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枯黃的蔓藤中,無數乾枯的絮狀物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在這道屏障的背後,金馳正趴伏在地上,神色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的動靜。
金馳身旁,林淞雙目緊閉地盤坐在地上,在昏暗的光線下,只見他臉色慘白如紙,額頭青筋暴突,臉頰及脖子處還有一大片瘀青,那破爛的衣服上血跡斑斑,顯然受了極重的創傷。
不知過了多久,金馳察覺到身旁的林淞似乎動了一下,忙轉身看去,語氣關心的道:“怎麼樣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林淞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又輕輕的揉了揉胸口,低聲道:“唉,真沒想到就那麼會的工夫,那個醜八怪的力量竟提升了這麼多,還好我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否則先前的那一下我就……金馳,你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只需再調息一陣子,便能夠恢復如初。”
回想起不久前那驚險的一幕,林淞仍有些心有餘悸,那七陰祟獸的俯衝攻擊破壞力極強,幸而他及時催動了防禦武甲,這纔沒有被撞成肉泥,不過由於撞擊的衝擊力實在太強了,他整個人竟被硬生生的撞入千年血蔓藤的藤壁中。
此後,林淞忍着分經錯骨的劇痛,拼盡全力這纔在藤壁上破開一個小洞,來到了千年血蔓藤的另一條藤蔓中。
這邊,金馳聽完林淞的話,眼神變得十分凝重,沉聲道:“儘管我和那個醜八怪只打了一個照面,但從你的描述來推測,我想那個醜八怪八成就是傳說中祟精,看來這次我們麻煩可大了!”
看出金馳眼神中的恐懼,林淞微微怔了一下,道:“祟精?那是什麼東西?”
金馳身子一抖,接着又低聲嘶吼了幾聲,似乎對祟精極爲忌憚,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曾聽族中長老說起過,說這祟精是天生異種,能夠吸食與同化各種生靈及物質,搞不好……搞不好的話,只怕這千年血蔓藤最終也會被它吸噬!”
林淞聞言,整個人彷彿都繃直了身體,但隨即又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直直地看着金馳,道:“難怪那個醜八怪能變化出那麼多的形態,原來它還真有這本事……那你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消滅它?”
金馳驚訝的看着林淞,顯然對他想要消滅祟精的想法感到十分詫異,沉聲道:“那祟精乃天地間至陰至邪之氣凝結而成,即便被打得形神俱滅了,它也能夠借屍還魂,並獲得宿主的能力,從而變得更加強大,儼然就是不死之身……不過這天地萬物都相生相剋,我想至陽至剛之物或許能對它造成一定的威脅。”
林淞苦笑一聲,微微嘆息道:“如此說來,這傢伙確實十分難以對付。”
金馳忽地爬了起來,眼中滿是焦急之色,道:“林淞,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吧,以你我之力,根本無法與那祟精相抗衡,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它給吸食了。”
看着金馳焦急的模樣,林淞緩緩起身,搖頭道:“既然那醜八怪能吸食與同化萬物,那我們就不能這麼一走了之,一定要將它消滅掉,否則後患無窮!”
金馳怔了一下,愕然道:“林淞,你是不是腦袋被撞壞了?你要搞清楚啊,我們根本不是那祟精的對手,留下來除了淪爲它的食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我們出現意外,到那時又有誰去揭穿青雲羽狐一族的陰謀呢?”
林淞合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鄭重地看着金馳,道:“事有輕重緩急之分,若不及時將那祟精消滅掉,一旦它吸食了整片死亡森林裡的生物,難保不會跑出去爲禍蒼生,到那時別說是獸盟了,恐怕整個大陸所有的生靈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聽完林淞的話,金馳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確實如此,一旦那祟精將死亡森林裡的生物完全吸食乾淨,它的實力必定會變得強大無比,屆時即便是整個獸盟的高手加起來,也未必會是它的對手!
