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熱切

看着他固執陰寒的眼神,陳天寶皺起眉,“不是!”

長生臉色頓時陰鷙凌厲。

陳天寶按住他的肩膀,“長生!四娘是個人!活生生的人!她不能是我說給你了就給你了的。即便容華和秦寒遠來求親,我和你娘也希望她能嫁得一個她喜歡的也喜歡她的。如果你想起你家的人和事,你想要回去,我會幫你。但你直接要四娘,是不能的!你這樣,四娘也不會喜歡的!”

長生抿緊了嘴,似乎在想他的話。

陳天寶拍拍他,“你要是想起來了,想回你家去就跟我說。不想回去,這裡就永遠是你家!我們也永遠是你最親的人!”

長生沒有吭聲,看着他出去,躺在炕上一直睜着眼。

次一天,剛吃了早飯,容華就又過來了,拿了一包包的藥材,還有幾大盒的點心小吃。

小六高興的趴在點心盒子旁。

“這些藥都是藥方子裡用到的幾樣,我看品質還不錯,就拿來給你配藥。還咳的厲害嗎?”關切的看着竇清幽。

“已經好多了,估摸着再吃兩天藥就全好了。”竇清幽回道。

容華看她氣色也的確比昨兒個好了些,推了點心讓她吃,“這幾樣都有潤肺潤喉的效果,你嚐嚐好不好吃。”

竇清幽吃了一塊,就放下,“我剛吃過飯。”

“沒事!能放到明天。”容華說着拿出一副畫給她,“那幅給小郎了,這幅給你!”

竇清幽接過展開,竟然是一副龍溪鎮上元節的長幅畫,彷彿十里長街都畫進去了,從畫裡都能感受到那一番繁華熱鬧的景象,街上掛着各色花燈,天上孔明燈和明月相映,水中倒映點點燭火,美輪美奐。

“好漂亮!”她由衷的讚道。

容華看着她溫柔笑,“找找你在哪!”

竇清幽看看他,低頭畫裡找她。

畫中很是繁榮,人來人往也都畫了進去。她從洺河大橋,上下開始找,結果左右都沒有找到。

看她找不到,容華輕笑。

“有畫我嗎?”竇清幽問他。

“自然是有的。”容華說這,卻不告訴她在哪。

竇清幽低頭再找,“肯定是你畫的不像。”寫意畫法,很難把一個人能畫的一眼認出,除非有體貌特徵,或者標誌性衣裳。她卻是沒有的。

見她一直找不到,容華笑意更深,“你可以先猜猜哪個!”

竇清幽又看了一遍,終於被她找到,“我找到了……”她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容華。

他把她畫在了洺河大橋旁邊不遠的大樹上,樹蔭華蓋般遮天蔽日,也遮住了她,只隱約看到一點。只是她在樹上看花燈,卻靠的不是樹幹,樹枝下垂下來的腿多了兩條,飄着白色的衣襬,那是他慣常穿的標誌性衣服。

容華柔柔的望着她,“沒能帶你看花燈,以後我年年補上。”

竇清幽垂了垂眼,覺的她怕是受不住這樣的溫柔攻勢,“你的玉佩……”目光瞥到他腰間,又換了一塊鏤花環佩。

“放在你這裡。”容華不由分說道。見她睜大着眼,揚起嘴角,“我也是有脾氣的,也會霸道的。”

“那是你隨身戴的,你現在不戴了……”竇清幽想把玉佩先還給他。

“我之前也戴過這一塊,不會有什麼。”容華打斷她的話。

竇清幽想了想,讓莊媽媽把那玲瓏佩拿出來,“這玉佩你先收着,我會考慮的。如果我決定答應,這個玉佩我會再要回來。”

容華靜靜的看着她,“小四……”

“這樣不會讓我有心理壓力了。”竇清幽笑。

容華不語,深深凝着她。

竇清幽幾乎受不住他的目光。

莊媽媽很快返回來,拿着個小盒子,裡面裝着那一對情玉玲瓏佩,“公子先收着吧!我們小姐若是考慮好了,即便你不給,也會要回來的。”

容華看了看玉佩,有看着竇清幽,“先讓它們放在你這裡,如果你考慮的結果,是對我無意,或者你心儀了別人,我會再收回去!”

