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衆矢之的

夜幕下,北風蕭瑟,月華澄明,點點星光灑落在幽藍的湖水上,呈現出一片月白霜清水連天的景象,寒涼中給人帶來一絲心曠神怡的感覺。

今晚,水月閣裡到處張燈結綵,火樹銀花,炫麗燦爛,而在大門外,水寒汐領着水靈盈月與芸桑及一衆弟子,早早便守候在這裡,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特別重要的人。

亥時剛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地從遠方傳來,只見白光一閃,一匹身姿壯美的駿馬便停在了衆女跟前一丈外,它高揚着驕傲的頭顱,抖動着優美的鬃毛,竟是那絕影追風駒。

水寒汐快步走上前,恭敬的道:“三護法今日蒞臨水月閣,真是令敝閣蓬蓽生輝,我代表家師及水月閣所有弟子歡迎您的到來。”

雷任騰從馬背上下來,笑道:“寒汐啊,我這又不是第一次來水月閣,你就不用擺這麼大的歡迎陣勢了,哈哈哈……”

水寒汐陪笑道:“家師說她本該親自出來迎接的,但奈何這幾日正是她閉關的緊要關頭,實在無法脫身,特命我向您致歉。盈月、芸桑、霖雨,你們三個還不快向三護法見禮。”

“晚輩參見三護法。”水靈盈月、芸桑及一位身着藍玉煙霞蝶影紗的清美女子向前一步,朝雷任騰恭敬一禮的道。

雷任騰仔細打量了一會,忍不住拍手稱讚道:“水月閣果然是人才濟濟,盈月就不用多說了,這兩位姑娘也都是神庭飽滿,上星靈光閃耀,日後必有一番大的作爲,哈哈哈……”

水寒汐笑道:“多謝三護法誇讚,這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去仙宮大殿裡再詳談。盈月,你速派人去水月別院,告知南宮大人,就說三護法已經到了,請他仙宮大殿相見。”

水靈盈月應了一聲,隨即吩咐水畫羽去水月別院,又命人將絕影追風駒牽下去,而她和芸桑、水霖雨等人,則跟在雷任騰與水寒汐身後,朝仙宮大殿走去。

雷任騰一邊走着,一邊觀察着周圍,輕嘆道:“哎,掐指算算,我好像也有十多年沒來鳳陽城了,這些天我走訪了很多地方,發現很多人與事都變了,變得顛三倒四,變得唯利是圖,變得不可理喻,唯有水月閣這裡依舊是清幽空靈,這麼多年能保持初心不易,難得,難得啊……”

水寒汐看了看天空,燈光下美麗的玉臉泛起一絲清輝,輕聲道:“水月閣弟子不敢有違先祖制定的五戒五律,一向修身養性,嚴於律己。至於其他人,三護法,請恕我直言,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上行下效啊……”

看了水寒汐一眼,雷任騰微微點頭,道:“這些年,我大部分時間雖都在外面,但對聖盾宗上的形勢卻十分清楚,有些事情牽涉層面太廣,總有一些人暗中掣肘,此外那血影門和幻影宗又虎視眈眈,若是宗主輕率處置,只怕屆時內憂外患一併爆發,聖盾宗將永無寧日,因此只能徐徐圖之。”

身後,芸桑沉思了一會,緩緩的道:“啓稟三護法,晚輩認爲處理內憂外患也不能拖得太久,否則必起變化,而這種變化只怕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雷任騰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芸桑,道:“姑娘,你似乎對眼下的困局有些見解,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芸桑看了水寒汐一眼,道:“常言道,禍福相依、內外相襯,血影門和幻影宗之所以敢挑釁聖盾宗,無非是看到聖盾宗內部矛盾重重,想要渾水摸魚,撈取一些好處。晚輩認爲要想破局,必須內外分離,對外可選擇遠交近攻的策略,找尋一些可靠的大勢力,並與之結盟,如此便能對血影門和幻影宗產生足夠的威懾,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對內需加快改革的步伐,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資源,打蛇要打其七寸,只要以雷霆之勢剪除罪魁禍首,即可瞬間解決內憂,還可將損失減至最小,待內部穩定之後,再全力對付那些敵對勢力。”

雷任騰驚異的看着芸桑,道:“姑娘所言頗有一番道理,然而聖盾宗內部矛盾錯綜複雜,這當中還有一些鮮爲人知的隱秘,有些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十分不易,或許這需要一個契機吧……”

