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橋的話說的可是相當誅心的,如果叫下人們出去,那代表着他所說的滅口什麼的曾發生過,可不叫下人出去,萬一犯了什麼忌諱又該怎麼辦?
主僕幾人都想到了,可作爲僕人,無論是彭媽媽還是小青或者小紅,都不敢開口指責,畢竟她們的身份還不夠,所以也只能憤怒地瞪着林木橋。
而作爲主子的林飛舞,則目光蒙上一層淚霧:“飛舞有什麼地方得罪過林公子嗎,叫林公子這樣出言難爲飛舞?”
“爲難?林小姐誤會了。”林木橋一臉的無辜,“你是國公府的千金,我是世家不待見的庶子,我又怎敢難爲你呢?至於得罪,林小姐目下無塵,說不定也是無心之舉。”
林飛舞不願再和林木橋交談下去,漠然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林公子說吧,找我到底何事?”
林飛舞微微一笑:“看來林小姐是選擇叫你的人留下了。好吧,那我就不廢話了,我要說的是有關納蘭的事。”
“納蘭哥哥怎麼了?”林飛舞聲音緊張起來。
“……確切地說,是有關納蘭未婚妻的事。”林木橋來個大喘氣。
林飛舞美麗的小臉立刻變得難看無比,又是那個人!
這次她沒再出聲詢問,而是冷眼注視着林木橋,等着下文。
林木橋渾然不覺,笑眯眯地對視着她說了下去。
“納蘭去長興府剿匪,出了點狀況,無意中被一個小姑娘所救,後來經過調查得知這個小姑娘竟然是納蘭的未婚妻。林小姐應該知道,納蘭未婚妻是平家人,而平家人身上有塊胎記,這麼多年來,平老夫人一直憑着這塊胎記在找人,胎記長在什麼位置不用我多說了,至於納蘭又是怎麼看到的,也不是我該說的。”
林飛舞聽到前面還很恍然,原來納蘭哥哥是這麼找到的那個人的。
可聽到後面,心裡氣憤的不行,她當然知道那快胎記長在哪裡,肚子上!
那麼當時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女孩子那麼隱秘的地方納蘭看到了……
林木橋沒給她思考的時間,而是接着說下去。
“……可是誰也沒想到,那小姑娘卻因爲納蘭被落網的匪徒綁架了,納蘭千里追兇,終於救了小姑娘,可也因爲救人落下了懸崖,胸口中箭。同時落崖的還有那個小姑娘,等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過了數日。而那些日子他們就在山洞裡,納蘭被照顧得很好,傷勢也及時得到了治療。我也不知道兩人在山洞裡發生了什麼,反正,納蘭告訴了小姑娘的身世。而且從那以後,那小姑娘就親切地稱納蘭爲‘納蘭哥哥’。”
林飛舞嬌弱的身體發顫起來,難以置信地瞪着林木橋,雙脣都失了顏色!
她萬沒想到納蘭和那個人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那人救了納蘭,因納蘭被綁架,納蘭又因救那人落崖,偏巧那人也落了崖,在山洞照顧了納蘭數日,孤男寡女,共處一處……
最關鍵的是,他們還是有名分的!
對了,納蘭哥哥,那人竟然這樣叫她的納蘭哥哥!
林飛舞只覺得怒火中燒,幾欲發作,可林木橋並沒有完,接着說道。
“……我們在陳家鎮落得腳,小姑娘聽人說藥王要開門收徒,就提出參加比試,爲的只是學好醫術,以後也好照顧納蘭,納蘭得知後心情可想而知。就這樣,他給小姑娘做了個木小樹的少年身份,送她來到了江南城參加了藥王比試,而自己因爲養傷沒辦法陪同。這不,傷勢一好就趕緊來了。對了,納蘭還把自己的面具給了小姑娘。還有,納蘭的那些藥是林小姐配的吧,剩下的都給了那小姑娘,納蘭說,比試的時候受了傷好用。”
林飛舞聽到這,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小姐!”彭媽媽扶住她,擔心的不行。
“小姐!”小紅小青也張口要說什麼。
“閉嘴!”林飛舞語氣充滿了戾氣!
三人憤憤地看向林木橋,要不是他,小姐又怎會氣成這樣,都是這個該死的人!
林木橋卻像是沒看到一樣,接着又道。
“……林小姐想必聽說了吧,一個多月前納蘭遭遇的那場刺殺,原本納蘭可以不受傷的,可爲了救那小姑娘,以身擋劍,唉,說起來,還真是感人呢!”
林飛舞擡手指着林木橋,雙脣哆嗦,卻因爲氣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木橋笑笑道:“林小姐不相信嗎?沒關係,可以派個人去查查。以林小姐的身份,想查清楚這點事還是不難的。再說了,你也可以去問納蘭,以納蘭的性子是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的。”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安的什麼心!”林飛舞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不,應該說她是吼出來的!
