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一行結束,回程的路依舊選擇水路。
船隊來時所走的漕渠竟然沒有重新冰封住,河面上有不少的小船在遊蕩,只要有一點冰凍的樣子就會有人給砸碎,直到朝廷的大船行過,小船才紛紛靠向岸邊,老實地等待檢查。
“魚,魚,我看見魚了,去個人,買回來。”站在船舷甲板上的小貝搓搓凍得通紅的小手,放下望遠鏡,與旁邊負責保護的人吩咐道。
這人立即就去辦,別人想在當今天子的船隊行進過程中突然停下來不容易,小貝的這條船卻是例外。
小貝幻想着大魚被做好之後放在盤子中的情形,自我表揚道:“小貝對小遠真好,小遠最愛吃了,恩,我去問問皇上伯伯,小貝是乖孩子。”
說做就做,從這艘船上射到前面船上幾條繩子,臨時搭出一個浮橋,小貝在幾個人的保護下換乘了一條船,接着又如此做了兩次,終於是來到了李隆基所在的船上。
李隆基不顧外面風寒,正興致勃勃地跟一衆大臣欣賞漕渠兩岸的無限風光。
潺潺流動的水,雪白一片的地,青中透灰的天空,李隆基看着的時候覺得是那麼的美麗迷人。
就連那飛來飛去,唧唧喳喳叫喚個不停的麻雀也比往日更加靈動。
最近一段時日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定的張說沒有離李隆基太遠,站在李隆基的側後兩步的距離上,一同欣賞景色,卻是看不出任何讓人賞心悅目的事物。
本該是結成冰的河道看上去是那麼的刺眼,遠處白花花一片顯出大地的蕭瑟,吵吵鬧鬧的麻雀也不知道偷吃了多少的穀子,竟然還那麼胖,天灰暗的使人覺得陰霾。
李隆基不知道張說怎麼想的,反正他高興,看什麼都高興,就連趁着年前這幾天急着高價賣東西的人在他眼中也變得生動了。
一陣吵嚷聲遠遠傳來,李隆基舉起望遠鏡朝那方看去,只見一個剛剛挑着擔子的人剛來到河邊集市上的人,還沒等擔子落下,就被許多人給圍上了。
其實離得也不遠,四百來步的距離,換成以前的話,絕對不允許有人靠到這麼近的距離上,很容易帶來危險。
只不過如今的船上配備了可以連着打的槍,更有人在瞭望臺上觀察情況,李隆基自信,沒有人可以衝到自己的近前傷害自己。
三百步,那是一道死亡線,故此也不再繼續擾民,讓百姓年前過得安穩一點。
他身後的張說卻不瞭解皇上的心思,見皇上望過去,以爲是反感,連忙招呼身邊的人,命令道:“去,讓岸上護衛的人驅散那些人。”
被命令的人剛要領命去傳遞,李隆基開口了“慢,張卿爲何要去趕人?”
“凡人多擾聖心,陛下,此事不可長,不然百姓心中還怎知陛下威嚴?”一直都覺得自己可以猜透皇上心思的張說這一回疑惑了,挑好的來說。
不等李隆基出聲,一路暢通無阻跑過來的小貝剛到這裡,聽到張說的話就幫忙反駁起來。
“張大壞人,哦,是張大人說錯了,小貝常聞哥哥姐姐說,聖心既是民心,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百姓過的好才說明皇上伯伯厲害,那人應該是挑了山貨出來賣,過年前能賣個好價錢,趕跑他們,年怎麼過?”
說完這段話,小貝揚揚頭,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比小遠差,也能記下來很多聽上好聽的話。
張說被小貝教訓了一頓很不舒服,尤其是他聽出來小貝前面的稱呼,要說張小寶和王鵑與之無關那絕對不可能。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以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笑着摸摸小貝的頭“小貝懂的真多,集市也是方便了百姓日常的買賣。”
“那當然,我哥哥說的行就一定行,修橋方便了百姓,多了稅收,是個好事,尤其是來往的商人,他們賺的錢夠多了,該給百姓一點纔是。”
小貝向旁邊躲出幾步,頭髮可是作了兩個時辰才作出來的新發型,可不能被人給弄亂了,萬一張大壞人偷偷把簪子上那顆夜明珠給拿走怎麼辦。
張說不知道小貝想的是什麼,繼續帶着笑容地問小貝“那商人要是聯合起來故意壓價怎麼辦?”
