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鵑的話讓張有先是一愣,隨後猛然反應過來,人家不要自己了,難道就是因爲自己剛纔在租房子的時候沒有幫着講價?
對呀,自己是夥計,不是有錢的人,牙行的人說多少錢自己都同意了,結果讓女東家不滿了,對呀,女東家先不管有錢沒錢,就她那吝嗇的樣子,一文錢都恨不能掰成兩半兒花的主兒,當然欣賞能夠幫着講價的夥計了。
考慮到這些,張有後悔無比,自己大意了,若是自己被趕走了的話,那就只能剩下一個人在店中,做起事情來必定沒有兩個人方便。
“東家,東家,聽小的說,小的嘴笨,但幹活利索,讓小的講價,小的也不知道怎麼講,東家,再給小的一次機會吧。”
張有站在王鵑的旁邊,彎着腰解釋。
王鵑卻搖搖頭:“當夥計的,不會說話,萬一客人吃飯的時候問你事情,你回的不好,不是把客人給得罪了?哼!”
說完話,王鵑擡腿走進去,不再給張有絲毫的機會。
張有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才進去,進去的時候已經是垂頭喪氣了。
店中的其他三個夥計也聽到門口王鵑說的話,有兩個人高興,有一個人則是非常懊惱,等張有一進來,便瞪了過去,卻是沒說什麼,因爲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
瞪完了張有,他還想瞪王剛,目光剛剛掃過去,突然有警醒過來,自己一方已經有一個人離開了,不能再繼續得罪其他人,要想辦法搞好關係,方便行事。
如是想着,他的眼神變得平和,對着王剛說道:“天熱,在外面是不是很累?”
王剛心中正高興呢,他已經發現那兩個人是一夥兒的,而且目的不純,終於被他給擠兌走一個。
估計差不多的話,應該是那個在背後總搗『亂』的勢力的,那個勢力的人是不少,居然能夠向這裡滲透,可惜,底蘊差了,在諜報人員的培養上差自己的主家不是一星半點。
一定是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就這樣的還想過來搗『亂』?哼,等着,看看剩下一個人還有什麼手段?
心中想着,王剛的面上沒有表『露』出來,笑着說道:“不累,東家才累,東家爲我們找住的房子,勞心費力,我們以後要好好幹才行。”
他的話一說完,已經接替了張小寶位置的王鵑出聲了。
“小剛你不錯,給店中省了錢,招個好夥計不容易,這樣,以後你每天六文的工錢,還有,我看別***一點的店裡面的夥計衣服全是一樣的,我們店現在也算不錯了,你拿着錢,找人去做上四套衣服。
憑你的本事,想來不會差,我信得過你,小易,你眼中有點活,沒看到有裝東西的架子上空了?還不快點補上,哼,就知道傻站着。”
王鵑的話說完,就開始在那裡翻起記賬的本子了,眼睛在其他桌子上一掃,低頭一個一個算,似乎連男東家記的賬也不放心。
張易暗自嘆息一聲,他知道被王剛給算計了,本來他是要拉近下關係,誰知道對方居然提東家,自己剛纔可是沒說東家受累了,果然,被小心眼的東家給惦記上了。
‘說吧,使勁說吧,真以爲你這個破店能讓我看上眼呢?等着,等着任務完事兒的,讓你開店,哼哼,命都給你收了,受的氣兒全還回來,一定還回來。’
張易腹誹着,卻不得不按照王鵑的話忙着把東西補上,同時對王剛也恨上了,居然不到一天的工夫便被東家給看上了,還給安排了那麼好的活。
能夠直接拿着錢去做衣服,東家不擔心其從中把錢揣到自己的懷中,說明得到了東家的信任。
這可不妙,弄不好以後還會得到更多的機會,而自己要是不能得到一定的信任,想找機會按照上面的意思下手,將上難上加難。
另外兩個夥計也發現了這點,其中一個夥計看向王剛時的目光微微有些變了,一副好象猜測,『迷』茫的樣子。
另一個則是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轉身去收拾剛剛吃完滷味的兩個人桌子上的碗筷兒。
整個店中又恢復到了剛纔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不過張有拿着十分錢鬱悶地離開了,他還不知道回到組織之後會不會被組織的人懲罰,畢竟因爲一個疏忽,讓張易變成一個人來執行計劃了。
在張有出去的時候,他還不忘了瞪王剛一下,王剛則是當成沒看見,依舊是站在門口的地方,有人要打包東西纔過去幫忙。
他的餘光掃了張有一下,心中冷笑,因爲他知道,張有離開也不會輕鬆。
張有哪曉得王剛的想法,憤憤地走出門,左右看看,向東而去,就在他身後一百多米左右的地方,有個人好象剛剛走到那裡的人也隨着他走去。
王鵑把賬對了一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從後面出來,端了開水送到前面的張小寶問道:“包子拿走了?”
