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郡,第七軍團駐地,洞府內,唐寧正自閉目盤坐修行,外間敲門聲響起,他睜開雙目,一揮手,石門轉開,邵誠自外而入,躬身行禮道:“稟師叔祖,外間有一名自稱商道賢的修士求見。”
商道賢,來得正好。
唐寧腦中靈光一閃:“把他領到候客廳相待吧!”
“是。”邵誠應聲而去,過了好一會兒,唐寧才慢悠悠起身,來到候客廳室內,裡間一名面容粗礦中年男子正在等候,見他入內,連忙起身行禮:“晚輩見過唐前輩。”
“不必多禮,坐吧!”唐寧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多年不見,商道賢已至化神後期修爲,離大圓滿只差一步。
“恭賀前輩突破合體之境,上任第七軍團督查,晚輩奉家祖之命,帶來些許薄禮,還望前輩勿要嫌棄。”商道賢手中一翻,恭恭敬敬的雙手遞給他一個儲物袋。
唐寧手一招便將儲物袋攝至身旁,看也沒看,放在了一旁:“多謝令祖的好意,快請坐吧!這麼多年未見,你修爲也更進一步了,看來離衝擊煉虛不遠了。”
商道賢依言入坐:“晚輩螢火之光,與前輩皓月之輝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前輩此前斬殺青蛟王嫡孫亦是名震青州,熟料短短數百年,又從煉虛中期之境跨至合體。當年外人評價前輩乃太玄宗後起之秀中的第一人,還頗多議論。現在前輩可謂當之無愧的太玄宗後輩第一人了。”
“這我可當不起,這種高帽還是別給我帶了,不然還不知遭多少流言蜚語和敵視。我能有今日,完全是氣運所致,非個人之能。”
“前輩如此名氣,還能這般謙遜,實在令晚輩佩服不已。”
“你如今在何部任職?”
“晚輩在第五軍團。”
“哦!第五軍團。”唐寧點頭道:“將來願不願意到本部來任職?”
“若蒙前輩不棄,晚輩願效犬馬之勞。”商道賢立馬錶態道。
“此事不着急,我也不一定能做得了主,有機會的話,我再試試看。話說回來,當初與貴府合作之事是你一力促成的,只不過物是人非,如今形勢大變,我也沒能力再給貴府提供妖獸屍體了。”
商道賢道:“前輩還能記得與敝府合作事宜,足見前輩是念舊有德之人。實不相瞞,晚輩此次前來拜會,其實是受了家祖之命。家祖早聞前輩大名,想要結識前輩,奈何一直未嘗所願。近期聽聞前輩已赴第七軍團任職,故派遣晚輩,想邀前輩一敘,未知前輩尊意若何?”
“令祖想要見我?不知他現在何處?”
“敝府自東萊郡敗退後,先是撤到平原郡。及至平原郡被牧北妖魔攻下,又舉族前往了臨淄郡,現於臨淄郡安頓下來,家祖與臨淄郡世家大族孔家高層有些交情,於是便與孔家合作開展事務,弄些買賣。得知前輩上任第七軍團督查後,家祖已趕赴樂安郡,託我前來拜會,他在裡市乾坤商會落腳,專候前輩大駕。”
唐寧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商家家主商昊軒當年在東萊郡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特別是叛亂結束後,商家與司馬家分颳了劉家資源轄地,家業急速擴張,已有取劉家而代之的氣勢。
孰料天有不測風雲,本來的大好局面因牧北妖魔南下而灰飛煙滅,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東萊郡被牧北妖魔佔據後,商家失去根據之地,已是元氣大傷,在平原郡渾渾噩噩坐吃山空多年,又被趕到了臨淄郡。
商道賢雖然口中說得好聽,什麼與臨淄郡孔家高層有交情,與他們合作開展事務,實際上說穿了,商家已經沒有單獨割據一方的能力,只能依附於孔家之下,成爲他們的附庸。
在平原郡時,他們雖然落魄,好歹是自主獨立的世家大族,也在努力搞一些產業,現在已完全成了孔家的一部分,可想而知,這些年他們的日子是非常難熬的。
不過只要商昊軒這個家主還活着,商家那些子弟就還有一個指望,還有一定的凝聚力,不至於樹倒猢猻散,若是將來收回了東萊郡,商家也依然能夠捲土重來。
商昊軒爲見自己,竟親自從臨淄郡趕來,姿態可以說已經放的很低了,唐寧想了一會兒:“裡市之中人多眼雜,我就不去了,請你轉告令祖,唐某久仰其大名,早欲見識尊顏,如若不棄,請過府一敘,好讓唐某盡一盡地主之誼。”
“是,晚輩一定將話帶到。”
