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心痛了?”喬陽幽靈般的出現在林孝身後,“每隻癩蛤蟆都想吃天鵝肉,有時還想着法的去扮成王子,但終究掩藏不了滿身疙瘩的腥味。”
林孝沒有答話,他有些心煩意亂,只想去找傑比他們喝一杯。
喬陽卻依舊不依不饒,在他眼裡林孝就是個慫貨,就是這樣一個慫貨搶走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心。他不配。
“林孝,你就是一縮頭烏龜。你知道婧兒嫁給的是誰嗎?是我哥!她以後是我嫂子。你怕是以後見不到她了吧?而我,卻可以天天見到她。哈哈。”喬陽瘋狂的宣泄自己的情緒,他要看見林孝的痛苦,這樣他才覺得舒服,覺得爽。
林孝笑了,他突然明白師父臨走時和自己說的話。有些人,該揍揍。容忍和退讓只會讓人得寸進尺。這個世界,有時拳頭比道理更讓人信服。
“喬陽,今天月亮好圓啊。”
“哦?什麼?”喬陽有些莫名其妙。
“此刻,或許是一輪新月才符合這蕭蕭離別意。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喬陽,要不要看新月?”林孝轉過身來,擼着袖子向喬陽走來,像是走向一隻獵物。
“滿口瘋話,被刺激瘋了不成。”喬陽沒由來的一陣雞皮疙瘩,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你的臉有點小。”林孝朝着喬陽的臉就是一拳。
“臥槽。你打我?”喬陽想擋,可哪裡擋得住。林孝在定一道人的磨礪下拳法已趨大家,哪是喬陽這紈絝子弟可以阻攔的。
“這不明擺着嘛!”林孝又是一拳,喬陽的臉頓時皮開肉綻。
“你真打啊?靠,你個瘋子。啊!你等着,你個龜孫子,我非廢了你。啊!”喬陽疼的鼻子都歪了。
“不用等着,現在就來廢我。”林孝照着喬陽的鼻子再來一拳。
“臥槽,流血了。你大爺。啊!疼死我了。林孝,你王八蛋。”喬陽的聲音中已帶哭腔。
“喬哥,看見新月了嗎?”一拳,一拳,又一拳,林孝感覺自己整個人要飄起來了,渾身的毛孔都在暢快的呼吸。原來,揍王八蛋這麼爽。
“撲通”,喬陽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哥,腫了,腫了,都腫了。我看見新月了。哥,你看,嘴、鼻子都歪了,舌頭也麻了。哥,我爽了。哥,放過我吧。”
好像下手狠了,揍的有點激情澎湃了。林孝有些不忍看喬陽的慘狀,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喬哥。忘乎所以了,見諒。你趕緊回去包紮包紮。”
喬陽一聽,如蒙大赦,撒開腳丫子就跑了。
“林孝,你個土鱉,等着。我會回來的。”
林孝不理喬陽的狠話,看着自己的拳頭,猶自有些意猶未盡。我真變態,林孝想。
通城夜市一條街,滿街的紅帳篷。這條街,有個特色,一年四季賣的都是烤羊肉串。街邊掛着新宰的活羊,現割現穿現烤,原汁原味。生意火爆自不必說,特別是夏天,三五成羣的臭男人,在這沖天的煙火氣裡,光着膀子,喝着酒,擼着串,說着人生。
林孝的家庭條件當然不支撐着他來這感慨人生,但他有三個土豪哥們。
傑比家最有錢,是搞房地產的,全國五百強企業;球球家是養豬大戶,所以整個人吃的像球;家寶是官er代,自然也是吃喝不愁,只是那小子取向有些問題。
林孝不像很多窮人家的孩子,自卑,喜歡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相反,他積極樂觀,和人相處都是不卑不亢,張弛有度。
因爲林孝覺得,人與人之間雖然生活條件各不相同,但於人格而言,人生而平等。自尊者,人恆尊之;自愛者,人恆愛之。所以,一來,四人便對了脾氣,平時就跟穿了連體褲似的,形影不離。
“小兄弟,好久不見。你幾個哥們已經來了,在裡面。”燒烤攤老闆老楊老遠就和林孝打招呼。
林孝豎起拇指,笑道:“老闆,我是隔着幾裡地就聞着香味了,你手藝不減當年啊。”
“衝你這句話,待會啤酒算我的。”
“老闆大氣,謝老闆。”
四兄弟又坐到了一起,彷彿今日是昨日。
傑比壞笑着看着林孝:“孝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完事了?要不給你點幾串羊腰子助助力?”