“拿走了,我沒收錢,說是讓他們嚐嚐,之後若是覺得不錯,再讓他們花錢買,若是不行,便不做了。”
張小寶說着話,又對王鵑笑了一下,王鵑也回個笑容,兩個人趕走一個夥計,再行事的話方便多了。
張有被趕走,是張小寶和王鵑早算計好的事情,一個勢力居然安進來兩個人,當然不能全留下,趕走一個,剩下四個,那纔好玩。
當然,趕走張有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自己家的諜報人員跟蹤張有,看看能不能取得一定的收穫。
不是他們兩個人安排人跟蹤,而是按照正常情況,王剛過來了,負責諜報的人自然要把店中的情況查一查。
不過卻查不到他們兩個的身份真假,因爲他們過來之前,已經做好了一套真身份,下面的諜報人員的層次不夠,只能向上報,讓上面的人去查,一直查到小店東家兩人的出生地。
那上面自然是會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吩咐,告訴下面的諜報人員,身份無誤,不必重視。
若是換成以前,想要在大唐查一個人的身份還真難,很多人沒有身份,甚至都不曾入籍,比如某個村子了,籍貫沒有,然後躲到山上多開地,這樣就不用交租賦了,也不需要每年都得幹一段時間的‘義務工’。
可現在大唐人的身份好查,因爲有一堆的福利在那裡放着呢,有孩子的進學堂,必然得有籍貫,否則大唐的商人憑什麼幫着外面的人培養孩子?
還有家中的女人懷孕了,有籍貫在,從知道懷孕開始,一直到孩子出生,全有大唐的福利跟着,並且生孩子還有獎勵。
或者是一個地方的人,出門到外面,若是沒有籍貫,到了地方之後,比如沒有錢了,那就只能去找一個工作,或者是要飯,工作找來未必是每天給工錢,要飯的話會被當地官府的人抓。
但有了籍貫就不一樣了,真沒錢了,直接找當地的官府,按照張小寶和王鵑跟李隆基提的政策,現在每一個地方官府都有專門接待百姓的房間。
只要進去說餓了,就會有人送來東西給沒有錢的人吃,接着說自己找不到工作,官府依舊會詢問你會什麼,有沒有熟練的手藝,有的話給你安排到這樣的地方,沒有,那隻能做力氣活了。
而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有一個籍貫的證明在身上,若是丟了,那也要說出來,當地的官府會覈實。
在如此政策下,大唐百姓沒有一個說是不要籍貫的,因爲有了籍貫得到的好處比沒有籍貫的時候多。
因爲現在查一個大唐人很輕鬆,無非是錢財上面的事情,若是別的國家過來的,同樣也更好分辨了。
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份便是這麼被確定了,一個真的身份,同時兩個人開的小店還爲自己家中的諜報系統提供了一個線索。
“還是咱們家的情報人員厲害,看那王剛,果然是經過了專業的訓練,你都不知道我去租房子的時候,王剛有多能說。”
王鵑小聲地對着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雖然沒有跟卻,聽着王鵑的話也能想象到當時的情形,王剛一定是找到了機會,然後不停地幫着東家省錢,從而得到東家的信任,能夠安穩地呆在店中。
競爭,無處不在,好的諜報人員,能做到的就是在競爭中獲得最後的勝利,王剛成功了,莫說是自己兩個人故意把他留下來,即使是換成一個尋常的店,能跟着東家出去的時候把價錢講下來,同樣可以得到那個東家的好感。
系統培養出來的諜報人員的本事在這一刻顯現出來,我留下,你走,如此簡單。
“那當然了,咱們家的人可不是白給的,爲了培養他們,用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現在看來表現得還不錯,再多給他幾次機會,讓他表現表現,從而幫他確立四個夥計的領導地位,相信他會好好使用的。”
張小寶看了一眼幫客人打包的王剛,微微點頭,對王鵑說道,同時臉上還『露』出了一絲自豪的神『色』,因爲很多諜報的培養方式是他提供的。
王鵑也『露』出一點笑意:“你厲害,快去幹活,老闆娘我管着個家,容易嗎?”
