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掉了模仿寧天模樣裝扮的張小寶又換了一個打扮,頭髮梳理過,眼睛和眉‘毛’也‘弄’了‘弄’,改變的不是太多,但不熟悉的人絕對認不出他來。
其實張小寶即使比化裝,別人看到他也不可能認識,哪怕他和王鵑的畫像幾乎是家家都有。
就好比他和王鵑那個時候的國家領導人一樣,在電視中看到會認出來是誰,若是哪個領導人沒有很多人跟隨,隻身一人走在街上,即使有人看到他,也不會覺得他是國家領導人。
離開買下來院落的張小寶漫無目的地走在都昌縣的街道上,他好沒有想好具體從何處入手,最好的入手之處應該是官府中的官員身上。
但張小寶又考慮到,官員一般情況下可以在家中‘抽’大煙,禁菸的大唐法律還不曾完全實施,‘抽’點大煙,屬於很正常的事情。
萬一躲在背後的組織不着急讓官員過去,看現在風聲緊,躲起來不‘露’面,總不能抓個官員去問,一旦抓住了,估計問不出什麼,同時也讓對方知道了。
既然不能馬上去找官員,張小寶便考慮富貴人家的‘老爺’,看看他們有沒有去特定的地方‘娛樂’。
都昌不比潯陽,還沒有完全戒嚴,街道兩旁的店鋪依舊開着,叫賣的生意也絡繹不絕,張小寶一時也不急,信步走着,沿着一條條街道,逛都昌縣的縣城。
到了中午的時候,張小寶在路邊的小攤子上吃了一份米粉,說不上好吃與否,反正是把肚子填飽了。
賣米粉的旁邊還有一個茶水攤子,說是攤子也不準確,就是一大塊的空地,離着主街道遠,算是相對偏僻的地方,在空地上有人支起來個棚子。
棚子下面是燒水提供就口的點心和瓜子的地方,喝茶的人不在棚子之下,在周圍,有的坐在桌子邊,有的直接拿個板凳,還有的蹲在那裡,樹‘陰’下也站了人。
張小寶看着人不少,琢磨着估計是最近查的嚴了,很多工作做起來不方面,所以閒人也多,又沒有別的去處,天熱,就過來喝茶玩,順便下下棋,聊聊天。
反正茶水也便宜,一文錢扔給開鋪子的人,喝一下午也夠了,不換茶,添水,哪怕茶味泡沒了,人家也要給添開水,規矩如此。
跟京城那裡喝羊湯似的,一碗羊湯不貴,兩三文錢而已,吃不起‘肉’的湯,就要羊下水切碎的那種,坐在那裡,不吃乾的東西,只喝羊骨頭和羊油熬的湯。
免費的甜蒜和胡椒份,加上醋,一喝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這纔要個餅,掐成碎塊兒,泡在湯裡,連着羊下貨全吃掉,飽啦,葷腥也補足了,羊油湯也是大補呀,如此,開店的人也認了。
張小寶看茶攤喝茶水的人就有這等架勢,支攤子的人收錢的時候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忙着給人添水,累得滿頭大汗,好在水不‘花’錢,‘弄’點幹樹枝一燒,水是河中的水,就當鍛鍊身體了。
張小寶想了想,也湊過去要了一壺茶水,選最貴的,‘花’五文錢,人家還配套給了一碟子炒黃豆和兩個魚乾。
感受到周圍看過來的幾道另樣的目光,張小寶‘挺’‘挺’‘胸’,做出一副我是有錢人的架勢,然後他就聽到附近離着六米來遠的一個樹墩那裡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這人有病吧,以前沒見過,估計是新來的,不清楚老黃的攤子只賣一種茶,‘花’一文錢和‘花’五文錢沒區別,就是壺好看點,茶碗新,其他都一樣,豆子和乾魚值什麼錢。”
“估計是顯擺來了,覺得自己有錢,有錢不去茶樓喝,來茶攤子這裡做什麼?越窮越裝。”
“去茶樓五文錢最便宜的也喝不到,若換成我是老黃,遇到他這樣的,要他十文錢。”
聽着別人說話的聲音,張小寶也認了,怪自己,要什麼五文錢的茶,分明是找罪受呢,有錢人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好啊。
於是他對着開茶攤子的那個老黃說道:“老黃,還有便宜的茶呀?不要豆子和魚了,能退點不?”