又閒聊了幾句,商道賢告辭而去,待其離去後,唐寧方拿起儲物袋,神識往內一探,發現東西不少,遂一一拿出,其中有十個玄色瓶子,每瓶內裡裝有三十顆合體初期修煉所用的七階合元丹,除此外還有三張六階卷軸,兩件靈寶。這倒有些出乎他意料了,原本他以爲儲物袋只有象徵性的靈酒或者一些低階丹藥。
沒想這份禮物還挺貴重,別的不說,光是這十瓶合元丹就價值不菲了。
七階修行丹藥雖然算不上鳳毛麟角的寶物,但也不是誰都能搞到的。
修爲到了合體這個級別,能用靈石買到的東西已經很少了,丹藥則取代靈石變成了高階修士互相買賣的硬通貨,別說市面上買不到合元丹,就連各大勢力內部也是供不應求,是最爲稀缺的東西。
唐寧自突破合體境,迴歸聯軍擔任第七軍團督查後,薪俸已不再完全以靈石方式發放,而是用丹藥折抵。
以太玄宗的標準,合體初期修爲,一年能領四瓶合元丹,外加三千顆極品靈石。
商昊軒一出手就是十瓶合元丹,可謂是大手筆的,與之相比,那三階六階卷軸和兩件靈寶,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修行界能一下拿出這麼多高階丹藥的,必然是家底豐厚的一方諸侯,商昊軒用這種方式,無疑是在向他傳達一個明確信息,商家雖然落魄了,但並非一窮二白的窮光蛋,其家底仍在,仍保存了相應的實力。
另一方面,也能看得出,商昊軒此次不遠萬里親自拜訪,所圖非小,至少肯定不是專門結識那麼簡單。
……
次日晚間,唐寧依然在閉目修行,外間敲門聲響起,邵誠推門而入,躬身行禮:“稟師叔祖,護衛殿主管在外等候求見,說有一名自稱商昊軒的合體修士前來拜會您,他們不敢私自放其入內,特來向您稟告。”
唐寧聽罷,吩咐邵誠準備酒宴,便起身向外而去,出了洞府,外間有一名男子正在等候,見他到來,立馬迎了上去,行禮道:“唐前輩,有位自稱商昊軒的人指名道姓來求見您,因其並非聯軍修士,修爲又高,晚輩不敢私縱其入內。”
“我知曉了,你帶我去吧!”
“是。”兩人遁光騰起,來到大陣南面,中年男子舉手示意,光幕隨即消融出一個缺口,唐寧身形一閃,出了大陣。
只見光幕外,一名兩鬢微白身高膀闊年莫五十餘歲中年男子矗立,合體中期修爲,雙目炯炯有神,面容看上去有些滄桑。
“閣下想必就是商道友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唐寧遁光落下,目光打量了他一眼,稽首行禮道。
“在下商昊軒,早就聽聞唐道友之名,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商昊軒還禮道。
“請。”兩人入了裡間,來到洞府廳室內,其上已擺上了酒宴。
“未知道友今日拜訪,未曾準備,只聊備薄酒,望勿見怪。”兩人於桌前相對而坐,唐寧給他甄了一杯酒:“唐某在東萊郡時,早就聽過道友大名,只恨位卑人輕,不能拜識尊顏。今日道友能光臨寒舍,足慰唐某平生渴仰之思。”
商昊軒目光明亮,不卑不亢:“唐道友早已名揚青州,誰人不知道友大名,商某亦早欲與道友把酒言歡,故今日才冒昧求見。”
“我與貴府子弟商道賢道友相識多年,也算是半個知交了。得他力薦,曾與貴府有過一段時間的合作,貴府的重信守諾之行舉,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當時我就想,商家家主必是位豪傑人物,今日一見,方印證我心之想。”
“道友謬暫,在下愧不敢當。”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推杯換盞之間,說了好些客套話語,酒過三巡,商昊軒微微嘆了口氣:“承蒙道友盛情招待,在下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說出來也不怕道友笑話,自從牧北妖魔佔領東萊郡後,敝府這些年日子十分艱難,府中子弟流散,諸多產業化爲泡影,每日只能坐吃山空。”
“無奈之下,只得棲息於臨淄郡孔家庇佑之下,仰人鼻息過活。每念及此事,商某便如利刃穿心,痛不可擋。想我商家世居東萊郡,雖不及姜家那般名震天下,卻也小有聲名,可嘆祖上累傳基業毀於我手。我商昊軒愧對商家列祖列宗啊!”
唐寧知曉他在將話題引入正軌,面不動聲色道:“商道友不必過於自責,此非你之過,如此大勢下任誰也沒有辦法。貴府如今雖然有些落魄,不如往日風光,但仍然堅而不倒,將來必有重振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