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拒絕

容華看着他策馬疾馳朝龍溪鎮去,只皺了皺眉,“先回。”

長青應聲。想來秦少爺的玉墜沒有送出去,如今去找,竇小姐也不會就接受他的。

秦寒遠一路打馬來到洺河畔,卻停在了門外。

正值傍晚的時候,晚霞灑落下來,這個不大的院子像披了件霞衣般,他看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叫門。

還是轉運出來查看,見到了他,“秦少爺?你咋過來了?”今兒個還真是奇了,小姐的生辰,容公子下晌後了纔來,送了東西就走,這秦少爺更是傍晚了纔來。

秦寒遠下了馬,過來。

轉運往裡面通稟一聲,過來幫他牽了馬,栓在了栓馬柱上,“秦少爺裡面請!”

書卷通稟了竇小郎出來接他。

“秦少爺!”竇小郎笑嘿嘿的引他進屋,杜啓軒那樣的討人厭,但秦寒遠這樣的世家少年,品貌才學都出衆的,來追求他四姐,他自然是高興的!追不上是他們的事,來了就說明他四姐優秀啊!不出去顯擺,都能一堆上門追求的!

“我要見竇四。”秦寒遠看了眼,沒有看到竇清幽。

竇小郎看他這個樣子,這可不想來送禮表白的,臉上的笑收了收,“秦少爺要見我四姐幹啥?我還以爲你是來找我的!”

秦寒遠看他不達眼底的笑,這次回過神來,竇四有爹孃有兄弟,縱然規矩沒那麼嚴苛,也不是他直接叫出來見的,“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梁氏覺的秦寒遠也很是不錯的,這娃兒看着沒有容華那麼招人,而且對她們家也是很不錯的,大兒子能跟着嚴夫子唸書,都是他幫忙的,秦老闆還是她們家的貴人。就是有個竇大郎在秦家,那四房的烏煙瘴氣……還有這秦老闆媳婦兒都死了好幾年了,他怕是也要再續娶的,婆婆都不好對付,一個年輕的後婆婆怕是更不好對付!

又一想容華也是早早死了親孃,家裡也是個後孃,那也是個後婆婆,頓時有些泄氣,“去請小姐吧!”

這會也快吃飯了,竇清幽正在後院練拳,聽秦寒遠這個時候過來,微微蹙眉。

櫻桃端來熱水給她洗臉。

莊媽媽拿了衣裳給她換上。

“不用換了,穿件襖子也就是了。”竇清幽看了眼道。

莊媽媽應聲,拿了件藍色繡花灰鼠皮襖給她套在外面。

秦寒遠要跟她單獨說話,人已經到大門外去了。

莊媽媽看着,就去開了釀酒坊的門。

長生也跟過來,就站在門口。

竇小郎和他在門口站着玩,莊媽媽跟着一塊進去。

“你要說啥,說吧!”竇清幽讓秦寒遠坐下。

秦寒遠從剛纔就在看她,纖瘦亭立的身姿,厚襖子穿在身上也不顯得臃腫,反而輕盈靈氣,清冽的眸子注視着你,就能讓人不知不覺的漸漸沉醉。所以容華纔會強力拒親,把他的玲瓏佩送給了她吧!

“你準備嫁給容華了嗎?”問出這句話,秦寒遠頓時覺的心裡呼不上氣來了。

竇清幽微愣了下,“你從哪聽說的?”

秦寒遠抿緊了脣,“我見了容華,他一直戴的玲瓏佩不見了,送給了你。”

竇清幽微微蹙眉,有些無奈。看來那是塊不能離身的玉佩,纔剛半個時辰不到,秦寒遠就發現知道了,怕是過個幾天,更多人知道。容華的傳家玲瓏佩給了她。

“玉佩是在我這裡。”

秦寒遠臉色一白,“你……答應他求親了?”

竇清幽搖頭。

秦寒遠頓時心裡一喜,“你沒有答應!?”