金馳敬佩地看着林淞,道:“你的顧慮很有道理,我們不能對此置之不理,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思索片刻後,林淞道:“那祟精眼下和我們一樣被困在血蔓藤的體內,它想出去必然要先擊敗這血蔓藤,不過這千年血蔓藤龐大無比,以那祟精目前的實力而言,它根本無法打敗血蔓藤,我想它必會先去吸食其他生靈,以壯大自己的實力,最後纔會前往藤根找血蔓藤一決雌雄。”
金馳道:“這麼說,我們一定要趕在祟精之前找到千年血蔓藤的藤根,否則一切就太晚了。林淞,屆時那祟精的實力必定會變得更加強大,你可有把握對付它?”
林淞緩緩擡頭,看了看四周的藤壁,道:“憑我一人之力肯定無法擊敗她,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會有辦法的。好了,我先繼續調息下,你也要養足了精神,等我傷勢完全好了以後,我們便要馬不停蹄地去尋找藤根了,屆時只怕你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了。”
話落,林淞便再度盤坐在地上,繼續調息了起來,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傷勢,以便能以最巔峰的狀態去對付祟精,如此才更有把握消滅這個心腹大患。
在林淞療傷的這段期間內,祟精也在不斷地吸食其他生靈,這使得它的實力變得越發強大,若按照人類的修爲劃分,它目前已然突破到了四重器魄的地步。
對於那些王級或尊級的高手來說,四重器魄的修爲簡直如同螻蟻一般弱小,他們翻手可滅,但從祟精破除封印到現在,也只不過短短數個時辰,它便有如此不俗的實力,這簡直是駭人聽聞的事情,倘若任由它繼續吸食與進化下去,那必然會禍亂天下。
一個時辰後,林淞睜開了雙眼,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與療傷,他的傷勢已完全恢復了,修爲也增強了不少。
看着一眼酣睡中的金馳,林淞緩緩站了起來,目光在枯黃的藤壁上轉了轉,思維的脈絡隨着那些奔流的腥紅色液體飛速運轉了起來,突然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可以迅速地找到千年血蔓藤的藤根。
不管這血蔓藤活了幾千還是幾萬年,它終歸屬於藤本植物,而根據常識,植物的根部會吸食土壤中的養料,以供蔓藤生長,因此只需逆着藤壁中那些腥紅色的液體,便能快速的找到藤根所在的位置。
時不我待,林淞仔細分辨了一下那些濃稠液體流動的方向,兩股精神力快速發出,在穿透過堅硬的藤壁後,逆流而下,向着千年血蔓藤的根部飛射而去。
此法雖說極爲巧妙,但千年血蔓藤藤壁中的粘稠液體,具有極強的干擾性,這給林淞的探測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所幸的是,林淞的雙色精魄絕非尋常之物,發出的精神力探測波硬是將各種干擾摒除在外,以極快的速度搜尋着藤根。
經過一個時辰的艱苦搜索,林淞終於探查到了千年血蔓藤藤根所在的位置,不過與此同時,他發現那祟精似乎也正朝着藤根的方向快速逼近。
探查到這一重要情況後,林淞隨即喚醒了金馳,一人一獸立馬動身,朝千年血蔓藤的藤根疾馳而去。
一路之上,金馳遭到不少祟獸的攻擊,有嗜血如命的三翼黑火蚊,有渾身赤紅一片的鬼牙血斑蛇,還有通體漆黑一片的利螯毒涎蟬,但這些祟獸都被林淞快速的解決掉了。
儘管千年血蔓藤的地面部分只有數百丈高,但它根部的結構卻錯綜複雜,有的根鬚甚至已綿延向外數百里,因此想要抵達其藤根處,那也需耗費不少時間。
不過有了林淞的指引,金馳一路上可謂輕車熟路,它並未像祟精那樣在藤莖中兜圈子,終於趕在對方之前,到達了千年血蔓藤的藤根處。
望着眼前盤根錯節的巨大藤根,林淞與金馳皆大吃一驚,他們本以爲千年血蔓藤的藤蔓已是龐然大物了,沒想到它的根部更加是碩大無朋。
林淞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金馳,隨即召出了玄霜青焰鼎,道:“那祟精就快要過來了,據我觀察,它的實力又比先前增強了不少,你還是進入這煉爐中,免得到時候打起來,我沒法照顧你。”
金馳眼神擔憂的道:“林淞,你一個人打算如何對付那祟精?”
