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南宮天涯就宛如一尊石像站在牀前,愣愣地看着昏迷中的石衡,他神色顯得變幻不定,時而露出一絲微笑,時而又變得十分痛苦。
吱嘎一聲,沈青煙推門而入,走近南宮天涯,發現他神色異常,於是趕忙問道:“大人、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南宮天涯猛地緩過神來,看了一眼沈青煙後,閉上眼睛,又深呼吸了一口氣,這纔開口道:“沒什麼,我只是觸景生情,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故有些感慨……青煙,那位聞馨姑娘現在情況如何,雪葵可驗出她到底中了何毒?”
沈青煙微微皺眉道:“回大人,聞馨姑娘情況非常不妙,雪葵嘗試了很多種辦法,她甚至施展了南焱昭冥咒,卻依然無法查出聞馨姑娘中了何毒,故而讓我來請大人過去商量下對策,以便儘快制定出新的診斷與解救之法。 ”
南宮天涯眼神一驚,沉聲道:“看樣子這件事不簡單啊……青煙,你派兩個心腹侍衛守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間房間,還有一旦此人醒過來,要他們立刻稟告我。”
沈青煙應了一聲,在門口召來兩個侍衛,在他們耳邊叮囑了幾句話後,便跟在南宮天涯身後出了房間,二人沿着蜿蜒的小路,來到後花園一座假山前。
走到假山背面,沈青煙轉動了一下機關,只見假山前的一塊巨石頓時向後緩緩移動,不一會兒,那地面上竟露出了一條可容兩個人同時進出的暗道。
取下掛在假山上的燈籠,沈青煙順着石梯下了暗道,爲南宮天涯在前面掌燈,二人沿着乾燥的通道走了一會,便來到了一扇青黑色的石門前。
隨着沈青煙推開那扇石門,淡淡的五彩霧氣夾雜着陣陣奇香飄了出來,令人不禁心曠神怡,宛如進入仙境一樣。
步入那石門,只見兩旁種植着一些奇花異草,閃耀着瑰麗的華光,將四周幽暗的石壁照得熠熠生輝,如夢如幻。
二人又向裡邊走了一會,便有一位身穿紫紋白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過來,她膚色白皙如雪,銀髮間扎着一條錦紋鑲紫邊的髮帶,那髮帶右側還織有一朵晶瑩的雪葵,整個人看上去甚是冷傲。
那銀髮女子走近南宮天涯,微微一禮後,輕聲道:“雪葵見過大人。”
南宮天涯看了雪葵一眼,又環視了一眼周圍,目光落在右側的一朵冰焰雪葵花上,道:“讓你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了六年,你不會記恨我吧?”
雪葵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非常恨你禁錮了我的自由,但這兩年我研習了你傳授的南焱昭冥咒與雪蘊凝炎,漸漸參悟出一些生命的真諦。想來這裡空間雖不大,也沒有摘星崖下自由,但總歸是一方安寧之地,不會再時刻遭受來自其它異靈吞噬的威脅。說起來,我還得感激你……”
南宮天涯微微點頭,道:“我看你並非那些十惡不赦的惡靈,這纔將你帶到人類世界來,再以那兩門玄通秘法教化你,希望你能脫胎換骨。今日聽你說了這一番話,倒也沒辜負我這些年來的期望。現在時機未到,你且安心在此修煉,等日後我自會還你自由之身。”
雪葵聞言,冷漠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漣漪,道:“大人來此,必是爲了那聞馨姑娘,她的情況很不穩定,我施展了九星飛穴,才暫時鎮住了她體內的那股怪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九星飛穴也只能勉強維持三個時辰左右,我們得儘快想辦法,否則一旦讓那怪氣侵入她的大腦,後果將不堪設想。”
南宮天涯面色凝重,沉聲道:“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雪葵皺了皺眉,道:“這恐怕不大方便,施展九星飛穴時,受者需一絲不掛,全身赤裸,我雖是異靈,但對人類的倫理道德還是有些瞭解……”
南宮天涯沉思片刻,道:“連南焱昭冥咒都查不出她究竟中了何毒,看樣子,我得去找那個單老爺問問清楚。”
一旁,沈青煙道:“大人且慢,屬下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詭異中透着一絲邪乎。其一,這鳳陽城雖然商賈雲集,有來自全天元大陸的各方人士,但從未聽說過哪裡有習俗,居然在深更半夜迎親;其二,那條中陽大街並非什麼夜市鬧市的,何以丑時過後還會有那麼多人?其三,那單老爺千方百計想霸佔聞馨姑娘,卻又爲何要在酒中下毒?其四也最爲怪異,聞馨姑娘和那位郎中喝了交杯酒,爲何單單是她中毒,而那位郎中卻無任何異常?”
