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個人叫李遠。欠了兩斗的租子。可紋上面寫着他斑兜唬份他們村的村正了,這個怎麼能直接判了呢,來人啊,去望山村把他們的村正找過來,問問清楚,詹主薄二咱們先邊看下一個邊等,這個,是…兒?”
張忠還真的與主薄和縣承在那裡一個個對着。這一對就對到了中午。有兩個案子需要再關幾天,其他的都得放了才行,這僅僅是對了四十五個案子,張忠還是那麼精神十足。
肖縣承和詹主薄不時地點一下腦袋,兩個人很想睡覺,可張忠站着呢。他們兩個也只能站着,本來不想放人的,他們當初與文縣令抓這些人的時候就是爲了示威,如果換在平時。他們有許多的話來搪塞,讓張忠沒有辦法放人。
今天不一樣了,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還幹了那麼多的活,現在又站了一上午,肚子裡早就空了,只能不時地喝點水。
終於,腦袋最好用的肖縣承堅持不住了,對着張忠哀求一般地說道:“大人,我覺得您早上時候說的事情對,這些人該關該放的,您看着辦就行了,我贊成,詹主薄你呢?”
“不能隨便放人,這上面還有一些個是借了我家錢還不清的人,若是放了。別的人誰還能還我錢了,你家的那些難道也不想要了?”
詹主薄已經處在了半睡半醒的境界當中,聽到了肖縣承的話,直接就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剛一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了,想要再解釋什麼已經完了。
張忠用手使勁地往桌子上一拍,說道:“你們身爲朝廷命官,竟然敢對百姓私放印錢,好大的膽子,這事兒等弄完了案卷再說,現在都給我弄案卷。
“大人,不用弄了,就像剛纔肖縣承說的那樣,大人說如何就如何。”詹主薄這個時候算是徹底清醒了。
“那好,這些案子本官來管了,你們去寫改案的文書吧,你們有沒有往外放錢?”張忠又追問了一句。
兩個人自然不會承認,紛紛說沒有,拿起那些個案捲去改了,這事線需要到時候上報呢,兩個人想着快點改完好睡覺。
張忠望着兩個人離去的身影笑了笑。讓衙役找來刀筆吏,對他們幾個說道:“現在寫告示,就寫,衙門中的詹主薄與肖縣承被人陷害說是往外放錢,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兒,凡是有人藉着他們兩個名義放出的錢,一律不用歸還。
就這麼寫,寫的太文了百姓看不懂,這已經到了中午,你們堅持一下,多寫幾張,寫完了一同到全來樓吃飯,可不能讓一些宵小誣衊主薄和縣承。”
這幾個刀筆吏沒想到縣令大人這麼狠。他們可是知道,主薄和縣承放出去了多少錢,仔細算起來,怎麼也有三千貫錢了,這幾年弄到的錢,除了找小妾花了點,連地都沒買,全放了出去。
平日了就是吃那利錢或着,或者是逍遙一番,這些錢若是全沒了的話。兩個人還不得瘋?可縣令讓寫。誰敢不些,這僅僅兩天時間,縣令就把主薄和縣承給斗的沒有什麼還手的力氣了。
幾個刀筆吏一邊寫着一邊在那裡幸災樂禍,誰讓那些個錢他們沒有的到多少呢,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夠半成。其他的錢全進了文縣令和兩個人的手中,這下好了,文縣令那邊還在託人出來,這兩個人的錢眨眼就沒了。
詹主薄與肖縣承根本就不知道張忠給他們使壞,還在那裡一邊喝着茶水一邊強挺着困頓,改那一百二十來個案卷,兩個人一人分一半,在那裡看到上面的內容,隨便找個藉口就給判無罪,只求着能快點改完。
他們兩個人所在的屋子門口的地方有兩個張忠帶來的護衛看着,就是不讓他們睡覺,在衙門的外面也有護衛守着,除了過來告狀的百姓,不允許其他閒雜人進來,尤其是不能讓找主薄和縣承的人進來。
兩個人在房間當中改了一個半時辰。改完了之後把筆一扔,也不回家了。直接在那裡伏案而睡,這個時候兩個護衛就不管了,把那些個改好的案卷收攏起來,交給張忠,張忠再蓋上自己的印,可以放人了。
牢房的大門咣憾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了進去。離着門口進的犯人不得不眯起眼睛向外看,看看又有哪一個倒黴的人被關了進來,或者誰家的家人偶爾過來看一次。