林淞摸了摸金馳的頭,淡然道:“你就放心吧,這一路上,我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即便那祟精它再厲害,也只不過是一團陰祟之氣,這一次我一定要將它斬草除根。”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拜託你了!”說話間,金馳深深的看了林淞一眼,便躍入玄霜青焰鼎之中,它深知自己實力不夠,留在外邊也只會拖累林淞。
收回玄霜青焰鼎後,林淞又仔細觀察着這巨大的藤根,目光快速掃過那些纖長的根鬚,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過了沒多久,一股強大的邪氣便由遠及近的傳來,這頓時引起了林淞的注意,他深知那祟精已來到了附近。
“哼,那個醜八怪終於來了,不過喧賓奪主並非我一貫的風格,我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冷哼一聲,林淞又多看了一眼那巨大的藤根,接着一躍便鑽進了血蔓藤濃密的根鬚之中,隨後催動冰隱之術,將自身的氣息完全封閉了起來。
片刻過後,一陣恐怖的厲嘯聲迴盪在整個空間中,濃烈的陰邪祟氣宛如狂風暴雨一樣,吹得那巨大的藤根竟也微微晃了起來。
藏在根鬚中,林淞透着細小的縫隙仔細觀察着外面的情況,他震驚的發現祟精此時的身形與常人無異,樣貌竟有幾分酷似自己,手中握着斬風隕冰劍,身後還長着四隻狀如蝙蝠雙翼一樣的翅膀。
望着祟精健碩的身體,林淞暗想道:“看樣子經過這段時間的吸食與同化,這醜八怪……算了,這祟精不但外形有了很大的變化,進化的程度也漸臻完美,果然是一個可怕的敵人。哼,這傢伙來這裡無非是想吸食血蔓藤的藤根,但我想這千年血蔓藤也不至於就這麼束手就擒吧,接下來讓我瞧瞧你們這兩個東西到底孰強孰弱?”
空中,祟精望着前方那巨大的血色藤根,發出陣陣尖嘯聲,陰綠色的眼睛更閃耀着詭異的精芒,顯得十分興奮。
突然間,祟精停止了嘯叫,四下張望着,因爲它察覺到空氣中竟有一絲頗爲熟悉的氣息,經過快速的甄別,它鎖定了林淞藏身的那片區域,緩緩飛了過去。
看見這一幕,林淞眼神變得非常凝重,剛纔他一時疏忽大意,竟忘了消除空氣中殘留的氣息,看情形原先制定的計劃已無法實行了,眼下他只剩下與祟精硬拼這一條路了。
正當林淞欲衝出去與祟精生死相搏之際,一道血紅色身影毫無徵兆的閃現在空中,擋在了藤根的前面。
林淞怔了一下,一邊迅速平復體內的靈力,一邊通過縫隙打量着那血紅色身影,他發現對方的身體與四肢,竟是由萬千細小的血藤匯攏而成,其中流淌着濃稠的腥紅色液體。
“難道說……”林淞心中猛然一驚,此時他已猜出這血紅色身影便是千年血蔓藤的靈體。
空中,祟精死死盯着那血紅色身影,眼露兇光,幾如一隻惡狼一般,陰森笑道:“血藤老怪,好久不見了。哼,看你的表情,你怕是做夢也沒想到我還能有今天吧,哈哈哈……”
血藤老怪目光陰冷,低吼道:“祟精,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居然敢打起了我藤根的主意來了,當年的教訓難道還沒受夠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祟精臉上肌肉扭曲,咬牙切齒,顯然對血藤老怪恨之入骨,惡狠狠的道:“好,好,你不提這事,我還懶得和你算賬。當日若非被那頭孽畜自爆妖丹產生的炫陽之輝打成重傷,我也不會被你給吞食了,這些年我一直被你禁錮在體內,不見天日,今天咱們新仇舊帳一起算,我要將你的藤根與藤靈一併吸食掉。”