竇清幽想拒絕,她現在還沒有想好,這兩塊玉佩放在她手裡,會影響到她的決定。

莊媽媽看着笑了聲,“公子還是先收着吧!小姐若天天看着想着這玉佩,就覺的是因爲玉佩才得公子如此相待,難免壓力。”

“小四?是嗎?”容華看着她問。

竇清幽不堅定的點點頭。

容華低嘆一聲,“好吧!玉佩我先拿走。我不想用玉佩綁着你!”

竇清幽像是做錯了事,聽着他幽幽的輕嘆,心裡頓時一股愧疚之意。

看她這樣,容華反而很快把玉佩收了起來,“我先收回,你跟我回家一趟。”

竇清幽頓時一驚,睜大了眼看他,“回…回什麼家!?”

容華看她嚇着了,鳳眸笑意閃閃,“回我家,你去嗎?”

竇清幽忙要搖頭,就看到他眼中閃着揶揄,就知道他在嚇唬她,鎮定下來,看着他睜了睜眼,“去!你敢帶我回?”

“如何不敢!”容華挑眉。

竇清幽反而說不出話來。

容華低低的輕笑,清越的聲音如翠玉清泉般。

竇清幽忍不住臉上有些發熱。

看把她那麼沉靜的人笑的臉發紅,容華滿眼喜意的看着她,收起笑聲,“是我外祖父,想邀你到白家走一遭,跟他論酒。白家也有流傳的釀酒秘方,或許能借來一瞧。”

竇清幽想到那個不願意留鬍子,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老頭,“我……”她要是跟着容華去他外祖家,和去了他家不也差不到哪去?

“我表姐白少梨會過來接你,我只是作爲說客,然後再陪同一會。”容華笑着解釋。

“白少梨?”這個名字倒是挺特別。

容華微微湊近些,“我表姐已經嫁人,兩個兒女的孃親。”

“你說這個……”竇清幽擡眼,看他一副她會誤會的模樣。

看她臉上紅暈升起,容華笑着輕咳一聲,“等你過幾日徹底好了,再約日子。我外祖父也試着釀了兩壇金酒,不過我說他釀壞了。”

竇清幽想了想,點了頭。和掌握高超釀酒技巧的釀酒師會晤,她也有過的。

容華沒有多待,叮囑她好好吃藥,就回去了,“我要一直待在這裡,別人會說閒話了。”

看着他上了馬車走遠,櫻桃不禁道,“容公子真是爲小姐着想,果然是大了幾歲知道關心體貼!”

“那你也準備找個大幾歲的?”竇清幽笑問。

櫻桃頓時臉紅透了,“小姐!?”

“你今年雖說十六了,但剛來的時候說了,要伺候我到十八十九,等我出嫁了你再找個人家,不過到時候人家可就更大了!要不我去問問,人家願不願意等吧!要是不願意等,我現在就蹬了他!”竇清幽笑着斜她兩眼。

“小姐!你竟然打趣奴婢!你……你……奴婢這輩子不嫁了!”櫻桃紅着臉一跺腳,跑回家去。

“李走運!你過來!”竇清幽在後面道。

櫻桃嚇的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了。

竇清幽本想逗逗她,沒想到她直接絆倒趴平了,“櫻桃!”忙上來扶她。

一個身影更快,跑到她跟前,“你沒事吧?”

櫻桃一聽聲音,擡頭看正是李走運,一下子滿臉紅到脖子,沒臉見人了。

李走運伸手拉了她起來。

櫻桃一頭就跑進了後院去。

李走運看到門外回來的竇清幽,忙給她見禮,“小姐!”

竇清幽笑着嗯了聲,走回家,“李走運,你準備啥時候娶親啊?”

李走運想到櫻桃剛纔的反應,又聽她問這話,頓時臉上也有些泛紅,“小姐……等蘇梨再大些。”

“嗯?蘇梨?”竇清幽睜大眼。

李走運忙解釋,“小姐別誤會!蘇梨再大些,就能伺候好小姐了!就…櫻桃就能退下來了。”

竇清幽笑起來,“那你就先求一求,看我舍不捨得吧!”

看她擡腳回了後院,李走運糾結了。小姐是不是自己不知道該選誰,然後就找他和櫻桃的樂子來了?

