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摩多摩合的權力被架空,部落中的女人資源重新分配,部落中的男人也沒表現出什麼集體榮譽感,一個個顯得很高興,開始更努力地去狩獵野獸。
部落中的女人比起男人來說尤爲振奮,她們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可以自由地選擇男人,而不是被指定好某個人。
於是她們同樣認真去挖各種野菜,還有把部落中的孩子照顧好,就像最簡單的動物求偶一般,無論是雌性還是雄性,都要把自己的優點儘量表現出來,吸引更好的異性。
這屬於物競天擇,對於雄性最是慘烈,它們必須要打敗同類,才能獲得異性,族羣就是在如此的基因情況下延續。
西摩多摩合沒殺掉的老人則是被張小寶和王鵑當成寶貝一樣地照顧起來,西摩多摩合不殺不是不想殺,是不敢。
對於看天吃飯的人來說,年輕人想活下去實在太難,種的糧食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收割,平時如何照看,全是學問,或者說是經驗。
把老人殺光,族羣也就廢了,西摩多摩合這才留下一小部分身體強壯的老人,平時沒遇到危險的情況下乾乾活,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再問策於他們。
跟張小寶和王鵑去陸州的時候開始愛戴當地老人一樣,經驗豐富的老人預報天氣,居然比衛星雲圖還準,當然,天氣預報其實也是經驗的積累,不是說有設備就可以。必須有相應的模塊往裡套,有計算公式的。
“要下雨了,很大,最少得下上五天,我說天怎麼那樣悶。”張小寶剛剛得到情報,是部落中的老人們提供的,會有五天的連續大暴雨。
對此王鵑也絲毫不懷疑,本地一直多雨,否則也不會年年發水災了,只是現在連續下五天。隊伍怎麼過河,布拉馬普特拉河它不是一條小水溝,通過游泳游過去,那是做夢,除非把所有的輜重全扔掉。
如是一想,王鵑開始發愁,說道:“我有點恨張守珪和楊思勖,之前他們有許多船,在突擊完多食人之後全給毀掉了。現在伐木也來不及了,難道逼着我們一路跑到孟加拉灣。然後渡海?”
“主要是當地人實在太貧窮落後,你說你修個橋不行麼?用鎖鏈,或者用竹繩什麼的,上面鋪好板子,來往多方便,耽誤五天的時間咱可承受不起,我再讓人問問,大概啥時候下,如果能騰出來十個小時。咱現在便渡河。”
張小寶對於戰爭中的橋樑爭奪戰有了進一步的感觸,怪不得每一次大的戰爭中會出現無數次的炸橋和守橋,因爲造船實在不是件容易又輕鬆的工作,兵貴神速啊。
部落中的老人們伙食不錯,新衣服也先給他們做出來穿,他們對自己的部落同樣沒有多少歸屬感。
等又一次被詢問的時候,相互在一起商討一番。得出來個大概準確的結論,沒有六個小時,最多四個小時,而且前面會下小雨。
四個小時。把一萬五千多人送到河的對面去,包括牲口和其他的輜重,這是一個讓人感到恐怖的任務。
如果是打仗的話,或許會先強渡過去一部分人和武器,守在岸的另一邊,等河面的情況好了,再掩護其他人渡河。
多多多顯然不認爲現在能過去,他對於耽誤時間什麼的也不關心,只要他和他的族人日子好過就行。
被控制起來的西摩多摩合反而有些幸災樂禍,他又不傻,如何猜不出自己的權力讓人家給架空,而且還是用了最卑鄙的計策和手段,自己的女人不再歸自己擁有。
他甚至希望來一場大水,把所有的大唐人都淹死,或者是在紮營的山上出現個泥石流什麼的。
但很顯然,他發現大唐人的隊伍無論是在行進的時候還是在休息的時候,對周圍的環境勘測的都非常仔細,根本不會出現樣的危險,除非是突然間的地動,把所有的地方全震塌。
既然無法指望大水和山體滑坡給大唐人形成威脅,那麼減緩他們行進的速度也是不錯的,看到大唐人不高興,自己就會舒服。
張小寶和王鵑根本拿不出多餘的時間來考慮是否有人心存齷齪的想法,二人在計算四個小時能做什麼。
“造船,渡河,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沒有十個小時的充足準備時間,只有四個小時,誰是精銳,再此刻體現。”
王鵑咬咬牙,下了決心,大唐普通的軍隊確實需要十個小時才能完成,但自己家中的隊伍不是大唐普通的軍隊,必須與衆不同。
“我看行。”張小寶知道自己也該出去幫忙了,幫助統籌,四個小時,伐木,搭排子,渡河,所有的人全要動起來。
隨着一聲令下,整個隊伍開始全速運轉,小貝他們老老實實地呆在一起,不亂走也不出聲,還把所有的孩子們招呼到身邊,輪流唱歌、跳舞、講故事。
徐依瓏在看着,在學着,他知道九個小傢伙平時很穩重,但講故事的時候卻總是一驚一乍的,故事中的情節把部落的孩子們深深地吸引住了,而且故事中的環境和人文還符合當地的情況。
九個小傢伙是用接力的形式來講,一人講上幾分鐘,換成下一個人,情節是連續的。
這讓徐依瓏想不明白了,拉住剛剛講完故事的小貝問:“你們的故事從哪聽來的?”
