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未然點了點頭,這個廣告的事情他知道,其實和一些地方找人去吆喝一樣,無非就是又有圖又有字的,識字的看字,不認識字的看圖,可沒想到連這些拉腳的車上也有了,好奇地問道:“那他們一個月給你們多少錢?”
車把勢又甩了下鞭子,猶豫了片刻才說道:“這個不是那麼準的,有時多,有時少,比如公子讓我帶公子去京城,那這一趟跑下來,我除了公子給的車錢,還會多得到十文錢,平時在當地,一個月是二十文,這個月我跑了兩趟外面了,多得十六文錢,加起來就是三十六文。”
“爲什麼多得?”賈未然想不明白了,這個事情處處透着不同尋常的樣子,相信弄清楚了回去告訴父親,一定有用。
“跑的遠啊,讓外面的人也知道這裡有一個布行,那自然要多得了,我還要幫着發出去一百張印好的東西,這樣就行了。”
車把勢回答的利索,並且把懷中揣着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了賈未然看,賈未然接過來,他認識字,只見上面寫的是那個布行的一些事情,還說拿着這張紙到布行買布的時候,在三水縣乘車不用花錢。
實在是希奇了,怎麼可能有這種好事兒,不花錢的話,誰來給那個車錢?難道車把勢還能白送一趟?“這個布行是張王兩家莊子開的?”
“不是,他們沒賣布,公子一定是想問,車錢誰來給吧?自然是布行了,咱們這些個趕車的和他們立了文書,只要把人拉過去了,不管買不買,都給車錢的,,比平常少一點,只有平常的一半。
不只是布行,其他的糧行、肉行、成衣鋪子,都是如此,只要有人拿着這樣的紙,咱們就給拉到地方,讓商鋪給錢,還有,在三水縣中,乘車的人走的遠近價錢也都定好了。
你不如想想小羅水到水雲間,車中最多坐三個人,只收個一個車的錢,不按人算,需要十七文,從小羅水到衙門那個地方,只要兩文錢,小羅水那邊有座橋,從這邊到那邊,非要乘車,給一文,一直走到裡面的那家賣燭紙的地方,也是一文。”
車把勢不厭其煩地給解釋着,聽的賈未然一會兒明白一會糊塗“那最少多少錢呢?最多又是多少錢?”
“最少就是一文錢了,多的話不好說了,你非要讓人趕着車到巴蜀之地,我估計怎麼也要五六十兩銀子,還有,公子若是覺得這個速度慢,可以趕快一些,但錢也得加,馬累了,這幾天就不願意跑了。”
車把勢把這些事情背的熟了,別人問起,張嘴就來。
拉車的是一隻騾子,通常也叫成馬,拉的不算太慢,也不會看到旁邊有草了就停下來吃,路不算太好,有點顛簸,車上沒有任何的減震設備。
賈未然晃悠着聽車把勢說,想要用自己能想到的理解一下,卻發現越想越迷糊,只好繼續問道:“爲什麼去那遠的地方價錢貴了許多?自己走,一路上,有個二三十兩也足夠了。”
“那不同啊,咱們這些人怕出事兒,公子想要讓我的車去那地方,哪怕只有公子一人,也是兩車兩馬同行,我這還少說錢了呢,一馬會在車前半里處行走,一馬在車後一里處行走,另一輛車空車相隨,若是前車壞了,後面的車輪換,若是有危險,哪邊出了事兒,哪邊的騎馬之人會提醒。
就是這麼一個規矩,比如晚上,價錢也會比白天的高一點,找同行相陪纔可行車,以免遇到打劫的人,連個報信的都沒有。”
車把勢說起這個就高興,這是車馬行專門出來的規矩,以前哪有這樣的事情啊,還不是程縣令臨走之前找東家商議的,這下晚上行車也不怕了。
衙門的衙役今年夏天的時候陪了好馬,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有人不間斷地在整個縣中往來巡查,這些東西都是碼頭那裡交的稅錢置辦的,還多招了些衙役,在縣中任何地方,哪怕最偏僻的村子,用不上一個時辰,總會有衙役騎馬跑過。
車把勢想着事情也不保密,把情況跟賈未然說了一遍。
賈未然這時聽了恨得牙直癢癢,那稅錢怪不得今年上交的少,給出的文書,只強調縣中大旱,卻不提碼頭賺錢,凡是說到碼頭時就是用有人行善舉的話一筆代過,這錢全用在買馬和招人上了,衙役不需要朝廷指派,縣裡自己可以找,這要用下去多少錢啊。
他想到自己的父親爲了弄這個位置搭上的人情,花掉的錢,就一陣陣心疼,來到本應富裕的縣裡,以爲可以弄點好處,沒想到上任走之前,把錢給用了,想要近一步瞭解用了多少錢,他又問道:
“如此說來,縣中的衙役應該過百了吧?那馬是否也是如此?不知爲何最遠的地方用不上一個時辰,爲何就有一個衙役過去,似乎從衙門到那邊一個時辰不夠吧?”