家裡常常跟着竇清幽的人都知道她性子看着沉靜,但也是個偶爾有趣味的,冷笑話隨手捏來。

竇清幽咳了七八天,總算漸漸好起來了。

梁氏聽了容華的外祖父想叫她過去論酒,就猜是他孃親死的早,他的親事外祖家也做一部分主,想把閨女叫過去看看,心裡不是太高興,“說了哪一天沒?你這病了好些天才剛剛好,再出門喝了冷風,回頭又犯病。”

“沒有說哪一天,只說等我好徹底了,白家大小姐會過來接我。”竇清幽回她。

梁氏扭頭去跟陳天寶商量,讓不讓她去。

陳天寶猶豫了下,“四娘也覺的能去,那就大大方方去吧!就是論酒的!其他一切不談!要談別的,等四娘考慮好了再說。”

梁氏想了又想,又覺的不是特別順暢似的。

莊媽媽也過來跟她說,“白家肯定得了信兒,叫小姐過去相看。即便是白大小姐過來接,也是有些不妥的。”

有人應和她,梁氏更覺的是。這白家仗着是世家,怕是瞧不上她們家是泥腿子暴發戶,還叫過去相看,他們以爲他們是誰啊?真要是有心,該容家的長輩出面,約她和陳天寶,長輩先見面洽談纔是!

莊媽媽又上一遍眼藥,“容公子從那玲瓏佩感應,就突然的對小姐熱切起來了,雖然看着發乎情止乎禮,可小姐畢竟還是閨閣女兒,本就名聲不好。”

什麼發乎情止乎禮義,梁氏一下子想到容華在淡然如仙神,也是個青年的男子,他不會仗着她們家信任他,對四娘有啥輕浮的舉動吧!?還是因爲一塊會變成倆的玉佩才熱切起來,梁氏的眉頭就皺着化不開了,吩咐莊媽媽,“你隨着跟着四娘,也不光是伺候她衣食住行,也要護好了她纔是!櫻桃還是小姑娘,你可不是了。”

莊媽媽彎起嘴角,“是,太太!老奴領命。”

容華捎信過來,梁氏就回,竇清幽剛剛好,不敢放她出去推掉了。

竇清幽覺的她想的有點多了,“娘!只是白老爺子談談酒。”

“你小娃兒家的跟一個老頭子談啥的酒,再說你懂個啥酒!不懂!”梁氏翻她一眼,直接道。

竇清幽無奈,只得跟容華回信,家中覺的不妥,表達了歉意。

容華接到她的信,沉吟了半晌。

“怎麼?是不是你面子不夠大,請不來!?”白少陵笑着來問。

容華看他湊過來,把信收起來,“冬日還未過去,她去年奔波勞累,身子不好,容易受寒。”

“請不到就請不到!還找藉口!”白少陵白他一眼,“讓我先樂一樂啊!俊美公子出門都能得衆女投擲瓜果,卻追求不到一個少女!哎呀呀!這肯定不是竇小姐眼神有問題啊!到底是這俊美公子有什麼問題了!找外祖家幫忙,結果還請不來人!”

“你出去!”容華黑了臉。

“彆氣!彆氣!慢慢來,這種事是急不得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強扭的瓜不甜!”白少陵安撫他。

“滾!”容華冷聲怒道。

白少陵嘖嘖了兩聲,“我看你這臉,還真不好使!不如我去瞧瞧,看能不能請得動!”

長青拉着他,“表少爺!你要是添了亂,公子會砍你的!你打不過我們公子!”

被一個小廝揭了傷疤的白少陵,推開長青,“去去!公子走南闖北,靠的可不是臉!”

他來到龍溪鎮,對竇清幽更加好奇了,他幾年前路過這裡一次,還就是個普通的鎮子,現在這龍溪鎮河岸兩側簡直又發展了個兩個街市,路兩旁種的都是果樹,那些一片片的被保護起來樹幹的,怕全都是果樹果園。幾年前啊,那竇清幽才十歲!?果真是了不得!

他找上門來,說買兩罈好酒,給爺爺慶生。

竇清幽和梁氏幾個正在拆竇三郎捎回來的東西,說是花燈會贏了一對琉璃花燈,捎回來送給竇清幽拿着玩。

聽有人上門來買酒,竇清幽讓櫻桃把花燈收起來。

白少陵二力好,沒看見也聽見了,“京城的白玉琉璃燈竟然在你們家中,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觀?”