“退?不能退,豆子和魚是白搭的,你要是不吃,我拿回來。”老黃很憨厚地拒絕了張小寶的要求。
周圍看過來更多的另樣的目光,張小寶咬咬牙,決定豁出去身家了,說什麼也的把面子找回來,遂對着老黃說道:“我不缺錢,隨便問問,不信?不信給所有喝茶的人換一碗新茶,我請。”
說着話,張小寶拿出來一張大面額的紙幣,只見上面寫着‘五十文’的字樣。
周圍登時傳來叫好的聲音,也沒有人說他越窮越裝了,紛紛道謝,更有剛纔嘀咕他的兩個人湊過來,坐在他旁邊,跟熟人一樣,伸手在他面前的碟子裡捏出幾粒豆子,扔嘴裡噶嘣噶嘣的嚼着,‘聽’上去很香。
“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吃了張小寶的豆子之後,‘親切’地問道。
張小寶自己沒碰豆子,他可不想喝茶水吃豆子,然後在體內進行化學反應,製造可燃氣體,會漲的很難受。
聽人問了,張小寶很靦腆地點點頭,跟先前請人喝茶時的豪邁相差很遠:“是剛過來,昨天才來,原本是杭州那裡的人。”
張小寶說出的話,刻意帶了一點杭州本地的口音。
“來這裡做什麼?”人家也不見外,直接問張小寶的目的。
張小寶又是靦腆一笑,說道:“看湖,都說彭蠡湖景‘色’好,過來看看。”
“你來的可不是時候,換成已往,現在來還行,眼下出事了,查的嚴,不是本地的人,要想乘船,會有人專‘門’盤問,湖上的遊船也有別的船盯着,可惜。”
這人搖搖頭,一副爲張小寶感到遺憾的樣子,順便又捏了幾粒黃豆,扔嘴裡咀嚼起來。
張小寶乾脆把碟子推到對方的面前,‘露’出遺憾的表情,說道:“聽說了,張王兩家的娃子差點被人炸到,來之前也不知道,我只看湖,別人盯就盯吧,縣中還有什麼有意思的去處?”
“沒了,以前有,現在沒了,最有意思的是你喝茶的地方,別看茶樓賣的茶貴,現在買賣也不好做了,而且我跟你說,你想要找人做事情,或者是打聽消息,只有這裡最好,別處比不了。”
這人一邊說,一邊從碟子中把煳了的豆子挑出來,先吃,估計是打算把好的豆子留在最後,雖說進了肚子都一樣,口感卻有不同。
張小寶這才明白爲什麼茶攤子處有不少人閒呆着,原來不僅僅是聊天,還有能接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就跟勞務市場一樣。
略微想了想,張小寶把魚乾也推了過去,問道:“這位大哥,不知道‘花’錢麼?”
“什麼‘花’錢?哦,你說找人做事情,當然要給錢,不給錢誰給你做,你要是真找人幹活,也不要講價錢,更別打算一個人要完價了,你找別人問那人能不能給更低,沒用,只要有一個人說出價,別人便不會更低,只能要得更多。”
這人明白了張小寶問的意思,還很耐心地講了講規矩,或許是覺得喝了張小寶的茶,又吃了東西,好心地補充道:“你要是真想找人幹活,我們可以給你最便宜的價錢,誰讓你看着順眼呢。”
張小寶覺得豆子和魚更順眼,點下頭,表示明白,又問道:“若是打聽消息呢?比如哪個地方好玩,家長裡短的事情,怎麼算錢?”
