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裡,武惠妃並不好過。皇上一直都住在王皇后那邊,雖說王皇后剛從華原回來,可也不至於總不過來看自己。
直到武風把錢又存上,如八百里急報一樣地跑回京城,武惠妃才知道事情麻煩了,提心吊膽地等着皇上的處罰。
結果等來的只是一個罰月例半年的懲罰,理由是她把宮中的東西拿去賣了。
這是自然,籌錢對付張小寶,武氏一系的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光是用在給別人的手續費上面就需要不少,還有來回奔跑的情報人員,以及爲籠絡人不時舉辦的各種聚會,全是錢啊。
暫時放下心的武惠妃看着外面暖風吹過時的花開景色,向跟在一旁侍侯的宮女問道:“家中那邊可又有消息傳來?”
“回娘娘的話,武風回來就病了,醫生看過,說是被嚇的,將養些時日就好,武風說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讓大唐錢莊賠錢,尤其是在免收任何手續費之後。卻不敢再做,怕掉腦袋。”
宮女回着話,把一個小點的暖腳爐放在武惠妃的腳邊,暖腳爐上面標着海雲間的正宗標記。
武惠妃如今早已習慣用張王兩家的東西,哪怕心中恨的要死,也不會在享受上面與之作對。
聽聞宮女的回話,頷首道:“嚇到了,一定是在蘇州被嚇的,讓他把計說出來,這回不用他來做,換成武雨去安排,本宮還就不信了,他張小寶一邊忙着積利州的事情,一邊忙着買賣,又要照顧王皇后的兩個孽障,還能騰出手來應對一個個攻擊。”
“是。”宮女轉身離開,有另外的宮女頂替她的位置站在武惠妃身邊侍侯。
消息很快傳到了外府,躺在病榻上的武風一聽之後,無奈地嘆息了聲,把武雨叫到近前叮囑。
“此次行動,小心且小心,以銅錢大量換取帛,可壓帛之價,然存帛於錢莊,以零取之,則錢莊帛多而錢少,再以錢換帛。如是幾番,我錢多而錢莊帛積。”
武雨點點頭“知道了,就是用錢壓價換帛,把帛存到錢莊裡,再提錢,每次都能賺到,我能做。”
武風一看到武雨這種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更着急了,又道:“做之易,隱之難。”
“有何難?我先不着急取錢,多籌備錢換帛,到時一點點取,耗三月之久,積幾次,再一同取出。”
武雨覺得自己終於是有機會出去做點什麼了,顯得很興奮,可謂是出生牛犢不怕虎。
武風有點後悔把計劃說出來,示意武雨坐在榻子上,無力地說道:“不要小看張小寶,小看他的人都被他給收拾了,這次交鋒,難道你就沒看出點什麼?”
“看出什麼?張小寶發現了我們的動作。可我們依舊是贏了,娘娘那裡沒受任何損失,張小寶卻讓錢莊少了一部分收入,最先存錢的人將不收任何費用,再過一段時候,其他存錢的人也不收了,任他張小寶再厲害,還不是被動吃虧?”
武雨認真地分析過這次的事情,以爲是自己這邊佔了便宜,想到馬上要用帛來換錢的招數,又道:“待我換到一定數量,便把這個方法告訴別人,看他張小寶還如何應對?”
武風覺得自己更沒有力氣了,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武雨,強撐着坐起來,便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差點暈過去,靠在榻子旁邊的牆上,對露出關切神色的武雨說道:
“張小寶根本就沒把娘娘看在眼裡,就好象一個大人看着小孩子耍那種小手段時一樣,輕鬆化解之後該幹什麼又幹什麼去了,我等處心積慮想出個辦法,對張小寶來說根本就是個笑話。
你真以爲他是想不到別的辦法才決定不收保管的手續費?那是大唐所有錢莊一起動,動過後未曾受到任何的影響,若真是他臨時想出來的,又如何能讓所有的錢莊這般穩定?