雷任騰話鋒一轉,感慨道:“寒汐,這水月閣往日如潛龍在淵,默默地積蓄力量,眼下可謂守得雲開見月明,既培養出盈月這般才能兼備的閣主,又教導出芸桑姑娘如此獨具慧眼的弟子,真得恭喜你啊。”

談笑間,幾人已步入仙宮大殿,水寒汐請雷任騰上坐,又命水靈盈月親自獻上落英綠扶香泡的茶水。

雷任騰剛呡了兩口茶水,便見南宮天涯快步走了進來,二人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又坐了下來。

雷任騰捧起茶杯,又呡了兩口,讚歎道:“真是好茶啊,落英輕拂間彷彿挾着一縷繽紛,綠意清新中又似乎帶着一絲甘甜!寒汐,水月閣不僅培養出像林淞與清嫿這般令人瞠目結舌的弟子,連這茶水都別具一番滋味,不錯,真是不錯啊!”

水寒汐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恭敬的道:“三護法,說到林淞和清嫿,我再次代表水月閣感謝您出手搭救,否則他們二人昨日必然是凶多吉少。”

與此同時,水靈盈月、芸桑以及水霖雨也分別朝雷任騰恭敬一禮,三人臉上都充滿了感激之情。

雷任騰示意四人免禮,笑道:“寒汐,你說這話就顯得太見外了點,且不說英長老時常囑咐我要關照水月閣,我本人也十分欣賞林淞和清嫿的人品及天賦,豈能置他們的生死而不顧呢?”

時間回到昨天的半決賽,林淞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黃紋震天虎狠狠地擊中,當時他只覺整個世界天昏地暗,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情勢十分危急。

生死存亡之際,幸而雷任騰全力運轉靈力,及時遏止了林淞傷勢的惡化,隨後又無私地拿出聖盾宗秘製的療傷丹藥,這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在隨後舉行的第二場半決賽中,水清嫿表現得相當出色,她先後擋下了影月殤的幽炎滅度和孿星熒惑,接着又施展霜飛雪舞,摧毀了對方那隻怪異的爪型武器。

遭到水清嫿連番壓制,影月殤狂性大發,他突然亮出了乾天火靈刀,施展出霸道無比的刀技,竟一下斬滅了寒冰斷空劍,就連凝冰斷空劍也被劈成數截。

千鈞一髮間,又是雷任騰及時地出手相救,這才擋下了影月殤劈出的那炙熱刀罡,使水清嫿倖免於難。

不過按照比試的規則,水清嫿自是敗下陣來,因此這三城比武的第一名,將會在林淞與影月殤之間產生。

大殿上,雷任騰看了水寒汐一眼,關心的道:“寒汐,不知林淞目前的情況如何,有什麼需要我出力的,儘管直言。”

水寒汐道:“多謝三護法關心,眼下林淞的傷勢已趨於穩定,雖然他還未醒過來,但內息均勻,氣血運行也十分平穩,已無性命之憂。”

“其實在我來這之前,大力尊者找我談了很久,他對閻喬楠重傷林淞一事也感到十分內疚,他本欲親自來水月閣致歉的,但又覺得無顏面對,於是託我將這枚封魔庇魂丹轉交於你。據大力尊者講,此丹是煉製黃紋震天虎獸紋時,分陰陽定龍虎所得,整個封魔教也僅有三顆,這對黃紋震天虎所造成的靈魂傷害有奇特的療效,必然能讓林淞早日醒過來。”說話間,雷任騰起身走向水寒汐,並遞過去一隻黃色玉瓶。

水寒汐忙起身接過那隻丹瓶,輕嘆道:“三護法請放心,我明白大力尊者的心情,當時的情況我已詳細瞭解了一下,這次林淞受傷乃突發意外,我水月閣自然是不會與封魔教計較此事的。”

一聽這話,雷任騰不禁微微點頭,心中十分欣慰,對於水寒汐如此善解人意,他感到由衷地敬佩。

看了芸桑一眼,水寒汐道:“你和霖雨拿着這封魔庇魂丹,速去水月別院給林淞療傷,但願他能夠早日醒過來。”

