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大蒜漲價的問題,張小寶從開至終一直未曾親自到過河南道,也沒有像別人遇到問題是那樣緊張和焦慮,就好似雨後的天空,風輕雲淡。
離河南道遠一點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就在不久前,那裡結束了一場投入資金達二百萬貫,也就是二十億文錢的戰爭,不見硝煙。
作爲挑起這場戰火的風之物流已更名換姓,其三個主導者賠的是血本無歸,支持者同樣沒得到好,狙擊一方卻是小有盈餘,同時解決了不算太遠之處的幾個受災地區的百姓安置、就業問題。
消息眨眼間傳到京城,關注此事的人從頭到尾瞭解過情況,突然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猶如炎熱的夏天,在沙漠中飢渴時猛灌一氣兒冰鎮的酸梅湯,張小寶對付風之物流的手段太流暢了。
不僅解決了風之物流,還教訓了跟隨風之物流哄擡蒜價的商人,並且給前來當打手的商人獲取到好處,以後多了一種新食品,甜蒜,估計也能品嚐到多種蒜苗製成的食物,順便還把受災地區的百姓收入問題給理順。
“國士,這纔是朕的國士,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李隆基把從建安用玻璃大硼種出的番茄沾糖吃的時候得到消息,高興地說道。
也就是高力士,瞭解皇上,換個人也想不到皇上問什麼,把眼看要塞到嘴裡的一條西紅柿放下,回道:“陛下可是說蕭何曾言,‘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
“恩~正是,其實也不是無雙,還有鵑鵑在,說起鵑鵑,朕纔想到,她最近安穩下來,沒在想着領兵去攻打別人。”
李隆基點頭道。
高力士微微搖頭“陛下,鵑鵑人是沒動,卻寫信給兵部,讓兵部進行沙盤推演甚至是現實場地演習,分紅藍二軍,一軍火炮熱氣球等齊備,一軍則刀槍棍棒。”
“呃?鵑鵑想起拿人尋開心了?刀槍棍棒如何打得過火炮?”李隆基詫異不已。
“陛下,正是如此,所以鵑鵑規定,持刀槍棍棒者,數爲火炮着十倍,優先選擇地形與氣候,就是人多欺負人少。”高力士介紹一下大概的情況。
“不成,不成。”李隆基擺手道:“那也打不過,除非……除非讓鵑鵑親領十倍之兵,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不然,陛下,鵑鵑可不是這般說的,她給兵部的計劃書中有提到,凡以十倍兵,自選地形,挑合適天氣時打贏的,是爲合格,凡三倍兵自選地形,挑天氣打贏者,是爲良好,凡同等兵力,選地形天氣贏者,是爲優,然,此三者非真正軍神,軍神應同等兵數,任意地形天氣都能戰而勝之。”
高力士說起詳細的評定等級。
“那何人可做到?地形天氣影響頗重,不可不查。”李隆基對軍事也比較瞭解,出言道。
“陛下,鵑鵑說,她今年秋天時,如有空可用同等兵力,在任意地形天氣下與大唐將領戰一場,以告誡大唐將領,莫要認爲有了好武器就可以輕敵,兵者,生死矣,如天氣一般,變幻無常,以後會去打別的地方,沒有機會選擇氣候與地形,隨勢而變,是爲道。”
“哦?還有這等事情?朕期待不已,就算萬騎營了,讓他們給朕好好訓練,也不知鵑鵑想打哪?現在便開始準備了。”
李隆基對演習感興趣,更想知道的是鵑鵑欲劍指何方。
“臣記下了。”
“鵑鵑的事情還有一段時日,小寶用計,力士你覺得是否結束了?”李隆基又想起張小寶,他看到了對風之物流的連環計,卻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高力士面露同樣的意思,道:“陛下,臣覺得還不算完,小寶用一次計不可能只求如此小的收穫,一百萬貫,國庫得不少,還有一部分給了參與狙擊的商人,小寶只得了一個空的物流,他家中又不缺物流。
而且據臣瞭解,小寶報復心比較重,這一次的事情最終要歸在日本的頭上,屬於跨國商戰,既然如此,小寶理應把戰火延續過去,同時給自己家中撈點好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樣做不爲些許錢財,是……是那個……。”
“是怕朕猜忌,怕別人說他是聖人,功高震主,然後朕翻臉的時候,他與朕開打,影響到大唐百姓的生活,他不忍心,是不是?”