“你已經給完錢了,打聽事情,請人喝茶,你大方,一下子請了我們所有的人,想問什麼你問,我不知道的叫別人過來告訴你。”
這人指指自己的茶,對張小寶笑着說道。
張小寶也笑出聲,喝口不知道什麼品種的茶:“原來如此,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要打聽,就是想着晚上的時候,乘夜船看看彭蠡湖的景‘色’,想來會不錯,這位大哥你就說說縣中好玩的事情吧。
隨便說,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什麼,當平常閒聊了,呆着也是呆着,不如說說話,老黃,還有什麼就嘴的東西,誰吃什麼,你幫着送送。”
張小寶又掏出來一張紙幣,馬上收回去,重新掏,這回掏對了,大面額,一百文,剛纔掏出來的是小面額的一百貫,這種錢通常不能在小攤子拿出來,容易遭人罵,就像拿一百美圓去買幾美粉的東西一樣,純粹是耍人呢,破零錢也不能這麼破。
張小寶速度快,說話的人沒看清楚那一百貫的錢,估計看到了也不認識,五十貫往上的錢,一般不在普通人羣中流通。
一聽有人請吃東西了,周圍再次傳來叫好聲和感謝聲,老黃也是紅光滿面,今天能多賺不少錢。
與張小寶說話的人看看又擺到桌子上的幾樣東西,再看看張小寶,就這麼來回地看了好次,終於說話了。
“沒想到,看走眼了,兄弟果然有點身家,謝了,要說縣裡的事情,那就得說說有錢的幾個大戶,他們的事情可比尋常的人多,就說縣東頭的樑家院子,那可不一般……。”
他說着話,張小寶就邊喝茶邊聽,什麼哪個大戶人家辦了席了,什麼荒了的房子鬧鬼了,半夜有人哭了,等等等等,跟聽神話故事似的。
不僅僅他說,還有幾個人湊過來,也幫着補充,有人說累了,馬上有人接過來話繼續說,似乎他們的資源共享了。
聽了一個時辰,張小寶終於是聽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對着剛剛一個說完井裡發現一隻鞋的故事的人點頭說道:“多謝,果然有意思,天‘色’不早了,我去水邊看看,估‘摸’着走到地方,天也就黑了,正好乘船。”
說完話,張小寶起身離開,連老黃找回來的十一文錢也不要了,瀟灑地離去,而喝了他茶水,吃了他東西,又給他講了故事的人從今天開始,便多了另外一個故事,或許能發展出不同的版本流傳。
離開茶攤子,張小寶又走了兩刻鐘,身子一轉,並沒有去城外,而是向着縣的東邊尋去。
剛纔聽故事的時候,他聽到一個人說東邊的徐家也是一個大戶人家,以前有不少田地,還有買賣,但最近半年來,買賣關了幾乎一半,田也賣了不少,而且經常能聽到徐家的家主說瘋話,說是成了仙什麼的,很多人以爲是中邪了。
但張小寶卻認爲,徐家的家主不是什麼中邪了,而是‘抽’了大煙,‘抽’大煙要錢,‘抽’多了產生幻覺了,既然如此,自是應該去瞧瞧,徐家的大煙是否‘抽’完了,誰給他提供的。
等着找到了徐家的宅院,天還沒有黑下來,張小寶只好在旁邊找了一個客棧,要了一個房間,又讓夥計送上去一份酒菜,邊吃邊等,先前喝了不少茶水,肚子已經涮空了。
等着夜‘色’降臨,張小寶也吃完了,和着衣服躺下睡覺,這個時間人家大院子的人,估計還沒有吃晚飯,更不用說其他的娛樂了。
如是過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張小寶這才翻身而起,推開‘門’出去,在夥計殷勤的話語聲中離開客棧,他押了五天的錢,他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否有收穫,不行的話還要回來,萬一沒地方了呢。
徐家的宅院外面的牆不矮,有一‘人’來高,準確地說是有兩米出頭的樣子,上面還有個小檐兒,怕別人跳牆進去使壞。
但這牆對張小寶來說沒什麼作用,尋了個角落,看看周圍沒有人,跳起來直接翻進去,落地幾乎沒有什麼動靜。
四進的院落,張小寶沒管旁邊屋子中是否有燈,有的話也無非是徐家的下人住,家主纔不會住在最前面靠邊的房子中。
