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明白,自己爲人處事方面比不上王維,讓自己去面對當地的官員,說不定兩句話沒說話,就先翻臉了。
於是對着王維點點頭“摩詰千萬小心,我怕他們被逼得狠了,狗急跳牆。”
“太白兄放心,我此去乃是表揚他們,你暗中調查更要多加小心,我這裡的錢給你拿着,分開來放,最近糧食價貴,有歹人慾搶你,你便給他們一部分,求財者,得錢就不會害命,千萬別反抗,等我們處理完本地的事情,再回過頭來收拾他們。”
王維也鄭重地對李白說道。
兩個人打算在此地分手,王維剛走出去兩步,又回頭把李白叫住“太白兄,此物拿着,餓了的時候咬一口。”
說話的工夫,王維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扁平的東西塞給李白,李白納悶地接過來,眼中帶着詢問的意思看回去,此物還有王維的體溫,熱的。
“部裡發的,我不是臨時借調到工部了麼,福利,張大人家的福利。”王維解釋。
“福利?罐頭?”李白想起個事情。
“差不多,當初別人吃乾糧,就是炒麪和幹餅的時候,張王兩家內院管外事的有罐頭,現在別人有罐頭了,他們家嫌罐頭的皮重,不好加熱,就弄了鋁箔紙,裡面放着東西,這裡面有一份肉丁,小塊腐乳,幾條精製榨菜,還有一個凍一樣的東西,作湯的,主食是大米飯。
你餓了,就找一個乾淨的水源,把撕口撕開,灌進去水,它會自己加熱,另一個口也放水,再把那個做湯的東西扔到水中,等一會兒便可以吃,我喜歡吃肉丁,就選了這個,還有紅燒排骨的,等回去我給你多弄出來幾個,你嚐嚐。”
王維的目光放在那個鋁箔紙的包裝上,認真地講解。
李白猛點頭,把東西往懷了一揣“保重。”
“保重。”王維也是一副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的樣子。
等王維轉身邁開大步離去之後,李白又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深吸口氣,找了另一個方向,頂着雨趟水而去。
轉過一個牆角,李白把懷裡的鋁箔紙包裝又拿出來,仔細摸摸,嘆息道:“怪不得張王兩家內院的人沒人能收買,只爲了內院的人在外面過的舒服,竟然專門有一個部分負責研究吃喝。”
再一摸鋁箔紙的包裝,發現上面似乎有凸凹不平處,側對有光亮的地方看看,只見上面印着‘細嚼慢嚥,多喝湯水,你的健康是我們的幸福’。
檀香嫋嫋,琴聲悠悠。
弘農縣,縣衙內裡第三進院落一處偏房中,有兩人對坐閒弈。
‘嘩啦啦’色子滾了幾下,停住,一不惑之齡的男人嘿嘿笑着說道:“落到我的華清池的吧?脫一件衣服。”
其對面一二八妙齡女子嬌羞道:“大人,人家不億嘛,你欺負人家,剛纔人家也到了華清池,你非說女子不能買,要是我買了,就是大人你脫衣服了,人家不依嘛。”
嘴上說着,女子手上卻不聽,把身上的裙子給脫了下來,露出裡面鏤空的粉紅色內衣,臉上也帶着和內衣差不多的顏色。
“美,真美,張王兩家的成衣行確實非同一般,居然能想到如此漂亮的衣服,寶貝,把色子拿來,讓我給你再擲一個好的點數。”欣賞了幾眼,此男子拿過色子隨意地往桌子上一扔。
待色子停下來,對面的女子眼睛一亮,仔細地數了兩遍,高興道:“大人,你是九點,到了我的逍遙居,五千文,大人,給錢。”
說着話,女子幫着男子把一個小人給挪到了向前第就個格上。
“好,好,給錢。”男子順手從旁邊拿過來一張紙幣,上面寫着五千錢三個字,放到女子的手中。
“寶貝,該你了,再進到我的地方,可又要脫一件哦。”
