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他這麼執拗,沒辦法,只好從了他。大夫帶着張梓晴往裡走,支開了一屏風。“夫人,您身上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大夫,其實我好得很,我和他一起從山上摔到山底,他抱住了我,所以我真的沒事,你看,都是些皮外傷,不過就是身上磕痛了幾處,不礙事的。”
大夫見她這麼說,給她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骨頭,然後處理了一下破皮的傷口。“嗯……確實沒什麼大礙,唉,你家相公也是太心疼你了,自己傷成那樣都不讓我先看病。”
“大夫……我和他不是夫妻關係,你不是他嗎?他是張府的公子,張嘉澍啊。”她見他們被誤會了,趕緊解釋,可是不知爲什麼,一想到他要和張語寧成親,心裡就很不舒服。
大夫一聽,立馬明瞭的點了點頭,“哦!原來是他呀,我還說怎麼有些眼熟,嗨,年紀大了,眼裡花花的,看什麼都看不大清,夫人……別介意啊。”
大夫見她梳的髮髻並不是姑娘家的髮髻,有些許疑惑,不過也不便多問。
二人從屏風後出來,張嘉澍緊張得不行。“大夫,可還好?”他見她身上幾處被包起來了,瞬間就站起來了,趕忙過去查看情況。
“張公子不必擔心,夫人一切都好,待會兒我開幾味藥,回去好好調理幾日,便可痊癒了。”
“現在……你可以讓我看病了吧?”大夫倒也是盡職盡責,他一看到張嘉澍渾身是傷,自己心裡都覺得難受。
張嘉澍點點頭,看了她一眼,竟十分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等我。”
衆人見狀,皆愣住了,大夫爲了避免尷尬,趕忙把人帶走了。阿年立馬就坐不住了,拉着她問東問西,“哎,你和我家公子在山底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公子忽然性情大變?”
“孃親,讓虎子呼呼你的傷口,就不疼了哦。”
然而張憶南只擔心她身上的傷,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幾處白繃帶,小臉都皺起來了。“虎子乖,孃親其實不疼的,你看,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她直接忽略了阿年的疑問,一把摟住張憶南,“虎子,孃親帶你去買你最愛吃的桂花糕好不好?”
“孃親……咱們還是在這兒歇會兒吧,你別四處亂走了。”張憶南自從嘗過一次桂花糕以後,確實是愛上了,可是現在張梓晴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對呀,你瞎折騰什麼?我家公子不都說了讓你等他嗎?”阿年一臉八卦的模樣湊上前,“我問你呢,你到底跟我家公子在山底幹嘛了呀,該不會……”
張梓晴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閉嘴!”
“你……你打我做什麼啊?是不是心虛了?我看你肯定是心虛了,所以纔打我的!”阿年一臉憋屈的模樣看着她,拉着張憶南就在他耳邊叨叨。
“什麼!我要有爹爹了?”他驚訝出聲,一臉擔憂的看着張梓晴,撲進她的懷裡,“我纔不要爹爹,我只要孃親,除了孃親,誰也不要!”
阿年微微一愣,頓時就不高興了,“有我家公子當你爹,你還不樂意了?我看你這臭小子是目光短淺!”
“阿年!你要是再瞎說,信不信我告訴你家公子,你在我家天天偷懶,不做正事,不僅沒有幫我,還天天給我搗亂,武功還退步了!你猜,你家公子會怎麼對你?”
“你……算你狠!”他氣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很憋屈的樣子,“我這不都是爲了你們好嗎?你看看你們,本來早就可以走在一起的兩個人,怎麼就不實誠點?”
張梓晴聞言微微一愣,心裡頓時亂成一團,“你別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兩人正打鬧着,張語寧風風火火的就闖進來了,她一進門,看見張梓晴和阿年在一起嬉笑打鬧,衝上去推開阿年,站在她面前,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張梓晴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冷眼看着張語寧,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張小姐,你這樣可有失身份!”
張語寧被她捏的疼,白白嫩嫩的手腕上已然出現了幾道手指印,她連忙抽開手。“阿年,你沒看見她對我動手嗎?還不趕緊給我教訓她!”
“哦?是嗎?哪裡有動手,我怎麼沒看見。”阿年一把拉過張憶南,護在自己身後,順便擋住他的眼睛。
“阿年,你!”張語寧沒想到她那麼快就收買了阿年,“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張府花大把銀子養着你們這些廢物,真是浪費!”