竇清幽點頭,她是沒有答應容華。

“那你爲什麼收了他的玉佩?你不知道收玉佩是什麼意思嗎?”秦寒遠不滿幽怨的看着她。

竇清幽看着他,嘆笑,“我答應了會考慮他。”

秦寒遠臉色一僵,他就知道容華頂着一張好皮囊,他坐着不動都能招引那些女子傾心愛慕,他要是主動示好,更是對竇四送了傳家的玲瓏佩,她很難不答應。沒有一口應下來,只是考慮,已經是她心性堅韌了。

“那你……也考慮考慮我!”他本想考中了秀才功名就來提親,可是今年春試他卻考場失利,只能再晚一年。

竇清幽一直把他當個彆扭少爺,就是一個小孩。

秦寒遠紅着臉,執着的看着她,“你答應考慮他,也考慮考慮我!”

竇清幽看他一會,“秦寒遠,我之所以沒有答應容華,是我心中無意於他。同樣,我心中無意於你,或者無意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答應。我不想進入單方面的婚姻,如果我要選,定是兩情相悅的。你明白嗎?”

“那你答應考慮容華,爲什麼不能考慮我?”秦寒遠心裡忍不住控訴。他只是現在不如他,以後他定然會比他強的!

這話問的竇清幽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他,答應考慮容華,是她自己也心動於那樣的俊美男子,心動於他的真心情意吧!?

秦寒遠想到她不動聲色的把他的玉墜藉機退還給他,就心裡勒住一樣,“你是不是看他皮相好,所以才考慮他的?”

“是。”竇清幽點頭,她是看臉了。

秦寒遠突然拔高聲音,“我痛恨這種庸俗!他那皮相能讓你考慮,也能讓其他女子爲他求生求死!你以後想在他紅粉堆裡掙扎過一輩子嗎!?”

“並不想。”竇清幽是受的一夫一妻制教育,她對感情這事更是挑剔,眼裡絕不揉沙子。爸能爲媽捨棄生命,媽能一生守着爸的情感獨孤到老,她不需要那種生死相許,但她也不接受分享妥協。

“我能保證,我不會納妾!只要你嫁給我,我就一輩子守着你一個!”秦寒遠知道她有自己的脾性,她不喜歡琴棋書畫詩詞那些,她喜歡釀酒,喜歡到處走,他如果娶她,只怕窮盡一生都要追逐着她的腳步。也再沒有其他一點精力,去分給其他不相干的女人!

竇清幽心中震動,能有一生一世一雙人思想的古人,尤其是男子並不多見,秦寒遠能說出這話,的確讓她驚訝不小。竇三郎生在鄉間,又有堅韌的心性,他能從一而終她不懷疑。秦寒遠只怕是受他爹的影響。

“我也能給你想要的生活!我爹早就有分家之念,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秦寒遠緊緊凝着她。

竇清幽嘆口氣,“秦寒遠,我對你生不出感覺來,你有這份心,相信也一定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妻子相守。”

秦寒遠怒憤,轉身就走。

竇清幽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啥,看着他疾步離開。

見他那難看的臉色,長生既是沒有聽清竇清幽說了啥,也知道秦寒遠被拒絕了。那下一個,就是容華!

竇小郎也快步跟上,“秦少爺!……慢走啊!路上小心點!過了年還有春試嘞!”本來想直接告訴他別放棄,四姐並沒有接受容華,想想,還是委婉的提醒他一句,可以考中了功名再過來!反正容華是沒有定下,他的情況,去查的人還沒有回信兒呢!

秦寒遠一句沒聽見,跨上馬,怒憤的離開。

秦雪鈞端着一杯酒,坐在秦寒遠的屋裡,慢慢的品着,見他陰沉着臉,滿臉怒憤的回來,卻笑起來,“被拒絕了?”

憤憤的看他一眼,秦寒遠握着拳頭沒有說話。

“還有心思備考嗎?”秦雪鈞看着他問。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竇四說她看上了容華的皮相,對他動心,卻不願意考慮他,其他的哪還能入得了心。

秦雪鈞笑着喝完杯中的酒,又倒上一杯,“你娘年輕的時候,追求者不下十個,光勁敵都有三個,我算是希望最不大的一個。”

秦寒遠沒動,耳朵卻已經伸了過來。

秦雪鈞卻不說了。

見他不接着講,秦寒遠扭頭問他,“那娘爲什麼選你?”