張忠親自站到了牢房的門口,一股難聞的味道從裡面衝出來,讓人眼睛酸,口鼻緊,等了一會兒,氣味圳…勺小了此。張忠才把那百二十多份的案卷那出來,抽出一張,說道:
“凡雨,因盜竊被關。現乙到時,釋放,回去好好做事,千萬不要再去行那違法之事了。”
牢房裡面傳來一個歡呼的聲音,緊接着就變成了嚎啕大哭,有衙役進去,把那間牢房的鎖打開,叫凡雨的人腳步蹣跚地走了出來,不敢向外看,用手遮着眼睛,準備等一會兒適應了再離開。
“許陽,因欠租被關,經查實,未欠租稅,無罪釋放。”張忠又接着唸了一個人的名字。
同樣的,那裡傳來了痛哭的聲音,張忠心情也不好受。現在是放了,可人在裡面耽誤的時間怎麼算?家中少了一個幹活的人,這個事情怎麼算?但他只能做到這些,沒有別的辦法。
“張令其,因吃飯無錢被關,先無罪釋放。”
張忠一個個地念着。每唸到一個人,那人就會做出近似於瘋狂的舉動,被關的實在是太冤枉了。唸到名字的人高興,沒被唸到名字的人突然反應過來,今天竟然是準備放人了,會不會有自己。
“這位大人,那裡面要放的人有沒有叫小八的?姓王。”一個犯人忍不住問道。
“什麼這位大人,大人乃是華原縣新任縣令,等着,一個一個來,再喊就繼續關下去。”一個衙役在旁邊大聲地斥道。
那個挨的人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反而是開心地大喊一聲“天啊,你終於開眼了,變了,變了,來新縣令了。”
其他被關的犯人也跟着喊了起來,整個,牢中只有一個人不高興,就是張大麻子,他被單獨關在了一個屋子裡面,四面不是柵欄,而是牆,外面的喊聲大,他也聽到了,可他就是因爲這個新來的縣令才進到牢中的。
另一個衙役也趁着這個時候給張忠的臉上貼金,對着裡面喊道:“都小點聲,知道咱們新來的縣令是誰嗎?本次科舉的進士頭名,狀元啊,原本耳在京中任六品官。卻非要到咱們縣當化品的縣令。
大人不僅僅滿腹才華。還愛民如子,爲了辦案,連兒子傷到了都先不管啊,還有,夫人家中錢財無數,不會再多徵稅多收租子給自己留下了。”
衙役在那裡喊,牢房中的人就靜靜地聽着,也不着急出去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聽着衙役在那說完,這些人出了陣陣的歡呼聲。
張忠也沒有阻攔,就任憑衙役在那裡說,這是名聲,這些個人出去了之後,就會幫着宣揚。
一張張的念着,那些人出來了也不馬上離開,在那裡捂着眼睛,準備等適應了,好好看看新來的縣令大人長什麼樣子,回去與家人也好說。
等着最後一個犯人出來。牢房的大門再一次合上,那些人也適應的差不多了,仔細地打量着張忠,張忠一臉正氣地站在那裡,任憑別人看。
正看着呢,兩個張家的下人推了輛車來到了這裡,一個人對着張忠說道:“老爺,您讓我們送的錢,我們送來了,您可以按照他們無罪關起來的天數,還哼哼罪卻多關了的時間,每天補他們三文錢了。
張忠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兒子讓人給送來的,這個錢到時候要從衙門中的扣出來,沒有這條律法,不過錢還是有辦法扣出來的,覺得這樣一來,這些人回去,也不至於一點錢財都沒有,家中萬一正好趕上了急事,也能用用。
當下說道:“恩,好,待本官看看他們關的時間,你們先不要走,等着本官補給你們錢。”
張忠答應了下來,又與那些個準備離開的人說道。
那些個人出來就已經非常高興了,沒想到竟然還有補償的錢?這是哪來的說法,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尤其是那被平白關了三年的人,此時說不出來是難過還是高興了,他可以帶走三貫多的錢,但家中三聳來從沒有人過來看過,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張忠在那裡一個個案卷翻着,叫到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就上錢領了錢,跪下磕上三個頭。才離開,一個接一個的,用了半個時辰,這些人全領到了錢,並且按了手印。
張忠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卻不知道張小寶和王鵑商量着補償的方法和數量的時候,心情一直都不好,誰也不知道,耽誤的那些時間,那人會有什麼樣的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