血藤老怪哼了一聲,枯槁的臉上浮起兇戾之色,道:“不自量力的東西,就你目前這點實力想要吸食我,簡直是癡人說夢吧。”
祟精仰天大笑道:“老怪,你莫要在這裝腔作勢了,你是乙木之軀,我乃陰祟之體,既然祟氣能侵染你,我自然能夠吸食你,何況這些年來,你的力量早已被那些寄生的祟獸及異族魔蟲吞噬的差不多了,此刻你能施展藤靈化形術,恐怕已是極限了吧。”
厲嘯一聲,祟精身後四翼猛地張開,只見大量狀如鋼針的尾刺從其掌心射出,與此同時,一團散發着墨綠色祟氣的液體也從它口中噴出,並急速變化爲一張巨大的蛛網,向着血藤老怪罩去。
血藤老怪微微變色,它雙手一揮,一團血芒快速飛出,頃刻間便化作萬千鋒利的藤刺,在它的身體周圍高速旋轉了起來。
“轟……”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頓時炸響在空中,只見那密密麻麻的尾刺,宛如煙花一樣朝四周瘋狂射去,在堅硬的藤壁上留下衆多圓形的篩孔。
儘管藤刺風暴擋下了淬毒尾刺,卻無法抵禦那墨綠色的蛛網,兩者剛一接觸,便傳出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一團墨紅色的濃煙隨之生成,並迅速籠罩了整個空間。
藏身在根鬚中,林淞此時視線受濃煙所阻,但通過神奇的精神力探測波,他還是能夠清楚地看見血藤老怪和祟精之間的交戰情況。
在藤刺風暴被擊毀之後,血藤老怪再次出手,彈指間便發出無數血色的蔓藤,花了不少氣力這纔將那墨綠色的蛛網擋了下來。
望着那閃爍着陰森死光的蛛網,血藤老怪聲音變得有些沙啞:“這烏巖鬼木蛛的蛛網腐蝕性極強,真沒想到啊,你居然連它都能吸食同化了……”
“老怪,我的能力,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你悠着點啊,這纔剛剛開始,嘿嘿……”淒厲的冷笑聲中,祟精口中又噴出五團墨綠色的液體,從另外五個方位向着血藤老怪圍攏過去。
陰光閃爍間,血藤老怪身外那數以千計的藤蔓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變得暗淡無光,其形態也由鮮嫩飽滿逐漸變得乾枯發黃,顯然形勢對它有些不利。
看着雙方這詭異的交戰手段,林淞心中可謂五味雜陳,又焦急萬分,對於他與金馳來說,無論血藤老怪與祟精誰最終取得勝利,那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爲今之計,林淞只能寄望於血藤老怪與祟精打得兩敗俱傷,這樣他或許纔能有一絲機會,將這兩隻邪祟之物一起消滅掉。
僵持了一陣子後,祟精眼見始終無法擊碎那些細小的蔓藤,眼中閃過一絲陰險,它雙手頓時一分爲六,分別向那六張蛛網注入一道陰森祟氣。
邪光一閃,只見在那六張巨大的蛛網上,頓時衍生出無數體型約一丈大小的祟獸,有嗜血鐵螯蟻、烏巖鬼木蛛、三翼黑火蚊、鬼面雙尾蠍等等。
在祟精的嘯叫聲中,那些形態猙獰的祟獸順着蛛網迅速爬上了蔓藤,一邊蠶食着血蔓藤的枝莖,一邊向那巨大的藤根逼近。
看見這一幕,血藤老怪面色凝重,儘管它也採取了應對措施,不斷用鋒利的藤蔓與藤刺去攻擊那些祟獸,卻是杯水車薪,收效甚微。
遭到那些祟獸快速的蠶食,不一會兒的工夫,血色蔓藤已變得十分稀疏,而那六張蛛網這時也逐漸開始發力,快速朝血藤老怪靠了上去。
血藤老怪自知一旦被蛛網罩住,屆時它必然會被祟精吸入體內,隨即急聲喊道:“人類的少年,倘若你再袖手旁觀的話,一旦這祟精吞食了我,屆時你也無法活着走出去!”
