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貴眼神閃了下,三郎要在三年內考功名,只怕也因爲杜家。他要護着妹妹!又看小郎平常不撒嬌的,卻屢屢打斷他的話,知道他生來機靈鬼一樣,也就不多說了,又叮囑了梁氏和竇傳家一番,說是回家,讓梁氏,“你要在家裡待的氣性大,就回去住幾天,跟你嫂子她們說說話兒!”
這是叫她過去商量事兒,梁氏沒反應過來,不願意,“家裡還要拉龍鬚麪呢!”
樑貴呼吸一窒,嘆了口氣。閨女這心眼兒,真不知道像誰了!
竇清幽燒了水,又加上之前的涼白開,端過來。
樑大智笑着接過來,“還是我們家四娘心靈手巧!就知道這涼開水喝着帶勁兒!”
喝了茶,樑貴就說。
竇傳家留了又留,看天色不早,也只好送他們走了。
樑家人那邊走,這邊刁氏就叫竇傳家到老宅去說話。
梁氏陰着臉怒哼一聲,讓她對老宅那邊維持面子情,掙好名聲,扭轉形象的。可出了雷淑敏暗指打壞玉佩的人是竇四娘,所有罪名污名都變成了她閨女的,她就再難裝了。
竇傳家嘆了口氣,去了老宅。
梁氏這邊想罵。
“娘罵了也沒用,不如省省力氣。咱們來商量一下,下一步準備怎麼辦!”竇清幽端了碗茶放她面前,自己也喝着一碗,裡面泡的是野玫瑰。
未開的小花苞,晾乾炮製成了花茶。這還是前些日子,竇清幽和竇小郎上山燒製黑石順手摘的,沒幾顆。
梁氏喝了半碗玫瑰茶,也漸漸壓下氣,“現在葚子快沒了,櫻桃也買不來那麼好的那麼多。”
“馬上就有李子來了。這個多,所以我們自己可能忙不太過來。”竇清幽道。
梁氏一聽就皺起眉,“咱們在村裡僱倆人,天天釀,哪還有釀不完的李子?”
她喜歡吃獨食。
竇清幽忍不住笑,“姥爺也會的。果酒的釀製比洺流子酒簡單得多,姥爺也幫了忙,一捉摸就會了。自然,別的釀酒人家,一捉摸也會了。我們要在別人想不到的時候,佔了這個先!”所以,她見了李子就訂。
梁氏有些不高興,“別人一學真能會了?”
竇清幽點頭,“果酒釀製容易,且沒什麼秘方,一次不成,多試幾次,總能成的!要看的就是誰的手藝功夫更到家,釀出的酒更地道正宗。”
洺流子酒就是這樣的。很多人家會釀,但有的人喝慣了哪個人的手藝,就只買那個人的。
想了半天,梁氏瞥了嘴,“你就是想說,咱家人手少,要和你姥爺家一塊釀這李子酒唄!死丫頭!”
竇清幽覺的,梁氏之所以現在還那麼囂張,沒吃夠刁氏和竇佔奎的苦頭,也全賴有樑家給撐着,她底氣足,腰桿子硬,雖然硬的不對地方。而這個封建社會裡,有個強硬的孃家,是必要的!以後有事,他們就是梁氏最強有力的靠山!真要孃家靠不住,她還得另想辦法呢!
說定李子酒跟樑家合夥幹,竇清幽就說定,這兩天抽個空,跟她到樑家一趟,樑貴肯定在家等着她們。
竇傳家在老宅呆了大半天才回來,梁氏剜着眼問他,“說了啥?”
“也……也沒說啥。就是娘拿了十兩銀子給我,說咱們還了杜家的債,岳父那邊還欠債沒還,讓還了去。我沒要。”竇傳家遲疑着道。
“還有呢?”梁氏纔不信刁氏的裝模作樣。
“還有就是…。”竇傳家有些爲難的皺起眉,“二孃年歲也漸漸大了,該說親了。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都說的難聽。”
梁氏聽着臉色就更陰了,“說讓四娘把那污名揹着,好讓那個小賤人找個好婆家?竇傳家!她自己心狠手辣,要害人命,四娘差點就死了!還要讓四娘給她揹着那個污名,身敗名裂,這輩子都過不好?!”
看她氣的喘氣,竇傳家忙道,“不是不是!你先彆氣!不是說這個!”
“那是啥?”梁氏逼問。
竇傳家吭哧了下,“說我在外面行走的多,還跟摘星樓的老闆也認識,讓我給二孃……瞅個好人家。”他哪認識啥特別好的人家,秦老闆能跟他說話,也是少數,更不曾說過生意以外的。
梁氏詫異了下,冷笑起來,“說個富貴好人家?就那樣心狠手辣的,的確適合進個好人家!給人做小妾!”還想打聽摘星樓的老闆,做夢呢!
竇傳家嘆口氣,“好了,你少說兩句。我也不認識啥人,就算答應也幫不了忙的。二孃的親事,交給爹孃就行了。”
梁氏哼了聲,懶的再多說,她要這三年裡多掙錢,然後三郎唸書考功名,等他們家也成了地主,看那杜家還敢欺辱他們!
竇三郎傍晚回來,立馬打聽了事情始末,沉吟了半晌,“就按四妹說的,咱們先掙錢!”
見他還有話想說,竇清幽叫住他,“三哥!你還想說啥的?”
竇三郎笑着搖搖頭,“過兩天沐休,我跟你們一塊去姥爺家。”事實上,他是對秦家少爺留在正陽縣唸書起了好奇之心,府城不遠有學員,而且府城境況那麼好,好夫子肯定也不少。那秦寒遠卻跑來正陽縣唸書,他大膽猜測,正陽縣或許也臥虎藏龍,有隱姓埋名的大儒。
只他去了不一定能讓人家也收他,束脩也肯定貴很多,住在縣城裡,處處都要花銀子,離家遠了,也幫襯不了家裡了。小郎等農忙後也要入學,他若走了,就沒有人帶小郎了,他還小。家裡靠四妹,也忙不過來。他也不能再教她念書。
想了想,他還是沒提。
竇清幽沒多想,只以爲他有話不好說,要等到了樑家再說,點點頭應聲。
而樑家那邊,樊氏卻在想竇清幽的親事,“還是早早的定下親事的好!而且我也捨不得她到別人家去吃苦受罪!看秀芬,過的啥日子!”
“你還想讓四娘到咱們家來?”樑貴詫異的看她。
樊氏是這麼想的,“大房的,二郎有點大了,比四娘大了五歲,要是成了二郎,還有得等。但要二郎一個勁兒的唸書,考功名,等幾年也不是啥問題。二房的五郎年齡和四娘相仿,只有些調皮,現在還看不出出息來,老二媳婦兒也不是多喜歡四娘。老三家的……雖說女大三抱金磚,可六郎年紀小,到時候四娘就得等他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