“大人,你壞啊,就想着讓人家脫,人家羞死了,大人,我擲了哦。”女子輕要嘴脣,拿過色子要扔。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未等女子把色子扔出去,外面從遠及近地傳來一陣叫喊聲,幾息後,房門‘嘭’的被人給撞開,來人一進到屋子中,先是被穿着內衣的女子驚的雙目發直,接着纔想起自己來是幹什麼的。
“大人不好了,糧食,有糧食。”來人顧不得趁着那女子驚叫的時候去遮擋自己的身體而依舊露出來的春光,低頭對着屋子中不惑之齡的男子說道。
“你急什麼,趕着投胎不成?”男子顯然非常不高興,皺着眉頭呵斥,又對女子使了個眼色,女子連忙晃動着雪白的肢體離開。
“怎麼回事兒,說。”男子的臉上佈滿了陰鷙,伸手一推棋盤,喝問道。
來人心中用最快的速度暗讚了一下,縣令大人果然不一般,一個給孩子玩耍的最低級的大富翁遊戲,居然也能改成錢色的交易之地,那女子似乎是城外主道旁邊五色酒館的老闆娘,竟然也被大人給弄上手了。
此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來人繼續低着頭道:“大人,方纔小的在站臺發現有四個火車皮的糧食運來了,小的心中擔憂,不顧外面雷雨不停,告與大人知曉。”
說着話,他還抹了一把臉,確實有不少水,不僅僅是臉上有,身上的衣服也是透了,頭髮成了一綹一綹的,雨水從上面一滴滴往下落,有的甚至匯聚成了小流兒。
男子,也就是弘農縣的縣令,剛纔皺起的眉頭痕跡更深了,用手在腿上不輕不重地拍打幾下,問:“可知是何人運來?路過還是要運到本縣?站臺的人怎麼說?”
“不知,小的一概不知,大人,那站臺自成一統,不受地方管制,小的去問過了,人家反問小的,是不是想要破壞規矩?要麼就是要破壞鐵路,小的哪敢應聲?小的話回的火氣大點,他就能直接對小的開槍。”
來人又抹了一把臉,仰頭回道。
縣令沉吟片刻“跟着那趟車的人多嗎?”
“多,好幾百人,可卻不聚堆,大人,老人,孩子都有,還有一個懷孩子的,摔了一交呢。”
“哦~!沒事,只四車皮,不多,再看看,後面有沒有其他的車皮繼續運糧食。”縣令也沒發現其中有什麼不對,四車皮的糧食纔多少斤?一車皮二十噸,八十噸的糧食,十二萬五千斤,本縣人口如今已經達到了三萬,一個人四斤多糧食,夠活幾天?
難道是投機的人知道本縣糧食漲價要來賣?那就……。
“大人,是不是看看誰把糧食卸下來要往縣裡運?”來人出聲問道。
“看看也好,如真的要往縣中運,再報與我知。”縣令揮揮手,示意來人離開。
“是,小的明白。”來人馬上起身要走。
縣令突然又說道:“慢着,外面雨大,到後面喝碗姜水,千萬注意身體,來人啊,衝一碗姜水,多放紅塘。”
“多謝大人。”來人感激地從偏門離開。
“大人~~~!方纔妾身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重新換了一身,大人你看行嗎?”來人一走,那女子從後面出來,身上粉紅色的內衣換成了黑色的,原本僅僅是鏤空,現在居然變成了情趣的樣式。
縣令眼睛亮了“行,就這個,來,繼續玩,該你了。”
話是這麼說,但縣令的心思淡了,他總覺得剛纔下人報的事情有點不對,至於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一時又想不明白。
似乎感受到了縣令大人的情緒不好,女子也顯得心不在焉,琢磨着剛纔聽到的隻言片語,說道:“大人可是爲四個車皮的糧食擔心?”
“婦道人家懂什麼?四車皮糧食很多?要是想在本縣賣,得先看本大人的臉色,哼,弘農縣還能脫了本大人的掌握不成?”