“這位公子是買酒的?”梁氏問他。

白少陵忙笑着跟她見禮,說了買兩罈好酒的事。

“你要買哪個酒?我家去年的酒都賣光了。”梁氏笑着道。

白少陵忙說要冰酒和金酒。這兩樣是年前剛釀的,家裡不缺的就這兩樣。

梁氏歉意道,“這位公子只怕對不住了,冰酒和金酒產量都不多,一年只得幾壇,被列爲貢酒,每年還不夠。家中還有甘蔗酒和葡萄酒,不知可否?”

白少陵想了想,只怕容華來尋,還能弄兩斤,他果然不靠臉不行?面上只得遺憾的答應了。

梁氏問了他要多少,叫了人去搬來。

白少陵又說起白玉琉璃燈,借他看看。

竇清幽也沒吝嗇,借給他看了。

琉璃燈是一對,卻不是各色炫彩的琉璃,而是深深淺淺濃淡相宜的玉色琉璃,點上之後發出皎皎玉光,很是稀奇。

白少陵拿着讚歎了幾句,“這白玉琉璃燈是千寶閣的不賣品,你們是怎麼是得手的?”

梁氏笑的帶着榮耀,“是我兒子在京城花燈會上贏來的,讓人稍了回來。”

“竇翰林的才名早有耳聞,不愧是少年才俊,能在人才濟濟的京城贏得這對白玉琉璃燈,天縱之才也!”白少陵讚道。

梁氏笑意更深,買酒的錢都給他抹掉了百十文錢的零頭,還送了二兩試飲品的冰酒給他。

白少陵拿着酒回到正陽縣,看容華果然趕了過來,過來就找他顯擺,“請我喝了頓冰酒,果然不錯!我還見到,竇小姐那收到了一對白玉琉璃燈。”

容華忽的擡頭。

白少陵哈哈笑,“原來不是臉不好用,是強敵不少啊!”

容華淡冷着臉,“白玉琉璃燈在京城,定是竇孝徵出了絕聯,贏得了那對燈,稍回來送給妹妹。”

“那竇小姐我見了,雖然穿着打扮低調,但那些衣裳倒是簡單合身順眼的很。人也長得嬌俏標緻,怪不得你們爭相追求。不過,我看她不像不舒服的樣子哎!”白少陵笑道。

“你去看過表嫂了嗎?”容華擡眼看他。

白少陵臉色頓時僵了又僵,沒好氣道,“你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啊!”

容華沒有理他。

很快正月過完,二月二,龍擡頭。

春雷陣陣,轟鳴震耳,咔嚓劈下來,大雨嘩啦啦下來,洺河裡的水也跟着翻涌漲了上來。

“取水!”竇清幽站在河邊沉聲道。

李走運和時運,轉運,書卷幾個連忙下河取水上來。

這是竇清幽學得釀酒時,一個傳承。如果雷雨開江,則取水釀開壇酒,如果文開江,則取井水釀開壇酒,每一年的開壇酒都是敬水神。

梁氏只當是敬謝河神的,要不是河神閨女早淹死在了河裡,也不可能學得那麼多東西,所以很是虔誠。

二月二後,天就漸漸的暖和起來,風吹在臉上,也沒了刺骨的寒冷之意。

竇清幽育苗的新品種葡萄樹也都鑽出了新芽,伸展開葉子。竇三郎給她稍的一袋子西域來的葡萄樹種子,只不知道都是哪些品種,讓她種個試試,

“這些苗長得可真喜人,要是漲勢快,明年就能移栽到葡萄酒莊去了!”唐宛如歡喜摸了摸那些小苗。

“給你的種子,育的苗也該出來了吧?”竇清幽問她。

唐宛如笑着點頭,“出來了!這些種子珍貴,我沒敢下太早。”

