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宴也快到了,子墨肯定會來這裡的,那她就在這裡等好了。
凌月正這樣想着,到了開宴席的地方就看到了子墨,高興地道:“大師兄!”跑了過去。
子墨久等不見凌月回來,找了好幾個地方也沒有,這纔來這裡打算碰碰運氣。
看到凌月,子墨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卻沉下臉道:“小師妹,你跑到哪去了!”
他答應師父好好照顧凌月的,這要是把人弄丟了可怎麼回去交代!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
凌月委屈地道:“對不起,大師兄,我迷路了……這破地方太大了,要不是這位哥哥幫忙,我還在那邊瞎轉悠呢。”
子墨這纔看到凌月身後的人,上前施禮表示感謝。
納蘭派來的屬下回禮說了聲不客氣,對凌月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就是找個地方換衣服,你怎麼就迷路了呢?”子墨很是費解。
“我路盲……”
子墨無語:“好了,要開宴了,我們進去吧。”
“阿君師兄和飛舞師姐呢?”凌月左右看看不見阿君和林飛舞。
“還不是去找你了。”子墨無奈地道,“等會他們找不到自會回來的。”
“嗯。”
凌月跟着子墨一前一後進了開宴席的大廳,這裡已經聚集了一些人了,兩邊擺放着小桌,侍女們正往往上端菜,有的已經坐在桌前說着話。
“這邊。”子墨拉着她到了客座那邊。
這時一個聲音高聲道:“小王爺到!”
所有人都住了聲,往門口望去。
凌月也隨着大家看去。
只見一行人走了進來,爲首的一身蟒袍,面容俊逸,眉目深刻,表情肅然,全身散發着逼人的貴氣和王爺的威儀,正是納蘭!
身後跟着江南城的官員。
“見過小王爺!”大家一起拱手施禮。
大周國除了官員上朝對皇上行跪拜之禮,其他場合就算是見到皇上都是躬身施禮。
當然求情饒命除外。
“免禮!”納蘭淡淡說了一句,腳步不停。
凌月這還是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見到納蘭,這叫她覺得有些陌生。
見納蘭徑直往這邊走來,凌月還有些不解,子墨已經上前一步施禮:“子墨見過小王爺。”
“不用多禮。”納蘭擡手虛扶了一下,聲音清冷,“本王此次來江南辦事,沒想到遇上藥王老人家開門收徒,很榮幸能參加今日的宴會,不知藥王他老人家可會出席?”
子墨恭敬地道:“回稟小王爺,師父一向清靜慣了,只吩咐子墨,以及藥門衆位師兄過來答謝。”
“還真是遺憾。”納蘭點點頭,“請帶本王向他老人家問好。”
子墨應了聲介紹凌月:“這是師父新收的小師弟,木小樹。”
凌月對納蘭施禮,“木小樹見過小王爺。”
“免禮。”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擡眼的時候,竟發現納蘭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而這個笑意也叫剛纔的陌生消散了。
納蘭還是納蘭,沒有變,凌月心裡也笑了。
納蘭過來就是禮貌地打個招呼,如今招呼打完,公式化地勉勵了幾句凌月,對其他人道:“大家隨意吧。”便轉身去了自己主位坐了。
都知道小王爺性子清冷,又掌管着暗衛司這種不見光的部門,所以這些官員們既想巴結又有些畏懼。
不過大家都是官場的老油條,並沒有將這樣的情緒流露出來,而是不着痕跡地陪着納蘭坐了,說些無痛無癢的閒話聯絡感情,等着宴席正式開始。
暗衛司的人是不能結交大臣的,而納蘭本身也不喜歡和官員打交道,只是他還有王爺身份,今天出席又是代表朝廷慶賀藥王收徒,何況還要找出張三。
好在之前已經和這些人交談過,對方也是知趣的,應付起來倒也沒那麼難忍。
能和納蘭說話的自然是江南城最高長官,而官職低的則來到凌月這裡,先是在子墨介紹完凌月後誇獎了幾句,便和子墨、以及前來藥門的人交談起來。
今天是官府出面慶祝藥王新收的徒弟,雖然凌月是主角,只是作爲新人,又沒什背景,不過是來混臉熟的,而子墨,以及藥門的人因爲經常打交道,自然受到了關注。
凌月聽着子墨和一個官員說着藥材方面的話,不時往納蘭那邊看看,心裡感慨着,納蘭穿這身王爺服裝好威風啊……
正想着,就看到林飛舞和阿君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林飛舞的丫頭,以及護衛。
而這時大多數人也都入席了,宴席很快就要開始了,接下來應該是官員致辭什麼的,好像。
凌月腦海裡閃着子墨交待的程序,目光卻對着林飛舞,並朝她快步走去。
林飛舞又換了一身衣服,裙子的顏色是變換的,隨着她的走動,閃出不同的斑斕。
更妙的是裙角繡的蝴蝶,隨着閃動的斑斕像是在飛舞。
這也和她頭上戴的蝴蝶流蘇,還有手裡挽的花籃交相呼應。
不得不說,林飛舞真的很美,至少凌月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這麼美的人。
這一刻林飛舞就像傳說中的花仙子,翩然而來,每一步都叫人心醉神迷。
而她身邊的阿君,一襲白色錦衣,更像護仙使者一樣,容貌俊美,氣質脫俗。
兩人一進來,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阿君師兄,飛舞師姐,你們好啊!”凌月一下子就跳到了他們的對面。
確切地說是跳到了林飛舞的對面。
林飛舞從進來眼裡就再沒了別人,只有正位上坐的納蘭。
癡戀、哀怨、思念、渴望,還有一點恨意,種種複雜的情緒涌了上來!