“是,聽老闆娘的話,我去後面看看。”張小寶配合着說道,轉身離開,引得王鵑的笑意更勝。
她發現跟張小寶過來開個店,確實很好玩,按照不同的身份,去體會不同人生活的習慣,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惜啊,等着這個事情處理完了,又得重新回到真正的自己,還不知道怎麼忙了,落下許多事情,該死的勢力,等查到的,一個也別想好。
王剛看到兩個東家在那裡‘咬耳朵’,而且臉上還有不同的表情,也很納悶。
他總覺得小店的兩個東家隱隱有點別的事情,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所有的方面都沒有問題,跟別的小店的東家沒什麼區別,非常普通,男的憨厚老實,其實卻一點不笨。
而女的則是非常喜歡計較一點點小事情,似乎不把別人累死不罷休,緊怕拿出來的工錢得不到回報,跟其他的女人也一樣,有這等類型的。
但爲什麼自己就是有種特殊的感覺,似乎……似乎是從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感受到的,好象是審視,看自己做的夠不夠好,審視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個店的東家,當然要看看夥計們做活的時候如何了,可是,自己感到到的不僅僅是夥計做活,似乎是審視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剛一想到另一個身份,王剛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是張王兩家的諜報人員,這他孃的要是也被人給看透了,自己當的也太差了吧?
不可能啊,他們一個小店的兩個人,怎麼可能看出來自己的身份?開玩笑,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心緒不穩?這可是諜報人員的大忌。
不對,不是想多了,而是確實有感覺,按照培訓時說的來講,諜報人員需要在關鍵的時候相信自己的直覺,如果在沒有辦法選擇的時候,那麼按照直覺來行事吧。
看樣子自己得找機會好好試探下兩個人,看看兩個人究竟如何,是直覺錯了,還是對了。
王剛心中有了決定,一時間放鬆下來,幹起活的時候心情也好了。
他在等待着機會去試探一下,還要隱蔽點才行。
在張小寶和王鵑忙着店中買賣的時候。
江州的潯陽附近的江面上,小貝等人的船隊還沒有靠上碼頭,把江面的地方佔了不少,來往的貨船和客船都得小心地通過。
但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抱怨,尤其是負責兩岸運人送貨的船隻的人,他們不僅僅沒不高興,反而很開心。
以前他們幹活的時候,總是要很小心纔可以,一旦不小心,船容易翻掉,每年的這一段江中都會出現各種的事故,有的是人死了,有的是貨沒了。
比如在江中的時候,突然起大風了,船正走到江心的時候,只能看搖船人的本事和運氣了,並且晚上也不能接活,那是找死。
可現在不一樣了,有張王兩家的船隊在江上呆着,搖船的人一點也不擔心出問題,因爲已經出過一次問題了。
一條渡江的小船,上面載着人,在離江心不遠的地方被浪打翻了,那船上載了二十一個人,加上搖船的人,共二十二個。
當時岸上還有水面上的人都驚呼出聲,搖船的人也認命了,乘船的人更是如此。
結果船剛剛翻掉,張王兩家的船隊中的船隻上便跳下來一羣水『性』嚇人的高手,而且漫天飛舞着各種救生設備,整個一段的江面似乎都要被鋪滿的樣子,只要落水的人隨便抓住任何一個,便不會馬上被淹死。
最後是二十二個人,一人不少,全被救上來了,甚至是翻掉的船也被人用鉤鎖掛上,貼到了大船的旁邊,唯一損失的是少部分的救生設備,順着水沖走了。