順着院子裡的路,張小寶很輕鬆地找到了徐家家主住的房間,路上沒有巡邏的人,更不用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了。
主人家的燈亮着,裡面隱隱有聲音傳出去,但隔的遠,聽不清楚,張小寶又翻身上房,耳朵貼在瓦上聽聽,依舊是聽不清楚,看樣子人家的房子修的比較好。
從房子的角落順下來,張小寶最後選擇了聽窗戶,躲在‘陰’影當中,則着耳朵聽,他到是沒有用手沾上吐沫把人家的窗戶給‘弄’溼了點個窟窿往裡看。
不是因爲張小寶怕被發現,紙窗戶要是多個‘洞’,一般人以爲是什麼東西碰的,主要是人家的窗戶是玻璃的,張小寶沒帶玻璃刀,想看的話,得在玻璃上劃個‘洞’,然後把裡面人家的窗簾給‘弄’起來才行。
真這麼做了,除非是別人是傻子,否則絕對能發現玻璃不正常。
張小寶聽着,裡面是有人說話,準確地說是唱曲,也不知道是誰作的詩,被一個‘女’子唱出來,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偶爾跟着附和一下。
這一聽就沒有完了,裡面是一首接一首的唱,張小寶一首也沒聽過,不知道是誰作了這麼多的破詩。
直到張小寶站躲在那裡快要睡着了,裡面的歌聲終於是停了下來,又變成了哼哼唧唧的動靜,張小寶明顯能聽出來那個‘女’人是裝的。
用了大概有三分鐘吧,哼哼唧唧的聲音變得尖銳,然後只剩下喘息聲,看樣子‘持久’戰結束了。
張小寶腹誹着,怎麼跟以前看的片子中的日本人似的,一共十分鐘的片子,結果前面‘亂’七八糟的又用手又用別的東西,最後剩了三十秒,留給片子中的男主角,還沒等看過癮呢,一切結束了。
難道是跟當地人合作的日本人的臥底在屋子中?不像,聽動靜是本地人。
用這種方法讓自己‘精’神起來的張小寶正打算再想想其他方面的事情時,裡面的動靜變了。
“老爺,家中的家產已經賣出去六成了,還剩下四成,不好賣了,即使賣也賣不上價,縣中官府的人管的嚴到是不怕,主要是還有外來的人不停地找人查問,您想想辦法纔好。”
‘女’人聲音,剛纔那個唱兩種曲子的‘女’人。
“賣不出去也要賣,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留在這裡給誰?旁人還以爲我家中落敗,說是我鬼上身,其實他們懂什麼,我的錢財不僅僅沒少,反而多了一倍有餘。
若不是他們查的嚴,我也不會着急賣,官府那裡不用擔心,到時候跟我一起走的,可不僅僅是你們,也有縣中的官員,大唐呆不下去了,再繼續呆着,說不定就讓人找上‘門’來。”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張小寶理解了,爲什麼只有三分鐘,聽說話的聲音,男的年歲應該不小了,明顯是底氣不足,或許也是‘抽’大煙‘抽’的。
同時明白了對方家中的固定資產少了,並不是買大煙膏買的,而是轉移了,想要離開大唐,至於是去日本,還是別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老爺,我給您點菸,這煙啊是好東西,可惜,識貨的人少,也是貴,尋常人家想‘抽’也‘抽’不起,老爺,您說張王兩家會不會發現了事情之後,不放過我們,一直追着我們出大唐?
現在潯陽還封着,我真擔心那裡知道我們事情的人把我們出賣了,實在不行,剩下的家產不要了,萬一晚了,會讓他們抓住,他們還不得剝了我們的皮?”
屋子裡響起了一聲劃火柴的動靜,接着便是那個‘女’人說話。
‘抽’煙的聲音,還有享受的時候緩緩吐出去的動靜又傳了出來,隨後老男人,或者說是老頭說話了。
“不怕,若是那邊抓到了,我們早被抓起來了,路程還沒有說好,明天我再去問問,看看怎麼走,儘量避開別人,而且最後這個宅院不能賣,家中的下人也不能遣散,以免被人察覺出來。
最後幾天了,他們就會有更大的動作,以後我們的好日子也跟着來了,與其在大唐當一個尋常有錢的人,不如到外面當個大富大貴的人,你說是吧。”
“是,是,老爺說是一定是,可我還是怕張王兩家的人不甘心,當初那個王鵑可是一直殺到吐蕃,我們跑到外面,她也殺來怎麼辦?”