“不可能的,水雲間和碧海銀沙已經給出了一個最低的價錢,如果商人給的不夠,他們賣東西的人會自己組織起來賣到水雲間與碧海銀沙,沒人是傻子,商人最少也要給出一個同樣的價錢才行。”
小貝看樣子知道的還不少,給張說解釋起來。
“那水雲間豈不是賠了?”張說又問。
“不會,反正有人去吃,把價錢加在他們身上就可以,哎呀,你怎麼這麼煩呢,問起來沒完,就算是有點錯又怎麼了?還想一直對下去啊,哥哥和姐姐說過,這就是規律,當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新的規則必定會代替舊的規則,大不了再用新辦法,一茬一茬的,總讓人保持警醒。”
小貝回答了兩個問題,覺得煩了,她可是帶着目的來的,不是陪張說閒聊,雖說張說這個宰相在很多人的心中有着非比尋常的地位,但那些人中絕對不包括她以及她的哥哥姐姐們。
張說聽到小貝的話卻是愣了,說着無心,聽者有意,他突然想到了爲什麼最近總是心神不寧,歸根結底是宰相這個位置,中書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從皇上登基時開始,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宰相可以在這個位置上呆太長的時間,一茬一茬的,難道自己也要到時間了?
不,這絕對不可以,要想辦法,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
李隆基不知道張說心中怎麼考慮的,一看到小貝他就高興,縱觀大唐,似乎只有張王兩家的孩子最可愛,小寶和鵑鵑長大了,小貝一幫小傢伙開始出現,還真是不斷呢。
拉過小貝,李隆基蹲下身,指着已經遠離的集市問道:“爲什麼那裡有很多人?”
李隆基自己的答案是快過年了,忙着準備年貨,以爲小貝也會這麼答。
誰知道小貝選擇的是另一個答案“因爲他們手中有錢啦,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就有更多的閒錢來買東西。
年,過的其實不是那一晚上,是一種精神,一種來自這個主先代代的傳承,只要百姓還知道過年想家,那這個民族就不會被人打敗,沒有傳承的民族在積累自己歷史文明的時候是非常困難的,一個不小心,就如曇花一現。”
“哎呀,小貝懂的真多。”李隆基把小貝抱在懷中誇獎起來。
“是哥哥姐姐說的,他們還說,看上去過年是一種習慣,深究起來就會發現,根本來自於莊嚴,靈魂層面的,哎呀,反正我也不懂啦,反正明年過年哥哥和姐姐都很高興,我也高興。”
小貝無法理解太多,只能複述。
李隆基聽了微微一愣,他還真沒從中仔細想過,如今琢磨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兒,朝代變了,年卻沒變。
更多的是心中的高興,小貝的說的好,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了,那自己當然要佔很大的功勞。
使勁親了小貝一口,李隆基和藹地問道:“小貝答的好,朕要賞,小貝,你想要什麼?”
