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富貴險中求,猶豫不是好事。
他轉頭看下傑比,問道:“這位小兄弟?”
“他叫傑比,其他的高叔叔你不用瞭解,屬於幹啥啥不行,混吃等死那種。哈,你不用管指望他。”林孝打趣道。
“嗨,怎麼說話的?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我是典型的大智若愚,隱居高士,高叔叔。”傑比急忙辯解。
“哈哈哈……”。
笑聲在小小的茶室中盪漾開去,如那茶香,讓人回味。
當林孝一行回到酒店的時候,酒店門口的一個僧人攔住去路。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受人所託,來會會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了塵盯着林孝,行禮問道。
崔世成?找人報仇來了?看着這和尚不像惡人,怎的會助紂爲虐?林孝倒也不懼,讓傑比二人先回,便跟着了塵走了。
見四下無人,了塵停住腳步。
“阿彌陀佛,貧僧須彌寺了塵。想必施主也是修行中人,可否告知施主大名,師承何處?”了塵施禮道。
須彌寺,佛道領袖,乃釋迦摩尼所創,歷史綿延千年。寺中僧侶常年苦修,不納香火,不取金錢,一生專研佛道,爲世所稱。
童謠有云:須彌山上須彌寺,化生成佛濟蒼生。
對於這樣的人間正道,林孝心存敬畏:“在下天一道人間行走林孝。”
了塵猛的擡頭,很是驚訝,看來聽過天一道的名頭。
“天一道?你是天一道的人間行走?傳聞天一道弟子稀少,卻是人間巨擘,千百年來,行走陰陽兩界,魑魅魍魎,爲之色變。施主大能,可緣何對一凡人下手,還這般陰毒?”了塵終於入正題。
林孝知道說崔世成的事,他沒有反駁,反而席地而坐。
“大師,人可怕還是鬼可怕?”
“鬼由人生,自然人可怕。”
“佛可渡?”
“佛渡有緣之人。”
“何爲有緣?”
“見面即是緣。”
“看來大師是想渡化我。可我不信佛,你如何渡我?”
“人性本善,佛心向善,每個人心中都有佛。”
“那佛的佛是誰?”
了塵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很好奇,佛家講究無慾,那追求成佛的路算不算一種欲?”林孝追問道。
了塵眉頭緊鎖,苦苦思索答案。
林孝繼續道:“這世間,善惡萬般,存乎吾心。惡人的惡自然是惡人的善。我知大師是爲崔世成而來,崔世成不是好人,素昧平生,仗勢欲斷人手腳,大師出手相助,算不算善心惡事?”
“所以,這天地間的道,即是人心。不在乎你追求何事,而是在乎本源。如欲求佛但求心,只是心心心是佛。渡人需先渡己。如果我心中有佛,我的佛就是誰爲惡我就揍誰,揍肉疼,揍到我爽,這纔算無愧本心,無愧心中之佛。”
“善惡不需渡,善惡心中渡。自在無所欲,是人則見佛。”了塵似有所思,說罷,深深鞠躬,“施主大智慧,謝施主開悟!”
這一下,倒搞得林孝不好意思,趕忙起身回禮:“一通牢騷,一通牢騷。”
“施主,出手吧。”了塵雙手合十,一副戰鬥姿態。
林孝徹底懵逼:“啥?還打架?我就是爲不打架才說這麼多。”
“難得遇見天一道弟子,了塵豈可放過機會。施主,不剛還說了要隨心而爲嗎?”原來,和尚是個戰鬥狂人。
林孝見一戰在所難免,也不扭捏推脫,五行天一術悄然運轉。頓時,天地之力在林孝的周圍瘋狂的凝聚。
了塵在天地之力的影響下巍然不動,只見他緩緩閉上雙目,一跺腳,梵音四起,六尊虛幻佛像在了塵頭頂旋轉,同時投下六道光幕豎立了塵面前。
了塵的身形慢慢虛幻,隨着梵音如夢如幻。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林孝突身上前,君子拳影重擊光幕之上。
光幕碎裂,但林孝還沒來得及高興片刻,了塵嘴裡蹦出一個字:
唵!
