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她扯動了下嘴角：“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刺自己一刀？”眼神有些躲閃。
白卓言輕笑：“是啊，正常人都不會傷害自己。可你若不是正常人呢？一個有所圖，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剝奪祖母對他人的寵愛，希望將所有的寵愛都給自己的人呢？”
芙蓉的心底有些不安，她緊張地吞嚥口水，擠出一抹笑容：“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爲了一個外人，這麼冤枉我啊。”
“冤枉？芙蓉，你很聰明。你懂得裝柔弱，利用祖母對你的同情、愧疚，獲得祖母對你的寵愛。偏生明珠是剛強的性子，她不屑做這些，你知道，依着她的剛強，只會越發觸怒祖母，所以，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利用這點。”
“哥，你怎能這麼冤枉我？”芙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芙蓉，你若是懂得適可而止，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在白家安度餘生，可你若不甘如此，我只能對你下手。”
芙蓉的眼睫一顫。
白卓言將被子扯過來，蓋在了她的身上，動作極爲溫柔，卻讓芙蓉忍不住打哆嗦。
蓋好了被子，衝着她一笑，起身朝外走去，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衝着她一笑：“芙蓉，你真的是我九妹嗎？”
芙蓉瞬間擡眸，滿目愕然，瞳孔漸漸放大。
白卓言已經走了出去，並沒有注意她的神情。
屋內安靜下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口中低喃：“不，不，他不可能知道，他不可能知道……我不是別人，我就是白家的九姑娘，我就是……”
芙蓉漸漸安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六歲以前的事情，迴盪在耳邊的總是繼父的責打，入目是破敗不堪的房屋，每天果腹的都是些樹根草葉。
然而就連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都是奢望。
繼父終於還是厭倦了她，趁着母親不在的時候，將她賣給了柺子。
她哭，她求饒，請求繼父不要將她賣掉，她可以不吃飯，只喝水，可以多幹活，然而，繼父完全不理會她，只是掂量着手中的錢，猥瑣地笑：“得虧你娘給你生了張不錯的臉，還賣了不少錢。”
後來，她被扔進了一輛馬車。
在馬車裡，她瞧見了一個漂亮的女娃娃，一個和她不一樣的漂亮的女娃娃。
多少年了，她始終記得那雙眼睛，澄澈乾淨，純潔無瑕。
女娃在懷中摸了一下，朝着她伸過手：“你也是和家人走散了嗎？他們說，帶我去找爹孃，你餓了吧，這個給你吃。”
她當時想，這個傻瓜。
這些是人販子啊！
記憶中女孩的臉，忽然和一雙眼睛重合。
芙蓉猛然驚坐而起，怔怔地看着前方，背後冷颼颼的。良久，她垂眸，捲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梅花印記，看着那印子，怔怔出神。
屋外狂風暴雨，窗戶被吹的咯吱作響，猛然間，讓她想起了當初那個雨夜，一陣驚雷劈了下來，她渾身一抖，驚懼地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