林木橋表情連點變化都沒有,從容地從榻上下來,整了整衣衫,往外走去,在經過林飛舞的跟前回答道:“因爲我覺得她比你好。”
在林木橋就要擡腳離開時,林飛舞怨毒地來了一句:“原來林公子是喜歡上那個人了。”
林木橋是納蘭的朋友,那個人是納蘭的未婚妻,林木橋喜歡上那個人豈不是欺朋友之妻嗎?
可以說林飛舞反擊的也很誅心!
林木橋自然明白,收回了腳,笑道:“是啊,這話我也曾對納蘭說過呢,你知道納蘭說什麼了嗎?納蘭說,那是我的未婚妻!真是濃濃的在乎啊。好了,林小姐,我走了,你在這等着納蘭吧,他應該馬上就到了,你要是還想了解什麼,一會可要好好問問哦。”說完揚長而去。
林木橋離開後,林飛舞再也撐不住,軟倒在榻上,當看到林木橋放下的茶盞,擡手將其掃落。
“啪!”
“小姐!”彭媽媽驚呼一聲。
她這才發現林飛舞的手全是血,慌得上去掰開,才發現,原來林飛舞手心都被指甲摳破了,血肉模糊,可見生了多大的怒火!
“小姐啊,你怎麼能這樣傷害自己啊!”小紅心疼的不行,趕緊找水清洗。
小青氣憤地道:“就是!小姐,你這樣傷害自己叫那個姓林的知道了,指不定多高興呢!”
“那個姓林的太可惡了!竟敢這樣挑撥小姐和小王爺的關係,小姐你一定要告訴小王爺給你做主!”小紅取出藥,細細地給林飛舞塗抹到傷口上。
“就是,那個姓林的就知道欺負小姐,滿口胡說八道!”
林飛舞任由兩個小丫頭爲自己打抱不平,沒出一言。
只有彭媽媽理解現在林飛舞的心情,對兩個丫頭道:“你們出去看看小王爺到沒有。”
兩個丫頭一聽眼睛頓時亮了,可看林飛舞馬上道:“是,我們一定告訴小王爺小姐受得委屈!”
彭媽媽看了眼林飛舞,見林飛舞沒有阻攔,便明白了,點點頭叫小青和小紅去了。
等室內只剩下主僕兩人,彭媽媽捧着林飛舞受傷的手,落了淚:“小姐啊,不過是外人說幾句,事情到底如何還不清楚,你何苦這樣!”
林飛舞怔怔擡頭,看向她:“難道媽媽也以爲林木橋是胡說八道嗎?”
“小姐,就算是真的,可也未必像他說的那樣。”彭媽媽耐心地分析起來,“小姐你想,小王爺既然被那個人救了,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一時看到了那人肚子上的胎記也沒什麼。小王爺爲了退婚得知那人被綁架怎麼可能不救?落崖、養傷、照顧,這都是意外啊。至於後面的事,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小王爺這三年來的處境,不是隔三差五就來一次刺殺嗎?不過是那人當時在場,小王爺又受了傷,誰也沒親眼見到,想怎麼說還不是憑姓林的一張嘴嗎?小姐怎麼能當真呢!”
彭媽媽這一席話說的林飛舞定了定神但依然不確定地問道:“那林媽媽的意思是?”
“姓林的說的事情是真的,但小王爺的心意絕不像他說的那樣!”彭媽媽斬釘截鐵一般道,“小姐別忘了,你和小王爺可是青梅竹馬,那個人呢?不過是在婚約書存在了十二年,還不到一年的功夫,小王爺就動了心?就算患難與共過,生死與共過,也絕不可能!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小王爺的性子。”
林飛舞雖然覺得彭媽媽說的字字句句都有道理,可還是沒法開懷。
彭媽媽見了,心裡直嘆氣,不管小姐怎麼聰慧,可一旦涉及到小王爺就鑽牛角尖了。
“小姐,等小王爺來了,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哪知道林飛舞搖頭:“這件事我是不會問納蘭哥哥的,我希望納蘭哥哥主動告訴我。還有,媽媽你說的對,僅憑外人的幾句話,不能說明什麼,讓我相信,除非叫我親眼看到!”
“小姐的意思?”彭媽媽一時有些不明白。
林飛舞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嬌聲道:“再過幾日就是師父收徒大典了,到時候就能見到她,納蘭哥哥也會出席,他們的關係到底如何,我一看便知。”
“是呢!”彭媽媽一拍手,“我竟把這件事給忘了!還是小姐想的周全,這件事確實不能問小王爺,萬一小姐和小王爺起了間隙就不值當了……”忽然想到了小青和小紅,不由擔心道,“可那兩個丫頭去迎小王爺了,萬一說了什麼可怎麼辦?”
林飛舞卻露出個嬌柔的笑容,語氣也帶着撒嬌的意味:“哼,都是納蘭哥哥的那個朋友,才叫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還想納蘭哥哥爲我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