明他早就有這樣的打算,只不過沒有拿出來用而已,正好藉着我們動手的機會用了出來,我真擔心存帛換錢的計劃會受到同樣的打擊。千萬小心,一步一步來,不可鹵莽。”
“真的?恩,我一定小心。”武雨不確定地問了一聲,答應下來。
海浪聲聲,碧水盈盈。
已經回到積利州的張小寶又開始指揮下面的人忙起春耕的事情,今年和去年一樣,多種大豆少種水稻,什麼時候把河的問題解決了什麼時候才能全種水稻。
種大豆好,養地,至於產量就不重要了,去年上交的租稅並不多,只是一個意思而已,周圍的州府也是一樣。
安東都護府大部分的地方都交了,饒樂都督府、松漠都督府和渤海都督府還在死撐着,不願意開這個先河,一旦上繳租稅便承認的李隆基的絕對統治,這和上貢不同。
王鵑還沒做好打仗的準備,繼續訓練她的軍隊,並期待着能有小規模戰鬥的機會,她好用來練兵,沒見過血的士兵永遠都是新兵。
貝等人除了每天要做的事情,如今又多了一個項目。那就是觀看弟弟妹妹,兩個小傢伙離開母親之後哭過幾天,後來漸漸適應了,也便好了。
平時就是吃奶,睡覺,偶爾清醒的時候便睜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這個世界,哭聲和笑聲來回交替。
“爲什麼他們又哭又笑呢?”小貝用手拄着下巴好奇地說道。
珠在一旁用她那支畫筆在畫着兩個小傢伙,哪怕畫的並不像也依舊認真。
大男小男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語,張強,張剛。張芳三人同樣被小貝的問題吸引,在努力地想,小海則是繼續神神叨叨地嘟囔着各種數學方面的術語。
只有小遠端着茶碗,裡面裝着蜂蜜水,不時地喝上一口,一副老學究的模樣,偶爾再從書本上摘下兩句來顯示他的博學強記。
回答小貝問題的是兩個小傢伙,嘴裡發出模糊的單音。
直到一縷陽光隨着門的推開照進來,屋子裡這才從剛纔的‘寧靜’恢復成熱鬧。
張小寶帶着自己這邊的醫博士過來看看兩個小傢伙,和當初小貝他們一樣,每天都要檢查一次,以免疏忽造成想象不到的後果。
貝看着醫博士檢查,拉着哥哥的衣服把剛纔的問題又問了一次。
張小寶想了想,沒有說哭和笑是人最容易表達的感情動作,而是對小貝說道:“因爲他們從來到這個世上就知道人的一生有幸福也有災難。”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是不是我們以後遇到了難過的事情也不要哭,一直都笑呢?”小貝似乎理解了一點,又好象不能完全明白。
“該哭就哭,該笑就笑,今天小貝是不是也應該檢查了?”張小寶摸摸妹妹的腦袋說道。
貝使勁點着頭“恩,三天一次,正好三天,哥,小鹿什麼時候能回來?”
“快了,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回來。”張小寶說着話看向北面,去年派出去到漠河那邊的人也不知道適應與否,按照路程的估算,應該已經回來了,估計是路不好走,時間耽誤在路上。
這一次回來不僅僅要帶回大量的人蔘,還有貂以及各種當地的和路上所能遇到的動植物,能人工繁殖的就人工繁殖,不能繁殖的看看可不可以經過加工找到更好的銷路。
“那我再等等,他們說這裡就要打仗了,是不是真的?”
“怕嗎?不打,要打也離這裡很遠,沒人敢打過來。”
“不怕。我還有絆馬索呢,哥,我都大了,是不是可以有家丁,五品官啦。”小貝又想起自己當初要家丁被拒絕的事情。
張小寶考慮了一下,點頭答應“好,那小貝要自己去找家丁,而且養家丁的錢我可不給出,用你的俸祿,想好去哪找沒有?”