“滾粗。羊腰子和你有仇?”林孝笑罵道。
球球揉揉腰,道:“傑哥,給我整兩串。最近,腰疼。”
“你丫不用補,家裡豬腰子還少啊?再說,小草再怎麼施肥也是成不了蒼天大樹的。”傑比滿是鄙夷。
“一羣臭男人。”旁邊的家寶幽幽的補了一句。
“今天不管咋樣,大家都要盡興。誰都不許慫,家寶這娘們也不許拖後腿,必須一醉方休。”傑比嚷嚷道。
“慢着,今天我有一事希望兄弟們答應我。”林孝看着三人說道。
“有啥事儘管說,刀山火海,哥幾個也給你趟平羅。”傑比拍拍胸脯,球球和家寶也點頭贊同。
“這麼些年,多謝哥幾個照顧。有吃有喝總少不了我一口,有你們,我今生幸運。今天,必須我買單,讓我也請哥幾個好好搓一頓。成不?”林孝期待着看着大家。
傑比看了看三人,一拍大腿,笑答道:“哎喲,我去。我還以爲殺人放火的事呢。這有啥不成的,你當我們傻啊,有人請客還推脫。今天,孝子就你買單,你可別心疼,就那兩飯桶,能把你都吞了。”
“老楊,給我上兩個大腰子,我得補補。”球球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老楊,多加三十個烤串。今天必須讓孝子下下血。”家寶也不客氣道。
林孝感激的看着大夥,他知道,他們這樣是照顧自己的面子。嬉笑怒罵間,四人似乎又回到了那段青蔥歲月。一杯杯的酒,就像回憶的河,一次次的沖刷彼此的記憶。往日的鮮活,在四人的笑聲中,鋪灑開去,在這夜裡,如漣漪,撥動心絃。
“林孝,你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今天爺爺讓你看看花兒爲什麼這麼紅。出來。”帳篷外,一陣喧鬧。
是喬陽,敢情復仇來了。正好,剛纔我可還沒盡興。林孝和衆人簡單解釋了來龍去脈,便來到帳篷外。
果不其然,是喬陽,滿頭白紗布,身後跟着二十幾號黑衣人,個個手持鋼管,周圍更是烏壓壓圍了一片看熱鬧的人。這時,傑比三個也掄着啤酒瓶衝了出來。
“臥槽。孝子,你事整挺大呀。”傑比有些驚訝道,“不過,看着就刺激。”
“怕個錘子,幹他。母雞鑽竈坑,不死也讓他脫層皮。”球球仗着一身肥肉,向來敢打敢殺。
家寶拿起酒瓶往桌上一砸,“老孃今天賭上我的盛世美顏也拼了,孝子,別怕。揍他丫的。”
林孝倒沒想到三人比自己氣性還大,心中一陣感動,啥叫兄弟,這就是兄弟。他攔在三人前面,示意三人淡定。
“放心,我搞的定。”怕他們擔心,林孝又加了一句,“我若不行,你們再上。”
說完,林孝緩緩來到喬陽面前,喬陽倒也光棍,直接閃身躲到黑衣人身後。
“喬陽,你確定要動手?不後悔?”林孝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喬陽的眼神滿是怨毒,恨聲:“怎麼?害怕了?沒用,我告訴你。還愣着幹嘛,一羣飯桶,給我上。”
黑衣人得了命令,掄起鋼管,飛身撲來。圍觀的衆人一陣驚呼,想着那叫林孝的孝子怕是凶多吉少,有膽小的,早捂起眼睛不忍直視。
林孝也動了,身形好似草原獵豹,七殺君子拳意傾瀉而下,梅花三弄,萬點梅花星滿天。林孝太快了,黑衣人太慢了。林孝的拳準確的落到每一個人的身上,不多不少,每人三拳。一聲聲的慘叫夾雜這斷骨之身不斷刺激着衆人的耳膜。
好像,還沒開始,就已結束。只有一地的**,證明剛纔的打鬥。“咣噹”,傑比三人手中的酒瓶不約而同的落在地上,他們不相信的揉揉眼睛,這是幻覺。
林孝甩着有些發麻的拳頭,又一次來到喬陽面前。喬陽的臉上一副見鬼的表情。
“喬陽,來,你不是要讓我看看今天的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嗎?”林孝滿臉和藹的笑意。
喬陽這回是真怕了,想想拳頭的滋味,腿一軟,又跪下了。
苦情戲碼再次上演。“哥,誤會,誤會。我錯了,我服了,別打我,我臉疼。”
林孝有些哭笑不得,他摟起喬陽,說道:“同學一場,我沒那麼記仇。走,一起喝一杯吧。男人之間的事,沒有一杯酒解決不了的。大家都散了吧,好戲沒有了。”
小煞星說話,衆人立刻作鳥獸散。不過,從此,這條燒烤街就開始有了一個傳說。
大家再次坐定,看着衆人詢問的目光,林孝也不隱瞞,說了自己最近的一段遭遇,不過也沒全說,只說了拜入天一道門,學了些本事。
喬陽聽着,心裡立刻平衡了,這頓揍挨的也不怨。幾杯酒下肚,也和衆人熱絡起來。本來大家就是同學,也沒啥解不開的仇怨。心結這種事,若是想開了,那就是一瞬間的事。
關於婧兒的事,喬陽也打開了話匣子。
婧兒是恆久珠寶掌門人高澤的獨女。恆久珠寶以前也是通城老牌珠寶,和喬氏珠寶的江湖地位不相上下。
可在高澤接手後,擴張太快,接着又在緬甸玉石市場投資失誤,導致恆久珠寶債臺高築,面臨破產。資本市場是血腥的,喬氏珠寶自然不會放棄吞併恆久珠寶的機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恆久珠寶的銷售網絡是喬氏看中並下手的原因。
所以,喬陽的老爸,喬氏珠寶的董事長喬振親自登門,提出了聯姻入股注資的方案。這可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如果恆久珠寶在未來依舊不見起色,那麼喬氏珠寶通過不斷注資入股的方式可以慢慢蠶食恆久的股份,進而掌控恆久;如果恆久珠寶起死回生,那麼因爲聯姻的存在,高澤百年後,恆久珠寶依舊會落入喬家。當然,爲了儘快拿下恆久,少生變數,喬氏珠寶是不會給恆久有起色的機會的。
高澤雖然知道接受喬振的方案無異於飲鴆止渴,但實在不忍心恆久珠寶斷送在他手中。無奈,也就答應了喬振的條件。高婧期間也反對過聯姻,但富貴人家婚姻多是維護家族地位或財富的工具。時間久了,高婧也只得無奈接受。
“喬陽,你家咋這麼陰險?”傑比罵道。
“生意場上,本就是你死我活。恆久和喬氏如果互換角色,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喬陽不服氣的說道。
席間,只有林孝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