“一百衙役?哪裡夠呀,原來就有差不多這些,現在整個三水縣得有四百多個衙役,每人一匹馬,我三叔家的孩子平時總是瞎混,這次也被招成衙役了,原本那個兄弟經常和叔叔嬸嬸吵架,讓叔叔整天操心。
這下好了,人變的老實了,也知道孝敬父母了,有了正事兒幹,整天都是笑呵呵的,更不去賭錢了,聽說就在他當衙役的第二天,我那嬸嬸去衙門看望,結果他吵了兩句,回頭就捱了二十板子。
縣令說了,不孝敬父母的人,怎麼可能對百姓好,還指望他們爲了百姓的安危拼命呢,遠的地方是一個時辰去一個衙役,就是這個衙役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另一個衙役騎馬過去,人多,就好辦了。
小羅水和土橋村的地方,基本上一刻鐘就會有兩撥衙役過去,尤其是土橋村,派的全是以前的衙役,縣令大人說了,不允許那裡出任何事情。”
車把勢說到他愛說的話了,一口氣說了不少。
賈未然聽了以後一愣,突然有高興了,問道:“土橋村爲何派了那麼好的衙役,難道是那裡不安寧?”
“怎麼可能不安寧?那裡住要的是有兩個莊子,張王兩家啊,都知道的,他們那裡有兩個孩子,那金貴啊,小孩子容易上當受騙,萬一不小心別人給拐跑了怎麼辦?
今天聽說兩個小傢伙到小羅水了,咱們這些人商量好的,只要看到了,就有人跟在後面,他兩個絕對不能出事兒,多少人指着他們兩個莊子活着呢,公子或許是沒看到,那兩個小傢伙纔好看呢,比我家那小子強多了,沒法比,哎~!”
車把勢說道張小寶和王鵑的時候,一臉的笑容,賈未然卻是滿懷的鬱悶,就那兩個孩子,精怪的嚇人了,說起話,做起事情,絲毫不比大人差,他們在自己的莊子上能被拐跑了,除非日頭打西邊出來。
那裡有幾百個莊戶,除了他們兩家的,葛家莊子的也不會不管,水雲間就在旁邊,據說兩個孩子身上有個哨子,一聲響過,只要聽到的人都會向那裡跑,誰不要命了到那裡拐人?
這個事情似乎能做點文章,一個莊子,竟然讓最好的衙役到那裡去巡邏,他憑什麼?對呀,就這點可以找他們的麻煩了。
想到這裡,賈未然又問:“那就不怕別人向上報,說是他們私用官人?”
說完這話,他等着看車把勢擔憂的模樣,畢竟車把勢也是一心向着那裡。
結果他失望了,車把勢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怎麼是私用呢,人家那裡可是兩個七品官,衙役也不是說專門保護他們,是說保護曾經出了祥瑞的地方,何況聽說那有皇侄在那裡,衙役多一點,他也安穩不是?誰敢亂說話?”
“呃?竟然可以這樣?”賈未然懵了,那裡怎麼就如此的錯綜複雜呢?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能出現。
“公子,聽你說這些話,你是不是要打什麼主意啊?若是如此的話,公子還是快點下車吧,我就不收你這段路的車錢了,不然真等着公子出事兒了,我也要受連累,想動張王兩家莊子,那就是動咱們的心肝一樣,上千人跟着他們求活路,他們倒了,咱們怎麼辦?”
車把勢也不傻,聽到坐車的人話裡話外地都是圍着那莊子轉,不高興地說了一句。
“沒,沒打算,好奇,好奇而已,說說你們這裡的小吃吧。”賈未然看看車外面前不着村,後不靠店的,哪敢承認,人家把他扔着,他找到下一個能載他的地方,還不得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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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快點找人到京城去問,那個新來的縣令怎麼就定下來了?要他的詳細信息,財帛動人心啊,果真如此,好地方就不能讓你有個好的官員。”
王鵑和張小寶離開了酒樓,站在一條小船上,看着那被雨水打出來圈圈的河水,有點不滿意縣令換成外來人。
“恩,已經安排人了,別急,他應該比咱們更擔心,咱們纔是主場,你看周圍的小船就明白了。”
張小寶一指旁邊那似乎要走又似乎要轉彎的十來只小船說道,那些小船有的會過一會兒離開,又有新的加進來,感覺上很正常,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小船把他和王鵑的船給隱隱地保護了起來。
有別的船想要衝過來,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至少需要連續撞翻三條小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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