“想好了,到時候我在告訴哥哦。”小貝勝利一般地晃動着腦袋說道。
這時醫博士也檢查完兩個小傢伙。
“小公子,一切正常,是否給小貝小娘子他們檢查。”
“恩,查一查,最近他們沒少吃糖,看看牙口怎麼樣。”張小寶點頭應下。
在積利州一片祥和的時候,凡是有水雲間和碧海銀沙酒樓的地方則亂了。
碧海銀沙打價格戰,酒菜的價錢一降再降,搶了水雲間不少的生意。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爲水雲間也會降價的時候,水雲間卻突然提高了酒菜的價錢,並且找了不少的女夥計,專門負責迎來送往。
酒樓的內部位置減少了,卻在當中多了一些額外的東西,比如小橋流水,比如池月相映,全部都在酒樓裡面做的。
結果關注此事的人發現,水雲間的買賣不僅沒有因此減少,反而是更多有錢的人願意到水雲間,似乎在水雲間吃飯就高人一等。
知道這個情況的人有的高興,有的就非常生氣。
武惠妃自然屬於生氣的那一夥,本打算用江南東道的商人來削弱水雲間,誰知道竟然成就了水雲間,馬上就又讓人去告訴武風想辦法。
武風的病養的也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一點虛弱而已,爬起來把江嵐給找來,與之商量。
“武管事不知找在下所爲何事?”在書房中二人落座之後,江嵐出聲詢問。
“還能有什麼事情,水雲間沒賠,反而是又多賺了,這和當初想的不一樣,能不能再想想辦法?”武風接到這個差事比較無奈,讓人送茶點上來時對江嵐說道。
江嵐聞言也皺起眉頭,心中盤算一番,說道:“此是不好辦,在水雲間後面坐鎮的是宋靜功,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上的第一人,想要和他在商業上較量,一個是算計起來麻煩,另一個則是錢財不足。”
“你們沒錢了?”武風問道。
“有,可總不能都用在與水雲間作對上,如今價格不能再降,這點對水雲間沒用,我江南東道的商人加起來,也就將將能和張王兩家的錢財持平,張王兩家錢財無數,真拼血本的話,那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武管事總不能讓我等與張王兩家拼個血本無歸吧?當初到此可是說賺錢的,如今投入的多,賺的少,再也不拼不起了。”
江嵐露出上當受騙的樣子,似抱怨又似無奈。
武風也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並不在乎,反正現在的江南東道以江嵐爲首的一部分商人已經上了賊船,想下是下不去的。
聽着江嵐的抱怨,問道:“那如今該怎麼辦?總不能看着水雲間又一次壯大。”
“如今啊,如今這樣,既然是要對付水雲間,那就不能只是我等出力,難道就沒有人怨恨水雲間?不如多找找別人,聯合起來,我再想點辦法,分出去一部分買賣給願意聯合的人來做。”
江嵐沉思片刻提議道。
“也好,我這就去聯繫,到時候讓張小寶知道得罪娘娘的後果。”武風答應下來,又端起茶碗。
江嵐同樣喝了口茶,放下茶碗告辭離開。
武風則是開始忙着拉攏其他的人,想要一起對付水雲間。
幾日後,武風又把江嵐找來了,到了一處院落中,此時院落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在那各自圍成一堆說說笑笑。
武風一進到院子,衆人紛紛上前問候。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個人,碧海銀沙的東家,江嵐江東家,諸位見見,江東家,這位是金濤閣的馮東家,這位是寶物居的鄭東家,這位是品茗苑的王東家,這位是……。”
武風開始給大家做介紹。
比起江嵐那的碧海銀沙,其他人的家產就顯得少了,如不是把所有人集中起來,還真的無法與碧海銀沙合作。
衆商人看着江嵐心中比較矛盾,嫉妒江嵐的碧海銀沙,又仰慕碧海銀沙,一個個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好在有武風在當中周旋,漸漸地,衆人和江嵐之間的距離也就被拉近了,端上酒菜,大家開吃,說說風月之事,談談大江南北,直到了晚上,撤下酒席,換上了茶水和水果的時候,武風這纔開始進如正題。
“諸位,今日找諸位來其實諸位心中也明白,那就是聯合起來對付水雲間,衆所周知,水雲間這些年以來可沒少搶別人的買賣,又是酒摟,又是船塢和超市,把原來的商戶擠兌的沒有地方,再讓他們發展下去,我等還哪有活路?”