“真的?”小貝興奮了,來時她就目的,正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想到送到自己面前了。
“君無戲言,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但不能隨便找個人幫你出氣,要有證據,比如上次抓的人,還有最先時你彈劾的人。”
李隆基這幾天心情一直不錯,非常痛快地答應下來。
小貝揮動下拳頭“耶!皇上伯伯,那我可說啦,小貝想要個官。”
“不是剛剛升過官麼?”李隆基沒想到小貝還想要官,這官不能再升了,一幫小娃子給個四品官,多少人心中不服氣?如果不是朝臣都明白張小寶和王鵑付出的與收穫還算小的,估計早就有人一頭撞死在早朝之上了。
小貝伸出兩個手指頭,大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下“不要大官,要小官,很小很小,七品、八品的官,小貝知道的,人要懂得收斂,所謂木秀於林,風比吹他,灘高於岸,流必衝他,小貝都懂。”
“呵呵,對,小貝懂的真多,那想要什麼官呢?”李隆基被逗笑了,又親了小貝一口問道。
“小的,比如縣令,縣丞,縣尉,主簿,倉計和刀筆吏也行,是不是很小?小貝和小遠哥哥,小柱姐姐,小海哥哥,還有大男小男他們就不怕秀於林了。”
小貝一臉我很懂事的模樣,認真地與李隆基解釋。
李隆基呆了,旁邊剛剛恢復過來的張說傻了。
這還不叫木秀於林?小寶和鵑鵑當個縣丞和主簿的時候多大了?那還是他們兩個在吐蕃徵殺算計後纔得到的,小寶把吐蕃害成什麼樣?鵑鵑的魔煞稱呼如何來的?那是無數人的鮮血澆灌出來的兩個官。
你們也想要?這不是笑話嘛。
小貝發現兩個人的表情不對了,低個頭,想了想,試探地問道:“皇上伯伯,是不是很難辦?實在不行就算啦,我跟小遠說的時候他也不贊成,等回積利州,我在跟哥哥姐姐學學。”
小貝這一說,李隆基突然反應過來,略微一合計,心中有了決斷“不難辦,一點也不難辦,咱小貝是誰?那是……。”
“是不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烏雲密佈陽光來的小寶貝?”小貝自己就誇上了。
“哈哈哈,對,就是,恩哼,張卿聽令。”李隆基開懷一笑,臉板住對小貝說道。
“臣在。”小貝也一臉嚴肅地眨着大眼睛等待自己的任命。
“朕撤消建安州都督府,另設三縣,封張小貝爲建安縣縣令,封王小遠爲建安縣主簿,封……。”
“皇上伯伯不行的,小遠不能當主簿,小海哥哥才能當主簿,小遠不會算賬,哦,陛下接着說。”
小貝突然打斷李隆基的話,又想到如今的形勢,老實下來。
“哦,那就是封張小海爲建安縣主簿,封小遠爲縣丞,封……。”李隆基一口氣把九個人的官都給封了。
張說在旁邊很想阻止,這豈不是成兒戲了,說要官就給官,那讓別的官員如何看待。
可聽到封的全是積利州那邊的官,張說也就打消了勸阻的想法,現在積利州除了一個外面調過去等着讓張小寶和王鵑調教的官員之外,所有的官員全是人家張王兩家的內院。
建安都督府早已名存實亡,沒有人口了,還留他幹什麼,撤也就撤了,既然如此,小貝等人去當官,還不是張小寶與王鵑管,就不信兩個人真敢讓小貝一幫娃子去管理一縣,正好也讓小貝高興一下。
小貝莊嚴點保證了一番她一定把那個地方智力好,突然想到哥哥和姐姐講過的故事,覺得應該也與人分享下,遂對李隆基說道:
“咱們大唐還很弱呢,哥哥和姐姐說,在大海的那一邊,很遠很遠的地方,也有厲害的國家,能做出來可以承幾百人的大鳥在天上飛,能做出在水底下游的非常快的魚,也能放好多人,萬一他們打過來就麻煩啦。”
“恩?真有這樣的地方?小寶與鵑鵑如何知道的?”李隆基原本還開懷的心情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如果是別人說的這樣的話,他絕對不會往心裡去,但從張小寶、王鵑的口中說出,估計差不了,神奇的大炮已經見過了,熱氣球也嘗試過了,還有能夠讓人控制着來回飛的滑翔翼也同樣出現。
要是有更厲害的地方,該怎麼辦?
“聽別人說的唄。”小貝回道。
“是,對,聽別人說的。”李隆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王兩家的高人,難道他們兩個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
還真有可能啊,應該是載着兩個人到來的如熱氣球一樣的東西壞掉,兩個人回不去了。
若是真如此,憑藉兩個人的本事就已經教導出小寶和鵑鵑這樣的人,還做出許多以前見也不曾見過的東西,那個地方有多少像兩個人這樣的人呢?又發展了多長的時間?
想到這點,李隆基心中的熱血一下子冷了,害怕更多的人從那邊過來,大唐能應付得過來麼?