大量的救生設備還是被人用網給撈了起來,至於沖走的,相信到了別的河段上,也能被人撈起來,看到上面張王兩家獨特的稻苗標誌,應該能給送到大唐錢莊或者是張王兩家的酒樓。
既然不給送,留下來也無妨,救生設備,誰用都一樣,些許錢財,張王兩家不在乎,人命才重要。
有了那一次的情況,用船擺渡的人徹底放心了,一個個膽子大了起來,信心十足,因爲不擔心出事兒了,結果信心足了,狀態好了,反而不出問題了。
對他們來講,更主要的是晚上同樣能夠擺渡,船隊上的電燈照得一片江面是亮如白晝,從而上生意變得好起來。
因爲很多人怕水,能不渡船便不坐船過去,寧肯繞很遠的路,走那個張王兩家修的橋,或者是根本不過去。
可既然不必擔心了,自然要坐着船過去看看,當是遊玩也行,有的一輩子不敢過江的老人,甚至帶着孫子輩的人乘船看風景,可見他們對張王兩家的信任到了何種程度。
他們甚至希望張王兩家載着小貝等人的船隊永遠不離開,當然,也只是想象,那根本不可能。
同時他們對想要炸小貝等人的人也越發痛恨起來,因爲他們知道小貝一羣孩子,到現在還躲在船艙中呢,根本不『露』面。
當地的百姓非常生氣,這裡是大唐,是他們江州的地界,人家張王兩家的孩子到別的地方去時,那是可以在街道上隨便溜達,還能與當地人的孩子一起玩。
結果到了江州,只能躲在船艙中,連甲板都不敢上,對於自己一羣江州的百姓,這叫恥辱。
於是百姓們是一遍遍的幫着搜查,今天早上搜查完一次,中午正吃飯的時候,或許就又有百姓自發地組織起來再搜查一遍,然後傍晚一次,甚至是半夜的時候也論換着爬起來組成隊伍再排查。
不僅僅查別人,同時也自查,看看查人的隊伍中是不是有壞人。
就這麼一遍遍的,已經連續好幾天了,那架勢是挖地三尺也要給小貝等人一個交代。
結果就是一個接一個潛伏在潯陽的人被抓住,凡是被逮到的人,必然先挨一頓打,如果不是還要交給張王兩家的人審的話,早就給打死了。
幾天的工夫,在潯陽百姓的幫助下,一共抓到了四十二個人,全被關押在潯陽的州府當中,分開來使用各種手段『逼』供。
而小貝一羣人,依舊是呆在船上,他們玩耍的地方是最大的廳中,一個個的都把精力放在學習上。
“抓到四十二個了,這就是百姓的力量,果真是水能載舟……還能把船弄翻了,沒有他們幫忙,只依靠我們家的人和調動的官府力量,能抓到一半就不錯了,真厲害。”
小貝吃飯的時候對着其他的人說道。
小遠沒去糾正小貝剛纔說的話中的字詞,把帶魚的魚肉弄下來,餵給張嘴等和吃的盼兒,說道:“我們應該下去了,萬一還有漏網的,或許會趁着我們下去的時候,想辦法對我們動手,正好給抓出來。”
“不下去,下去做什麼?等着,等百姓繼續幫着找,挖地三尺那種找法,居然敢炸我船,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我打算親『自殺』幾個,連連膽兒。”
小貝搖頭說道。
“總讓百姓幫着找,百姓還做不做工了?耽誤了賺錢的機會,算誰的?”小遠略微有點不滿。
小貝卻是不在乎地說道:“耽誤時間怕什麼,我們給他們額外賺錢的機會,甚至直接給他們發一些用來感謝的東西,損失就補回來了。
我不下去不是怕,也不是要折騰百姓,而是要通過這次行動,讓百姓互相之間更瞭解團結合作的重要『性』。
比如說以前有鄰里關係不好的人,再被我們的人詢問的時候,問他們鄰居是否有可能是壞人,讓他們說實在話。
我相信他們爲了對我們負責,不會隨便瞎說,而是客觀地評價,以前他們之間關係不好,會總記得對方不好的地方,現在呢,他們客觀評價的時候,會邊想邊說,在過程中,他們會發現原來自己的鄰居其實也並不壞,以前的矛盾,兩邊全有責任。
然後再一起搜查合作,晚上輪流值夜,相互的關係會逐漸融洽,沒有交流,當然就會加深矛盾,有了交流就好了,對吧?我是不是很聰明?”