“因爲我正正好。”秦雪鈞挑眉。

秦寒遠皺眉,正正好?可竇四心裡都對容華那皮相的動心了,他都說了這輩子不納妾,守着她一個,她都不願意考慮他。

“你纔多大?她纔多大?不成熟!”秦雪鈞給兒子的評語。

秦寒遠想想,她翻過年就十五了,及笄之後就能嫁人了,哪裡還小!?

“着什麼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秦雪鈞看來,那丫頭不把釀酒的訣竅都教會家裡的人,是不會嫁人的,即便定了親,也不可能及笄就嫁過去。竇三郎是走仕途了,竇小郎今年才十二,調酒像樣了,但釀酒可不行,至少也要把他教出來,那丫頭纔會放心。

秦寒遠不悅的瞪着他,如果不是天天逼着他念書,不准他天天跑過去,竇四咋可能跟他生疏了!?

“你要大咧咧的撲上去,立馬像那杜啓軒一樣,被一腳踢開!”秦雪鈞忍不住想罵他鏽木腦袋,“逢年過節,我攔着你送禮了嗎!?”

秦寒遠自己坐下,看看他喝的酒,給自己倒一杯,直接灌下去,烈性的白蘭地火辣辣的刺激着喉嚨,直流入腹中。熟悉的口感卻讓他眉頭皺的更緊。這是竇四釀的酒!

“你的嗓子不想要了?”秦雪鈞斜他一眼。

他的嗓子正處在變聲期,要是現在嘶喊,灌酒,都會影響到。

“有一個好嗓音,也會成爲你的優勢。”秦雪鈞引導兒子。

秦寒遠砰的一聲放下酒杯,重重的怒哼一聲。

秦雪鈞淡淡的笑着,兀自品着自己的酒,這小子佔了父母之命,只要他能取得那丫頭的同意,這門親事很容易!

都以爲他氣怒的離開,是放棄了。

竇清幽參加完陳嘉怡的婚禮,開始幫着梁氏和陳天寶盤賬,準備給各家的年節禮。

結果到小年,秦寒遠就送了一堆青菜和野味過來,“我知道你們家有大棚,但這些青菜,不常見。”

還有一籃子五彩斑斕的野雞蛋。

竇清幽看着他,忍不住揉了揉眉。

秦寒遠也沒有多說旁的,跟竇小郎說話,因爲他事後想想竇小郎的話,他怕是能做他的助力,他要先從竇四身邊的人攻克。起碼竇三郎肯定是偏向他的。

竇小郎倒是對他生出一分欣賞來,沒有打擊一下就直接放棄的。知道緩兵知道迂迴,還算有智慧!四姐是個聰敏的,自然不能找個笨的!但也不能太精明瞭!嗯!像他這樣的精明就好了!

秦寒遠很快發現竇小郎看他順眼了,就問起他的學問和武功,問他要看什麼書或者什麼旁的。這些他都可以找來。

這種想求娶他姐,迂迴對着他討好的感覺,真不錯!竇小郎心裡笑開了,還鼓勵他明年春試一定拔得頭籌,他也是嚴夫子教出來的!

這種來自竇清幽弟弟的鼓勵支持,讓秦寒遠頓時鬥志昂揚。

梁氏把家裡的臘味和做的點心給他拿了一堆。

竇清幽大了,不再是之前一個小女娃兒,容華和秦寒遠這麼直白的送東西來,哪有人猜不到,都議論紛紛,說竇清幽要嫁個高門戶了。現在她不管是算那邊,竇三郎是官身,而陳天寶又得了皇商的名譽,她的身份是不差了。有容華和秦寒遠那樣的世家子弟,杜啓軒這樣的是不可能有機會了!從那邊算,他都高攀。關鍵是她們家還不給杜家高攀的機會。

杜老爺正在張羅給杜啓軒說親,不容許他再往竇清幽跟前貼,“你這樣再耽擱着等個三年五年,只能等到她嫁到別人家,就不要再枉費心思了!”