“小貝,快把你哥哥和姐姐找來,朕有話要問。”李隆基想確認下,是不是如小貝說的那樣。
“哦,皇上伯伯你等等啊,我這就去,我……皇上伯伯,你發個信號不就行啦?我來回跑也很累的。”
小貝答應一句,轉個身跑出兩步,突然站住了,覺得自己很傻。
信號發出去了,很快就被張小寶和王鵑收道。
“哎呀,這電報實在是太難做了,其實不就是一個短路一個通路而已麼,做起來真費勁,那幫自詡厲害的工匠,連原理學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學精,浪費錢財,走吧,去見見李隆基,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
張小寶看着王鵑在那裡畫圖紙,看得腦袋暈忽忽的,王鵑也沒給弄好,李隆基讓人發來的消息傳到這邊,正好可以放鬆下。
王鵑把圖紙捲上,揉揉太陽穴,跟張小寶往外走的時候說道:“現在條件艱苦點,要努力克服,在咱們那個時候簡單的東西在這裡很難,原材料問題,需要厚積薄發,不會是小貝又出什麼事兒了吧,剛纔有人來報,小貝過去了。”
等兩個人到了李隆基所在的船上,聽完李隆基說的事情,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平時爲了不讓小貝等人驕傲,講故事的時候也沒考慮那麼多的事情,連飛機、潛水艇等等事物也講給他們聽,出現的地方自然是海外的某個強大的國家。
沒想到李隆基竟然相信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達成了統一,開始跟李隆基講起飛機是怎麼飛的,潛水艇爲什麼能夠在水下行進,還有導彈的威力,魚雷的速度。
“真的可以從陸州打到京城?”李隆基嚇壞了,這也太遠了吧?
李隆基想想遇到那種武器時候的情形,冷汗冒了出來,這要是那個遙遠地方的人打過來,怎麼防備?
“自然,很厲害的說,不過……。”張小寶覺得嚇唬李隆基嚇唬的差不多了,總要給他一個希望才行。
“不過,如果我大唐研究出來另一種武器,可以提前發現他們打過來的導彈,然後攔截,還可以在海外劃出一個地方,只要他們到了那個地方就可以打他們,不讓他們太靠近。”
張小寶和王鵑沒提衛星和洲際導彈,那李隆基就沒信心了,更沒說核彈,要不然一個洲際導彈加一個核彈,轟隆一聲,京城沒了,李隆基還不得趁現在還活着盡情享受。
張小寶和王鵑還指望李隆基一直保持着現在這種精明,不要像歷史上那樣到了一定的歲數之後就放鬆下來,認爲大唐真的是無敵的。
累死李隆基他也猜不到兩個人心中的打算,聽到還有辦法攔截,寄希望於此事上。
“小寶,鵑鵑,你二人給我說句實話,知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打過來?”
“怎麼也得四十年吧?過來一次很不容易呢,聽師傅說,他們兩個過來的時候就很麻煩,差點沒死在途中,哦,師傅就是做夢夢到的,託夢。”
張小寶認真地對李隆基說着,旁邊的王鵑一臉沉重的表情,好象真是這樣一般,心裡卻是說着張小寶無恥,要不是張小寶想在有生之年把整個亞歐大陸都給佔了,何必編出這樣的謊言?
李隆基臉色有點蒼白,點頭道:“這就好,這就好,要快點把能攔截的東西造出來,需要什麼與朕說。”
李隆基根本不相信張小寶說的什麼託夢,在他的心中早就承認了張王兩家高人存在的事實。
張小寶作爲一個騙子,知道李隆基現在還不是那麼相信自己,必須要再拿出來一個更讓人感覺的神奇的東西才行,想到王鵑開始讓人制作的電報機,靈機一動,說道:
“陛下,那東西可不好做,需要更多的工匠和更多的材料,有的材料我大唐或許沒有,臣覺得繼續向東,繼續向北,似乎應該能有,臣與王參軍如今正琢磨着新的東西,待做出來陛下就知道了。
這東西聽臣夢中的師傅說過,在那個地方很平常,甚至是要不用了,可以在百里之外幾息間知道另一方的消息,陛下如今不必着急,先以穩定爲主,周邊地方至少沒有那麼厲害的國家。”
“張卿所言不錯,快點把東西做出來讓朕一觀。”李隆基此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了,想要相信張小寶和王鵑,又覺得有些不穩妥,說不相信,那很多東西做出來,又讓人不得不承認,只好決定再看看。
如果真的有百里之外可以傳遞消息的東西出來,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支持兩個人繼續找工匠做厲害的玩意。
至此,三個人的一番談話結束。
張小寶和王鵑成功地忽悠了李隆基之後,又回到自己的船上去忙碌。
李隆基等二人離開一刻鐘,才從船艙中出來,臉上再也找不到剛纔的欣喜模樣,目光顯得很沉重,待有人過來彙報赤德祖贊等人非常老實的時候,只是點點頭,看向周邊國家之人所在的船,自嘲般地笑笑。
“小國,小國而已,滅也就滅了,火炮之利,誰敢不從?他們不過是河中的魚蝦,又怎知大海的廣闊?跟他們說導彈,嚇死他們。”
李隆基自語了一句,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用在乎吐蕃和突厥了,也沒有閒心在乎。
“快點做,不是說電報是做容易做出來的東西麼?先?做出來讓李隆基看看,騙人也要有真有假。”
回到船艙的張小寶一邊研墨,一邊對王鵑催促道。
“急什麼?你要是行就你來畫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估計這回我們和李隆基的遊戲可以進行很長的時間了,只要先把電報弄出來,讓他相信,然後逐漸地提高整個工業體系的基礎,他就會無時無刻不害怕,真不容易,萬一科技樹斷層了怎麼辦?”