“武管事所言不差。”江嵐出聲附和“我江南東道的人過來無非就是想賺點錢,結果水雲間馬上就開始對我等進行打壓,若放任不管,當後患無窮啊,應當齊心而對。”
衆商人馬上也跟着發言,說的全是水雲間的不好,他們不敢直接說張王兩家,怕有人出賣,讓張王兩家知道了,只針對水雲間那是買賣上的,不用擔心張王兩家使別的手段。
是這樣說,很多人的心中多明白,不是水雲間做的過分,而是自己等人沒有把握住機會。
水雲間擴張的時候從來都是早地方的同行業商人詢問合作的事情,只是有的人看了合同之後,認爲能夠再多佔點便宜,甚至是指望水雲間過來之後不與之合作而從中得到好處。
結果就見識到了什麼叫猛龍過江,一個個的賠倒是沒賠,賺的只比以前少一點,可看着與水雲間合作的其他人一個個賺的更多之後,心裡就不平衡了。
想要出錢收買與水雲間合作的當地的百姓出產的東西,把生意搶過來,卻因爲有合約在而無法得逞,眼看着百姓賺到了,商人賺到了,水雲間的各個買賣賺到了,自己這邊還是那樣半死不活的。
再去找水雲間合作,水雲間開出來的條件更爲苛刻,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堵這口氣也不能答應合作,於是一個個就只能在心中暗恨。
如今終於是找到機會了,怎麼說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水雲間打壓下去。
過了一會兒,訴苦大會開完,衆人統一了行動的口徑,那就是以打倒水雲間爲目標,至於最終能不能打倒那不管,先打一打試試。
“武管事,不知該怎麼做呢?”金濤閣的馮東家見說了不少,卻沒有一個實際行動的方法,出聲問道。
武風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扭頭看向江嵐“還是讓江東家說說。”
江嵐也不客氣,咳嗽了一聲,開口道:“也好,就由我來說說,諸位幫着想想是否有疏漏之處。”
“我是這樣想的,欲對付水雲間,先要打掉他的招牌,也就是水雲間酒摟,不然只要有水雲間酒摟在的地方,想動他別的買賣會非常難,諸位以爲然否?”
“恩。”幾個人點頭應聲。
江嵐又繼續說道:“想要對付水雲間的酒摟,自然就要靠碧海銀沙,同樣是酒摟,把水雲間的買賣搶過來,便是成功。”
話說到這裡,馮東家就插了一句“江東家,碧海銀沙酒摟是不錯,可最近降價似乎沒有任何作用,不僅僅未把水雲間打壓下去,反而讓水雲間的買賣更好了,很多人都覺得在水雲間吃飯高人一等,難不成還能繼續降價?”