杜啓軒陰沉着臉,半天沒有說話,突然站起來。

“你幹啥去?”杜老爺叫住他。

杜啓軒一聲不吭,直接回了書房。

杜老太太看着小孫兒失意,也沒有辦法,她給梁氏下了帖子,幾次探話,老大也主動對陳天寶示好,想讓他幫着說幾句好話。可現在她們家出了個翰林,又成了皇商,之前就不願意,現在更加瞧不上他們了。就算去提親,也是被駁回的下場。

新年在一片喜氣歡聲中迎來,而今年可以說是個大豐收年,幾年前的投入和辛苦,今年終於見到甜頭了,釀成了酒,掙到了錢,年前年後幾天,幾乎每個村子上空都飄蕩着肉香酒香。

走完樑家的親戚,梁氏就在家裡籌備着年酒,不能總是到別人家吃人家的年酒,她們家也要回一回。

梁氏試探的給縣令夫人和主簿夫人下了帖子,沒想到兩人都同意了,不僅她們兩人來,縣令夫人帶了小女兒,主簿夫人帶了兒子。

梁氏和李媽媽對視一眼,忙叫竇小郎和長生過來招待吳少爺,這邊見了禮,又讓塑料叫了竇清幽,“也來給兩人夫人見見禮,陪朱小姐說話兒!”

蘇梨應聲,喊了竇清幽過來。

主簿夫人看到她臉上就帶了笑,“夫人瞧瞧,是不是一等一的人兒!?”

縣令夫人笑着親自把行禮的竇清幽拉起來,當即就從手上就退下來個翡翠鐲子給她戴上,“不怪你念叨,這孩子我是一見就喜歡!”

竇清幽看她手上戴了兩個鐲子,這個顏色清淡些的只怕就是給她準備的,又笑着屈膝道謝。

她的禮儀是由閔夫子教了幾年的,不僅禮儀,她更注重氣質和氣韻。

看她從容的坐下,一派淡然沉靜的模樣,氣質品貌都是極好的,縣令夫人暗自點頭。看主簿夫人一臉的滿意,只怕她求不走!

一旁的朱小姐朱倩魚睜着兩個靈動的大眼睛,規矩的坐着,眼神卻不時的打量她,竇清幽對她笑了笑,轉頭吩咐櫻桃,“去把昨兒個做的奶味兒酥點拿來。”

櫻桃應聲,把沒捨得吃完的點心拿過來。

過年的時候,竇清幽反而清閒,只家裡人吃太多油膩的,她閒着就做了幾樣解膩的羊羹點心,看到後山果園送來的牛乳,她就熬製了奶油出來。做了外皮酥脆裡面填奶油的小點心。被小六幾個搶吃了,只剩了兩盒。

朱倩魚看着那普通無華的點心,禮貌的拈起一個放進嘴裡,剛咬一口下去,她就忍不住驚呼一聲,“嗯……”忙伸手接着。

她把外殼咬開,裡面的奶油擠了出來。

櫻桃在旁邊看着,忙遞個帕子給她。

縣令夫人和梁氏幾個也都看過來。

朱倩魚忙擦了擦嘴,忍不住小臉泛紅,“我當是空心的。”

看她出糗,縣令夫人有些面上不太好,梁氏笑着圓場,“我第一次吃的時候,直接流了一身。這是我家丫頭看那書裡說的帶骨鮑螺好吃,就和廚娘捉摸了個大概的。外面是酥皮兒,裡面是乳酪。”

縣令夫人是聽過的,帶骨鮑螺可是尋常人家有錢都買不到的,“竟然是帶骨鮑螺?”

梁氏謙虛道,“也不是帶骨鮑螺,只是比照着書上說的,自己亂做的,我嚐嚐費勁還怪好吃,就特意留了待客了。”忙招呼她們都嚐嚐。

縣令夫人和主簿夫人都拿起筷子,由丫鬟服侍着吃了一個。果然外面焦酥裡面甜滑又奶香濃郁入口即化。不由的都讚歎這點心做的好,誇竇清幽手藝精湛。

“她也就在旁邊指使指使,手藝都是家裡廚娘做的。”梁氏笑呵呵道。

主簿夫人看着竇清幽,眼神更加熱切,恨不得當場就提親。雖然陳家行的商賈之事,但她是竇孝徵的妹妹,竇孝徵跟着當朝一品的嚴大學士,又在翰林院觀政,還被皇上召見過不止一次,以後前程肯定錯不了。

本以爲她這邊隱晦的提上一提,梁氏自然明白。他們家雖然不如那容家家業大,但她兒子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以後前途也是錯不了的!