‘女’人看樣子依舊是害怕。
“殺?殺誰?她能殺到吐蕃是路好走,他還能殺到萬里之外的地方?我們一路走着也得半年,她不做別的事情了,專‘門’殺我們?等過幾天,他們就沒有心思管我們了,管他們自己吧,哼。
別人都說張小寶‘精’於算計,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這回我看看他還如何算計?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外也有仙啊,他的本事比起神仙來說差遠來,可惜,神仙現在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然一巴掌就能把大唐的皇宮給拍碎了。
再來一口,明天一早我就去,估計要三天後才能回來,你儘量賣吧,哪怕便宜點,等我回來,或許就要離開了,一路上要用的東西你先準備妥當。”
老頭這會說話的時候顯得有底氣了,想來是‘藥’物的作用,短時間內讓他‘精’神‘精’神。
隨後就是說起別的事情,張小寶又聽了一會兒,覺得不需要了,轉身找到角落,又翻了出去,重新回到客棧,躺下來休息。
至於徐家的人說的官府中也有人蔘與,張小寶沒去管,官府可不像外面這麼好進,一般的情況下,在地方官府中的頭頭,都要在後面的房子中住,裡面有巡邏的人。
還有就是,官府中進去的話,也聽不到別人說話的聲音,房子中還有一個間隔的房子,現在的官府房子都這麼修,就是怕別人聽牆根。
想進,到不是很難,可真要是進去了,難道還要把人家的‘門’打開,接着進到裡間?萬一被發現了,自己出來,人家也會怕,說不定這條線就斷了。
還是明天跟着徐家的老頭走,看看他去什麼地方,估計是去那個一直隱藏起來,自己家的諜報系統都找不到的遊船。
翌日早上,天‘門’g‘門’g亮的時候,張小寶起來了,喊着夥計給‘弄’了點吃的,匆匆吃完出去。
到了徐家宅院的外面,張小寶又犯愁了,因爲徐家不只是一個前面,還有後‘門’,對方究竟是從什麼地方離開呢。
按理說,徐家的老頭做的是隱蔽的事情,應該走後‘門’,但人家覺得自己沒危險,從前面大大方方地離開也無所謂。
就在張小寶猶豫的時候,前‘門’開了,出來一輛馬車,朝着西邊的方向而去,西邊一直走就走到鄱陽湖了。
張小寶馬上跟着走出去,走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因爲那馬車只有一個趕車的人,而沒有任何的護衛,同時還擋着簾子。
正常的話,要是一個徐家的家主出去,怎麼也得有個下人跟着吧,難道就一個車伕?而且既然是不怕別人,那麼爲什麼一大早的就把簾子擋住,早上起來正是陽光斜照舒服的時候。
只要是正常的人,一般都要把簾子挑開,看看外面早晨的景‘色’。
更主要的是,張小寶認爲,對方既然知道查的嚴,還有自己家的人在盤問,那麼就不可能直接去要去的地方,憑藉那個背後的人的謹慎,他難道能讓與他接觸的人如此過去,開玩笑嘛。
如是一想,張小寶躥過一條街,加快腳步,來到了徐家宅院的後面,離着還有百十來米的距離,便看到從後面出來一個老頭,只一個人,頭上戴着斗笠,一副怕早上的陽光照到的樣子,‘腿’腳還算靈便地朝着東邊而去。
張小寶站在原地納悶了,東邊是山啊,徐家的宅院就離着東邊很近,老頭從東邊出去做什麼?難道是繞個遠?
帶着心中的疑‘惑’,張小寶開始跟蹤起來,他不僅僅要跟住老頭,同時還要防備是否有人也一樣盯着老頭,在暗處監視,當然,不是監視老頭,而是看有沒有人跟蹤老頭。
很常用的手段,張小寶非常熟悉,以前也總用,在不確定是否有人跟蹤他的時候,他便安排人。
小心的前進,張小寶儘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些,還不時地停下來在剛剛開‘門’營業的店‘門’口看看,偶爾要進去轉一圈。
如是跟早老頭快要出城‘門’了,張小寶果然發現了有人在盯着,就是一個擺攤子的人,這人的眼睛不看着往攤子上放的東西,卻總在別人的身上打量。
攤子上賣的是文房四寶,純粹是傻,誰早上起來,‘露’水還沒有完全散去的時候把紙鋪出來,等着受‘潮’呢?
