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忽爾罕合勒敦山綿延縱橫,方圓四五百里,要想在!這找一條山谷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探索的人具備十分強大的實力,並且還精通風水堪輿,所以協議也是很快就達成了,三方錯開時間依次進山。
林封謹也是被選中,成爲了進山的一員,不過他的地位很尷尬,則是淪爲了負重背東西的挑夫之流。其實這種活兒最好就應該是從吞蛇軍當中選些軍漢來說,不過龍脈天生就厭惡軍士身上的血煞之氣,據說會降低找到龍脈的概率,所以林封謹也只能苦笑着接受自己的命運。
東林書院的一干人因爲有兩大巨頭帶隊,所以頗被忌憚,所以他們是最後一個進山的,進山以後王詢之凝視了一會兒地面,然後躬身下去,在凹陷處聞了聞道:
“這應該是墨家的鐵甲神獸踩踏出來的痕跡,就連非攻書院當中,也沒有掌握這種最強大的機關獸的製法,早就聽說東夏國師王猛與墨門交情匪淺,這一次他們很可能請來了墨家當中的遁世大家。”
林封謹一問才知道,原來墨家雖然目前是以非攻書院最著名,其實卻實際上是分成了四大派系,主張守禦的非攻書院,主張研究人體潛能兼愛書院,主張文化傳承,復甦上古奇術的明鬼書院和主張師法天地,以攻代守的天志書院。
又往前面走了大概兩三裡,林封謹發覺有些不對勁,忍不住深深的嗅了嗅,頓時發覺了不對勁,因爲空氣裡面隱隱約約的有一股怪味,那便是之前遇到的軫水蚓的氣味。
林封謹知道龍脈對於妖怪來說並不是什麼適合修煉的風水寶地,反而靠近龍脈的妖怪會遭受到劇烈的傷害,所以林封謹都沒有帶藍公子一道,沒想到西戎人這一次孤注一擲居然連收復的軫水蚓這種大妖怪也一起領了來!!估計是要利用妖怪數十倍靈敏於常人的感知來捕捉龍脈的行蹤吧。
這時候前面忽然有些騷動,不過迅速就平靜了下來,很快的,林封謹就見到了前面山壁上居然懸掛着幾個人這幾個人看起來竟是被什麼巨大的蜘蛛襲擊了似的,被一種白色的絲囊裹在了峭壁上面。
其中有一個人已經被放了下來,他身上乃是穿着東夏人的衣服,還活着,但是隻有心跳呼吸,卻對外界沒有任何的感應了,彷彿是植物人一般仔細的摸遍其全身,更是發現渾身上下的骨骼都融化掉了,這個人的身體內部似乎都在慢慢的液化最後估計會變成一個水袋子一般的恐怖東西!!
“看起來那兩方已經起了衝突。”林封謹在心中暗道:“不知道是怎樣的攻擊才能夠達成這種個效果?難道是那隱世的墨門下的手嗎?”
這時候,王詢之凝視了屍體一會兒,又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我們要小心了,根據記載,龍脈雖然會吸走妖怪身上的天地靈氣,對妖怪造成傷害,但也總是有例外的,在龍脈的附近,便會出現有一些奇特的事情那就是本來是沒有辦法修煉的生物精怪反而可以感染龍脈的氣息,進而迅速成長起來,形成一種叫做媸的獨特怪物這些妖物沒有辦法遠離龍脈附近,但其個體戰力卻是十分的強橫!這些人應該就是被一頭蟻媸襲擊,連還手示警的機會都沒有!”
林封謹見到王詢之在凝視屍體的時候極其專注,甚至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水,便知道這其中應該是有些門道的,便偷偷去問王成武,王成武驚奇的道:
“這是格物致知啊,哦,對了我忘記你還沒有正式入門,本門若是要修行知行合一心法則必須先將格物致知的養氣術修煉到至少小成境界,否則的話,是沒有辦法進行知行合一心法的修行的。”
“原來是這樣。”林封謹恍然道。
王成武接着有些驕傲的道:
“本門當中,有很多人都急於求成,將格物致知心法修煉到了小成境界以後便懈怠了下來,然後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知行合一心法之上,卻不知道二者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
說到了這裡,王成武有些自豪的看了一眼王詢之道:
“在這世上,唯有我父乃是將格物致知心法修煉到了天人合一的大成境界!就連陽明先生也未能企及,因此能解析世間萬物!”