王鵑把圖紙又重新展開,拿起筆來準備繼續做的時候問張小寶。
張小寶使勁地磨了幾下,發現沒什麼效果,又重新放慢速度,回道:“當初做原子彈的時候我們的其他工業體系也跟不上來,還不是做出來了?現在也是一樣。”
“當初可不是跟不上來,還不是那十年,可把人耽誤苦了,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又有多少個時候還有雄心壯志?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的再多也沒用,你想辦法弄出個專門的地方,別在放在昌寧那邊了,我總覺得那邊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王鵑的話中有着說不盡的憤慨與遺憾,說上一句,轉過話題。
張小寶停下手上的動作,閉着眼睛想了想,說道:“不能放在海邊,把工業基地放在三水縣吧,後面還有一個羣山,扔到山裡,等我們莊子學過物理和化學的孩子們再大大,能夠把高中的知識全部融會貫通,就讓他們加入。”
“也只能這樣了。”王鵑回了一聲,又開始琢磨她的電報機,這個東西說難還真不難,原理就在那擺着,可要製作的時候,工匠思路跟不上,往往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想要讓他們真的吃透的話,通常需要更多的知識來解釋。
船行幾日,在張小寶與王鵑的忙碌中,小貝等人的興奮中,李隆基心事憧憧中回到了京城。
說實話,赤德祖贊和默棘連等人還真的沒有見識過京城的繁華,從別人口中得到的情報,遠遠比不上親眼看過時來的震撼。
高高的城牆上面從外表看不到一塊磚與石頭的痕跡,平整的就如一面鏡子,寬闊的街道上行人穿梭往來,馬車奔走不息,道邊的樹木,排水用的暗溝,還有專門供人行走的那個一塊一塊磚的地方,讓人感覺到了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
從沒有到過大唐京城的人第一個觀感就是大,非常大,大的有點嚇人,不知道這樣的城池能夠裝多少人。
第二個感覺就是富,沒有任何一個在街邊乞討的人,所有的人身上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尤其是個別的女子,那身上穿的在冬天看上去感覺到會凍死的人的衣服竟然是那樣的誘人。
默棘連很想進到宮中去看看,他一直沒有機會,只是在早朝的時候看過幾眼,沒看明白,而且先前來京城並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以隨便挑開車簾觀看外面,當時是坐在封閉的車廂當中。
既然京城其他的地方都這樣好,想是宮中更不會差。
但這樣的機會李隆基沒給他們,至少現在不能給他們,需要讓他們在京城中多走走,震撼的差不多了,再帶到興慶宮裡面去,讓他們見識下什麼叫非凡之地。
安排別人住宿的事情自然用不到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帶着家人回到了狀元樓。
此時兩個人的家人已經先到了,張忠知道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婦回來,親自迎接到樓門口,看到又長高一截的兒子,臉上堆滿了笑容。
“到家嘍,到家嘍。”小貝高興地撲到張王氏的懷中,使勁地親着母親,很長時間不見面,她也想,現在她懂事多了。
“誒呦,小貝長這麼大了,再大大娘可抱不動嘍。”張王氏抱着小貝,高興地說道。
“能抱動的,小貝學哥哥,身體好象沒有重量那樣,娘,小貝會做菜了,韭菜炒雞蛋,哥哥還誇小貝炒的好呢。”
小貝抱着張王氏的脖子,興奮地說道。
見到自己的女兒並沒有認生,張王氏一邊抱小貝上樓,一邊誇讚,把小貝樂得臉笑成一朵花。
等着衆人安置下來,張小寶王鵑找到了自己的父親,聚集到一起,商議起過完年之後的任職問題。
“爹,您想到哪個部當尚書?”張小寶給兩家的人衝好茶水,看了眼依舊年輕的父親詢問道。