“我現在可不是張府養着,麻煩張小姐搞清楚,還有,就算你未來是張家的人,也絕不可能再命令我爲你做任何事!”阿年心裡對她的恨,到現在都還有,好巧不巧,這時候撞了上來。
“你……你們!好啊,你們竟然合起夥來欺負我?我表哥呢,你們把我表哥藏哪裡去了?”
“何人在我店裡吵吵鬧鬧的?”大夫皺着眉頭,一臉不悅的走出來,看見張語寧,多少有些熟悉。
大夫把屏風收了起來,張嘉澍還坐在牀上,他的腳踝被裹成了糉子。張梓晴看見他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心裡很不好受,他們兩人待在一起那麼久,他也沒告訴自己,他的腳受傷了。
張語寧看見他,立馬就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撲了上去,“表哥,他們趁你不在的時候合起夥來欺負我,表哥,你快幫我教訓他們!”
他有些不耐煩的抽開手,“寧兒,不要胡鬧。”
她見張嘉澍竟然責怪自己胡鬧,瞬間脾氣就上來了,眼淚說來就來,“表哥,你不是說過嗎,一定要讓我清清白白的嫁給你,要對我好,要彌補我!”
“要不是你沒有照顧好我,我怎會被那些奸佞小人侮辱?”
張梓晴一聽就聽出來了她口中說的是哪回兒事,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張嘉澍見她表情的變化,心情似乎也沒那麼糟糕了。
“那你又爲何三更半夜要去那茶館的閣樓?若不是你主動與他們見面,怎會給他們製造侵犯你的機會?寧兒,適可而止。”
張語寧聽他這麼說,氣的梨花帶雨,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不過可惜,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心疼她。
“母親知道你擅自跑出來嗎?還不趕緊回去!”他本來還打算和張梓晴好好說說話的,這下看來是沒辦法了。
“你好意思說我嗎你!明明是你先不管不顧的跑出來,姨母在家都被你給氣病了,你卻,你卻在這裡和這個狐狸精廝混!”
“張語寧,注意你的言辭,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張嘉澍一聽她對張梓晴惡言相向,立馬臉都拉下來了,眼中滿是怒意。
她對上他的眼神,嚇得一激靈,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表哥,你竟然,竟然爲了一個外人兇我?你可別忘了,要跟你成婚的人是我!往後,做你夫人,做你枕邊人的人也是我!”
“張小芳,你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張語寧看着她,惡狠狠的撂下狠下,然後哭着跑走了,外面來來往往的路人,都以爲是他們對她怎麼了。
張梓晴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人真是無理取鬧。張嘉澍勉強的從牀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來到她面前,想要拉她的手,卻又縮了回去,張語寧說得對,他即將成親,新娘卻不是眼前人。
“讓你受驚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傷你的。”他沒想到張語寧這麼快就收到了消息,而且人還找來了這裡,恐怕他母親臥病在牀的消息也是假的。
“我倒沒什麼事,就憑她,還不足以傷到我。”她轉而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倒是你……你昨天無緣無故的跑出去,又徹夜未歸,今天帶了一身傷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頓責罵,到時候他們問起你到哪兒去了,恐怕你就連撒謊的機會都沒有。”
“倒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阿年見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太快,他連忙把張憶南帶了出去。“不要!我要跟着孃親!”
“乖,聽阿年哥哥,走,咱們去吃桂花糕去!”
張梓晴微微一愣,忽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態度確實發生了變化,怎麼就成了自己的錯了?“你……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說不準你表妹要給你添油加醋了。”
“無礙。”他那一雙深情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似乎覺得怎麼也看不夠一般。“我……七天後便要成婚了,對不起,我……”
“別說了!”張梓晴閉上眼睛,心裡五味雜陳,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以呼吸,“你好好成親,不要再往外面跑了,還有……你記住,成功的方法不止一個,不要再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了。”
她說完後,低着頭就跑了,不知爲何,她覺得嘴裡十分的苦澀,她此時好想吃糖啊,想着想着,便走到了賣冰糖葫蘆的攤子前,她買了一串,大口大口的吃着,嘴裡塞滿了冰糖葫蘆。
“一點也不甜,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