芸桑應了一聲,隨即接過水寒汐手中丹瓶,與水霖雨快步走出了仙宮大殿。

這邊,雷任騰四人又討論了一下那些年輕弟子失蹤的事,儘管三城高手派出了多路人馬,對整個鳳陽城進行嚴密的巡防,但至今仍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爲。

南宮天涯沉思了一會,道:“我仔細分析了一下這起事件,發現那些失蹤的弟子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他們的修爲都處在士級階段,那幕後黑手如此有選擇性地甄選目標,我們倒是可以利用這一點,來一個引蛇出洞。”

水寒汐道:“對方既能躲開三城這麼多高手的監視,修爲必然不低啊,卻爲何只對士級修爲的弟子感興趣?即便是某些異類吞噬人類的靈魂,那也完全不符合邏輯啊,士級弟子的靈魂對它們能有什麼用?”

雷任騰沉聲道:“這件事確實十分詭異,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也曾經聽說過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過年代淹遠,具體的情況還要等我回聖盾宗查了典籍以後,纔能有一個詳細的瞭解。眼下,我們一方面要繼續加強巡視,另一方面倒可以按南宮老弟意思,來一個引蛇出洞,或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四人詳細討論了一下方案後,雷任騰又呡了兩口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蓋碗。

手中藍光閃過,雷任騰手提一柄造型精緻的長劍,走近水寒汐,笑道:“這柄寶劍乃我年輕時遊歷冰原所得,本想着日後賜給宗中弟子,卻一直未遇見有緣之人,昨日看了清嫿與影月殤的比試,覺得她和這柄劍倒十分有緣,還請你代我轉交給她。”

水寒汐趕忙起身接過寶劍,仔細一看,她發現這柄長劍通體藍澄而幽邃,如天星之光劃過蒼穹,又似玄寒之氣籠罩大地,其品階遠遠超過了凝冰斷空劍。

水寒汐把長劍遞給盈月,一臉感激的看向雷任騰,道:“多謝三護法的賞賜與厚愛,我先替清嫿她拜謝您的大恩大德。”

雷任騰笑道:“說大恩大德就言重了,清嫿這姑娘能屈能伸,即便惜敗給影月殤,也能坦然面對,足可說明她心性堅韌,我把這柄寶劍賜給她,一則是覺得她與這柄寶劍有緣,二則是對她人品和實力的認可,三則她的寶劍被影月殤斬斷,這也算我對她的一些補償。”

南宮天涯聞言,看了雷任騰一眼,突然開口道:“三護法,打從三城比武開始到現在,你也看了影月殤好幾場比試,不知您對他的印象如何?”

雷任騰目光微動,沉吟了一會,道:“論起天資和實力,此子在同齡弟子當中的確不多見,但他性格狂妄孤傲,出手狠毒血腥,未免有些可惜了啊……”

南宮天涯眼神變幻不定,起身一禮,道:“三護法,有些話我也不知當講不當講,若是說出來,恐有撥弄是非之嫌,倘若不說,只怕會壞了聖盾宗的大事。”

一聽這話,雷任騰神色一愣,緩緩放下手中的蓋碗,道:“南宮老弟,以你的人品與德性,即便是諸葛宗主與大護法也都讚不絕口,有什麼話你只管講,沒有人會認爲你這是在私底下說人是非。”

南宮天涯聞言,微微點頭道:“既然三護法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

隨後,南宮天涯便講述了這大半年鳳陽城發生的事,這其中便包括了七殺血衛突襲林嘯飛等人、曹天瑞設伏水月閣弟子,再結合影月殤是由曹天瑞推薦的,以代表鳳陽城參加聖盾宗的盾宗選拔,因此他認爲魔教如此興師動衆,是想要混入聖盾宗。

聽着南宮天涯的講述,雷任騰原本十分淡然的神情變得極爲震驚,他顯然已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等到南宮天涯說完,雷任騰臉上已是陰雲密佈,沉聲道:“南宮老弟,你身爲聖盾宗護法兼鳳陽城副城主,理當以斬妖除魔爲己任,爲何明知曹天瑞是魔教妖孽,還這麼聽之任之?”

