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寒初低着頭看着她開口,他的語氣也是冰冷得很,跟炎熱的夏天打開冰箱的那一瞬從冰箱裡冒出來的寒氣一般,冷得讓人打哆嗦。
“初哥,你別生氣,生氣傷身。白字黑字寫清楚也好,這樣一來以後要是咱有錢了,他們也不能纏着着我們,要是敢覬覦咱的錢財,我們就可以拿斷絕關係書到里長那兒給里長主持公道,把他們押到申明亭去,這是好事。”沈映月摟着他的脖子輕聲安慰他。
她是真怕他生氣,一來他生氣的樣子真的好可怕,二來這樣真的會傷身。
“月娘,我沒有你那麼寬廣的胸懷。”樑寒初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令人害怕的陰鷙,“犯我妻者,無可饒恕。”
他直了直身子,沈映月嚇了一大跳。
“初哥你要做什麼?”
“出去。”
“可是你現在行動不便,你的腿還有傷呢。”
“從山裡扶着朱能回來我都沒事,何況現在還包紮好了,媳婦兒,扶我。”樑寒初伸出手臂環住了沈映月的肩。
他喊她作媳婦的時候,就說明他要爲他出頭了。
沈映月見他一臉堅定,就扶着他起來。
“月娘,我們還有多少錢?”樑寒初站起來後問。他們夫妻倆的錢他是一分不留,全都給沈映月的,因而他不知道有多少。
“我算算。我的嫁妝還剩四兩多,第一次去趕集賺的錢還有幾百文,你這段日子賣皮毛,除去支出後還有十八兩,我這些日子賣藥得了三兩,娘昨晚上給了我一兩,加起來差不多是二十七兩。”
“嗯。”樑寒初點頭。
沈映月也不問。現在他們分家出來了,他了解下他們的財政情況也是正常的。
她想了想,二十七兩,似乎不夠用。他們現在只有兩間小破屋,一間的門還是壞的,鍋碗瓢盆水缸桶這些生活用品一律沒有。買東西需要錢,修房子,起竈臺也需要錢,處處都需要花錢,她還想建個新房子,這二十七兩根本就不夠用。
她有些發愁。旋即又想,其實苦點也沒關係,只要跟初哥在一起就好,他們一定能靠着雙手過上好日子的。跟他在一起,她就很開心了。
想到這裡,沈映月眼睛又有些溼潤了。老天待她不薄,沒有取走他的命,他現在還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會寵着她,護着她,真好,如果當初他真的死了,她現在定然生不如死。
出了門,見到王氏和樑仲福從打麥場那邊返回來了,王氏還拿了一根棍子過來給樑寒初做柺杖。
“老三,你拿着。你大哥要跟你徹底斷絕關係,那就斷了,省得他們再找你麻煩!”
“嗯,謝謝娘。”樑寒初淡淡回答,就見到樑振興興沖沖地拿了兩張紙跑下來,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印泥。
“老三,這就是斷絕關係書,你們看看還有什麼問題,一式兩份的,沒問題的話你跟沈氏就按手印,以後你們這兒留一份,我們那兒留一份,從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徹底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