聽完沈青煙這番話,南宮天涯也是眉頭緊皺,過了好一會,才道:“還真是當局者迷啊,經你這麼一說,我感覺似乎還真是有人在做局。我總覺得那些圍觀的人和單府家丁有些不太對勁!”
沈青煙疑惑道:“怎麼了?”
南宮天涯沉吟片刻,道:“我總感覺那些人眼神有些呆滯,即便是聽悲秋落桐時,他們發出的嗚咽啜泣之聲,也沒有常人該有的悲情,顯得很空洞。”
沈青煙吃了一驚,道:“難道他們都是被什麼人利用念力催眠控制了?”
南宮天涯道:“這倒不像,當時那場面沒有一千人,也有好幾百人,想要同時控制這麼多人,且要讓他們言行舉止如常人一樣,那必然需要一股非凡的念力,我曾仔細窺探過四周,倒不曾發現有任何異常狀況。”
沈青煙又想了想,道:“難道是降靈或者攝魂之類的旁門左道?”
南宮天涯愣了一下,道:“青煙,或許是我們想得太多了,假如真有什麼勢力想對付我們,可直接衝我們來,又何必花費這麼大的心思來演這場迎親的戲?再者,我回來走中陽街,也是臨時決定的,他們絕不可能預先得知,而提前做了這麼多的佈置。”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雪葵淡淡的道:“大人,切記不可掉以輕心,我從聞馨姑娘體內的那股怪氣中,隱約察覺到了憤怒、仇恨以及恐懼之力。與其說那是一股怪氣,我覺得用齎恨怨念來形容更爲恰當。總之,我覺得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望你三思而後行。”
南宮天涯淡淡一笑,道:“當年摘星崖下,那麼兇險的地方我不是都闖過來了,又何懼去一趟單府呢?何況,若是我意料不錯,這聞馨姑娘與我淵源頗深,我又豈能見死不救?好了,現在時間緊迫,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我這就去會會那位單老爺,看他到底是何方牛鬼蛇神!”
雪葵注視着南宮天涯,道:“你們人類有句古話說得好,叫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這件事真是有什麼東西在做局,只怕兇險程度不亞於摘星崖下的弱肉強食……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千萬要當心,還有這個東西你把它帶上,我想或許多少會對你有些幫助的。”
說話間,雪葵右手雪光一閃,只見一顆有如黃豆大小的冰籽,忽地出現在南宮天涯身前,它閃耀着冰瑩剔透的光華,令人心神不覺一震。
看着那顆冰籽,雪葵道:“這是我本體結出的冰煜雪葵,有着辟邪與醒神的功效,你把它帶在身上,關鍵時候或許能替你消災解難,助你逢凶化吉。”
收起那冰煜雪葵,南宮天涯朝雪葵微微點頭,又看了看沈青煙,道:“不必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暫時先留在這裡,一切聽雪葵的吩咐行事。”
說完,南宮天涯便轉身離開了這間隱秘的石室,他快步走出暗道,趁着夜色御風朝中陽街那邊飛去。
石室裡,沈青煙沉默片刻後,輕聲道:“雪葵姑娘,您剛纔說如果這件事真是有什麼東西在做局,難道您已知對方的身份,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是惡靈,還是邪祟?大人會不會有危險?”
雪葵沒有立刻回答,她仔細注視着沈青煙,似乎想要將這人類女子看穿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目光。
“我並不十分確定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卻可以肯定,那些東西十分危險而且邪惡,只怕……可以這麼說,南宮天涯此行極其兇險……”雪葵微微遲疑了一會,一臉冷漠的道。
沈青煙臉色微微一沉,道:“既然你知曉那些東西邪惡而危險,卻又爲何不把這些利害關係告知南宮大人?”