兩人很久沒有坐在一塊討論這些,唐宛如吃了飯,又坐了半天,主要跟她商量,上河鎮的村人種果樹的事。如今各地的優質品種的果樹都集中在龍溪鎮這邊,尤其是竇清幽家和樑家。

現在龍溪鎮各村裡種的果樹已經差不多種滿了,育苗賣果苗的都開始往外村鎮去賣了。

洺河畔供應最多的果子就是葡萄,所有的葡萄種子也都精挑細選之後留了下來。

竇清幽的意思,其他水果可以少種了,桑葚,櫻桃,石榴可以多種,其餘就多種葡萄,只要是好品種的,都能種,還能培育雜交葡萄品種出來,只是她精力不多,手中掌握的品種雖然有好幾種了,但都還沒有長成,培育還沒有結果。

“這倆人好的,恨不得說三天三夜!”梁氏看着兩人還沒有收的意思,在紙上邊寫畫邊說,讓廚房準備晚飯。

唐宛如驚覺天晚了,“那今晚就不走了。”她正好要建個釀酒坊,也跟四娘商討商討。

竇清幽交的幾個閨中好友,梁氏也看出來,兩人最是投機,心裡對唐宛如也多一份憐憫,對她也很是要好,晚飯沒讓她避諱,直接跟她們一桌吃飯。

唐宛如笑着直接應了,跟竇清幽坐下,一塊吃了飯。

竇小郎笑嘿嘿的叫宛如姐,“你今兒個不回去,明兒個姐夫就要來了!”

唐宛如臉色微紅,舉筷子要作勢要敲他。

竇小郎連忙捂頭。

唐宛如笑着給他加了一筷子菜,又給小六挑魚吃。

梁氏也給她夾了一個雞翅,讓她只管吃,別客氣。

飯後,唐宛如隨竇清幽練了會五禽戲,見她看的書,“你哪來那麼多時間,天天看那麼多書,別把眼睛熬出毛病了。”

“我很少夜裡看書,只不過看的快一些,有些書看一遍就束之高閣了。”她可不想落個近視眼,這裡還沒有近視眼鏡。想到那個閹賊的大夫,近視的得有五六百度了。

唐宛如也攢下了一堆的書了,可每次看到她兩個碩大的書架擺滿了書,都心裡佩服不已,她雖然在家裡不用服侍公婆,劉江林對她也百依百順,隨她想幹啥,可還是看不了那麼多書,她吃不透,只能是一點點蠶食。

兩人坐在一塊,又是商討到半夜,這才睡下。

第二天,劉江林果然過來了。

竇清幽揚着嘴角朝她斜着眼笑。

唐宛如臉色一紅。

梁氏看他一天不見唐宛如就找了過來,臉上也笑眯眯的,“去吧去吧!正好你們一塊!”

劉江林拱手行了禮,跟着竇清幽和唐宛如到葡萄莊園去。

育的苗大部分都在葡萄莊園,河岸邊的那點地方只是竇清幽的試驗田,育的苗多了,就沒有地方了。

一早來下河鎮送龍洗面的稍了信兒過來,等三人趕過來,秦管事早跟酒莊的僕婦們等着了。

“今兒個晌午就在這邊吃飯,湖裡有魚,林子裡有雞鴨和兔子。”竇清幽說着吩咐秦管事。

秦管事聽了,忙讓人下去準備。

三人在葡萄酒莊轉了一圈,看着育苗基地培育的果樹苗,都已經很大了,那些普通的葡萄品種,也很高了,因爲保暖,已經要發芽了。

“這個時候移栽有點早,怕會凍死,等下月,正好就能移栽了。”

劉江林聽着兩人商討的,也佩服竇清幽。怪不得宛如跟她那麼要好。

兩人早就在準備了,回去重新商討規劃了,又請竇清幽過去指點。

竇清幽收拾了就趕到上河鎮,也正好給樑玉娘帶些菜。

幾個人正在上河鎮‘指點江山’,商討着之前的規劃,就見容華從龍溪鎮那邊過來。

“商量的怎麼了?”翻身下馬,繮繩扔給後面的長青。

齊令萱看的滿眼忍不住驚豔,低聲跟樑玉娘道,“我還從來沒見哪個能騎馬騎的那麼俊逸似仙,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真是讓人驚豔。”

樑玉娘贊同的點頭,她從第一次見就知道這容公子風華絕世,該有個怎樣的女子才能配他,這幾年他倒是對錶妹一直都那麼好,若是能成,那就是讓人豔羨萬分的神仙眷侶。

唐宛如也扭頭看向竇清幽笑,那晚她們倆說到了容華,看他追的那麼緊,四娘怕也過不久就受不住答應了。

竇清幽頭皮一麻,“你怎麼過這來了?”