聽到血藤老怪的叫喊聲,林淞沉思片刻後,便從根鬚中飛了出來,他也意識到不能再這麼隔岸觀火了,否則一旦血藤老怪被吸食,到那時祟精必會變得更加難以對付。
看見林淞的身影,祟精頓時提高了警惕,陰森道:“小子,你的命倒是挺硬的啊,那樣都沒死去,不過這樣也好,等我吞噬了這血藤老怪,再來慢慢招呼你。”
不遠處,血藤老怪顯然禁不住六張烏巖鬼木蛛蛛網的腐蝕,此時臉色已變得十分慘白,急吼道:“人類的少年,只要你幫我對付這祟精,事成之後我便放你出去,如何?”
一聽這話,祟精臉色微沉,此時它已將大部分力量注入到蛛網中,一旦林淞對自己發動攻勢,怕是難以應付,於是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故作親切的道:“人類的少年,這千百年來,這血藤老怪不知吞食了多少生靈,真乃罪大惡極之物也,你千萬不要被它的話矇蔽了,它是絕對不會放你出去的!”
血藤老怪憤怒至極,吼道:“祟精,你簡直是在放屁,這些年我是吞食了不少生靈,但只限於那些闖入血荒迷谷的亡命之徒,這裡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而你卻妄圖竄出去禍亂天下,你纔是罪大惡極之物!”
祟精一邊暗中加大烏巖鬼木蛛蛛網的力量,一邊假惺惺的笑道:“少年,你可別聽血藤老怪的胡說八道,只要你不插手此事,我保證事後護送你出這死亡森林,不然以你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通過森林墳場與殘魂密地!”
聽着血藤老怪與祟精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林淞此刻陷入兩難之境中,儘管他知曉這二物皆非善類,他也不會相信邪祟之物許下的承諾,但眼下他必須儘快作出決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些,林淞一邊警惕地注視着場中的戰況,一邊催動精神力與金馳溝通了起來,或許它能給自己提供一些建議。
片刻過後,林淞心中已有所決斷,這千年血蔓藤雖說頗爲邪惡,但多年來一直未曾越雷池一步,並未竄出死亡森林禍害生靈,而這祟精卻是陰邪無比,一旦讓它成長起來,必將釀成世所罕見的劫難。
“醜八怪,你說的話讓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似你這個東拼西湊組成的身體,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怕是連你自己都分不清吧。”手中光華一閃,林淞快速召回了斬風隕冰劍,並對準祟精劈出了一道冰晶光劍。
祟精勃然大怒,它全身血光暴漲,身後的那四隻飛翼頓時化作四道血光飛出,並匯聚在一起,頃刻間,一隻巨大的暗靈血翼蝠出現在空中。
那暗靈血翼蝠巨嘴一張,空中頓時泛起了陣陣漣漪,只見寒光爍爍的冰晶光劍與萬千寒晶劍氣,猶如細沙一般被吹散在空氣中。
不遠處,血藤老怪見狀眉頭緊皺,蒼白的面容上滿是憂色,道:“人類少年,你不要與那血蝙蝠糾纏不清,速速將這六張蛛網擊碎,唯有你我同心協力,方能擊敗這祟精啊!”
空中,林淞聽從了血藤老怪的建議,一邊催動風翎之翼,快速躲閃着暗靈血翼蝠的超聲波攻擊,一邊施展極度深寒凍住那六張蛛網,隨後他又連續劈出六道冰晶光劍。
劍光斬落之際,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在血色空間中,只見那六張被冰封住的蛛網應聲炸裂,空中頓時冰屑飛射,雪霧瀰漫。
與此同時,一口墨綠色的液體從祟精的口中噴出,那六道蛛網乃它祟氣的精華凝聚而成,一旦遭到破壞,必將導致它元氣大傷。
擺脫了蛛網的束縛後,血藤老怪飛到了林淞的附近,連喘帶咳的道:“人、人類的少年,幹、幹得好!”