不等高力士說完,李隆基接過話頭。
高力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李隆基面前“陛下,臣不敢,小寶就算是陛下要殺他,他也會伸脖子過來,不會與陛下對陣。”
“行啦,按小寶的話來說,你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朕相信你不會,同時也相信他們一定會,但朕不擔心,朕還沒有到糊塗的時候,看人還是很準的,即便朕現在把位置給他們坐,他們也不會坐,他們怕麻煩,怕不能四處溜達。
不說此事了,幫朕想想,小寶後手會是什麼?朕有時覺得,看小寶用計比上朝聽羣臣討論事情更有意思。”
李隆基心裡跟明鏡似的,也正如他說的那樣,現在他還不糊塗。
高力士也不反駁“是,臣燒報紙,臣也覺得小寶用計好玩。”
“對,報紙,說起報紙,現在各地有電報的地方報紙發行的應該能跟上京城了吧?以前只是京城周圍的地方能早早得到消息,更遠處,快馬的速度是多少,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也便晚多少。
讓朕想想,這裡面有商機呀,以前各地的報紙半月一刊就算不錯,廣告費很低,買報紙的人少,主要是消息傳遞的速度慢,所以價錢提不上去,現在麼……?”
“陛下,不用想,小寶在早上已電報過來一份詳細的計劃,臣還沒來得及看全,只記得上面最顯眼的地方寫了一句,說是以後報紙的價錢控制在每份一文,而且也不是現在的八頁十六版,最少要六十四版,甚至是一百二十八版。”
高力士本不想打斷皇上,可擔心皇上想到最後,發現還不如小寶出的主意,該生悶氣了。
“恩?”李隆基一愣“照這樣算,買報紙的人賣廢紙也能賣出來買時花掉的錢,那是是報紙麼?那叫書。”
“臣這就去取來,讓陛下仔細看看,臣也不清楚。”高力士匆匆離去,過上不大一會兒,手上捏兩張紙回來。
“陛下,臣路上初略地看過,不會賠,一百二十八版時,有一百二十版可能是廣告,打廣告的商人見賣的人多,自然願意多花錢,買的人發現一文錢買到的東西還能賣一文錢,即便不賣,用來糊糊牆,引引火,甚至當成練字用的紙之後,會樂意購買。
還可以在報紙上印小故事,笑話,給沒有功名又找不到好工作的識字之人加一份收入,小寶信上說,凡是家中有孩子在學堂唸書的,至少八成能買報紙,不爲上面寫的事情,只爲讓孩子幫忙念時那種自豪的心思。”
高力士沒把信給皇上看,只給皇上講解。
李隆基略微一合計,認同道:“也對,王大家買了報紙,讓孩子坐在門前念,王二家也有孩子在學堂唸書,看到聽到後,必然會買報紙讓自己孩子也在門前念,哎呀,如此一來,孩子還能在學堂外多練習呢。
朕以後想要做什麼事情,只需讓人在報紙上寫一段支持的話,並講出道理,那朕在做的時候,百姓就會非常支持,一舉多得。
張小寶啊張小寶,把事情都想到了,朕真想把他直接調到京城當宰相,可他還是太小,力士,他如今可以考科舉了吧?明年讓他參加春闈,朕給他個狀元,以其之才,不算朕偏向吧?”
“不算,小寶得狀元,無人敢誹議,當不上狀元,才難堵天下悠悠衆口,不僅我大唐人會質疑,就算其他國家也會看笑話。
只是臣看他們的意思,鵑鵑也想考科舉,小寶有時還挺怕鵑鵑的,如別的富貴人家像他這麼大的人,已經有暖牀的丫頭,或者選個侍妾,偶爾還要去勾欄之地喝喝酒,聽聽曲。
但小寶不僅沒有做這些事情,偶爾還會給鵑鵑做好吃的,一個大丈夫,又不是廚子,怎能行這般事?臣有時真想不通,好在鵑鵑不是悍婦,不然臣說什麼也不同意。”
高力士又想起王鵑,併爲自己的乾兒子抱不平。
李隆基不願管張小寶和王鵑誰聽誰的事情,接過高力士手中的電報,一字一句看起來。
“太白,後日芙蓉園又人出錢辦一次酒會,聽聞有大人物要到,你不如早早準備,到時說不定被看上,換一個更適合的位置,整日見你處理報表,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戶部都事的職務真不適合你。”
戶部辦公的地方,李白坐於窗下,不時對照下桌案上幾套表格的數據,偶爾又扭頭看看外面斜陽穿檐的景色,正抽空嘆息一聲時,他後面一張桌子邊坐着的人湊過來低聲說道。
李白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戶部管三個道的主簿,比自己的品級低,總找自己要詩,然後拿去炫耀。
聽到他提起的芙蓉園,想到那裡的曲江岸已經一片蔥綠,李白的眉頭稍稍舒展,可還不等高興的心情充盈起來,又嘴角動動,搖頭嘆息道:“不去,我要把表做好,前幾日飲酒耽誤了,不去,哪都不去。”
“真的是大人物,好象有什麼郡王呢,萬一再有郡主也去,看上了你,那……。”主簿似乎還不死心,繼續勸,其實他的目的是讓李白換個地方,他好接李白的位置。
李白依舊搖頭,見他催的緊,把那擺在筆枕的毛筆拿起來,對其說道:“奇升兄,這段日子以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當上的都事麼?好奇是什麼人舉薦的?”