小貝說着話的時候努力地挺了挺胸,一副等待別人表揚的樣子。
“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小遠非常配合地誇讚道。
事情也確實如此,整個潯陽的百姓相互間的關係,因這回的事情變得更好了,平日裡有矛盾的人,在合作的過程中,矛盾也逐漸化解,尤其是合力抓到一個人的情況下,擊掌相慶的一刻,看向對方所『露』出的笑容,也變成了一笑抿恩仇。
相信等着此事過去,潯陽的百姓很長一段時間當中,都會回憶這段日子中每一天的事情,哪怕是又了摩擦,也能想起那時,他們曾經一起努力過,爲了一份同樣的信念,堅持過。
“所以呀,我們還得繼續等,等他們再抓抓人,他們損失的是時間,他們的時間一般是用來賺錢,我們通過別的方式補償給他們,我們損失的無非是點錢,但我們卻讓潯陽的百姓更團結。
比起大唐一個地方的百姓能夠越發團結起來這點,我們所得到的相比損失的錢財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對吧?
我還準備了發言稿,到時候就讓百姓在這段江的兩岸呆着,我們船上的大喇叭,向他們感謝這次的事情,我會專門提一提他們團結的事情,並且是重點提,多提幾遍,我做這個事情最拿手了。”
小貝說的興奮了,連飯也不吃了,就在那裡邊想邊說,邊說邊想,別的人也只好停下來陪着他,間或幫他補充兩句,甚至是盼兒兄妹二人也不願意吃飯了,眨着大眼睛,好奇地聽着哥哥姐姐們說着他們聽不懂的話。
等着小貝等人把計劃補充完整的時候,菜也涼透了,除了涼盤和帶魚可以繼續吃,其他的全部撤下去送到廚房熱。
等待熱菜的工夫,小海說道:“哥哥和姐姐說是有事情做,也不知道做得怎麼樣了,幾天以來,一直聯繫不上,希望他們能順利。”
“是一定順利,哥哥姐姐是不敗的。”小貝揮舞着拳頭,篤定地說道。
小貝口中不敗的哥哥和姐姐,此時正在發愁。
“居然讓我們兩個到他家的府上去給做東西吃,開玩笑嘛,過去了,別人認不出來我們,平時侍侯我們的內院和我娘你娘,還能認不出來?