張小寶裝着要出‘門’的樣子,從這個人的攤子前面走過去,同時還嘀咕一句‘早上賣紙容易受‘潮’,真有傻人’。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擺攤子的人聽到,原本擺攤子的人還在懷疑每一個人,結果聽到了張小寶的聲音,反而忘了懷疑張小寶,而是低頭看自己的攤子,發現自己確實有了紕漏。
等着回過神來,見無法更改攤子,只能硬着頭皮擺,又重新盯着別人的時候,他早把張小寶歸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內了,並不再去琢磨。
張小寶則是繼續跟蹤,他也不認爲擺攤子的人會懷疑他,人的心理就這樣,在認爲別人每個都有懷疑的時候,有人突然接近並且主動出聲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當然,要是換成張小寶擺攤子,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跟了有半刻鐘,老頭出城‘門’了,張小寶同樣跟了出去,外面是山,離着有段距離,出城之後是官道,繞一圈,再向外沒有外郭。
繼續走的話便是上山了,有同樣出來要去山上打柴的樵夫,也有早上從這裡繞過去趕路的人。
江州以及鄱陽湖旁邊各州的地形就這樣,廬山也在江州,只不過是在另一邊,離着潯陽近。
屬於三面環山,一面臨江,中間還有個湖,來旅遊不錯,跟蹤人就不好辦法了,因爲老頭真要上山,與張小寶想的不一樣。
看着老頭向山上走,張小寶剛要繼續跟蹤,卻突然改變了路線,朝旁邊一條路走,同時心中暗罵,那個組織的人太噁心人了,至於如此謹慎麼,在前面有個擺攤子的人了,後又跟出來個打柴的人。
打柴沒有錯,錯的是斧子太新了,根本就沒有用過的樣子,一看便知道上剛買來的。
張小寶絕對不相信打柴的人是真的樵夫,太假了,哪個打柴的人會沒事換個新斧子,好吧,就當是你以前的斧子壞了,你換一個新的,可你的繩子爲什麼是舊的?
而且那個繩子上面還有別人打的水手結沒有解開,明明是用在船上的,誰上山打柴先在繩子上面打個水手結?
更大的漏‘洞’是,打柴的人腰不彎,經常打柴火的人需要背柴火,無論平時怎麼保養,也會留下痕跡。
所以張小寶認定對方還是背後想搞破壞的組織安排的人,自己絕對不可以再按照原來的路跟。
走過去之後,張小寶加快速度,然後從旁邊朝着山上跑去,他要把跟住了才行,既然不能走原來的路,只好從林中穿了。
儘量控制着自己的腳步,不發出更大的聲音,張小寶終於是重新見到了徐家的老頭,也看到了那個打柴的人,那人正隨便找一個棵住,揮舞着斧頭,一下一下地砍,卻不用多少力氣。
他正好站在了老頭上山的小路上,應該是還不放心,繼續監視後面是否有人跟上來。
張小寶搖搖頭,依舊在林中走,同時觀察老頭,保持着一個相對平行的樣子。
如是又走了一刻鐘,在張小寶擔心老頭會不會累死的時候,老頭與人匯合了,三個人等在山上,還有一個滑竿放在一旁。
“終於是到了,可把我累死了,你們也太過小心了。”老頭呼呼連續使勁地喘了兩口氣兒,坐到了滑竿的上面,對着三個人說道。
三個人卻沒有一個人應聲,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擡起滑竿,腳步加快,另一個人則是站在原地,四下裡看着。
張小寶開始打心裡佩服起對方,是個好對手,怪不得家中的諜報人員找不到人家,此次若不是自己跟來,估計一直等到對方動手,都無法知曉。
感嘆了一番,張小寶也加快腳步,現在他不擔心了,因爲有滑竿的聲音,上面坐了人,兩個人走路的時候,滑竿一顫一顫的,不可避免出現聲音。
走着走着,半個時辰過去了,張小寶從揹着的包中拿出水喝一口,調整了一下呼吸,暗罵了一句,又繼續跟隨。
再過一刻鐘,擡滑竿的人進到了岔路,下山的岔路,張小寶若是直接向前走的話,正好能夠穿過小路,見人家下山,他只好繼續於林中穿梭下山。
好不容易來到山腳之下,張小寶以爲擡滑竿的人會繼續擡着老頭繞別的路的時候,山腳下的了路上停了一輛推車,一輛裝了柴火的兩輪推車,旁邊還有兩個人樵夫打扮的人。