“我從洺河畔來的。”容華微笑道。

竇清幽點點頭。

齊令辰微微挑着眉,作爲表姐夫,先出來跟容華扯上話。追這麼緊,卻不讓家裡上門提親,不怕把人嚇跑了?

看他神色,容華自然看他想的,他現在連玉佩都被還回來了。

有了容華的加入,幾個人說的也不那麼肆意盡興了。

劉太太和劉老爺早早準備了飯菜,看容華跟着竇清幽過來,以爲兩家已經議親了,對容華也很是客氣,家裡不捨得喝的酒都拿了出來,讓劉江林和齊令辰作陪喝兩杯。

多的事竇清幽已經和唐宛如商量規劃完了,過來也是看下實地,看咋落實。到下晌,唐宛如就送了她回去。

竇清幽坐上馬車,“讓容公子直接回縣城吧!”

容華翻身上馬,策馬過來,“我送你回去。”

李滅看了看,趕着馬車朝家去。

容華護在側,送竇清幽到家。

“你要進去喝杯茶嗎?”竇清幽下了馬車,問他。

“我給你拿了兩本棋譜來,本來想跟你對弈幾局,我改天再過來。”容華笑了笑。

竇清幽點頭。

容華上了馬,又勒住馬繮回頭笑問,“我外祖父還在等你,公務繁忙的竇小姐,什麼時候賞臉?”

竇清幽臉色一紅,想了下安排,“我……過幾天就有時間。”

“好!”容華應聲離開。

白家很快下了帖子,邀請梁氏和竇清幽到家做客論酒。

梁氏也知道她要是再推着不去,就顯的小家子氣了,就應了下來,給竇清幽準備要穿的衣裳和首飾。就算再藏拙,既然走出門了,就不能落了下成。

“四孃的氣質,戴玉和翡翠最好!那套翡翠頭面,正好能用上。”陳天寶也知道金銀俗氣,翡翠玉和寶石戴上更顯氣質也高雅顯身份。

竇清幽的首飾多是玉飾,但整套的頭面不多,一套玉的一套翡翠新打的,是正式場合戴的。她不喜歡在頭上戴一堆,壓的脖子酸,“我這幾天頸椎不舒服,減兩樣。”

“小姐!你這些金釵都還是空心的,不沉。”櫻桃摸着都嫌分量太輕。

莊媽媽過來很快挑了一套翡翠頭面只用其中六件套,另一套玉片流蘇花釵,“這兩支花釵只要綰的頭髮好,清淡些,在身上戴個瓔珞,就正好配套了。第三天,可以把瓔珞用在頭上,再配上兩朵小花釵也就是了。”很快把衣裳也挑出來了,三天三套裡外不重樣。

竇清幽看的蹙眉。

白少梨如約過來,“太太!竇小姐!”

梁氏看她長的明眸善睞,高雅大方,嫺雅有禮,忙笑着招呼。

竇清幽上前來見禮,“雲大奶奶!”

白少梨夫家姓雲,聽她直呼她雲大奶奶,白少梨頓時笑着執起她的手打量,“定是容華給編排我了吧!”

“容公子只說了白大小姐夫家姓雲。”竇清幽笑回,請她進屋坐。

容華淺笑的跟在後面。

白少梨坐下,眼神大方的在竇清幽身上又打量一遍,“祖父從湖州回家,就一直唸叨,之前喝了不少你釀的酒,從湖州回去更是入了迷,要請了你到家中論酒做客。偏容華次次不依回回攔着。”這竇小姐出身微寒,卻相貌氣質都不錯,難得氣質好,一雙清冽如酒的桃花眼更點睛增色不少,可比蘇家那個強多了。潘家那個想借酒打壓,虛長了兩歲卻是被人打臉打的響亮。

竇清幽謙虛只笑。

容華跟梁氏和陳天寶說了行程,等會就出發。

梁氏昨兒個就已經準備好了。

說了會話,李媽媽進來回稟,“都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梁氏自己給小兒子餵奶,她要是三天不在家,這脾氣大的小東西鬧人還好說,她這要回奶了。竇清幽讓她不用跟着她跑一趟,她過去一天,也就回來了。

梁氏很不放心,總覺得她不跟着,寶貝閨女要被人欺負了。不過閨女自己去是拜訪論酒,她這個做孃的也跟着大老遠跑過去,就有相看議親的嫌疑了,說不定還要去拜訪容家。擡頭嫁閨女,低頭娶媳婦兒。想娶她閨女,可不能讓她們家低下頭得事事屈就着。

陳天寶也不放心,送到了正陽縣,看着她們一行上了官道,這纔到酒樓分號去看看。

秦雪鈞正過來吃飯,“天寶兄弟!”