別說是平時總能見到,而且一直陪着長大的母親,就是失散多年的母子和母女,在有的時候擦肩而過的瞬間,也會出現心靈感應的情況。
我們化裝化的再好,熟悉的眼睛,我相信只要我娘看到了,馬上會認出我們,我娘可沒學過這樣的事情,萬一『露』出來一點不對的地方,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張小寶很爲難地說道。
今天中午的時候,王琚家的人來了,還是那個仗着家中勢力,很牛氣的人過來的,說是讓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後天中午之前入府,去當着面製作東西,由府中的人指定食材。
張小寶當然不能去了,所以才發愁。
王鵑也是一樣,他知道張小寶說的話不假,他們那時經常出現失散很多年的親人找到彼此的事情。
一個是因爲親人總會記得有個人失散了,另一個便是那種眼下的科學還研究不到的程度的心靈感應。
顯示器上的一張照片,都能夠讓失散的親人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更不用說見面了,自己和小寶兩個人才跟母親分開幾天?一見面,必然暴『露』。
或許小寶的母親以前受到的教育不錯,能夠忍住,自己的母親呢?萬一激動的話,一切將前功盡棄。
“小寶,別急,還有近兩天的時間,想想辦法,或許能不過去,若是真過去了,那隻能把店中的三個夥計全抓住,拷問他們,可那樣一來的話,估計線索會中斷在某個地方。
你看張有離開了,張易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沒人來抓他,說明咱們的諜報人員在張有身上並沒有尋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所以不敢打草驚蛇,或者是張有和張易的勢力並不是那個暗中搗『亂』的勢力。
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等,等待對方出現漏洞,纔好一下子抓住對方,順着線找到背後的人,哎,防守,永遠不如進攻的時候輕鬆,要是我們到別人的地方,躲在背後搗『亂』,別人會更麻煩。”
王鵑勸着張小寶,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必須要把躲在暗中的人找出來,然後收拾掉,不然的話,掌握了宗教信仰的方法,還有使用大煙膏的手段,對方會繼續壯大。
當然,如果說是歷史的話,大唐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記載,或許是自己和小寶過來發展的太快了,然後讓別的地方的人重視起來,估計也有大唐的人蔘與進去,家賊難防。
聽着王鵑的話,張小寶沉思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悄聲說道:“明天早上還要包子,是十屜,一屜給六十文,合一個包子是五文錢,我包的可是小包子,要是非找個名字,那叫羊眼包子。
口感非常好,一口一個吃也行,一口半個那樣吃也無所謂,還不容易吃的時候漏餡、掉餡,估計是他們吃的時候覺得好了,而我和你又向京城而去,他們吃不到我做的東西,想臨時找個替代的。”
王鵑笑笑,回道:“那當然了,你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吸引他們,從而多一個向王琚宅院送東西的機會麼?所以你做的東西全是最合他們口味的。
他們吃習慣了你做的飯菜,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沒有我們的日子裡,自然會認爲能夠有一個不錯的人做出來差不多味道的東西是件幸福的事情。
可惜,他們現在卻不知道,很多習慣的東西,換了人做,根本不一樣,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做出最貼心的飯菜,這就是爲什麼名廚那麼多,但很多人最喜歡吃的飯菜卻是在家中的原因。
名廚做的菜好,是考慮到所有人的口味,家裡人做的東西,是有針對『性』的,一種吃的是味道,一種吃的是歲月。”
張小寶點頭承認,他自己做的菜味道好,這很正常,他就是有這個天賦,而且他教給廚子們的菜也受到很多人的喜歡。
但是,他相信,如果讓一百人選擇,選擇是頓頓免費吃水雲間廚子做的菜,還是選擇偶爾吃一回,其他的時候吃母親做的菜,或者是家中其他親人做的菜,能有九十九個人選擇後者。
