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是做得到的,傲河山莊的二小姐。”楊孟氏看着何言笑的目光裡出現嘲諷之色。
侍立在旁的羞花姐妹目中出現怒氣,這個村婦真是太可惡!
都快死了,要求咱們主子辦事,竟然還冷嘲熱諷的!
何言笑卻笑了,“娘,你別用什麼激將法了,有事就說吧。我是你的兒媳婦,你不必這麼費心的。”
楊孟氏點點頭,收起滿眼的嘲諷,溢出滿眼祈求道:“笑兒,我求你,在我去了之後,你把小穎帶走吧。小穎喜歡你這個大嫂,也想跟着你。你就把她當你的親妹妹,撫養她長大,給她找個好婆家。勝安是男孩子,又有本事考功名,我不擔心他,只放心不下小穎。”
說到這裡,楊孟氏後繼無力,便停下喘口氣。
何言笑看一眼越哭越兇,卻硬是憋着不敢出聲的小穎,點頭道:“娘,您放心,我會照顧小穎的。我答應您,好好照顧小穎,等她長大了,給她找個好婆家,一輩子不讓她爲了吃穿發愁。”
“那就好,那就好……”楊孟氏疲累的垂下眼簾,方纔被藥效激發出的一點精氣神彷彿一下子用完了,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何言笑搖頭嘆氣,楊孟氏再是不好,還是會疼愛自己的兒子女兒的。
這要是換個脾氣暴的,楊孟氏這般傻子一樣耍心眼,肯定會惹怒對方。
何言笑脾氣也不見得好,不過她是不屑於和楊孟氏這種村婦計較的。
她本就喜歡小穎,心裡憐惜小穎,就算楊孟氏不玩這一遭,何言笑也不會不管小穎的。
小穎哽咽着,伸手想摸摸孃親的臉。
就在這時,楊孟氏突然瞪起眼睛撲上去抓住何言笑的衣襟,滿眼狠厲的嘶吼:“何言笑!你一定要將小穎撫養長大!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何言笑與羞花姐妹被楊孟氏的暴起嘶吼嚇一跳,小穎嚇得“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這動靜自然驚動了堂屋衆人,最先竄進來的就是楊瑾煜。
然而楊孟氏也只能鼓起這一口氣了,吼完之後,她渾身一僵,彷彿死過去一樣頹然倒了下去。
“娘!哇——”
小穎撲上去抓住楊孟氏的衣裳,楊勝安也嚇得撲過去喊娘。
何言笑一激靈回過神,忙伸手摸摸楊孟氏的頸脈。
楊瑾煜走到何言笑跟前低聲道:“怎麼樣?”
“只是背過氣去了。”何言笑鬆了口氣,“沒事,扶她躺好吧。”
羞花姐妹忙上前一個拉開小穎和楊勝安,一個扶着楊孟氏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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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進來的衆人聽楊孟氏只是背過氣去了,並沒有死,也都鬆了口氣。
老太太目中寒光一閃,微皺皺眉。
“沒死就好。”老爺子低聲嘟囔一句。
畢竟大孫子才娶了二小姐,他們老兩口還沒去傲河山莊享福呢,楊孟氏若是這時候嚥了氣,實在是不吉利。
這一大家子人,除了小穎和楊勝安,就再沒人盼着楊孟氏活了。
安置好楊孟氏,老太太招呼衆人回堂屋,楊瑾煜卻拉着何言笑去了他們之前住着的廂房。
羞花姐妹端了茶來給二人,楊瑾煜拉着何言笑坐在炕上,二人喝了兩口熱茶潤潤喉,而後楊瑾煜問道:“方纔楊孟氏喊什麼呢?”
“你們都沒聽見嗎?”何言笑淡淡的說,“她揪着我的脖領子,威脅我一定要將小穎撫養長大,給小穎找個好婆家,若是我不答應,她做鬼都不放過我呢。”
“荒唐!”楊瑾煜俊目一寒,“她以爲她是誰?我們不欠她的!”
何言笑嘆了口氣,“唉,我也覺得我不欠她的,可是小穎實在可憐,若是她真的去了,我會將小穎帶回傲河山莊撫養的。”
楊瑾煜不滿的盯一眼自己媳婦,“你也太好說話了。你如此遷就楊孟氏母女,都把他們慣壞了。天成日久的,會讓小穎覺得你爲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這丫頭非長歪了不可!”
“切!我會那麼沒用嗎?”何言笑翻了個白眼,“該交的會教的,會讓小穎知道是非曲直,再說小穎也是個懂事的,纔不會自己變歪。”
“那可保不準。”楊瑾煜湊近何言笑的臉,壓低聲音道,“小孩子一旦遭遇鉅變,性子都會變的。或許小穎以前很乖很懂事,可若是楊孟氏死了,小穎受了刺激,可說不準會變成什麼樣!”
何言笑聽了楊瑾煜這番話,纔想反駁,忽然心中一動,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她瞧着楊瑾煜淡然的神色慢慢喝茶,心思一轉,楊瑾煜會說出這番話,是因他有親身體會嗎?
他也曾經因爲幼年遭遇鉅變,母妃冤死,所以性情大變嗎?
這麼想着,何言笑便覺得楊瑾煜的話雖然不能說全對,但也有他的道理。
小兩口在屋裡說了會話,便去了堂屋與衆長輩說話。
小穎依然在廂房陪着她娘楊孟氏,楊勝安則回了堂屋跟在楊德祖身邊。
何言笑瞧瞧楊勝安的臉,見他低着頭,似乎眼圈紅紅。
想來楊勝安如今也不過才十三歲而已,親孃忽然病重瀕死,他心裡定然是難受的。
想起這次秋闈,楊勝安也掉出了前十,徑直落到五十名以後,怕是與楊孟氏病重有關。
也就是說,這次秋闈貓膩肯定是有的,但楊勝安受了楊孟氏病重的影響也肯定是有的。
還有楊永豐,這次秋闈他也落到了三十名之後。
何言笑覺得,一個人發揮失常可以理解,但三個人都發揮失常就不可能了,貓膩大大的啊。
不過這件事,也輪不到她操心,左右排名神馬的其實並不重要,只要能當官,會當官也就是了。
大哥他……該是能當官會當官之列的吧。
晚飯何言笑與楊瑾煜沒留在老楊家吃,趁着天黑前回了傲河山莊。
隔天,楊德祖趕着馬車拉着二老去傲河山莊投奔何言笑,何言笑自然殷勤的將二老好好的安置在準備好的宅子裡。
楊德祖回去的時候,楊瑾煜也跟着走了,臨走時楊瑾煜囑咐何言笑在傲河山莊等着他。
何言笑知道,楊瑾煜這是要去安排老楊家的那幾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