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着快船卜的喊聲傳來。碼頭處的人選擇性遺忘了孫華叩剛出言不遜的人,紛紛朝着快船後面的海路張望,可惜能看到的除了海水還是海水。
被忘記的孫華悄悄把剛纔手新滲出來的汗在衣服上蹭蹭,又開始好奇起來,目光也隨着碼頭上的工人朝後看去,卻被桅杆擋住。
“爹,您快點上任,交接之後,您就是這裡的刺史,最大的官,自然不用擔心別人對您不敬
小孩子用手輕輕碰了父親一下,非常懂事地給出主意。
孫華微微一愣,心中有點後悔才纔跟兒子說話時把話說的太滿,猶豫下,終於是決定教導兒子做一個誠實的人,不要信口胡言。
“我兒不知,此地乃是陸州,非尋常之所在,即便爲父上任。若再說張忠的壞話,依舊會惹來麻煩,聽方纔那人喊聲,陸州定是有新奇玩意出現,稍待,說不好還能有更大的好處
小孩子聽到有好處眼睛眨動起來,又想起父親先前說的話,再問:“爹,爲何說不得張忠?他不是跑到洛陽養老去了嗎?”
“噓點聲,他是在洛陽待着暫時無事可做,但他兒子和兒媳婦有事做啊,那張小寶與您年歲相仿,卻是積利州一州刺史,與爲父只在品級上略有不如,權力可要比爲父大,那品級不如正是因爲張忠把陸州變成了上州。
此地說是歸於朝廷來管,其實不如說是張王兩家的地盤,爲父過來無非是呆上一年,等離任時會回到京城,還能得到一大筆錢,真要說起閒管,爲父纔是,你要努力才行
孫華終於肯說實話了,他擔心再不讓兒子瞭解一下處境,萬一出門溜達的時候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自己的仕途會變得十分坎坷。
小孩子還真聰明,聽過父親的話之後,眼珠子轉動幾下,興奮地說道:“爹,孩兒有一辦法,那皇上定然不知道陸州竟然只聽張王兩家的,不然又怎能放任不管?
孩兒寫信,再以父親的名義去把這個事情告訴給皇上,到時他張小小寶必然會受連累,孩兒有功小說不定可接替他的位置,到積利州噹噹刺史,孩兒就不信,他做得孩兒做不得”小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絕了這份心思,以後都不準想,此計非爲官之道,不服氣是好的,可要弄清楚人家爲什麼行,那刺史是你能當的?你可知刺史都要做什麼?
別說是刺史,給你個主薄你都弄不明白,我大唐只有一個張小寶,生而知之者,你若真有那本事。爲父也可去養老,你要還想用那等陰謀,爲父蔭官可就不管你了,你那弟弟也不錯
孫華差點沒被嚇死,說了一通,看向兒子時。心下感慨,無知者無畏啊,那張小寶和王鵑,豈是同齡之人能比的?
別說是同齡,就是比其大上幾輪的人也一樣對付不了,上一任的官怎麼下去的?還不是張說得罪了人家兩個人,結果這邊原本查的非常嚴的新緣州的關防就稍微鬆懈了一下,鬆懈到任何一個人如果不伸手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地步。
於是,上任沒經受住誘惑,伸手了,不僅僅位置沒了,還連累了一下張說,這說明張小寶二人玩政治是可以與宰相抗衡的,並且還的佔到便宜。
“切記,切記,莫伸手,莫伸手啊。
”孫華又嘟囔了一句,不知是對兒子說的還是在告誡自己。
小孩子依舊有點不服氣,但又擔心父親不蔭自己,顯得老實多了。
父子二人奐流時,後面海道上終於出現了層層帆影,孫華拿起千里眼看過去,只見十二艘從未見過的大船出現在了視野當中。
帶着心中的好奇,孫華也不提下船的事情,主要是跳板撤下去了,萬一此時提起來讓兩個碼頭的幫工想起剛纔的事情不好處理。
從千里眼中看着船好像不遠,等船到碼頭時卻是用了足足半個時辰。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徹在碼頭之上,船上岸上的人一邊歡呼一邊使勁地揮手,給人一種過節時纔有的喜氣感覺。
孫華想想,從袖子的暗袋中摸出一串銅錢,對着離自己不算太遠的人喊一嗓子,手一拋,錢便劃出一條線飛過去。
“這位小哥兒,敢問這是什麼船啊?。孫華好奇地詢問道。
或許是船隊的回來讓人心中高興,那人伸手把錢接住,暫時不去想剛纔孫華說出的話,一邊望着逐漸靠到另外一處船口上的船,一邊對孫小華介紹。
“往南去的船隊,去時十二艘,回來還是十二艘,不知船上都載有什麼,這下張刺史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當初就是張刺史出的主意,希望能夠去南邊多看看,從那裡拿回來好東西,如今終於是成了
“往南好走嗎?船上能有什麼東西?。孫華又問。
“好走,好走就不會一走一年半了,船上裝的自然都寶貝,說不定到時新來的刺史又有了別的心思,等着挨收拾吧。”
碼頭上的這人一下一下拋着手中的銅錢,隨意地說道。
“不會,絕對不會,新刺史不傻,就是十二艘船裝滿金子,新刺史也不要,就當是鐵塊鍍的銅。”孫華篤定地保證着。
“哦,那還真可惜,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張刺史了,本想着多弄下去幾個刺史,朝廷沒招之後把張刺史再派來碼頭上的人繼續說起大實話,一點都不掩飾。
孫華不由得一哆嗦,再也不出聲。
其身邊的小孩子奪回千里眼,朝船上看去,突然欣喜又好奇地指着一個船上的人問道:“那個人身上掛的是什麼東西?像大貓,又像小點的熊,活的,眼睛還能動,爹,要一隻給妹妹,也不知他們從何處弄來的。怪有意思呢。”
孫華同樣望去,可不是麼,一隻很可愛的小東西掛在那人的身上,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不知船隊跑到什麼地方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