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把眼睛給‘門’g上了,不是用一條布‘門’g的那種,而是一個頭套,滑竿停下來,擡滑竿的兩個人放下老頭,轉身又上了山。
老頭則是被人領着來到推車的地方,一個人掀開推車最上面的柴火,‘露’出下面好象棺材一樣的箱子,把老頭給裝了進去,隨後二人,一前一後,一拉一推,朝西南方向的路走。
這個時候就不是山林了,旁邊有人開的田地,而且是梯田,田裡有那麼兩個明顯不是種地的人站着。
‘你母親的,有你們這麼幹的嗎?’張小寶傻眼了。
因爲沒有辦法繼續跟蹤了,繼續跟的話,那兩個明顯不是種地的人一定會懷疑自己爲什麼跑到此處來,而且還是從林間穿出去的。
旁邊此刻是沒有絲毫的遮擋,讓人如何隱蔽呢?對方組織的頭頭太……。
張小寶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看到那輛推車逐漸遠去,張小寶吧嗒兩下嘴兒,從包中把水拿出來,一邊慢慢地喝着,一邊想辦法。
他真的沒想到,對方的謹慎達到了這等程度,換成自己的話,估計能做的也不過是如此,當然,真換成自己的,自己也不可能用這樣的主意,太累人。
能夠想到更好的辦法,比如說在家中的下面挖個地道什麼的,何必跑來跑去的,確實,現在自己沒辦法跟蹤了。
但是經過的‘交’接越多,也就越容易留下漏‘洞’,比如說自己想殺人,直接就把對方的人給制住,然後問對方下一個地方是哪裡,接着再到下一個地方,一次次地追着,就不信追不出來。
當然,眼下不能動手,梯田中的兩個人站的距離很遠,能夠在彼此看到對方的時候,還有一個某人被襲擊之後,傳出去消息的機會,比如說放一個煙‘花’什麼的。
到時候推車的兩個人也放煙‘花’,同時自殺,在自殺之前把老頭給‘弄’死,線索就斷了。
張小寶喝了幾口水,嘟囔道:“行,今天我見識到了,你們厲害,等我見了你們的面,我就告訴你們,玩這個,你們差遠了,好懸被你們騙過去,哼。”
嘟囔完,張小寶再一次於林中穿梭起來,往回走,走到離開梯田兩個人視線之外的時候,張小寶並沒有繞大圈跟蹤,而是直接向着湖的方向跑過去。
等到了湖邊的時候,四下看看,周圍沒有人,拿出望遠鏡觀察道路,從梯田那裡下來的路,一共有幾條都記好了,再向湖面上看,終於讓他發現了一隻貼在湖邊草叢中的小船,離着很遠,隱隱約約的。
實在是那個搖船的人太不小心了,既然是隱藏着,爲什麼每次都藏在一個地方,那草的痕跡太明顯了。
張小寶看到小船放心了,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手段了,不就是跑山上去繞一圈,能夠讓老頭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一個地方上的船,也不清楚是河流的船還是湖中的船。
同時也可以讓想要跟蹤的人無法跟着,懷疑老頭是進了山,從而失去判斷,畢竟這裡的山多,梯田也多,對方要是隱藏在山中,搜索起來可麻煩了。
到時候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相信一定會非常沮喪。
張小寶盤算了一下,也找個草叢進去,打開揹包,從中套出來水鏡和潛水用的衣服,以及一個‘氣球’,把氣球吹起來,包中的再拿出來兩個鐵塊,綁在腰間,打好扣。
接着拿出一個竹管,把揹包也套上膠皮,鑽進水中。
剛一進到水裡,張小寶就直線向下沉,別看有氣球,他自己不遊動的話,依舊不會浮上來,鐵塊夠沉。
能有如此的準備,全是因爲他聽說對方是在船上。
戴着水鏡的張小寶朝着小船所在的地方游去,竹管也拉開,帶伸縮的,全拉開之後有三米長,他就在這個位置的水下逐漸接近小船。
等看到上面隱約有個影子的時候,張小寶就停在湖邊草叢中,離着船很近,只有十米左右,那竹管也僅僅是‘露’出水面一點,被草叢遮擋住。
沒等太長的時間,船的‘陰’影明顯是動了一動,張小寶估計對方已經上船了,至於想聽到聲音,那絕對不可能,現在他的兩個耳朵已經用耳塞堵上了,鼻子也同樣用鼻卡給夾上。