林淞看了血藤老怪一眼,冷冷的道:“我已幫你脫困了,希望你莫要食言,事成之後放我們出去。”
血藤老怪眼中精光閃動,點頭道:“你且放心,我千年血蔓藤雖受祟氣的侵染,但邪亦有道,只要你協助我擊敗這祟精,我保證一定會放你出去的!”
林淞聞言臉色稍緩,道:“那下一步該怎麼辦?”
血藤老怪看了看遠處的祟精,道:“目前它元氣大傷,必定會孤注一擲地來吞食我,以恢復自身的實力,不過眼下我的情況比它也好不了多少,所以接下來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地護住我,不能給它任何機會。”
林淞點頭道:“這個自然沒問題,只是我聽說祟精乃陰祟邪氣匯聚而成,根本無法將之消滅,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血藤老怪搖了搖頭道:“數百年前,我吞食了祟精吞食,想要將它煉化,沒想到它竟在我體內存活了下來,據我所知,唯有藉助天火、神雷或者荼火之力,方可將之完全毀滅!”
林淞臉色微微一變,震驚道:“你是說荼火可以將祟精毀滅?”
血藤老怪眼神古怪的看着林淞,道:“荼火乃源自地心烈焰,其威力僅次於天火而已,自然可以將陰祟邪氣焚燒殆盡!怎麼,看你的表情,難道說你身上有荼火之力?”
林淞正考慮血藤老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卻聽那祟精歇斯底里的吼道:“臭小子,我要將你吸得屍骨無存!”
怒嘯聲中,祟精全身邪光暴漲,它雙手高舉向上,陰森恐怖的嘴猛地一張,瞬間便將那巨大的暗靈血翼蝠吸入體內。
一時間,陰森的死光宛如烈陽當空,將血色空間染成了墨綠色,而邪祟的陰氣宛如震怒的海浪,也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只見十三道墨紅色的祟氣從祟精體內噴射而出,轉眼便化爲十三隻巨大的祟獸,向着林淞與血藤老怪撲了過去。
林淞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那十三隻祟獸中,除了他較爲熟悉的嗜血鐵螯蟻、鬼面雙尾蠍以及飛天蜈蚣等之外,還有鬼牙血斑蛇、金晶刺尾蜂以及幻焰毒血蛾。
林淞一邊飛速後撤,一邊看向血藤老怪,道:“你能否暫時擋住那些祟獸,我這裡自有辦法摧毀那祟精。”
血藤老怪一聽這話,臉色變了變,驚訝道:“人類,你真有辦法摧毀祟精?”
林淞點頭道:“只要你全力擋下那些蜈蚣蜘蛛,我想至少有七成勝算!”
血藤老怪沉默了一會兒,見林淞一臉堅毅之色,似乎頗爲把握,於是也不再多問,它隨即催動無數細小的藤蔓,向着那十三隻猙獰的祟獸襲去。
空中,林淞眼見血藤老怪將那十三隻祟獸全部纏住後,迅速從搜靈袋中取出一物,那是一顆暗紅色的石頭。
輕輕拋起暗紅色石頭,林淞竭力揮舞着斬風隕冰劍,以長劍之力將那塊暗紅色的石頭對準祟精直接擊打了過去。
由於擊打的力量過大,那塊暗紅色的石頭在空中留下一道赤紅色的軌跡,隨後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射入祟精體內。
剎那間,一道悽慘的尖嘯聲從祟精的口中傳出,只見他身體宛如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接着一團暗紅色的炎火從他體內瞬間升起,將他整個身體籠罩在內。
隨着暗紅色烈焰劇烈的焚燒,祟精的身體隨之迅速萎縮了下去,直至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血色空間中,與此同時,那十三頭面容猙獰的祟獸也化作一團墨綠色的氣體消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