破碎的光影變成萬千佛手漫天而來。林孝猝不及防,避無可避,只好硬抗。天地之力護體,饒是如此,佛手之力加諸自身,不免齜牙咧嘴,疼痛難忍。這和尚,好強。
了塵可不給林孝喘息的機會。又是一字佛家真言入耳:
嘛!
一片光幕騰空而起,金剛杵應運而生,當頭砸來。
林孝暗暗叫苦,尼瑪,太被動了。動極思靜,危機關頭,林孝反而平靜了。
峭壁一千尺,蘭花在空碧。拳影消弭,空谷幽蘭凌空綻放,金剛杵進退不得,搖搖欲墜。
了塵見狀,不慌不忙連吐三字:
呢!叭!咪!
三道光幕穿梭飛來,變幻八尺錫杖撞向蘭花。蘭花拳意一觸即潰,林孝飛身躲閃,無奈金剛杵和錫杖一前一後,避無可避,前胸後背俱受重擊。
只覺喉嚨一甜,一口熱血奪喉而出,林孝倒在地上,有些狼狽。
“你太弱,你輸了!”了塵睜眼,遺憾說道。
“呵呵,誰說的?你很強,但說贏我,爲時尚早。”輸,對男人來說,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字眼。
林孝一掌拍向虛空,五行之龍呼嘯而出。
林孝踏上青龍,浮昇天際:“了塵,看看我這一招如何?”
“日月星辰,助我御天。天地元氣,行我無上。元氣,納來!”天地元氣暴動,瘋狂涌入林孝身體,林孝咬着牙,嘴角漸漸沁出血絲。
還不夠!繼續!龐大的元氣衝擊的骨骼“咯咯”作響,就在現在,林孝一拳勢如破竹轟出,五行之龍咆哮着衝向了塵,天地爲之變色。
一股危險的感覺浮上心頭,了塵大駭,六字真言最後一字脫口而出:
吽!
強大的力量瘋狂注入最後一層光幕,了塵雙掌齊出,一身佛袍獵獵作響。
光幕支撐着,抖動着,了塵臉色逐漸蒼白,手也顫抖起來,身形在五行之龍的衝擊下不斷倒退。終於,光幕還是破了。了塵悶哼一聲,如斷線的風箏摔向遠方,衣衫盡破。
林孝頹然倒地,卻覺無比暢快。
兩敗俱傷,沒有贏家。
他強撐着起身,去遠處扶起了塵,兩人相視一笑,竟生出相見恨晚之意。
古路無行客,寒山獨見君。知音難覓。
“好好好,好一齣不打不相知的好戲。”遠處響起一陣掌聲。崔世成領着一羣壯漢又出現了。
真是大煞風景,怎麼跟狗皮膏藥似的,沒完沒了。林孝眼神不善,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識趣,也夠奇葩的。
“你是不是活膩了?”林孝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呦,我好怕呀!來打我呀!你這模樣還能打嗎?哼,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我崔世成不是你能夠惹的。”崔世成恨不得把林孝挫骨揚灰。
“我來吧!”了塵阻止正欲動手的林孝,蹣跚着向崔世成走去。崔世成冷哼一聲,一揮手,衆大漢撲將過來。
了塵不以爲意,身形一晃,繞過大漢,飄然來到崔世成面前。也不言語,揮拳就揍。崔世成一聲慘叫,幾顆碎牙隨着血水飈出。
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還這麼大力量?我這走的什麼運道?崔世成知道這次又載了。
了塵彷彿揍上了隱,一頓王八拳劈頭蓋臉的招呼起來。遠遠望去,簡直是水滸再現花和尚拳打鎮關西。崔世成叫的那個淒厲把大漢們都嚇愣住了。
和尚好男人!
“那個,大師,還是慈悲爲懷。”林孝不忍勸道。
“隨心而爲。我再打兩拳。幹,真爽。”了塵全無得道高僧模樣,說好的人人心中都有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