十幾息之後,從水中看到,小船的‘陰’影朝着別處而去,張小寶連忙跟上。
並且保持一定的距離,偶爾還要縮短竹管微微‘露’出頭來觀察一下。
小船的速度不慢,張小寶也只能耗費更多的體力,如是跟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張小寶已經覺得累了,那小船終於是停了下來。
在小船的前面又出現了一個大船,小船逐漸靠過去,張小寶終於是不敢‘露’頭了,只好又拿出來潛望鏡,偷偷地看着,看着老頭依舊戴着頭套,被人給‘弄’到大船上。
張小寶又開始跟着大船遊,這回沒有用去太多的時間,大概有一刻鐘左右,前面出現了一眼望不到邊的蘆葦‘蕩’。
大船停下,蘆葦叢中又出來小船,把老頭給‘交’接過去,小船朝着蘆葦‘蕩’中走。
張小寶咬咬牙,不得不繼續追,心中則是想着,也就是自己,換個人,早累死了,哪怕有這麼玩的,水下游起來上面還有壓力呢,三米高的水壓也是壓呀。
等着又過了半刻鐘,張小寶暗罵一聲,草你**,收起竹管,使勁向下沉。
因爲他看到大船了,不僅僅是看到大船了,他還看到藏在蘆葦中的大船上面跳下來十多個人,這些人直接向下潛,有兩個居然也帶着潛水鏡,沒有看清楚那個鏡子的做工如何,但張小寶絕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就是爲了防備向自己一樣的人,用一個竹管什麼的東西,跟在小船的後面,應該是最後一道防線。
張小寶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整天沒有事情,專‘門’琢磨這個,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一次次的防備,好吧,自己是真的冤枉情報人員了。
心中想着事情,張小寶沉下去足足有二十多米,擡頭向上看,上面僅僅有一點點光亮,而且還不明顯,其他的是一片漆黑。
上面跳下來的人確實如張小寶判斷的那樣,他們就是怕有人在水中跟着,哪怕這種情況明明不可能,他們依舊是認真地執行着搜查的任務。
他們卻沒有向下潛二十米,因爲潛水到這個距離的話,就算是有人,他們也看不到,太黑了。
張小寶在水下使勁地朝着前面遊,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打算放棄,準備跟對方糾纏到底,最好是探聽出來什麼消息。
他是想着游到躲開船上的人監視的範圍之外,然後再想辦法。
這一遊就是一分鐘,張小寶把氣球對着自己的嘴,換了口氣之後,繼續向前,他甚至沒有直接把氣吐出來,而是換完之後,重新吹到了氣球當中。
他擔心對方如此謹慎,水面上突然冒出來一串水泡,對方會有所察覺。
跳下來的十幾個人哪怕曉得在他們的身下有一個人於更深的地方穿過去了,穿的是那麼輕鬆和自在,穿的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十幾個人在水中上上下下幾次,紛紛把頭‘露’出水面,換了口氣之後,留下幾個人觀察水面,其他的人再一次沉下水,如是五次,每次都是一分鐘左右,一個人終於開口說道:
“行了,回去吧,水中沒有人,否則早憋死了,我就不相信還有人能憋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那個水‘性’很好的小貝,她也不行。”
十幾個人這才游到船邊,被上面的人給拉了上去。
而張小寶此時也發現氣球中的氣吸進肺子中沒有舒服的感覺了,卸下腰間的兩個鐵塊,抱着氣球,腳下連動,身體飛快地升了上去。
眼看着到了上面的時候,又停了一下,觀察觀察,見上面沒有別的影子,這才‘露’出頭來,一邊放到氣球中的氣,一邊時間地喘息着,他剛纔都缺氧了。
喘了幾口之後,張小寶終於是舒服了一些,罵道:“**,你們厲害,可你們就不知道還有一個人叫張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