梁氏在齊家時,就見她熱切,哪裡不明白,今兒個又見她帶着兒子過來,也就是相貌端正,稍顯清秀,還不如杜啓軒,哪裡會給她應承,直接打太極給帶偏到十萬八千里去。

縣令夫人看了半天,忍不住心裡道。這梁氏好厲害的嘴,話都被她帶偏走了。吳家一個主簿,想娶這竇四娘,只怕沒可能。

她們家沒有園子,也沒啥逛的,梁氏也沒讓竇清幽帶朱倩魚去她房裡玩,有她們倆在,主簿夫人也不好直說。

等一頓飯吃完,就發現,說的全是沒用的,關係也算是拉近了,但是她想結親的事,毫無進展!

等走的時候,吳少爺上來給梁氏辭別行禮,梁氏笑呵呵的送他們。

見竇清幽神色淡然,連客氣的眼神都沒有一個,吳少爺鬱悶的上了馬車。

回去主簿夫人就請縣令夫人做媒,想要求娶。

縣令夫人不好推脫,卻也不好應承,她看梁氏的態度分明無意,若是有意,就不會跟她們打太極,扯到十萬八千里遠。雖說她之前只是個鄉野村婦,但能帶着兒女掙下一大片家業打理的井井有條,也不是笨人,也肯定聽明白了他們求娶的意思。

“等十五我邀了她們來看花燈會,成不成的,先探探話再說。”

主簿夫人說了一堆好話,讓她一定促成這門親事。

竇清幽也答應了陳嘉怡的邀,十五她們幾個一塊去縣城看花燈,可還沒等十五,她就病倒了,風寒發熱還咳嗽個不停。

“這吃了藥,竟然不管用?”梁氏看她咳的臉色都漲紅了,聽的都揪心。

“找個大夫瞧瞧吧!抓點好藥吃!這樣咳,要是拖的久,就咳出大病來了!”陳天寶說着,就喊了行運套馬車,他去請大夫來。

這次風寒來的兇猛,竇清幽也只得聽他的。

陳天寶很快從縣城請了大夫,莊媽媽的醫術雖然能治些小病痛,但鎮上的大夫醫術也不相上下,吃了她兩天的藥都不見好,他就直接往縣城找了。

大夫給竇清幽仔細把了脈,說了一堆聽不懂的醫理。

梁氏皺着眉頭,也不敢多吭聲。

大夫開了藥方子,讓去抓藥,“三劑藥下去就好了。”

梁氏這才鬆口氣,又說到竇清幽,“非要弄那啥的烤爐,烤的一身汗,再一吹寒風,不風寒纔怪!老實在家吃藥養着!”

那帶骨鮑螺做的好吃,但程媽媽做不出竇清幽那麼精巧,偏生吃了那點心的都還想吃,自家小六都鬧着吵着要吃。竇清幽就想多做些,誰知道在烤爐旁暖和的很,一換地方就風寒了。

知道竇清幽要到縣城看花燈,容華還特意在正陽縣等着,結果只等來了齊令萱,樑玉娘和楊水琴,唐宛如幾個來找陳嘉怡。

看竇清幽沒來,容華直接跨上馬。

“公子!等奴才去問問情況啊!”長青忙在後面追着。

容華沒有理會他,讓他不用跟着。如果不是有事,都已經答應的邀請,又是陳嘉怡嫁了第一次到她家裡去,不會無故不來。

“那你也穿件厚衣裳啊!公子!”長青喊着話,他已經走遠。

龍溪鎮上也人來人往,街市上,洺河大橋,洺河兩岸都是各色的花燈,人聲喧囂熱鬧一派繁榮景象。

容華皺了皺眉,直接繞了路,從小路趕來洺河畔。

家裡靜悄悄的,梁氏去陳太太和朱氏幾個人的約,陳天寶也在酒樓裡招呼。竇小郎拉了長生說要去贏幾個花燈回來送給竇清幽。

容華栓了馬,上來敲門。

“小姐!是容公子來了!”櫻桃有些欣喜,容公子這會趕過來,肯定是聽小姐病了,這是真心的關心記掛小姐!

竇清幽正靠在炕上翻書,“請進來。”批了厚襖子穿上出來。

容華已經從轉運那問來竇清幽生病的因由,皺着眉頭等着她過來,“當自己是鐵打的!?”