好象是被人說到了痛處,江嵐臉色微紅,解釋道:“諸位也清楚,水雲間的背後是大富翁頂級榜上第一的宋靜功,宋靜功的背後是張家的小公子張小寶,凌駕於排行榜之外的存在。
憑他二人的本事,想要扳回一局實在是太過輕鬆,碧海銀沙當時準備不足,吃了點虧,如今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只是錢財上有所或缺,故此才需要諸位齊心協力。”
“不知江東家想出什麼辦法來了?”品茗苑的王東家見對方說的坦然,承認了自己這邊的不足,於是問道。
“這個……分級,把碧海銀沙分成三級,最高的一級在三樓,其次是二樓,最後是一樓,既可以賺到有錢人的錢,也能賺到尋常人的錢,水雲間如今只能賺到有錢人的,低端的放棄了。
碧海銀沙決定把兩者和在一起,諸位入股碧海銀沙,擴大買賣,本人願意把一二三樓三處相讓,本人只要有一層就好,其他兩層用來入股。”
江嵐講解道。
“那不知具體怎麼算?”鄭東家又問。
江嵐從懷中拿出來幾張紙,放在桌子上,說道:“除京城和京畿道中心大城,其他的地方折價而算,如關內道慈州的吉昌,那邊的碧海銀沙值錢三千貫,諸位若是拿出來三千貫,那就各佔五成。
一樓二樓三樓分配則是二三四,要一樓者,要拿出來二成的錢,二樓的拿出來三成的錢,三樓四成的,額外的一成用來應對公關,也就是說,我要佔一樓的話,需要拿出來一千二百貫,要佔三樓則是兩千四百貫,額外的那一成也要交,是六百除九之數,更詳細的在紙上寫有。”
衆人聽着江嵐的話,開始傳閱那幾張紙,上面寫的非常清楚,拿錢的時候是合在一起,到時候則是各算各的,包括廚子,如果還要用原來碧海銀沙的廚子則要另外出錢。
衆人在每個酒摟的入股不得超過酒摟原來的價值,也就是說江嵐要控股,衆人入股的錢一部分用來裝修,一部分用來打廣告。
爲了表示誠意,江嵐並不收取任何的招牌費,不然只碧海銀沙的這個名字就能值很多錢了。
後投入的錢還要用在購買周圍宅院上面,建出更多的院落供人休息,比例則是二三四樓均等。
三樓屬於高端,必須要做出最好的飯菜,二樓屬於中端,可以稍微差一點,但景色必須要有,一樓則是低端,既有快餐的性質,又可以在當中慢慢品酒嘗菜。
如此一來,低端賺的是普通人的錢,二樓則是和水雲間的高貴客人一樣,三樓要做精品,高過水雲間。
三層樓任憑衆商人先選,選剩下的江嵐再要,至於京畿道的碧海銀沙,則需要別人多拿錢,當初佔地方的時候只公關費就沒少花。
一衆商人開始合計起來,每個人究竟要拿多少錢,佔哪一層樓,商量來商量去,最後衆人發現碧海銀沙的三樓不能佔。
一個是三樓的地方小,客人未必有那麼多,而且花費大,另一個則是想要在三樓站住腳,必須要有好的廚子和食材,不然別人反而不去三樓了。
合計來合計去,衆人先達成了一個意向,馬上就去準備錢,佔一樓和二樓,在二樓的一個位置給江嵐準備出單獨的地方,讓他做別的,這樣股份的安排就合理了。
爲了‘報仇’,衆人籌集錢的速度非常快,沒用上幾天的時間,大筆的錢就送到了江嵐的手上,並派出掌櫃的過來跟着看怎麼花。
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武風和江嵐準備的時候,消息也不知道別誰給傳了出去。
一直關注着兒子的高力士就知道了這個事情,正好今天從積利州那邊送來不少的東西,裡面有食材,高力士便讓人做了給李隆基端上來。
李隆基最近心情非常好,一個是張小寶和王鵑派望北面的人回來了,說那邊的土地好,當地幾乎沒有什麼人,還有各種資源多。
另一個就是兩個人在安東都護府的不遠處的新城州都督府買了一大塊地,結果那邊發現了不少的煤,可用來冶煉,還有大塊大塊的琥珀與煤精要送過來做成裝飾品。
加上大唐錢莊自從有了蘇州那一次變得更穩定後,願意存錢的人更多了,張小寶正在逐漸稀釋其他人的股份。