縣令還真的想車皮的事情,被人點破,臉色不鬱道。
女子嬌笑幾聲,道:“大人,小女子哪裡知道太多的事情?還不是不小心聽了,隨便想想,小女子想啊,要是真有人運來四車皮的糧食,還真簡單,給他一部分利,把他留在縣中便好,怕就怕……。”
說到這裡,女子閉口不言。
“怕什麼?快說,說的好,這些錢全給你。”縣令問道。
“真的?大人,妾身不圖大人的錢,怕什麼呢,怕就怕啊,是有人無意間帶來了糧食,沒打算賣錢,就是出門習慣性地帶點,比如張王兩家的那個張小貝,她要是出門,估計糧食要帶,醫藥要帶,人也不會跟少了。
真遇到他們這種厲害的世家子弟,到時大人您可就留不住人了?他們出門,家裡怎麼會不知道?嘻嘻,妾身也就是一說,有哪個世家的子弟願意在大雨天四處跑?更何況張小貝了。”
女子手上攥着色子,媚眼不停地瞟向縣令,身子也輕微地扭動,情趣衣服中的肌膚不時隱現。
哪知道她的話說到了縣令的心中,縣令一直覺得心緒不寧,聽到女子的話,驚恐地睜大眼睛,道:“不好,張小貝,小貝啊,四車皮糧食?幾百個人下車?有老有少?還有懷孩子的?來人啊!快來人,給我查,派人在縣城周圍查,不要放過一個行人。”
縣令嘟囔兩句之後便大喊起來,汗順着額頭向下落,如果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背後就會發現,他背後的衣服這段段的一瞬間,竟然全溼了。
“大人,您急什麼,張小貝真的會閒的沒事到這裡?”女子勸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前幾日有人傳來消息說,小貝在萬年縣,那裡本縣有多近?小孩子別說是從萬年縣到弘農縣,就是去洛陽轉一圈也能做到,小孩子纔不管轉一圈有事沒事。
張王兩家正好符合你說的,只要孩子出行,必然跟隨一大堆的物資和不少人員,而且他們最會做的就是僞裝,車站又是老人,又是孩子,又是孕婦,怎麼就那麼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去查,一定查清楚。”
縣令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吩咐人去縣城的周圍盯梢。
“那大人,我們……?”女子後悔了,不該說那麼多話。
“去吧,去歇息吧,桌子上的錢都拿走,哎~!”縣令那火氣一瞬間沒了,揮揮手,不再理會女子。
不管是女人的直覺厲害也好,還是縣令如今什麼都怕也巴,他們還真的猜到了一部分事實,小貝來了。
但不是隨便的路過,而是專門針對弘農來的,糧食自然就跟女子的分析那樣,做爲哥哥的張小寶給弟弟妹妹帶的應急糧,至於肉什麼葷腥的東西,沒有,因爲真要出了事情,能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肉?當然,小貝九個孩子的葷菜不會缺。
在縣令讓人攔截的時候,小貝很聰明地聽從別人意見,直接去縣城外的村落,要看看皇上伯伯命她們過來的地方究竟惡劣到什麼程度。
“都被衝啦,要秋收了也被衝啦?該死的雨,非要現在下。”被人抱在懷裡,看別人一步一挪,艱難向前走的小貝指着那一片被沖毀的田地說道。
小海也別人抱着,不是他矯情,實在是地上太過泥濘,大人穿着靴子,一腳下去沒小腿,他們真在地上走,直接就是腰部以下全在泥裡了。
聽到小貝的話,小海看看順着大傘的邊沿流下來的水,說道:“這說明科技不發達,哥哥姐姐講故事的時候不是說了麼,有那麼一個地方,科技發達,如果想要下雨,先用特殊的東西打到天上,形成降雨雲,然後再打別的東西,於是雨就落下來了。
想不讓下雨,就往天上打另一種東西,馬上要下雨的雲又變成不下雨的,飄到其他地方,那裡的人不信神,也不求龍王,我要好好學數學。”
“是哦,真的很嚇人呢,不知道把哥哥和姐姐放在那樣的地方,會不會依舊很厲害?”小貝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