對於雷任騰的反應,南宮天涯並不感到意外,據他所知聖盾宗與魔教之間有着血海深仇,兩派多年前有過一場激烈的廝殺,雙方各損失了不少高手。

輕嘆一聲,南宮天涯無奈的道:“三護法,曹天瑞此人心機甚深,做事是滴水不露,又有戚萬勇在旁阻擾,即便我和水月閣有心爲之,卻也無從下手啊。”

對面,水靈盈月道:“曹天瑞此人老奸巨猾,想要讓他露出馬腳,確實非常難!不過我們可以採用指東打西的策略,只要證實了影月殤是魔教弟子,那麼屆時曹天瑞必難逃干係。”

雷任騰看了水靈盈月一眼,道:“那要如何證實影月殤是魔教弟子?”

水靈盈月道:“回三護法,魔魅幻姬曾潛入六靈大殿逞兇,這個過程被玄冰巨石完整地記錄了下來,我想請三護法隨我前去察看,只要認定影月殤施展的招數與魔魅幻姬一般無二,便可證實他就是魔教弟子,屆時曹天瑞必將無所遁形!”

南宮天涯驚訝道:“玄冰巨石竟還有記錄的功能?”

水寒汐解釋道:“玄冰可凍結一切物質,即便是純能量體也不例外,而實際上人在運動時,也在不間斷地向外釋放着能量,這個過程自然可以被玄冰巨石記錄下來。”

雷任騰拍了一下大腿,點頭道:“好,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過去,煩請盈月姑娘帶路。”

話落,雷任騰便站起身來,他和南宮天涯跟在水寒汐與水靈盈月身後,快步走出了仙宮大殿,朝六靈大殿方向走去。

夜色下,雷任騰看着那座美輪美奐的大殿,道:“寒汐,關於這座六靈大殿,我也曾聽英長老提起過,他說時至今日還沒有人進去過那座主殿,這是怎麼一回事?”

水寒汐道:“關於此事,我也不太清楚,那座主殿外部有一層極致強悍的結界,想當年水月閣有不少先人,她們嘗試了許多辦法,始終也沒能穿過那層結界。”

雷任騰捋了捋鬍鬚,道:“這世間的一切都講究因緣際會,看樣子,這座六色主殿非有緣之人不能開啓啊。”

不一會兒,雷任騰便跟在水寒汐身後走入寒水宮殿,細緻打量了一番後,他對這裡邊的空間構造是讚不絕口。

事實上,在寒水宮殿重建的過程中,水月閣高手除了重塑冰原九域外,她們又創造性地增加了深海水域和寂靜水域,分別用來磨鍊弟子的抗壓能力和領悟水流的特性。

隨着水靈盈月施展玄冰之力,那塊玄冰巨石綻放出淡淡的幽光,將當日幻魅和水月金蘭激戰的場面,清晰地投射在空中。

仔細望着空中的景象,雷任騰臉色陰沉道:“影月殤施展的那三團幽炎,果然和魔魅幻姬的如出一轍!好啊,魔教那些妖孽膽敢跑到鳳陽城來撒野,我現在就去城主府將他們一起擒住!”

一旁,水寒汐攔下雷任騰,道:“三護法且慢,魔教如此大費周章地染指鳳陽城,必然有所企圖,我們何不暫時按兵不動,先順藤摸瓜,查出他們的意圖,再將那些妖孽一網打盡?”

南宮天涯沉聲道:“老閣主言之有理,曹天瑞和影月殤不過是疥癬之疾,要收拾他們兩個,隨時都可以。我現在擔心的是,那魔魅幻姬既出現在鳳陽城,血靈彤萱大概也在附近吧,三護法,屆時還要請您總攬全局啊。”

聽到血靈彤萱之名,雷任騰臉色顯得有些凝重,低吟道:“赤炎魅姬……她也在鳳陽城嗎……”

五日後,水月別院,林淞仍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在他的牀前,站着水靈盈月和水清嫿。

擔憂的看着林淞,水清嫿道:“師父,林師弟的傷勢到底怎樣了,他爲何這麼久了還沒醒過來?”