“就像我當初跟撿了我的人賣十三香時一樣,那時其實也賺不到太多的錢,很多人寧願去買盒裝的十三香,很貴,也不願意買我們賣的便宜的十三香,他們只是喜歡聽我和爺爺唱賣十三香的調子。
大部分買的人更多的是覺得我們唱的好,所以像打賞一樣買一包,其實我們更希望的是他們覺得吃着好纔買,而不是另一種想法影響下的購買。
賣的盒裝的十三香就是大衆口味的,我們賣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需要看人,如果穿的衣服一般,我也會給他們配出來正常的十三香,如果是穿的衣服好,我會盡量把辛辣味道的減少,因爲人家買這個東西,一般情況下是喜歡清淡的,估計是做蔬菜什麼的,並不是吃肉。
而且他們想多買,我還不賣,買完了回去吃不完,會放壞的,你在超市買,買多少人家都賣,人家是純粹的爲了賺錢,從而少了一種人文的關懷。”
張小寶又想起了以前的那段時光,臉上『露』出一絲獨特的情懷,似看淡了,又是懷念。
“我那時到了冬天,在北方的時候,就幾乎天天吃土豆、蘿蔔、白菜,偶爾吃碗餛飩,後來我有錢了,天底下就沒有我吃不到的東西,可我最喜歡吃的還是土豆、蘿蔔跟白菜。
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做的那幾樣東西的味道最好,食材的好壞固然重要,但不是絕對,飯菜是否貼心並不看食材如何,需要看給誰做。
比如店中的滷味,我做出來的味道其實一般,但那個包子卻不一樣,因爲我知道或許我們的母親能吃到,,同樣滷味,若是現在說讓我給我們的母親做,味道絕對不同,因爲,菜,也有自己的靈魂。”
“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了還不成,呵呵,我得時常給你潑冷水,再讓你說下去,你該變成食神了,咱們現在商量的是後天怎麼辦。”
王鵑笑着對張小寶說道,其實她知道,平時在家中小寶做的滷味,味道絕對不在店中吃的好,因爲那是做給家人的,用的心思根本不一樣。
“你不能總打擊我,要用鼓勵式教育,不然我會失去信心的,一失去信心,包子做的就不好吃了,不好吃的話……對呀,後天才讓我們過去是吧?那明天的十屜包子我要是做的味道差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過去了?”
張小寶說着說着,突然靈光一現,眼睛也亮了。
不等王鵑開口,他又沮喪地說道:“不行,如果做的不好的話,又怎麼能繼續讓府中的人吃?他們不吃了,我們的目的又達不到了,愁啊,要是有一羣人幫着出出主意就好了,人多計長。”
“可以呀,咱們讓四個夥計幫咱們想辦法,從而看看他們都是什麼反應的,誰支持進去,誰又是真心幫我們,正好也考驗考驗王剛,這對他來說算是一次抉擇,你看怎麼樣?”
王鵑被張小寶的話一提醒,想到了還有四個夥計,四個人居然分屬四個勢力,太神奇了。
張小寶一聽,笑了,說道:“王剛啊,他遇到了我們真倒黴,人家正常的諜報人員,哪裡會像我們這樣的情況出現,無非就是隱蔽,刺探,收集情報而已,好吧,正好逗逗他們玩。”
事情定下來了,一天的時間也隨之而去。
到了晚上的時候,店門一關,張小寶和王鵑安排四個夥計去租下來的房子打掃衛生,然後自己找地方放牀,並告訴他們幹完了活,別急着睡覺,回到店中有事情要說。
四個夥計心中納悶,不知道東家又要幹什麼,總不會是覺得人多,還要向外趕吧,都已經走一個了,正好剩下了四個,當初說的時候就是招四個人。
心中帶着疑問,四人從後面的門出去,打掃房子去了。
張小寶和王鵑則是回到房間中睡覺,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養足了精神纔好做事情,同時也決定繼續折騰四個人,讓他們每天最多能睡上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
看看他們能不能挺下來,可以挺多長的時間,堅持的時間越長,說明他們在各自的組織當中的被重視程度越高。
兩個人睡了近一個時辰,四個夥計終於是把衛生給打掃好了,本來是這樣的,除了王剛,其他三個人是打算隨便打掃出一間屋子,然後先把牀擺進去睡覺,等明天再把另外兩個屋子給打掃了,這樣一來速度會非常快。
可王剛卻是跟他們,你們先回去,我自己把另外兩間屋子打掃了,東家可能正在趁這個時候休息,累了一天了,你們到了那裡,如果東家睡覺呢,你們先別喊東家,不然東家會生氣。
他一說,其他三人心中暗恨,如果真的回去了,哪怕是東家沒睡覺,看到自己三個人回去,東家一定會問王剛去哪了,自己三人怎麼回答?把王剛的原話說出來?東家一定會更重視王剛,貼心啊。
若是說謊,等王剛來,再問王剛,王剛把原話說出來,憑現在王剛在東家眼中的位置,東家自然會相信王剛,自己三人豈不是麻煩了?