“我們既非青梅也非竹馬”,納蘭當日留下的那句話,就像魔咒一樣,時時響在耳邊,伴隨一起的還有林木橋那番話,匯聚一起叫她就有種想撕碎凌月的瘋狂。
都是凌月那個賤人,才叫她的納蘭哥哥說出了那樣絕情的話!
本就不該活在世上的人,如今卻活了十幾年,老天真是瞎了眼。既然老天瞎了眼,那她就爲老天長一次眼,結束這個可笑的錯誤!
她是藥王的徒弟,對醫藥極有天分,養一條蛇蠱再簡單不過,所以就用送凌月衣服的方式,叫蛇蠱弄死凌月。
至於後果她並不在意。
她是國公府的嫡女千金,是藥王的徒弟。凌月是什麼,侯府遺失的小姐,藥王新收的徒弟,孰輕孰重還需要去衡量嗎?
至於納蘭,也許會怪她,會怨她,但凌月死了,爲一個死人去怨恨有意義嗎?
納蘭那麼聰明,性子清冷,是不會做這些無意義的事的。
是的,她也許會被藥王和納蘭、質問、訓斥,其他人的議論、懷疑,甚至平老夫人的報復……
但那又怎樣?她是國公府的小姐,又能將她怎樣?
更重要的是,凌月死了。
幾年之後,誰還記得一個死人?
但她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時間、機會改變一切。
那麼她爲何不叫凌月去死?
當然,她是不會承認的,她不承認也沒人敢逼她。
至於爲何要用那麼明顯的手段,因爲凌月還不配叫她花心思。
凌月去了那麼半天也不見回來,便肯定凌月死了。
雖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也認爲不過是凌月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換衣服,暫時沒發現,接下來等着就行了。
可當聽到這一聲“飛舞師姐”,林飛舞嚇得啊了一聲,然後看向凌月,眼睛瞬間睜大,她怎麼還活着!
凌月歪頭一咧嘴,甜膩地叫道:“飛舞師姐,你去哪了啊,我找得你好苦啊,閻王爺剛纔跟我說了,要我告訴你,叫你去他那呢!”
凌月說的這句話是用了內力的,清清楚楚送到了在場的每個人耳朵裡。
本來因爲林飛舞和阿君的到來,人們就差不多停止了交談,看向了這邊,這下在聽到凌月的話,立刻所有人都沒了聲音,不約而同地有些愣怔,這是什麼意思?閻王爺?
納蘭也愣住了。
還是林飛舞反應的快,當看到凌月懷裡還抱着她給的包袱,便明白,凌月還沒來得及穿,便笑了。
“小師妹,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我去哪了,還不是去找你了,換個衣服也能換丟了,害得我和你阿君師兄擔心的不行,你還沒換上衣服。等宴會結束後,把衣服換上,叫師姐看看。”
林飛舞說着還伸手颳了下凌月的鼻子,看上去還挺寵溺的。
凌月錯愕了下,哈哈笑了,繼續用那甜膩的聲音道:“飛舞師姐,我可不是開玩笑!我剛纔可真是見到閻王爺了,他老人家說,你怎麼來了,你可是長命百歲的人啊,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我說我不知道,飛舞師姐給了我一套衣服,我一穿就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林飛舞驚疑不定,但面上還保持着笑容:“小師妹你可真會說笑,你說你死了,可你這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裡嗎!”
凌月繼續用內力大聲道:“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呢嗎!閻王爺一聽,把判官叫來了問怎麼回事啊?判官趕緊去查,明白了,原來是飛舞姐姐害的我啊!說你在我衣服裡藏了蛇蠱,這個蛇蠱一見光就咬人,我穿衣服的時候它掉出來了,然後就咬死了我。判官還說了,應該死的人是飛舞姐姐,結果我替你死了,你就不能死了。我一聽這可不行,飛舞姐姐就算是國公府的小姐,師父的老徒弟,該死也得死啊,我是無依無靠的小丫頭,也不能替你死啊。閻王爺一聽也對,就把我放回來了,還讓我轉告你讓你趕緊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