水靈盈月輕嘆一聲,道:“林淞的外傷基本已無大礙,只是黃紋震天虎那一掌蘊含着靈魂攻擊,這嚴重影響了他的中樞神經,即便服用了封魔庇魂丹,也需要一些時間去恢復。”

水清嫿追問道:“那林師弟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緩緩坐在牀邊,水靈盈月輕輕撫摸着林淞的臉頰,輕聲道:“或許一兩天,或許半個月,或許……”

“師父……”水清嫿臉色悲傷的叫了一聲,她自然明白水靈盈月的意思。

看了水清嫿一眼,水靈盈月慘然一笑,緩緩站起身來,道:“清嫿,這幾日大家都已經盡力了,連你太師祖也出關爲林淞療傷,至於他能不能醒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過兩日還要和閻喬楠比試,還得抓緊點時間啊。”

緩緩地蹲在牀邊,水清嫿道:“師父,我想多陪林師弟一會,稍後我再去修煉……”

注視着水清嫿的神色,水靈盈月沉默了一會,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林淞能走到今日,這本身便是一個傳奇,或許他能創造出新的奇蹟。”

事實上,水靈盈月已隱約察覺到了,自從林淞奮不顧身地衝上競技臺,擋下童不韋發出的雷電,水清嫿對他的態度便發生了明顯的改變。

這種改變極其微妙,似乎超越了同門之間的情誼,對此水靈盈月也只能假裝不知,她不願去捅破這層紙。

拍了拍水清嫿肩膀,水靈盈月便走出了房間,她來到院中,仰望着漫天繁星的蒼穹,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突然,一絲芬芳隨着夜風縈繞在鼻尖,水靈盈月一眼望去,發現牆角的數支雛菊在寒風中輕顫,那白色花瓣之上,竟滾動着晶瑩透亮的露珠,玲瓏剔透。

水靈盈月心頭一陣惘然,她緩緩走到牆角,看着那藏在花瓣裡的黃色花蕾,不覺竟有些失了神。

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只見一道偉岸身影出現在庭院裡,他看了一眼站在雛菊前的水靈盈月,緩緩地走了過去。

“多少浪跡天涯客,盡借秋籬看秋風。閣主,你是否又在想家了?”說話間,那偉岸身影輕輕摘下一朵雛菊,放在鼻前,深深聞了一下,便遞到了水靈盈月身前。

水靈盈月猛然回過神來,看着已遞到身前的雛菊,又看了那偉岸身影一眼,羞澀笑道:“南宮大人,這麼晚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星光下,南宮天涯看着水靈盈月清美嬌羞的面容,有些心動,他想爲眼前這女子戴上這朵雛菊,但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那道撫琴的身影,強烈的歉疚感,最終令他還是放下了手。

看見這一幕,水靈盈月眼中浮現出失望的表情,但爲了不使氣氛繼續尷尬下去,她無聲地接過那朵小雛菊,自己戴在了發間。

南宮天涯尷尬一笑,快速掏出一隻玉瓶,道:“這裡邊裝的花籽對靈魂損傷特別有效,我們還是趕緊去給林淞療傷吧。”

水靈盈月微微點頭,隨即和南宮天涯朝林淞房間走去,當二人走到窗邊時,聽見房內傳出水清嫿的聲音:“師弟,你一定要努力的醒過來,不管多久,我都會一直等你的……”

時間緩緩流逝,經過衆多高手不懈的努力,尤其是服用了太華月凝籽後,林淞總算是醒了過來,但他卻如同得了一場大病,身體非常得虛弱。

對於林淞的情況,雷任騰與三城高手協商後,一致決定將決賽日期再延遲二十日舉行,以便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恢復。

不過,林淞並沒有安心地躺在牀上休養,他不顧虛弱的身體與衆人的勸告,很快便投入到繼續修煉虛空劍光之中。

十日後,在爭奪三城比武第三名的對決中,水清嫿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她憑藉天星玄寒劍劈出的寒冰碎空劍,一舉擊敗了閻喬楠。

至此,不管林淞和影月殤孰勝孰負,鳳陽城弟子已然包攬了三城比試的前三名,可謂是最大的贏家,這令另外兩城的高手無一不是瞠目結舌。

時間,在無數人焦急等待中,顯得十分緩慢,終於又過了九日。

這一日入夜後,六位神秘人突然降臨鳳陽城,他們身披各色長袍,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其身形與樣貌,這些人剛到城主府大門外,便被曹天瑞恭敬地請了進去。

在一間豪華的客房裡,影月殤臉色陰沉地看着那身披血紅色長袍者,看樣子對於此人的突然到來,他是十分反感的。

至於其他五位神秘人,則依次站立在血紅色長袍者身後,他們一言不發,這令整個房間的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房間的角落裡,曹天瑞和戚萬勇只能低着頭幹站在那,二人眼中充斥着不安的神色,他們顯然十分緊張。

