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二哥,你這是幹什麼去啊?”
“嗨,我還能幹什麼,村頭跟他們扯閒篇去!”
散落的炊煙裊裊升起,籠罩在這個看似再平常不過的小山村上。只是在衆多房屋中,只有一戶人家顯得格格不入。
兩間看上去即將快垮塌的土坯房風一吹指不定就瞬間崩塌,還有那土坯房上兩扇搖搖欲墜的窗子,從窗戶上面的縫隙裡,依稀還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一張已經長滿了黴斑的硬板牀,已經漏了棉絮的被子堆成一團,被子裡面,還裹着一個身形臃腫,滿臉雀斑的女人。
女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陣一陣的惡臭,周圍的蒼蠅全都被她吸引了過來,以現在的氣溫來判斷,這個人最起碼死了能有十二個時辰了。
看樣子把並沒有人那這個女人當回事,也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死亡的消息,否則也不會任由她自己死在這件破舊的小屋裡面。
忽然,原本已經冰涼僵直的手指竟然動彈了一下!
就連是她身上原本的那些蒼蠅似乎都感到了意思不對勁兒,一股腦地全都飛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空洞無神的雙眼,竟然散發出有跟這個肥胖臃腫的身體極度不符的目光。
淡定又散發着智慧的目光,努力的審視着四周的環境,當眼神劃過屋頂上已經發黴爛掉的房樑時,張梓晴的眼神中才透出一絲慌亂: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又會在這裡出現?
不對啊,我之前不是在去考試的路上出車禍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啊?
心中的慌亂促使她想要衝出這個充滿發黴氣味兒的物屋子,可是她剛一動,四肢和關節上就傳來撕扯般的疼痛感。
終於在一刻鐘之後, 張梓晴纔算是勉強能夠支配這個身體,可是終究還是控制不當,一下子就翻到了這張硬板牀的牀下。
還不及她緩過神來,張梓晴就聽到了一陣悉悉簌簌的腳步聲,好似圍觀的人都一陣陣朝着她的屋子涌來,同時還伴隨着一些罵罵咧咧的髒話。
她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躲進了牀底下,用四周的牀圍子遮住自己的身影,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
“這個張寡婦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給她安排這麼好的一門親事還不幹!”
“誰說還不是呢,一個寡婦還想怎麼着啊,要我說,光棍配寡婦,絕配!”
“哈哈哈,咱們這也算是行善積德了,咱們這既幫拾荒趙討了個老婆。還給這守寡這麼多年的張寡婦安排了親事,咱們哥們呢,又小小的賺了一筆,何樂而不爲呢?”
“咱們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這個張寡婦還特麼一心想要嫁給張家公子張嘉澍呢!我看啊,這張寡婦算是迷了心智了,當年張家公子喝醉了酒,從她門前路 過,你說是個大老爺們能不動心?也是她當年還算有幾分姿色,就和她成了露水夫妻。
可是她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這個模樣,一身肥肉、滿臉的麻子加爛瘡,真以爲張家公子能娶她?”
“哎呦,那可不行,上回她就上過一回吊了,咱們可還是要小心點行事,可不能讓她又給鬧出事了,今天啊,咱們把她給看守好,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實在不行俺們就搶人!這都是由不得她選擇的。”
還沒等張梓晴把這些燒腦的內容消化掉,外面就又傳來腳步聲,這次聽上去最起碼得二十多人,沒過多大一會兒,本來就不怎麼結實的屋門就被一股大力撞開。
“我說張小芳,你還在這裡嘰歪着幹啥呢,人家是拾荒趙都已經下了聘禮了,你還不得趕緊收拾收拾,到人家老趙家去!”說話的正是給她喝拾荒趙搭橋牽線的鐵嘴李三兒。
張梓晴被嚇得一激靈,但碩大的身體卻讓她難以動彈,整個人撐在牀板上,艱難的喘着,看着面前的人,臉色不善,她有些害怕的往牆上靠了靠。
她這是怎麼了?這副油膩膩的身子,不是她張梓晴的啊!這難不成是中邪了?
“人家拾荒趙都沒嫌棄你還戴着個拖油瓶,你知足吧!”李三兒見她愣在原地,上前準備拉她起來,這婆娘躲了幾天不見,拾荒趙都要把他的耳皮子給叨叨掉了。
這樁婚事,要是給攪黃了,他這鐵嘴李三兒的稱號可就不復存在了!
“你別過來!站住!站那裡別動!”見潑皮李三朝着自己走來,張梓晴剛想翻身躲開,這腦袋裡卻轟然一響,幾乎要炸裂。
一大堆不屬於她的記憶像潮水一樣從腦海深處涌出來,張梓晴猝不及防的捂着如同要撕扯一樣的腦袋,額前處冒出的豆大的汗珠不多時就打溼了前襟,痛苦的如脫胎換骨了一番,她把自己前世和今生的記憶全都想起來了。
自己身處的朝代是大宋朝,還是一個完全在歷史上架空的朝代!
張梓晴不是沒想過萬一自己穿越會是什麼模樣,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重生之後,竟然是重生在了一個寡婦的身上!
這個寡婦的名字叫做張小芳,曾經在豆蔻年華的時候也是頗有幾分姿色,不過可惜二十有二的時候就守了寡。
本來張小芳也想再走一步,可是奈何帶着自己兒子這個拖油瓶,加上心高氣傲,看不上那些鰥寡孤獨殘。
久而久之,就剩了下來。
長年累月的一個人拉扯孩子,導致這個張小芳心理有些扭曲,認爲誰都想害自己,爲了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也漸漸地開始學會罵人,爲禍鄉里。
結果這樣一來,就更加嫁不出去了!本想就這樣過一輩子,可是沒想到村頭的拾荒趙這個老光棍又看上了她!
花錢買通了這兩個無賴,每天不是騷擾就是打罵,逼得張小芳都要上吊自殺了!
兩個無賴逼迫得緊,實在是沒有辦法,張小芳將張憶南託付給姨媽讓她幫忙照顧幾天,自己想好好的養養傷,可是沒想到這一躺下去,就再也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