他突然沉聲喝了一句,倒嚇的竇清幽一愣。

看她神色,容華也察覺他有些嚴厲,還是眉頭不散,沉着聲,“不過是送禮,心意到了就行,哪裡就要你一個個親自去做了送他們!”

知道他是關心,竇清幽還是第一次看他生氣發怒的樣子,笑了笑,“只是有些…。咳咳咳…”話沒說完,又咳了起來。

看他伸手過來,莊媽媽忙快了一步擠上來,輕輕給她拍背,扶着她坐下。

櫻桃端上熱茶,轉運把火盆搬過來。

容華看她咳了好一會纔好,“還發熱嗎?藥不管用,就換個大夫!”

“燒已經退了,就是還有一點點咳嗽。”竇清幽忙說完,又讓櫻桃拿點心上來。

容華看着端上來的點心,無奈道,“這就是你熬病了做的點心?”

“就剩這一點了。”竇清幽笑道。

容華卻是空手來的,連厚衣裳都忘了穿,嚐了一個那酥酪點心,“本來還想帶你去吃遍那些時節小吃食,也贏幾個花燈來的。”

竇清幽笑着沒有接話。

“想不想出去看看花燈?”容華問她。

竇清幽搖頭,“這幾個都是領了命,在家裡看着我的。”

轉運,李滅,櫻桃和莊媽媽都沒有出門。

容華看了眼,讓櫻桃去拿顏料和紙筆過來,“今年京城的花燈會有一對琉璃燈,我之前在多寶閣看過,只那老闆不願賣。”

櫻桃詢問的看向竇清幽,見她點頭,回了內院,拿了竇清幽的顏料和畫具,紙張過來。

容華斂了衣袖,笑看她一看,“來!”

竇清幽起來,看着他執筆入畫。

那副海岸全景圖他畫的就很是傳神,再見作畫,竇清幽跟閔夫子學了那麼久,已經能看出些門道。

他懸腕走筆,寥寥幾筆躍然紙上的,就是花燈會的炫美景色,圓月,溪流,花燈,長亭裡兩個模糊的小人影在作畫,因爲桌上的卷軸拉了很長,上面點點菜墨。最近的兩盞,是他說的看過的那兩盞琉璃花燈,炫彩斑斕,整個景色色調美意境更美。

看她眸光亮亮的,容華輕笑,“今年,我陪你到錢塘看煙花會。”

他一說到錢塘,竇清幽腦中驀然的就想到那個在錢塘殺了漕幫幫主還坐漕運的船逃走的閹黨頭目。容華的俊美淡然從容,完美謫仙,總給人縹緲遙遠的感覺。那個閹賊卻美的妖冶酷冷,銳利而危險,時時帶着一股侵略的危險氣息。

看她晃神,容華忙道,“漕幫幫主已經換人,現在整個漕運也都風平浪靜了。我們從湖州去,不走漕運,直接原路返回。”

竇清幽看着他,俊美無暇的臉龐,溫潤流轉的目光絲絲縷縷圍繞着她,她心中想到的,竟然是張生的那句,‘吾德恐不足以勝妖孽’來。忍不住失笑,“如果今年有時間吧!”

正說着,竇小郎和長生回來了,拎着幾個贏來的花燈,“四姐!看我給你贏的花燈!”

長生也拎了個最大最炫彩的走馬燈,上面的流蘇隨着花燈緩慢的旋轉着,異常的漂亮,臉上也難得帶着笑,結果一回來,卻見容華在家裡,神情瞬間陰霾。

竇小郎也愣了下,“容公子咋過來了?”忙看看屋裡屋外,莊媽媽和櫻桃都在屋裡,李滅和轉運在屋外,都有人,這才轉向看兩人。

“聽你姐病了,過來看看。贏了幾個花燈?”容華微微笑着問他。

見他也會對着他笑了,竇小郎笑着拿着花燈進來,一看桌上的畫,眼神就亮了亮,“這畫好看,送我吧!”那亭子裡的兩個人不就是畫的他和四姐,要是被別人看到,怕要說兩人私會了呢!