“哼,你到這裡來想做什麼,難道又是來和我叨嘮叨嘮的?”冷哼一聲,影月殤瞪着那身披血袍者,言語中帶着咄咄逼人的口氣。

一道淡淡的女聲從血袍中傳出:“我來這裡,只是爲了提醒你,切莫因爲你的狂妄與無知,而破壞了夜幽邪大人的計劃。”

影月殤怒氣衝衝的道:“血靈彤萱,你自己辦事不利,這才導致我師父的計劃連番受挫,現在居然還有臉來教訓我,真是恬不知恥!”

一聽這話,那身披赤紅長袍者忽地脫下頭罩,竟是朱雀,只見她急步走到影月殤跟前,一張玉臉早已漲得通紅。

怒目瞪着影月殤,朱雀喝聲斥罵道:“影月殤,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師父這麼說話!”

“你算什麼東西?你師父只是我師父手下的一條狗,這麼算起來,你和她們幾個也只能算是我手下的一條狗,你有何資格對我大呼小叫的!”狠狠地瞪朱雀一眼,影月殤惱羞成怒的硬是把話抵了回去。

這時,其他四人也紛紛脫下了頭套,她們面色或陰沉,或憎厭,幾人對於影月殤這番羞辱之言,顯然感到十分憤怒。

房間裡,影月殤看着這五人冰冷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嘴上卻道:“怎麼,看你們幾個賤貨的眼神,似乎想要殺了我,你們敢嗎,有種來啊,哈哈哈……”

狂妄的笑聲中,影月殤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目光一轉,看向怒不可遏的朱雀,笑道:“我看你這個賤貨的姿色勉強還算可以,怎麼樣,今晚陪我一夜?等我回去後,我在我師父那邊替你美言幾句,你也就不用再當狗了,哈哈哈……”

“你……混賬……”朱雀咬牙切齒地瞪着影月殤,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正欲出手,卻被血靈彤萱攔了下來。

察覺到朱雀的殺意,影月殤不禁向後退了兩步,喝罵道:“不識擡舉的賤貨,活該一輩子寄人籬下!哼,看見你們這些人,我心裡就不舒服,現在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出去找些樂子,就不奉陪了!”

捧起桌上的一罈酒,影月殤又在朱雀身邊轉了一圈,那賊溜溜的目光貪婪地盯着她的身體,隨後淫笑一聲,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間。

回想着那猥瑣的目光,朱雀一掌拍碎了桌子,走近血靈彤萱,恨聲道:“師父,影月殤這小子實在太狂妄了,氣死我了……”

血靈彤萱脫下頭套,緩緩起身,道:“既然他如此恣意妄爲,又這麼剛愎自用,那我也不用再對他客氣了!”

一旁,那面若桃花者輕聲道:“大人,您決定如何處置影月殤?”

看了那女子一眼,血靈彤萱冷冷的道:“幽惑,礙着夜幽邪大人之面,我們是不能直接對他出手的,但可假借他人之手,廢了他的修爲,這件事就麻煩戚城主去安排一下。”

角落裡,戚萬勇恭敬地應了一聲,但心中卻頗爲不捨,如若失去了影月殤,他還得重新物色人選去參加聖盾宗的比試。

沉思片刻後,那叫幽惑的女子道:“大人,這樣安排是否有些不妥,若是影月殤修爲被廢,那夜幽邪大人會不會怪罪我們?”

朱雀拉了一下幽惑的粉色長袍,道:“惑姐姐,我師父已幾次三番告誡過他,他非但不聽,還奚落我師父,就算他的修爲被廢,也純屬他咎由自取,我們只要適時地將他救出,夜幽邪大人是不會多說什麼的。”

血靈彤萱微微點頭,道:“煒婷言之有理,影月殤留在鳳陽城只會妨礙我們,我們在此精心部署了好幾年,豈能因爲他一人,而壞了整盤大計!”

這時,那身披白色長袍的女子道:“大人,若是這樣的話,那曹天瑞的身份也徹底暴露了,他也無法繼續待在鳳陽城了,那我們豈不是自斷臂膀,似乎有些得不償失啊?”