“是,是,太白,你想告訴我了?”主簿點頭,期待不已。
“以前不想告訴你,我也是打算在京城尋一府拜拜,好選個更好的地方,可是,凡是我找到的人,一問起我以前所在的地方,知道是誰舉薦的之後,卻馬上一改剛開始時的舉薦之意,只與我談論風月。”
李白一想起這段時間來受到的打擊,就不由得喪氣起來。
主簿探個脖子“你都找誰了?”
“找過咱戶部的尚書王晙,找過賀知章,找過源乾耀,甚至還給武惠妃送過帖子,反正能找的,人家給我機會見我一面的人我全找了,結果還是一樣。”
李白一個人一個人名說出來,主簿聽着又驚訝又羨慕,沒想到李白竟然能受到這麼多人的召見,自己可沒這本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向李白說道:“太白,你沒去找工部尚書張忠?他或許能有點辦法。”
“找他?哎~我就是他兒子張小寶舉薦的,在積利州那邊時,是建安,張小寶問我想要哪個官,五品的不給,我只好選擇了一個都事。
我以爲先進到京城,張小寶雖說讓我當都事,但我可以自己找人登門拜帖嘛,萬一再被別人安排下,豈不是不用當都事了。
也怪我自以爲是,我只認爲張小寶名聲大點,家中有錢,人聰明,可對京城官員的影響不會那麼大,說實話,來的時候我還以爲張小寶那隨意寫的舉薦信沒用呢,別人至少也要有個象樣的紙張吧?他就弄了一個紙條,寫一句舉薦我的話,最後落個名。
我是揣揣而來,又是滿懷期待,結果從來到現在,一直沒動過地方,可難道怨我?當初誰能知道那個破紙條……誰能知道啊?”
李白說話的時候聲音帶着哭腔,身體微微顫抖。
主簿這回終於懂了,理解地拍拍李白的肩膀,說道:“太白,芙蓉園的事情你當我沒與你說過啊,以後我不會找你再去這種地方,你好好當都事,別去想其他,沒用的,找誰都沒用。
就算是當今聖上後天去芙蓉園,見到你寫的詩,突然覺得你應該升官,但知道你是張小寶舉薦到戶部當都事之後,也會繼續勉勵你在戶部都事的位置上好好幹。
其實,我羨慕你,也有點恨你不長進,要是我能得到張小寶的舉薦,不管在哪個位置上,我都會好好做事,讓張小寶滿意了,能繼續提拔,你這是捧個金飯碗要飯。
繼續對錶吧,以後少喝酒,有什麼不懂的問我,聽說張小寶快要回京城了,你表現好點,等你升上去,我才能坐到你的位置上,要是有機會能讓我跟張小寶說句話,小貝也行啊,我一旬請你喝頓酒。”
李白感激地看着主簿,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官不好當,我決定往後三天喝一頓酒,只是負責表格已把我累的要死,也不知張小寶如何管那麼一堆事兒,我聽說了風之物流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只想想此事乃張小寶動手,一切便都能想通了,太白,今天要是沒心思做事,不如上午過後,你我告個假,我跟你去狀元樓飲酒,好好喝一頓,明日開始努力做事。
狀元樓今天早上的時候在外面貼了新菜譜,十道菜,俱與蒜苗有關,我手上還有此季度在張王兩家酒樓用膳時的四十貫記名現金券,因爲上個季度考評時得了優尚書纔給的。”
主簿爲了能有與張小寶見面的機會,打算與李白的關係更進一步。
蒜苗確實是個好東西,有的人覺得比韭菜好吃,隨着風之物流的事情出現又結束,蒜苗一時間成爲了流行品。
各個飯館酒樓,爲了吸引顧客,全學着張王兩家酒樓那樣推出了蒜苗一系列的菜。
凡是吃蒜苗的人,在吃的時候夥計都會給講一次河南道風之物流的故事,說說那風橋正二一時的厲害,說說大江南北,黃河上下,海內還外,百姓吃不到蒜的痛苦,最後強調張小寶那本是,高處不勝寒啊。
反正就是告訴吃飯的人,你們吃的不是蒜苗,是孤獨與寂寞的意思。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蒜苗火了,蒜的價格又稍微提高了一點,可達不到風橋正二炒時的那個程度,主要是大蒜生苗可以割幾茬,一個蒜瓣生出來的蒜苗要比蒜瓣的本身多。
蒜苗火了,相應的,與蒜苗長的差不多的韭菜價格開始下降。
就在有人擔心韭菜不好賣,李隆基期待着張小寶怎麼給自己家弄好處的時候,水雲間與碧海銀沙再一次推出系列套菜,全韭宴。
韭菜的大部分做法不希奇,讓人希奇的是,不知道張王兩家從哪裡弄來那麼多的黃苗韭菜,跟蒜苗似的,這東西希奇哎,嘗過之後,發現沒有韭菜那麼辣,又多了與蒜苗一樣的柔嫩。
稀罕的東西,定價也高,別人弄不到,想品嚐,就只能去張王兩家酒樓,受蒜苗的影響,很多人對韭黃這種與蒜苗長相差不多的東西偏愛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