張父聽到兒子的話開始沉默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去哪一個地方做事情。
在洛陽的時候也沒有遇到先前說過的事情,沒有人給自己使絆子,每當自己有了什麼想法說出來讓人商議的時候,總是能夠得到支持。
張忠明白,這不是自己的本事大,而是兒子和兒媳婦在外面努力的結果,別人都怕自己家的兩個孩子。
自己這段時間也沒閒着,學了不少的東西,六部的事情如果拿出來看的話,似乎哪一個部都可以,主要是想看看兒子怎麼打算的。
張忠盤算的時候,張小寶也不着急,靜靜地等待。
過了快一刻鐘,張忠這纔出聲“小寶覺得爲父去哪一部合適?”
“啊?問我?孩兒覺得工部吧,去工部當一個尚書,那個孩兒的丈人就去兵部,當一個侍郎,如果覺得累,可以去禮部。”
張小寶想了想,把自己父親的位置決定下來,至於王鵑父親,想讓他當太高的官也不行,他不是那塊料,與學問無關,如果是能像楊國忠一樣也行,但比不了啊。
至於工部,那是因爲自己要進行的計劃,需要很多很多的工匠,朝廷必然不會放手,換成一個沒有本事,總是想要找麻煩的官,還不如讓自己的父親去當。
王鵑在一旁也點頭支持“我看行,就去工部當尚書,我爹呢,去禮部吧,兵部那邊的事情太多,我爹會累到。”
王父沒說什麼,他自己也明白,如果真的憑藉自己的本事的話,別說是當一個侍郎了,就連現在的官也甭指望,這一切全是因爲自己生了個好閨女。
自己這輩子是不用指望了,以後就要看自己的兒子小遠如何,相信憑藉小遠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閨女與女婿的能耐,一定能夠謀個非常好的前程。
見兒子把目標指向了工部,張忠點頭答應下來“既然如此,便聽我兒小寶的吧。”
這話說的很隨意,說完之後,張忠看了眼張王氏,突然有種莫明的感慨。
張王氏回了一個笑容,那意思自己明白。
張忠暗自嘆息一聲,說不出別的話了,剛纔自己和兒子討論的是什麼?是他唐京城這邊的一個尚書的歸屬問題。
這種問題正常來講是能夠在自己家中討論的嗎?當初準備靠科舉的時候何嘗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一部尚書歸屬,要看兒子的,可以說是一言而定。
這應該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再看看旁邊乖巧坐着的另外九個小娃子,張忠一時間恍如在夢中,曾幾何時,能想到今天的事情。
張小寶則是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那行,就這樣定了,爹,您幾位還沒吃吧,孩兒這便去做。”
說着話,張小寶站起來,朝外面走去,王鵑自然跟隨,在兩個人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小貝的突然喊道:“哥,我要吃老醋蟄頭。”
等張小寶和王鵑離開,張家的老太爺端起茶杯,悠悠地吹了兩下,儘量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尚書一職就這樣定下來了?會不會有人跟我兒去搶?”
張忠連忙安慰道:“爹,沒人能搶,小寶說是尚書就是尚書,說是工部就不可能是戶部,孩兒相信小寶。”
這話正好被走出去不算太遠的張小寶二人聽到,王鵑抿嘴一笑“看樣子你現在在家裡的地位是越來越高了,能決定尚書的職位。”
“尚書算什麼,真給我惹急了,我連皇上的位置都能定,恩,那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本事,往後就要多聽我的話,不可反駁,懂沒懂。”
張小寶把頭一擡,把胸一挺,努力地表現出一副傲然的模樣。
“是,妾身知道了,不知夫君還有什麼要交代的?”王鵑知道能跟家人多呆上幾天,高興中就稍微妥協下,讓張小寶有點面子。
張小寶頷首道:“還算乖巧,既如此,今夜侍侵吧。”
“呸,你臉也真大,是不是還想睡到地上?今天我陪我媽住,你愛去哪就去哪,是不是給你點陽光了?快走,磨蹭什麼呢?”