血靈彤萱沉吟道:“夢馨,你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但你想得是現在的得失,而我考慮的是整盤大計,絕不能讓影月殤壞了局!其實只要戚城主好好地配合我們,即便曹天瑞不在鳳陽城,我們依然能夠掌控整個局勢。”

血靈彤萱看了戚萬勇一眼,道:“戚城主,最近鳳陽城局勢如何?”

戚萬勇趕忙走到血靈彤萱身邊,大致說了一下眼下的局勢,尤其提到了雷任騰和二位長老也在鳳陽城中。

一聽雷任騰之名,血靈彤萱皺眉道:“想不到聖盾宗三護法也在此地,看樣子影月殤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幽惑輕聲道:“大人,聽說那個聖盾宗三護法修爲不弱啊,我們要不要預先做些部署,以防萬一?”

曹天瑞聞言,向前一步,道:“回大人,最近鳳陽城因爲不少弟子無故失蹤,戒備森嚴,倘若進來的人太多,只怕會引起雷任騰和三城高手的懷疑。”

血靈彤萱想了想,道:“我們來此不是爲了攻打鳳陽城,犯不着興師動衆的,即便到時候情況有變,我也有應對之策。現在我們幾個商量一下明日之事……”

在這個平凡的深夜裡,影月殤終因他狂妄至極的性格,激怒了血靈彤萱。

這一刻,影月殤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幾個時辰後,他將受到此生最爲慘痛的教訓,而這個教訓將毀掉一生的榮耀,甚至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第二十五章 拜師入門第八十八章 寄語衆人第二章 山中遇險第九章 一波三折第八十五章 天青炫滅第六十六章 強勢晉級第十六章 各自打算第一百一十章 險象環生第六十二章 各自修煉第八十四章 碧水文鰩第七十一章 商談合作第四十三章 海伯寄語第九十章 神奇異變第三十八章 脣槍舌劍第一百一十六章 仙劍弟子第三十六章 瀚海玄冰第五十三章 賽況激烈第五十六章 細說緣由第八十七章 新的危機第五章 二連箭矢第一百零四章 三陰詭木第六章 城裡來人第一百一十四章 蘊兒論道第三十章 桃花潭水第七十章 大戰在即第一百零三章 摧毀鬼劍第九十六章 戰況激烈第四十章 歸降魔教第一百零五章 生死鏖戰第九十二章 天域戰狂第四十章 歸降魔教第八章 苦戰狼妖第一百零六章 遭遇追殺第六十九章 青霞凝影第一章 午夜夢魘第三十三章 扁舟夜遊第五十七章 劍戟森森第三十九章 波譎雲詭第一百一十八章 消滅祟精第五十八章 情竇萌生第十三章 紫袍男子第八十一章 邂情花語第二章 山中遇險第四十章 歸降魔教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第四章 初戰妖獸第八十二章 反目成仇第八十二章 反目成仇第三十八章 脣槍舌劍第二十六章 月湖奇觀第四十六章 奇異植物第七十二章 密林詭局第一章 午夜夢魘第四章 初戰妖獸第一百零三章 摧毀鬼劍第七十章 大戰在即第八十八章 寄語衆人第三十六章 瀚海玄冰第十九章 水月金蘭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第七十三章 鳳陽激戰第一百一十章 險象環生第六十章 夜闖單府第四十七章 雙城比試第六十五章 山河破碎第五十七章 劍戟森森第二十七章 深海鮫靈第七十八章 血殿亂鬥第三十章 桃花潭水第九十八章 殊死搏鬥第一百零六章 遭遇追殺第一百零一章 擊殺血狼第八十八章 寄語衆人第三十二章 水月秘辛第二十九章 禍福相依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第一百零三章 摧毀鬼劍第二十三章 血靈大殿第十章 原靈爍金第七章 妖獸來襲第八章 苦戰狼妖第一百一十八章 消滅祟精第三十二章 水月秘辛第五十章 六靈大殿第九十一章 蛇蠍之計第九十四章 遭遇截殺第四十一章 元亨利貞第一百一十章 險象環生第三十九章 波譎雲詭第五十章 六靈大殿第九十章 神奇異變第一百一十七章 尋找林淞第三十二章 水月秘辛第五十八章 情竇萌生第七十五章 討伐血姬第二十七章 深海鮫靈第十五章 水月洞天第四十一章 元亨利貞第七十二章 密林詭局第一百一十五章 閒雲野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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