“雪均大哥!”陳天寶笑着抱拳打了招呼。

“來的正好,我這正得了一罈好酒,正好跟我喝上幾杯!”秦雪鈞笑着拉他。

陳天寶跟着他到雅間裡,嚐了那酒甘醇清冽,入口綿長,像汾酒卻又不如汾酒那麼烈,“好酒!”

看兩人又喝上了,夥計跟陳掌櫃的八卦,“秦少爺想求娶竇小姐,怕是沒求成的,東家幾乎每次來,秦老闆都能找過來一塊喝酒!”

“東家的事你也議論!?”陳掌櫃沉罵一句。

夥計笑嘿嘿的趕緊去忙。

竇清幽坐了快一天的馬車,趕到府城已經傍晚了。

白家大門外早有人等着,打頭的就是白少陵。

馬車到了門口停了下,直接進去,停在垂花門。

竇清幽一下馬車,看到白少陵,訝異了下。

“竇小姐!在下白少陵,這廂有禮了!”白少陵笑着作一揖。

竇清幽微微屈膝,“白公子!”

白少梨拉着她的手進去。

白家的人倒是沒有都涌在一塊,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身邊都是幾個白家小輩。

“人我可給帶來了!”白少梨笑着拉着竇清幽進來。

竇清幽屈膝給兩位老人見禮。

白老太爺笑着打量她,“果然是個釀酒之才!”

這話誇的竇清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祖父還火眼金睛了,要是不知道這是竇小姐,你看一眼,還能說出釀酒之才的話!?”白少陵坐在一旁。

白老太爺斜他一眼沒理會,“我的鼻子還沒瞎!”

“白老爺子名不虛傳!”竇清幽就笑了起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釀甘蔗酒,若是鼻子特別靈敏的,靠的近了,她的身上是沾了點酒香。

白老太太這邊看竇清幽就不是釀酒的小姑娘了,外孫子把傳家的玉佩都送了,她看竇清幽也是看外孫媳婦的眼神在打量。

見她穿着藍色繡花小短襖,下面粉藍的裙子外罩着一層繡花根紗,外面披着粉紫色披風,亭亭玉立高挑纖瘦。標緻清麗的小臉,沉靜恬淡,頭髮挽着雲髻兩隻低調不失身份的玉片流蘇花釵,簡單又襯的人柔婉乖順,脖子裡的綠松石瓔珞,更增了分量,笑着給了個小錦盒。

竇清幽謝過,遞給一旁的櫻桃收着,莊媽媽拿上她帶的酒和點心。

白少梨又給她介紹了幾個白家的小輩,陪她坐着說話。

“安排了院子沒有?”容華問白少陵。

白少陵嘖了聲,笑着道,“竇小姐趕了一路剛過來,少梨你帶竇小姐去梳洗歇會,等會就用晚膳了。”

白老太爺還沒問出拿的什麼酒,看了眼容華,擺了擺手,“先去歇了再來。”

竇清幽起身告罪一聲,跟着白少梨出來。

已經有人把她的行李用品都拿到了客院。

“你先洗漱歇會,有事讓人叫我,我就在隔壁。”容華在院門口停下。

竇清幽疑惑的看他兩眼。白家也是世家,她是女客,住的好像是外院?

看她疑惑,容華笑着解釋,“這邊是白家西路,平常只外祖父和外祖母住在這邊,偶爾有親戚過來,留客東路了。這邊一般不留客,我在這邊有個長住的院子,就在隔壁嘉樹堂。”

竇清幽衝他笑了笑,進了院子。

白少梨看熱水用品一應都安排好了,就先走了,等會再來帶她,出來到嘉樹堂來,“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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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兩天辦倆證,埋頭存稿,留言我路上抽空回,羣麼(*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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