“走,走,這就走,夫人消氣,一會兒做個夫人最愛吃的拍黃瓜。”張小寶見好就收,過了次嘴癮也不錯。
張王兩家高興的時候,王皇后也很高興。
宮中不好呆,她出來到狀元樓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與女兒,兩個小傢伙已經長大不少了,可以喊出簡單的娘,營養跟的上,加上有合理的鍛鍊嬰兒的辦法,現在兩個小傢伙已經可以跑了。
可以跑,但是不是會走,一走就摔跟頭,跑起來不能自己停,停也摔跟頭,必須要有人個在前面攔着。
看到兩個小傢伙的時候,王皇后是又高興又傷感,高興是兩個孩子長的不錯,白白胖胖的,小手張啊張的,可以做出好幾種的手勢。
傷感的是自己的孩子不認識自己,又是給軟軟的能夠吃的東西喂,又是拿出來玩具給玩,兩個小傢伙這才讓自己抱抱,這可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啊。
看到了兒子女兒,王皇后就說什麼也不回宮了,非要在外面多呆幾天,好好陪陪兩個小傢伙。
王鵑也非常贊同,畢竟兩個人在一起時間常了,新鮮感就少了,正好讓王皇后與李隆基分開十天半月的,說不定回去之後努努力,還能再生一個雙胞胎,那可就熱鬧了。
李隆基也抽空出來一趟,看看自己的兒子李珺和女兒盼兒,兒子長的好,比起以前的李一也不絲毫不差,甚至現在長大了點更可愛。
一直對女子不怎麼上心的李隆基看到盼兒的時候也一改以前的想法,這不是因爲盼兒長的好看,而是因爲金城公主。
誰說嫁出去的公主回不來的?誰說宗室的女人到外面會被欺負?看看金城公主,問問赤德祖贊他敢不敢欺負不就知道了。
這一切全是實力啊,壓倒性的實力,火炮轟鳴聲中得到的是尊嚴。
又親切地跟張王兩家的人說了會兒話,並決定下來過完年張忠入朝堂當工部尚書,李隆基高興地離開了。
回去之後也不知道誰把這個事情給泄露出去的,聽說張忠從洛陽回來,還沒有跟其他的人打過招呼直接就要成爲尚書,嫉妒的人幾乎要把眼睛給瞪得跟四品的官服一樣紅。
年前眼看就要放假之前,一封封請命的奏章送到了高力士的手上,張說到是沒說什麼,別看他是中書令,很多需要皇上批奏的文書卻全是高力士批覆的。
他最近睡覺都睡不安穩,就害怕再做錯事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沒了官職。
如今他再也不想跟張小寶和王鵑較量了,只期待兩個人別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就謝天謝地。
李隆基似乎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提前告訴高力士不要讓這種事情打擾自己,就開始去看從南邊送回來的各種稀有動植物,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只能感嘆大海的遠方還有許多不知道的事情。
同時對張小寶與王鵑說過的那個國家的存在也更加的篤定,等兩個人把那個百公里可以傳消息的東西弄出來,那麼接着就要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進行那個叫工業**的事情了。
新年在百姓期待中終於是到來了,三十晚上,李隆基把周邊過家的人找來,要一同守夜。
當梨園的春節晚會開始的時候,當京城中的鞭炮聲響徹的一刻,展現在周邊過家之人眼中的大唐新年又變了一個樣子。
就連李隆基也是覺得新鮮,去年的時候還沒有如此。
煙花一朵朵在空中開放,無數的冰燈和燈籠照亮了整個京城,舞龍耍獅子的人從家中出來於街道之上歡鬧不停,街道兩旁竟然出現了無數的燈泡,閃爍不停間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看到如此繁華景象的赤德祖贊已經徹底地傻掉了,心中再也沒有要與大唐一較高下的想法,如果說武力已經讓吐蕃無力抗衡的話,那麼如此繁華的京城新年就是在對所有的人展示大唐的經濟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