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信乖乖的將手擱在炕几上。
幾個丫鬟進來點燈搬凳子。
楊瑾煜與酒不醉幾兄弟向劉氏見了禮,而後坐下。
“這老頭,別看功夫不咋地,腳程還挺快。”葉易大大咧咧的說。
“他老人家就是不信我們說的,非要跑來問你,攔都攔不住。”狐狸抱怨道。
“神醫嘛,自然是有點古怪脾氣的。”酒不醉勾脣淺笑,雙目發亮的盯着何言笑道,“小弟妹,你是用什麼法子讓喬神醫甘拜下風的?”
“喬老頭喜歡新鮮藥材,剛好我知道一點,所以他就賴上我了。”何言笑聳肩。
喬老頭給何言信把完脈,擼着鬍鬚說道:“信小子的病如今已經穩定住,若是那罌粟殼真的能醫治肺癆,用藥半年應該就能大見成效。”
劉氏聽喬老頭這麼說,長長的舒了口氣。
兒子的病能治好,這真是天大的喜訊啊。
“那配藥的事就交給你了,反正我是不會的。”何言笑道。
“先前你怎麼不說罌粟殼能治肺癆?”喬老頭不滿的說。
“我剛想起來嘛。”何言笑道。
“小小的年紀,記性那麼差!”喬老頭斥道。
“好了好了,東跨院還有病人呢,你快去看看去!”何言笑走過去拉住喬老頭往外走,“娘,我帶喬老頭去給大猴二猴看病。”
“哎,去吧。”劉氏笑道。
楊瑾煜與酒不醉幾兄弟也起身告辭,跟隨何言笑而去。
給六隻猴都診了脈,喬老頭說,他們都沒什麼嚴重的傷病,好好補養就能補回來。
何言笑又詢問宋媽媽的病,喬老頭說宋媽媽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丫鬟來稟報說晚膳備好,何言笑便帶着衆人去前廳用膳。
至於六隻猴,他們還沒資格與衆人坐在一起吃飯。
晚膳一如往日般豐盛,酒不醉好酒,與喬老頭拼了兩罈子女兒紅。
楊瑾煜與葉易狐狸,倒是沒喝多少。
何言笑想起明日回楊家贖身的事,對楊瑾煜小聲道:“楊瑾煜,明日回楊家我便要贖身,你去請村長和兩位族長來做見證。”
楊瑾煜心中不捨,說道:“何必這麼着急。”
“如今這莊子還沒做好交接,我手頭的事實在太多,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何言笑道。
楊瑾煜無奈的點頭答應,臉色很是不好看。
何言笑見狀,笑着湊近他小聲道;“又不是我贖了身我們就見不着了,古河村與傲河山莊是挨着的,想見面還不容易?”
說着,她夾了一塊紅燒魚放進楊瑾煜碗裡。
楊瑾煜俊臉微紅,暖暖的看了一眼何言笑,將紅燒魚放進嘴裡吃,心裡的不悅便散盡了。
飯罷,何言信先告辭回去歇息,衆人坐在廳堂喝茶。
何言笑告訴喬老頭,醫治肺癆的方子確定後不能外傳,她要拿來賣錢。
喬老頭是不在乎這個的,他只看重藥材和藥效。
何言笑自然不會讓喬老頭吃虧,只要是喬老頭經手的藥材與配方,她都會分給喬老頭紅利。
因還有事要處理,何言笑與衆人閒話了幾句便散了。
楊瑾煜帶着酒不醉他們回東跨院歇息,何言笑陪着孃親劉氏回內院。
一路上何言笑將自己這次進城的經歷說了一遍,特別是那六隻猴。
劉氏心善,直說那六隻猴可憐,要好好待他們。
將劉氏送回臥房,何言笑便回自己的東廂房,遣絮兒找來些小瓷瓶分仙容露。
她房裡還放着一罈子仙容露呢,明日回楊家,這仙容露便拿回去送禮。
不大會功夫,絮兒便帶着兩個小丫鬟,拿回來五六個小瓷瓶。
這些瓷瓶大小不一,最小的只能裝一兩,大的能裝半斤。
何言笑將只能裝一兩的瓷瓶棄之不用,選了個不大不小的瓷瓶。
拿出第一次做仙容露時,用毛筆桿制的簡易漏斗,開水燙了消毒,灌了一瓶仙容露。
而後,何言笑帶着絮兒前往宋媽媽住的東溪閣。
到了東溪閣,大丫鬟採荷上前見禮,何言笑說來探望宋媽媽,採荷便帶她進了宋媽媽住的廂房。
伺候宋媽媽的小丫鬟已經報了信,宋媽媽臉色蒼白的靠着軟枕躺在牀上。
看着何言笑進來,宋媽媽揚起一個勉強的笑容道:“笑兒怎麼來了,我這病着呢,可別過了病氣給你。”
“我不怕你過病氣。”何言笑微笑着走到牀前坐下道,“宋媽媽一直好好的,怎麼我一走你就病了?”
“哎,人吃五穀雜糧,生病是難免的。”宋媽媽嘆口氣道。
何言笑笑了笑,側頭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伺候了。”
小丫鬟看向採荷,採荷猶豫着該不該走。
絮兒見狀,微笑着說:“二小姐讓咱們退下,咱們自然得聽二小姐吩咐,採荷姐姐,咱們走吧。”
說着,絮兒便拉着採荷與小丫鬟出去了。
何言笑是很放心絮兒辦事的。
見她們出去,並輕輕關上房門,何言笑低聲道:“宋媽媽,你是不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才愁病的?”
宋媽媽一驚,慌忙別開臉不敢看何言笑的小臉。
何言笑見宋媽媽的反應就知道,這爲難事恐怕與她有關。
想到宋源對她的態度,何言笑心中瞭然,說道:“宋媽媽,即使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定是義父吩咐你盯着我對不對?”
這下可嚇着宋媽媽了,她霍然轉頭一臉震驚的看着何言笑。
何言笑更加確定自己的推測,說道:“我知道宋躍在義父手下討前程,義父定是用宋躍威脅你了吧。不過宋媽媽不必爲此憂心,義父怎麼吩咐你的,你就怎麼辦吧。只是希望宋媽媽有所保留,畢竟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是不好讓外人知道的。”
宋媽媽聽何言笑這麼說,眼中沁出淚來,坐直身子握住何言笑的小手,低聲說:“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今後我給將軍寫信後,都讓你先看看信。”
“多謝宋媽媽,這樣咱們都能安心了。”何言笑莞爾一笑。
“唉,我心裡有愧啊。”宋媽媽從枕頭底下拿出帕子沾沾眼淚。
“宋媽媽別忘心裡去,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何言笑安慰道,“不過宋媽媽,我看那個採荷和你的小丫鬟,似乎也是義父的眼線,今後你可要防備些。”
“笑兒如此聰慧機警,我也能放心了。”宋媽媽欣慰道。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竟讓宋媽媽愁病了。今後有什麼爲難事,宋媽媽儘管跟我說,我會想辦法儘量解決的。”何言笑笑道。
“哎,我聽你的。”宋媽媽終於揚起一個由衷的笑意,臉色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