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蘇,你不守婦道……”
王氏迫不得已,將大門打開,白升山找了個繩子,一跛一瘸的準備在正房裡上吊。
“李兄弟,求你行行好,六十兩的嫁妝銀子,你收也收了,我們不要了,可是女兒我們不能嫁給你啊!”王氏往地上一跪,哭腔搶地的一陣痛哭,不讓李大生進院門。
“讓開!”
李大生奸詐一笑,這婆子想的倒美,白流蘇可是他自小就想要娶回家的媳婦!
車終於到了村頭,白錦蘇下了車,看着李家門口的熱鬧,不禁笑了。
這李大生不是對姐姐戀戀不捨,此心不渝的嗎?這麼快就要娶媳婦。
“大哥,你駕着車,一直往裡走,我家在莊子最後面,那孤零零半坡上的四合院子就是我家的!”
白錦蘇跟車伕交代了一聲,想找個人打聽一下這李大生娶的是誰家姑娘,恰碰上到李大生家坐席的親房媳婦——馬蘭花,一個算是消息靈通的八卦大王。
“四嬸子,這李大生娶的哪家媳婦?”
馬蘭花看了白錦蘇一眼,只覺得面熟,但又有點不認識,仔細將白錦蘇打量了一番,沒認出來,當她是李家遠方親戚。
“妹子是來打禮的吧!娶的是我二哥家的錦蘇!李大生去二哥家迎親了,等會兒……”
馬蘭花話還沒說完了,連人影都找不見了,可着,這,這姑娘也喜歡李大生,跑的這般飛快——
娶她?
笑話!
白錦蘇隨便抓起一根木頭棒子,不要命的往自家跑。
“白錦蘇,你這個破鞋,老子願意娶你,是你的造化!”白錦蘇剛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哭聲,有孃的,有大姐的,還有錦睿的。
欺人太甚!
“是誰要娶我爲妻啊?”白錦蘇笑盈盈的從門裡進來,一張清雅的笑臉,讓人看不出喜怒來,握着棒子的手,捏的咯噔、咯噔直響。
誰啊?
這是?
包括王氏都有點認不出來,這姑娘漂亮的像是仙女下凡,一雙厲目射着寒光,偏嘴角又帶着最隨意的笑容。
真美!李大生眼睛都看直了!
“你,你是錦蘇——”王氏不敢確定的急急湊了上來,是,是她的錦蘇,錦蘇的腦袋瓜子不平,有一個突出的尖刺,一生下來便是如此,與錦睿,錦遇一點不同。
“錦蘇,我受了罪的孩子啊!”王氏抱着白錦蘇汪聲大哭,將這幾個月來的擔心,害怕,統統都哭了出來。
“娘,我回來了,你的錦蘇,回來了!”白錦蘇細心的安慰着王氏,都說母子連心,王氏的悲傷絕望她感同身受。
白升山不敢相信,扔下繩子就奔了出來,看到那漂亮的小姑娘,正細心地輕哄着妻子,眼裡全是淚水。
“錦蘇——”
“爹爹,你怎麼又老了!”白錦蘇連忙扶住趔趄的白升山,她走的時候,他頭髮墨黑,怎麼幾月不見,已是花白。
白升山聽着女兒熟悉的聲音,只覺像是在夢裡。
“錦蘇,是錦蘇妹子回來了嗎?”
白流蘇從屋裡衝了出來,見風就倒的身子,讓白錦蘇心疼。
“錦蘇妹子——李大生知道你替我賣身之後,就糾纏着我,說是我要不嫁給他——他就到縣城裡去告我們——後來,後來,還要六十兩的嫁妝銀子,爹孃將打出來的新糧食全部賣掉,還拿了你的賣身錢,一共六十兩都給了李大生——今天,今天,他說我不嫁給他,他就燒了我家的院子,將爹孃,弟弟全部燒死!”
白流蘇一口氣沒換,將所有的事實,在衆人面前攤開。
圍觀的村民,頓時變了臉色,尤其白升山家的幾個親房兄弟,白德站在人羣裡,不忍看兒子家的慘狀,隱隱的後悔着。
事實殘酷的不讓人喘息。
安撫好了父母,姐姐,白錦蘇掄起棒子,一步一步,走近李大生。
“今時今日當着鄉親們的面,你,給,我說清楚,你要娶的究竟是誰?”
“白錦蘇,你這個——破鞋,你怎麼回來了,我,我怎麼可能娶你!”不知道爲什麼,李大生看到白錦蘇不怒而威的眼神,身體就不自發的顫簌。
“那你的意思,你今兒要娶的就不是我白錦蘇了?”白錦蘇逼上李大生的眉眼,眼眸裡都是讓人發憷的寒冷。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辱罵我的父母,讓你欺負我的兄弟,讓你強娶我的姐姐——這天下,難道說,還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了嗎?”白錦蘇這一番鏗鏘有力地質問,不是對着李大生說的,而是對李大生旁邊的掌禮總管,也就是白家村的村長白遠說的!
“原來,村長大人,你也在啊!”仿似才發現一般,白錦蘇煞氣凜凜的直逼着白遠看盡事事的老眼。
“這孩子,回來就回來了,脾氣還見長了!”村長白遠算得上是白錦蘇的爺爺,不算很親,但大家都是一個老祖宗。
“村長這話說的,好像我白錦蘇以前沒脾氣似的——沒脾氣——就能任由他人——騎到我脖子上來嗎?”
白錦蘇擡起手,狠狠地將棒子打在李大生的命根子上。
“啊!”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誰也不曾料到,想要防備,李大生已經捂着褲襠跪在白錦蘇腳下呻吟了。
“我白錦蘇,從不欺負人,但是別人也休想佔我的便宜,李大生,若你治好傷,——還想娶我,我等着!”
少女噙着明亮的笑容,看着迎親的隊伍將殘障的新郎扶了回去。
白錦蘇這一番剛柔並濟的舉動,逼得村長白遠,不得不慎重考慮此時怎樣善了,他可不希望到時候讓白錦蘇也送他一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