“看樣子你對他倒是挺關心的,也難怪,南宮天涯他樣貌堂堂,風度翩翩的,修爲又不弱,對人類女子的吸引力確實非常大。不過可惜啊,他內心深處埋藏着一段難以磨滅的記憶,他這一生只怕難以再接受其他女子了……我勸你莫要陷得太深,否則只會傷害自己。南宮天涯生性豁達,但而十分倔強,認準的事,一定會去做,再者那姑娘與他大有淵源,他又豈會坐視不理?即便告訴他這些,又無法阻止他前去,反而令他顧此失彼……這一次是他躲不過去的劫數,沒有人可以替他化解,唯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雪葵輕嘆一聲,一邊朝密室緩步走去,一邊意味深長的道。
沈青煙聞言,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失落之意,過了半晌,才恢復了正常,自嘲道:“也是啊,我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他呢?先不說水靈閣主了,就是影雪姑娘和無霜姑娘她們,我也難以企及分毫……我此生所願,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遠遠地看着他,替他多分擔一些,即便是死了,我也心滿意足……”
這邊,南宮天涯沿着中陽大街一直向南,尋找了老半天,這纔在遠離鬧市的荒野中發現了燈火輝煌的單府。
繞着單府的外圍,南宮天涯小心翼翼地轉了兩圈,並施展靈識細緻窺探着周圍的動靜,卻未發現任何異常,於是他快速飛上雲頭,打量着單府的佈局。
南宮天涯仔細望去,只見在清冷的月光下,那硃紅色大門並未給人一種華麗與莊重的感覺,反而透着一絲陰森與詭異,而門檐上的那些琉璃瓦閃耀着陰寒的光亮,令人脊樑骨不覺冒出寒氣。
南宮天涯目光前移,大門裡邊是一堵厚實的似乎是白玉雕成的照壁,上邊刻着一些怪異的花蟲鳥獸,造型栩栩如生,在那照壁前,放置着一尊青綠古銅三足鼎,鼎身上雕刻有一些不知名的飛禽與地獸,看其造型顯得十分兇獰。
南宮天涯又看了一會,他驚異的發現這整座單府的佈局,竟是越往裡邊越低,那最中間的一座大殿就宛如陷入了地下一般,其四周瀰漫着灰色氣體,令人看得不是很真實,十分古怪。
南宮天涯心神一動,風聞天下隨即高速運轉了起來,頃刻便發出無數探測性極強的靈識,飛速射向那座位於單府中心的大殿,他想要一窺究竟。
然而令南宮天涯始料不及的是,風聞天下剛接近那座大殿,便被灰色氣體所吞噬,根本無法窺探到裡邊的情況。
南宮天涯眉頭微微一皺,他輕輕降低身影,把身體隱藏在夜風中,掠過單府大門和白玉照壁,順着廣場中間的那條道路,朝那座大殿緩緩飛去。
“那是什麼,好像是一道人影,什麼人在上面?”就在這時,一道驚呼聲從廣場上傳來,十幾個護院家丁都擡頭看着上空,目光跟隨着南宮天涯移動。
南宮天涯聞言一愣,心中頓時震驚無比,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施展了風隱之術後,居然會被這些家丁發現。
南宮天涯苦笑一聲,他隨即停身在半空中,低頭往下看過去,這才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事情,他的身影竟然清晰顯現在下面廣場的磚石上。
這一刻,南宮天涯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原來這片光滑如鏡的廣場,竟可以讓一切隱藏的東西全部顯形!
眼見行蹤已暴露,南宮天涯也不再隱藏,他緩緩落在那廣場上,隨後在四周十幾個家丁的怒視下,一臉冷然地朝單府最中間的那座大殿走去。
走近那座大殿,南宮天涯輕易地便穿過了那片灰色的氣體,這倒是讓他心中有些疑惑,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顛覆了他對事物的認知。
南宮天涯腳步一頓,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驚異,因爲他發現這座大殿的形狀與構造,居然和杜家主殿一模一樣,只不過它整體色調呈現出灰褐色,那是一種令人絕望而死心的灰色,一種讓人哀默而悲寂的褐色,充斥着消極和悲觀。
在大殿四周,種植着一些灰色的花卉,南宮天涯對它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一種蝴蝶花,名曰紫鳶嵐蝶,只不過爲什麼它們顏色是灰色的呢?
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南宮天涯臉色變得十分凝重而憤怒,對方在這裡佈置了那些刺痛其心扉的場景,顯然是不懷好意,想勾起他內心深處的遺恨。
“呼……”不知從何時起,大殿四周的那些灰色氣體高速旋轉了起來,如翻滾澎湃巨浪,一層層的密佈,一層層的環繞,完全封閉了周圍的空間。
身處其中,南宮天涯感覺到這股怪氣十分恐怖而邪惡,就彷彿被一頭兇戾殘暴的惡獸當作獵物一樣盯着,令他靈魂竟不禁有些發憷。
南宮天涯眼神一沉,雙手掌心快速凝聚出兩團青光,正欲朝那些灰色氣體發起攻勢,卻聽見一道陰冷的嘲笑聲從大殿裡傳來:“哈哈哈,堂堂鳳陽城的副城主,來時偷偷摸摸的,沒想到到了這裡,竟不敢進來,又要像老鼠一樣落荒而逃,真是可悲可嘆啊……”
一聽這話,南宮天涯便停了手,轉身看向那座大殿,冷聲道:“在中陽大街上,你費盡了心機,利用深夜迎親來吸引我的注意,接着又編排了聞馨姑娘和石衡喝交杯酒來觸動我,讓我恍惚間又親歷了一次那段痛苦的往事……你做了這麼多,無非是想把我引到這裡,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意欲何爲?”