錢多了,就可以對外進行擴張,如今要做的是把募兵變成義務兵,其實兩者花費的錢財差不多,但義務兵和招募過來的兵不同的是戰鬥力更強。
別看等着幾年之後放他們回去找工作需要花錢,但打仗的時候他們知道爲了什麼而戰,有信念的戰士纔是無敵的。
這麼多的好事情集中在一起,李隆基在用膳的時候刻意把王皇后和武惠妃都找到了興慶宮,兩個女人帶着心中各自的算計,表面上是一片和氣。
菜式本來已經安排好了,等吃的時候衆人突然發現多了一道菜,李隆基看着多出來的菜扭頭用目光詢問高力士。
“陛下,剛剛送到不長時間,凍的老虎肉,小寶說這是東北虎的虎肉,味道好,還能養身,這便送來了,還有一張完整的虎皮及虎骨虎鞭。”
高力士給解釋道,並示意小太監給夾一塊送過來。
“好,虎肉好,小寶和鵑鵑最近忙什麼呢?力士可清楚?”李隆基高興地說着。
“回陛下,小寶和鵑鵑來信說要修什麼鍊鋼爐,找了不少工匠去新城都督府,還派了三千兵用以護衛,失敗了幾次還未成功,正在努力,若成功,我朝刀兵則更勝一籌。”
高力士又回了一句,接着眉頭皺起來,爲難道:“陛下,聽人說碧海銀沙找了許多商人,要對付水雲間,正在大肆裝修,不知小寶與鵑鵑還能不能分出心來照應。”
“還有這事兒?”李隆基一愣,也跟着犯愁。
這時武惠妃柔聲地開解道:“陛下,小寶本事了得,想來對付起區區一個碧海銀沙還是沒問題的,實在不行,陛下可下一道旨意,讓各處有碧海銀沙的官府幫水雲間一下,碧海銀沙若是不聽,就派兵查封他。”
“陛下,萬萬不可,派兵去做,置水雲間於何地?”高力士連忙勸阻。
“是臣妾說差了,確實不能派兵去管,哎呀,那麼如何是好,小寶和鵑鵑可沒少給臣妾送東西。”武惠妃也連忙跟着該口。
李隆基又怎能不知道武惠妃言不由衷,卻誰也不好偏向誰,尤其是不能偏向武惠妃,否則小寶和鵑鵑還不得急啊。
“寫信與小寶,讓他知曉。”李隆基只能提醒一聲。
這時王皇后也說話了“陛下,臣妾以爲這種小事小寶不用別人提醒,自有辦法,陛下且看着便好。”
這話說的讓武惠妃都覺得詫異,難道王皇后不護着張小寶和王鵑,關鍵的時候提醒一句比什麼都強,兩個人在積利州,等得到消息的話,可就晚了一步。
高力士也看了王皇后一眼,沒說什麼。
李隆基猶豫了下,點點頭,算是同意王皇后的說法。
衆人又開始吃起來,只有王皇后吃的最坦然,她知道碧海銀沙是怎麼回事兒,回京的路上從張小寶和王鵑的話中猜測出來的,暗道‘不知又有誰要倒黴了,小寶這孩子,總喜歡給人做套,可別把珺兒與盼兒也教成這樣’。
一頓飯在各懷心事中吃的是平平淡淡,又各回各的地方。
王皇后一回到自己的宮中,馬上就找一羣宮女玩上了,武惠妃則是派人去詢問武風,消息如何走漏的,讓其主意保密。
高力士還是寫了一封信給張小寶,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張小寶收到信的時候正在和王鵑琢磨耐火磚,想要建平爐和高爐的話,沒有耐火磚根本不成,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兩個人都快失去信心了。
“我說,工業革命的時候怎麼建成的鍊鋼廠?咱照着搬還搬不明白?”張小寶有點泄氣了。
“那是多行業一同發展出來的,不着急,一點點來,工匠還需要時間,再想想,耐火磚怎麼做的。”王鵑倒是不急,正在努力思考。
“那可多了,就用黏土吧,然後往裡面摻爐灰渣子,比例讓工匠自己試,我就不信弄不出來。”
張小寶死勁揉了揉臉,把這個配方讓人送到工匠那邊。
王鵑也按了按太陽穴,拿過高力士讓人送過來的那封還沒開封的信,撕開來看了一番對張小寶說道:“魚上鉤了,等着看熱鬧吧,瞧瞧,恨我們的人還真不少呢。”
“哦?碧海銀沙有人聯合了?好,;聯合了好,這一次過後,估計很多人都會老實下來,新城都督府那邊來沒來消息,對方有什麼反應?”
