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到了正月十五,何言笑的身子大好了,小臉上有了些血色。
這一日的天氣也格外的好,萬里晴空如洗,初升的太陽灑下一片金光。
一大早用罷早膳,尉遲崢便帶着人來跨院請何言笑去宗祠。
何言笑也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裝扮一番。
尉遲崢一進堂屋,便看見一身桃紅襖裙,梳着大辮子的何言笑。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神采奕奕,看到他便嫣然一笑,彷彿一朵將要盛開的桃花。
這一瞬間,尉遲崢呼吸一滯,頓時嫉妒起楊瑾煜。
楊瑾煜看見尉遲崢盯着何言笑看呆了,有些不爽快的乾咳一聲道:“咳!還是快走吧,別誤了吉時。”
尉遲崢回過神,有些尷尬的別開目光道:“笑兒今日真是人比花嬌,將後院那些妹妹們都比下去了。”
“我哪能與那些真正的深閨貴女們比呢?”何言笑乖巧微笑道,“大哥還是別取笑我了,咱們走吧。”
尉遲崢點頭,帶着何言笑前往宗祠。
陪着何言笑同去的只有羞花姐妹,楊瑾煜與狐狸他們這些外人是不能去將軍府宗祠的。
一路上,尉遲崢與何言笑並肩而行,他低聲告訴何言笑,他與楊瑾煜已經商談好了。
至於他們商談的細節,尉遲崢讓她去問楊瑾煜。
何言笑只含笑聽着,沒有表示什麼,對她來說,尉遲崢所圖之事與她沒什麼關係。
將軍府真的很大,尉遲崢帶着何言笑走了兩刻之時纔到了宗祠。
今日將軍府的主子們都聚在了宗祠的院子裡,連許多下人也都聚在宗祠伺候,整個將軍府顯得空曠許多。
宗祠的大門外有兩隊府兵把守,尉遲崢帶着何言笑到了之後,便見一身紫紅裙裝的宋傾淑站在門口等着。
“笑兒,你來啦!”宋傾淑興奮的走過來拉住何言笑的小手道,“我都等你半晌了,快跟我進去吧。”
“我沒來晚吧?”何言笑微笑着說。
宋傾淑拉着何言笑進了大門,嘴裡說着;“沒有沒有,還有人沒到呢。”
“呵呵,淑兒只看得見笑兒,都看不見大哥了。”尉遲崢笑道,跟着二人身後進門。
宋傾淑一邊往裡走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尉遲崢,一臉俏皮的笑說道:“大哥經常見,笑兒不常見,所以不稀罕大哥!”
“你這個丫頭!快點嫁出去吧!在府裡呆着淨讓人煩心!”尉遲崢笑斥道。
“就不嫁就不嫁!我要賴死在爹身邊!”宋傾淑耍賴的說。
穿過一道中門,裡面霍然開闊,院子裡已經站了很多人在等着。
這些人都打扮的華麗而莊重,一堆一堆的站着低聲說話,一眼看過去便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人各自的小圈子。
大管家宋葦站在門旁迎人,宋傾淑與他打了招呼,便拉着何言笑往裡走。
而花雲姐妹倆,卻被守門的家僕擋在門外,下人是不能跟進去宗祠的。
宋傾淑與何言笑一進了院子,說話聲便頓時低落下來,很多目光齊齊聚在何言笑身上。
他們都知道今日的主角就是何言笑,是她要入宋家族譜。
看着何言笑的衆多目光無比繁雜,心思也各有不同。
有羨慕嫉妒恨的,有不屑的,也有含恨的。
比如說宋胤的夫人小黎氏,她看着何言笑的目光鋒利得幾乎要將何言笑刺個對穿。
黎氏在年前就被宋源送去了城外的莊子裡,真正的原因只有少部分宋家人知道,大多數人都被宋源告知,黎氏是突然得了重病去莊子裡休養。
小黎氏就是知道真正原因的其中一個,不過她所知道的所謂真正原因,就是黎氏派賈嬤嬤給何言笑下毒。
就因這個滿身銅臭的卑賤農女,讓她的婆婆兼姨母受了公公的責難送去了莊子上,她怎能不恨何言笑?
姨母不在了,她還能依靠誰?
小黎氏咬牙切齒的瞪着何言笑,手裡的帕子攪成了麻花。
周圍很多女眷都發現小黎氏在瞪何言笑,大多都在幸災樂禍,甚至惡意的想讓小黎氏鬧一場,最好鬧黃了何言笑入宋家族譜的事。
唯有三房嫡女宋可月是真的擔心何言笑,躲在人羣后面悄悄去找何言笑提醒她。
宋傾淑早已經習慣了各種惡意的目光,纔不理會這些人,拉着何言笑自顧自的說着話走到了一個清靜些的角落。
尉遲崢進了門就沒再跟着宋傾淑與何言笑了,轉道去了祠堂裡。
“瞧瞧這些人,都盯着你看呢!”宋傾淑湊到何言笑耳邊小聲說。
何言笑不以爲意的笑笑,低聲道:“人家想看就看唄,咱們又管不住人家看哪裡。”
“我告訴你啊,她們可沒幾個是安着好心的,不過我想以你的本事,你也不會怕她們是吧?”宋傾淑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有些得意的說,“你一來就把黎氏給整走了,可算爲我出了口惡氣呢!只要黎氏不在府裡,旁人就不敢找我的晦氣了!”
何言笑只是笑笑,沒接宋傾淑的話。
這次能將黎氏給整走,可沒她一點功勞,都是尉遲崢暗地做的手腳。
只是這事是絕對不能讓宋傾淑知道的。
再者說,她自己也受了老罪了,一來將軍府就出了事,差點混丟了小命。
二人並沒有被衆多各異的目光洗禮多久,很快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哎呀!來晚了來晚了!都怪柔丫頭一早起來就崴了腳,害我耽誤了時辰!”
人還沒進來呢,聲音就先傳過來了,一聽這嘹亮的聲音衆人就知道,是四房那個缺心眼的馮氏到了。
院子裡的衆人都露出嘲諷的笑容,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馮氏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宋傾淑低聲道:“瞧瞧,宋婧柔竟然崴了腳,我看她分明是不想來看你入族譜。”
“她來不來都不打緊的。”何言笑柔聲道。
“就是!”宋傾淑撇撇嘴,“她算老幾啊,來不來都不影響誰。我聽說啊,她現在恨着你呢。她的丫鬟環兒被我爹發賣了,她也被罰了禁足,不知道背地裡說了你多少壞話呢!”
“她想說就讓她說去,我又管不住她的嘴。”何言笑不以爲意道,“左右她也該嫁人了,等她嫁出去了,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