容華卻拒絕了他,“這個給你四姐的,我回頭再幫你畫一幅。”

“再畫意境就沒這個好了!我就想要這個!”竇小郎撅了撅嘴。

容華知道他非常機敏,更是懂事,這會非要這幅畫,看了看竇清幽,寵溺一笑,“好!這幅送你,我明日再拿別的過來。”

竇清幽輕咳了幾聲,“不用來了,我已經好了。”

容華笑着沒應她,轉而問陳天寶和梁氏什麼時候回來。

兩人明知道竇清幽一個人在家裡,正月十五呢,也沒有在外面多待,不大會就回來了。

容華跟兩人打了招呼,說了來看望竇清幽,明兒個再換個大夫來給竇清幽重新瞧瞧,“后街巷的老大夫,平常不出診,我明兒個到他家裡去請一趟,他治百日咳最是見效。”

竇清幽的燒退下去了,咳嗽卻沒見好,梁氏一聽能快速治了閨女的病,頓時心動。

“不必了,我吃這個大夫的藥也有效用,總不能纔剛吃兩天又換大夫又換藥,反而治不好,我這過個兩天也就好了。”竇清幽讓他不要麻煩。

看她堅持,梁氏也說不用了,謝過了他。

容華只得點頭,跟她們打了招呼,告辭回去。

陳天寶和梁氏都覺的他有心,聽竇清幽病了就能大老遠跑過來探望,他家在府城,人卻在正陽縣,怕也是存了跟一塊過元宵節的心。

竇小郎笑嘿嘿的把畫收起來,拿回了他屋裡。

長生看了一眼,把花燈給竇清幽,“放在書案旁點起來,氣氛。”

竇清幽把他和竇小郎的花燈都收起來,交給莊媽媽,讓程媽媽上了熱湯來給他們喝。

臨睡,長生跟到竇小郎的屋裡,“畫給我。”

竇小郎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了,“你不會是想燒了吧!?你這樣四姐會不高興的。”

“畫給我,不能留。”長生陰沉的盯着他。

竇小郎纔不怕他,“畫放到我這裡,就沒啥不能留的了。你要是毀了,四姐肯定會不高興的。而且……”上下看着他,“你雖然是比我長得高,可你比我還小,你也知道四姐她不喜歡小的。而且你現在跟我們一家的姊妹兄弟,你不會還想着要娶我四姐吧!?”

“我跟你說,你娶不成的!不管是啥條件,你一個不佔,你是沒有機會也沒可能的!哪有弟弟要娶姐姐的!”竇小郎勸他,“我知道四姐救了你,你依賴她,但這也不是感情是不!你現在還小,等你再長大些,就慢慢明白了。”說的好像他很明白的樣子。

兩人的話,讓陳天寶聽到了,過來,“長生?”

長生扭頭看他,一臉冰霜陰寒。

陳天寶過來拉他回屋,勸他別太固執。

“你說過的。”長生死死盯着他。

陳天寶自然記得他說過,只要他好好努力,考上狀元,就有可能娶到四娘。只是現在,“長生!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你書唸的好,武功學的也好,調酒釀酒也都學認真。只是現在四娘她……你要是勉強她,她會連你這個弟弟都不認。”

看他臉色難看極了,陳天寶開解他,“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四娘就永遠是你姐姐,這層關係多親!誰也搶不走的是不是!”

他不想要姐弟的關係!他只想讓她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許搶!

陳天寶一直強調,他們現在是姐弟,親如一家的親姐弟,沒有血緣關係也是親的。

長生低着頭,垂着的眸中閃着幽深的暗芒,久久沒有吭聲。

陳天寶嘆口氣,“長生?”

長生擡起頭,問他,“如果我不是你家孩子了,我有身份了,你是不是把她給我!?”

陳天寶愣了愣,看着他過於漂亮的臉龐,他疑惑重生,“你還記得你家的人和事嗎?”

“是不是?”長生固執的再問一遍,他只需要知道答案。他不是弟弟!他學唸書,學練武,學釀酒調酒!如果他有了身份,她就會成爲他的!?

“你是不是想起你家人來了?”陳天寶問他,他那麼粘四娘就是沒有家人,四娘那時給他溫暖了,要是能找到他的家人,他的性子也能改改。

“我問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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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都是在遇到他之前。

自從她一不小心惹到了那個叫容瑾城的男人,鳳如歌就開始在作死的康莊大道上狂奔,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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