“聽?我們自己編的好不好?這種沒有任何內涵的故事需要跟別人學麼?對付過去幾個小時,我們就是成功的,大人們全在忙碌,孩子不可以瞎跑。
正好,你閒着沒事兒,會樂器不?隨便來一個,我們即興給唱歌,你負責伴奏。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和價值,需要你體現價值的時刻到了。”
小貝在給徐依瓏解釋的時候突然想到對方還沒有事情做,連忙給安排個活兒。
徐依瓏露出爲難的神色,樂器他是會,而且會的還不少,胡琴、琵琶、笛子,以及‘古’琴,他都能演奏出許多的曲子。可是說到即興伴奏他卻迷糊了,他曉得是何種意思,就是人家隨便找個曲調唱,他必須要用樂器配合上。
過程當中沒有練習,也沒有固定的曲子,對演奏者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哪怕是勾欄之地的女子也沒幾個有此等手段的,除非是找梨園中的專業樂隊。
“我,我怕我配合不好。”徐依瓏面帶羞赧之色說道。
“和個曲子也不行?那你說你自己還有啥用?我現在才知道哥哥的話很有道理。”小貝非常不滿,她總覺得,平時怎麼玩鬧都可以,關鍵時刻要能拿得出來,既然本事不行,尋常的時候爲啥還跟着玩,而不去學習?
徐依瓏沒有任何反駁的底氣,紅着臉問:“你哥說的是什麼?”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小貝不留情面地說道。
“我就是豬唄?”徐依瓏臉色更紅了。
小貝撇嘴:“你別貶低人家豬,豬可以游過去的,你會游泳嗎?還得我們幫你,你說你,打槍你打不準,搬東西沒有力氣,做菜連刀都用不明白,畫畫沒有小珠姐姐傳神,詩歌比不上小遠,計算不如小海哥哥,組織能力一點沒發現,讓陪個伴奏你還推三阻四的,我都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你,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世家、名門子弟?”
徐依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承認,小貝說的沒錯,自己在如此的隊伍當中沒有任何的優點,所有自己可表現出來的強項全被人家給無情地壓住了。
“這樣吧,不用你伴奏,你當道具好不好?”小貝現在想的不是如何打擊人,而是利用人,只能重新安排。
“什麼道具?”徐依瓏嘴上問着,但已經點頭了,他不好不答應,再沒點作用不如死了呢。
“我們的玩具你看到過吧?裡面有很多大頭人兒,看上去很簡單,但想要完全表現出來就得把動作配合上。我們講故事,你帶着大頭人兒,隨着我們故事的情節你自己考慮動作,行不?”
小貝考慮一下,選出了個最簡單的事情交給徐依瓏做。
“你的意思是我被你們指揮的團團轉?”徐依瓏明顯不想這樣做。
“你講故事,我們戴上大頭人兒配合你,好不好?”小貝問。
“還,還是我戴吧,我儘量做好。”徐依瓏無話可說,因爲他不會講故事,他已經決定要改變自己了,但時間上沒來得及,現在遇到了事情,他必須要配合,否則真是連最後一點作用也失去了。
小貝他們把孩子管好,大人們速度非常快,砍樹的砍樹,編織繩索的也不停,還有人身上帶着細線先游過去,然後用細線一點點拉粗的線。
等兩個小時之後,河面上出現了一排排像泳道一樣的格子,木排放下去,順着格子走,一個接一個,很快就連成了浮橋,再簡單地固定一番就能讓大隊人馬通過。
趁天上還沒落下雨水,重武器先運過去,等着三個半小時的時候,雨開始落下,天上電閃雷鳴,其他的輜重開始搬運。
四個小時,雨更大了,這纔是其他人走,河面暫時還未看出有多大的上升。
四個半小時之後,沒有人再繼續加固的繩索被河水衝着木排撞斷,渡過河的部落中人回過頭來張望,任憑雨水砸在身上,恍若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