所以只好跟着一起打掃,三個屋子全部打掃完,時間過去快一個時辰了,一到了亥時四刻,誰讓店門關的晚呢,天都黑了,還點了油燈給吃飯的人照明。
今天居然有兩桌人在那裡喝起酒來沒完了,還一會兒一叫夥計,真坑人。
王剛卻知道怎麼回事兒,兩桌吃起來沒完沒了的人是他安排進來的,目的嘛,自然是折騰人,他受過訓練,能夠在休息少的時候,儘量保持精力,他不相信其他三個看上去也懷着各自目的的人同樣也受過訓練。
現在是亥時四刻了,也就是晚上十點,等着過去東家說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時間儘量往後拖延,而且還有碗沒洗呢,自己提議一下洗碗的事情,估計過了子時也回不來。
到了明天,一大早的,還要起來過去,連續幾天,看看三個人能不能承受得住。
而且明天晚上依舊會有人過來吃飯,一直拖到很晚才離去,實在不行,早上的時間也能利用利用,比如說四點起來,就是寅時四刻,起來收拾前後院,自己跟東家說,要把院子收拾收拾,或者是擺放東西,或者是種上菜什麼,到時候看這三個人怎麼辦?
各自懷有不同心思,四個人又回到了滷店中,聽到腳步聲,張小寶和王鵑就起來了,打着哈氣對四個人招招手,讓四個人去前面的地方。
那三個夥計一看東家果然休息了,心中非常詫異,納悶地看向王剛,那意思是他怎麼知道?
王剛其實也不知道,他只是那麼一說而已,心中同樣不解,東家咋就那麼困,有點時間就要睡?
“都坐,都坐着,別站着,站在那裡怪累的。”張小寶招呼着四個人坐下,臉上還是憨厚的樣子。
四個夥計坐下來,坐在了張小寶的對面,一條長凳子上,他們可不敢像別人吃飯那樣,跟東家坐在一個方桌子的幾邊。
王鵑找了一個稍微遠點的位置,側着身也坐下來,四個夥計這才發現,女東家的身材不錯,就是臉上麻點太多了,五官也周正,要是沒有麻點,少些皺紋,一定是個大美女。
掃了一眼,四個夥計馬上轉回頭,看着張小寶,等其吩咐。
“其實吧……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天有個應該是富貴人家的人過來了,說的話相信你們也聽見了,他說讓我們後天去他們的府上做包子,他們給準備東西。
也不知道他們是哪個大戶人家,我和我屋裡的人你們也看見了,開個小店已經算是不錯,哪裡去過大戶人家,聽說大戶人家的規矩多,萬一過去了,要是惹了別人,你們說,是不是在杭州我的店就沒法開了?
找你們來,是要讓你們說說,那個大戶人家估計是哪一戶的?我們是去,還是不去?去的話誰知道人家的一個個規矩?不去的話,又怎麼跟人說。
哎~!買賣不好做呀,做的不好,賺不到錢,做的好了,又遭人惦記,都說咱大唐好,可我怎不覺得,你們說呢?”
張小寶很苦惱的樣子,跟四個夥計說,間或打個哈氣,顯得很困。
聽到張小寶說的話,四個夥計其中張易的眼睛一亮,另外三個則是一個微微皺眉頭,一個眼睛看腳下,另一個則是平視,一眨不眨。
四個人只是看,卻沒有人出聲,正當張易要開口的時候,王鵑那邊說道:“石頭你說那麼多話做什麼?他們一個個的笨樣,能聽懂麼?要是有那本事,他就就當東家了,而不是當夥計。
你就直接問他們,卻,還是不去,廢那麼多話,看,把他們問懵了吧?你們四個,聽清楚沒?問你們的事情?”
“聽清楚聽清楚了。”四個人馬上點頭應聲,他們是真煩這個女東家,太折磨人了。
“聽清楚了就說。”王鵑又說一聲。
張易擡擡頭,說道:“我覺得吧……。”
“我覺得東家,你們還是先睡一會兒,我們把碗洗了,然後再說,不然我們走了,該你們自己刷碗了。”沒等張易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呢,王剛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