林封謹聞言也是肅然起敬,格物致知心法原是隱賢朱熹所創,這王詢之能將此心法竟是修煉到連創造者都沒有達到的境界,這可以說是除努力之外,還真真切切的需要個人的天賦在裡頭,當真是可以稱得上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當之無愧的可以承受得起這個“勝”字。
也難怪得有什麼蛛絲馬跡都是王詢之出馬,以他格物致知的神通能力,自然可以比福爾摩斯還準確的推斷出事件的真相。這一路上有着他的幫忙,想來要尋找龍脈也自是事半功倍。
一行人繼續順着山勢往山中走去,此時往往也是順着山溪上溯而行,只走了五六裡,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了起來,在山外的時候已經是草長鶯飛,綠色蓊鬱,但進山以後大概是溫度低一些的原因,還是一片肅殺的景象,彷彿連堆積在地上的雪都是淺灰色的。
更詭異的是,這山中似乎一點兒生機都沒有,連一隻飛走的鳥雀之類的都沒有,耳朵當中聽到的,就只有踩踏在雪地上面的咯吱咯吱的聲音,竟彷彿是在這山當中的所有生命都被完全的滅絕了!
真的令人難以相信,在這種死地,絕地,凶地一般的環境當中,竟會蘊藏起那樣一條比長江黃河還要浩蕩的龐大龍脈!!
隨着一干人的繼續深入,漸漸的,連林封謹心中也涌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壓抑感覺,並且根本就說不出來這感覺究竟是源自什麼地方,深呼吸幾口或者高聲說笑幾句,可以稍微將這感覺沖淡,但是一旦不說話開始安靜的走路,這感覺就捲土重來,就彷彿是瓷器上面的蜘蛛網,抹掉了馬上很快就再糊上來,並且漸漸的加深,加上山行寂靜,竟是越發令人感覺到極其難受!
“我艹,似乎有些不對勁啊!”林封謹在心中暗道:“這裡根本就不像是什麼狗屁龍脈,反而像是那種死了成千上萬人的萬人坑之類的玩意兒,就類似於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降兵的那種地方,付道士跑到這裡來倒是如魚得水!這條龍脈他孃的不會是死靈龍的化身吧。”
好在此行的人物藏龍臥虎,林封謹都發覺了的事情,王守仁和陸九淵又怎麼會不知道?王詢之忽然出聲道:
“此地有知見瘴飄蕩,混入思緒當中可紊亂心境,如果有支持不住的弟子,請站到九淵先生附近去,他可以護得你們周全,不過在知見瘴當中呆得越久的話,則是相當於是對心境進行了一次淬鍊,所以諸弟子最好還是堅持不住以後再靠近九淵先生。”
這時候林封謹已經忍不住朝着陸九淵望了過去,只見他平平常常的走着,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鋒銳絕倫的感覺,就彷彿是多看幾眼視線都會受傷似的,更奇特的是,雖然走在了雪地上面,陸九淵所過之處,居然一個腳印也沒有!甚至看那些空中飄落的殘雪枯葉,竟是得戰戰兢兢的等到陸九淵走過了以後纔敢飄落一般!
王詢之發話之後,很快就有人聚集向了陸九淵處,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選進來做苦活兒當搬運工打雜炮灰的那種,不過林封謹心中卻是頗有些好奇,也是想要藉此“知見瘴”來鍛鍊自己的心境。
不過這玩意兒帶來的壓抑感覺就彷彿積塵那樣,越是蓄積起來就越多,就像是萬米長跑那樣,很可能前九千米都會覺得很輕鬆,但是最後一千米,卻是艱難得刻骨銘心。
林封謹咬着牙堅持了大概盞茶功夫,已經是覺得天昏地暗,人生完全都沒有可戀之處,彷彿下一秒整個世界都要毀滅纔是令人歡呼雀躍的事情!
他情知不對,咬着牙牽着馬向着陸九淵走了過去,可是就在他的忍耐力達到了極限的時候,奇特的事情發生了,驟然之間,林封謹覺得自己的背心處忽然一鬆,那顆紅痣又浮現了出來,似乎那裡憑空出現了一個擁有無限吸附力的孔洞,長鯨吸水似的就將林封謹吸入體內的的“知見障”給吸得乾乾淨淨!
非但如此,四下裡更是忽然狂風大作,籠罩在衆人附近的知見障也是被大風攪動得支離破碎,最後,那漫天遍野覆蓋的知見瘴,居然完完全全的都被林封謹背部的那一點紅痣吸附了進去。旁人卻是完全覺察不到這一點,便是王詢之也有些迷惑,只當是天象變化,這知見瘴是在固定時間出現,現在時間一到,便自然是消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