那聲音冷笑道:“這些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也沒有必要知道,現在我們還是來談談你的出路吧。”
看了看四周翻滾的灰氣,南宮天涯冷冷一笑道:“我的出路?怎麼,就憑這麼一團氣,你就想困住我,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話落,南宮天涯手上又加了三分功力,只見耀眼的青色光柱,瞬間化爲一股狂猛的風暴,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那座灰色大殿轟得支離破碎。
漫天的飛灰中,單老爺那肥重的身體出現在半空中,只不過與先前相比,此時他的身體更顯臃腫,如若沒有那四肢和頭顱,那看起來便是一團肉球。
看着那幾乎沒有人形的單老爺,南宮天涯眼中寒光微閃,怒喝道:“你到底是何種精怪異祟,膽敢在鳳陽城興風作浪,看我今天怎麼滅了你!”
南宮天涯雙手一握,就欲對單老爺發起進攻,卻聽他忽地詭笑道:“精怪異祟,哈哈哈,那種低等生物又如何與我們這一族相提並論?南宮天涯,我知曉你的底細,可你卻不知我的根基,又如何能與我爭鬥?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最好不要輕易出手,因爲你我現在所處之地,已不在單府裡,而在一個人的意識裡。這個人和你頗有淵源,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救的聞馨姑娘,一旦你我打起來,難保她的意識不遭到毀滅性的破壞。那樣的話,她此生就如活死人一樣,再也沒法醒過來了。”
看着身形越發膨脹的單老爺,南宮天涯緩緩放下拳頭,冷厲道:“空間轉移法?不可能啊,那隻能進行地域的平行轉移,怎麼可能進入到一個人的意識裡?你少在那吹噓胡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這麼容易就被你唬弄住!”
單老爺陰笑道:“唬弄你?南宮天涯,你們人類有句話,叫我爲魚肉,人爲刀俎,你現在就是那案板上的肉,我唬弄你又有何意義?”
南宮天涯眼中閃過一絲憤烈,周身光華暴漲,一股如刃的氣勢猛然射出,瞬間化爲無數璀璨的青色風刃,破空逐浪般對準單老爺身體劈去。
“哈哈哈……”厲笑聲中,單老爺露出了白森森的的牙齒,他只是輕輕吹了一口氣,便將那些青色風刃悉數毀滅。
單老爺陰森道:“南宮天涯,我知曉你曾得絕世高手的指導,這些年一直隱藏着實力,但我要告訴你,你那點實力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我之所以未曾對你出手,只不過不想毀壞了你那一身好皮囊而已。你看看吧,由於你不聽勸告,剛纔那次出手摧毀了那丫頭的一段記憶,真是剛愎自用!”
說話間,單老爺指着空間左上方的一個區域,只見一團璀璨的光雲正緩緩地變暗,不一會兒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宮天涯見此,臉色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信了三四分,他曾聽滅塵提起過,人的身體是一個微觀的小天地,而人的記憶便是一團團光雲,越光彩奪目的光雲,代表其承載着越重要的記憶。
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南宮天涯,單老爺灰色的眼中閃着惡毒的神色,他陰險一笑,揚臂快速一揮,便從空中召來一團淡淡的呈現螺旋狀的光雲。
單老爺輕輕一推,將那團光雲推到南宮天涯跟前,道:“小子,我知道這些年你備受煎熬,一直被杜家家主宣佈將杜紫蝶嫁給徐天刃而心憤難平,這個中原因,他們是不會告訴你的,但從這丫頭的記憶中,你或許可窺之一二。”
看着那團光雲,南宮天涯眼神微微一驚,這個問題的確困擾了他多年,但眼下真相就要揭開時,也不知是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還是那段往事實在太過沉重與悲傷,他竟變得猶豫不決。
沉思片刻後,南宮天涯還是緩緩伸出了右手,他輕輕按在那團光雲上,通過留在聞馨意識裡的記憶,回望着往昔那不堪回首但又難以忘卻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