張小寶接過信掃了兩眼問道。
“還能有什麼反應,不高興唄,覺得吃虧了,想要把地買回去,做夢,那可是露天礦,挖起來簡單,正好用來鍊鋼。”
王鵑把另一封從那邊過來的信遞給張小寶。
張小寶擺擺手沒接,知道就行,問道:“是不是該派兵沿海而上了?先去北美洲把好東西運回來。”
“不急,再訓練半個月的,到時候派一千人去探路,你的土豆和苞米馬上就能有了。”王鵑也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成功,這可以說是大唐第一次去探察北美洲,路程遙遠,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克服各種困難。
在很多人的關注下,裝修好的碧海銀沙重新開業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個不停,捧場的人也排出了長長的隊伍。
百姓們圍攏過來看熱鬧,在水雲間吃飯的人也是好奇不已,這又是一場兩個酒樓的戰爭,只是不知道誰勝誰敗。
武風在等待着成功,武惠妃也期望能夠出一口氣。
連續三天,碧海銀沙的生意都非常好,這裡也學着水雲間,招了不少的女夥計,尤其是三樓,更是如此。
檔次分出來了,各賺各的錢,江嵐和其他的商人們都很高興。
可隨着第四天的到來,來碧海銀沙吃飯的人就逐漸少了,準確地說是在一樓和二樓吃飯的人少了,去三樓的人還是那樣。
這個情況讓與江嵐合作的商人們都納悶起來,怎麼是這樣呢?
帶着種種不解,當初的鄭東家攔住了一個前幾天還來酒樓吃飯的客人。
“萬老爺,最近忙什麼呢?”鄭東家沒話找話問道。
“沒忙什麼,和以前一樣,你忙着,我這溜達溜達。”萬老爺明顯敷衍。
“別呀,眼看着就到晌午了,不如進來吃點飯,我請。”鄭東家說着話就要拉對方進酒樓。
對方一看鄭東家想把自己從正門拉進去,使勁地掙着,實在是沒有力氣才說道:“鄭東家您就別難爲我了,我到前面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就好。”
“萬老爺,爲何不願意來碧海銀沙吃飯?”鄭東家不解地問道。
“誰說不願意來的?從外面的樓梯上三樓,我還是願意的,可花消太大,總不能天天來吃,至於從這正門進,那還是算了,花同樣的錢,到其他的酒樓吃飯是高人一等,在碧海銀沙的一樓二樓吃飯就是低人一籌,我這不是沒事兒找罪受嗎。”
萬老爺終於是把實話說了出來,說完話,趁着鄭東家愣神的工夫,終於是把衣服給掙脫出來,匆匆朝前面趕去,緊怕鄭東家又追來一樣。
鄭東家呆在原地,回頭看看碧海銀沙酒樓,又想想剛纔萬老爺說的話,恍然般地悟了。
“原來如此,一樓二樓是低不成高不就啊,若真想走低端,還要繼續降價才行,降到小飯館那個程度,可那樣的話,連本錢也回不來,光是自己花掉的用來裝修的錢就不是個小數目。
若是提高價錢,廚子的水平又不行,人家去三樓或者水運間吃多好?何必來碧海銀沙的一樓二樓?這可怎麼辦?樓梯,對,外面的樓梯最好能拆了,如此別人進酒樓其他人也不知道具體上到哪一層,好,這就去找人商量。”
鄭東家自己嘀咕了一番,想通了,轉身離開去找合夥人去商議,不然的話就得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