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百名重騎兵瘋狂的衝刺了下來,撞入到了廣場上面的東夏軍的時候,他們臨時佈置的陣線在瞬間崩潰了,四列黑色的重騎兵高速奔馳着,在廣場上的人山人海里面狠狠的犁出了四條血路,全場大譁,混亂成了一團。
緊接着,尖利的蘆哨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大量黑盔黑甲的刀盾兵開始從周圍的房屋裡面魚涌而出,大叫着丟下兵器跪下免死,同時只要看到站着的人就是一刀......在這種情況下,端的只能是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丟下兵器的聲音真的是稀里嘩啦的響成一大片......
在這種情況下,有沒有抵抗的呢?當然是有的,尤其是那些核心死硬份子,本能的就會尋找赤旗本和兩名戰力強悍的神使,要以他們爲核心進行抵抗。
不過,兩名神使作爲此時戰場上最有價值的目標,並且還沒有之一,所以林封謹早就爲他們準備好了多項款待的措施,就連身受不輕傷勢的武親王錢震和血將軍等人,都咬着牙齒要求林封謹分一頭出來給他們呢,因此去尋找它們的核心死硬份子就只能是死得更快。
值得一提的是,武親王錢震爲什麼會受不輕的傷勢呢?當然是因爲心急的緣故,最初衝上城頭的四頭神使他們正面對上了兩頭還不夠,居然在重創一頭之後,武親王錢震就去急吼吼的招惹另外一頭。(類似於傳奇裡面的道士搶怪......一把綠毒就撒了上去)
這時候,林封謹這邊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啊,因爲吳作城面臨的可不僅僅是神使的衝擊,還有其餘的東海聯軍士兵,剩餘下來的黃泉屍,鞭毛怪的衝擊!雖然後面兩者的數量都不多了而已。
所以在林封謹的示意下,既然武親王錢震想要,那麼就乾脆的將他招惹的那一頭放過去。這時候。就成了武親王錢震三人組要對付兩頭神使外加一頭被重創的神使的惡劣局面。
武親王錢震雖然相當強大,蓑笠翁和血將軍也可以用變態來形容,但是,說一句實話,他們這樣的行爲未免也是太小看神使了。接下來便發生了失控的局面,三人同時遭受到了不輕的傷勢,三頭神使幾乎魚死網破成功。
幸虧這時候吳作城這邊已經緩過了一口氣來,幫他們收拾下來了這個爛攤子,將剩餘下來的這三頭也是受到了重傷的神使困住,然後一一擊殺。總算是林封謹看在大家還在合作的份上給武親王錢震他們留了一頭神使的屍體下來,否則的話,若是林封謹存心吃獨食,他們三人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是武親王錢震自己高估了自己,去招惹林封謹這邊的神使在先,結果自己吃不下慘遭重創。
事實上,若是林封謹他們若是不出來江湖救急的話,搞不好武親王錢震他們甚至要被神使死前的瘋狂反撲弄死兩三人!也是多虧得林封謹來得及時,否則的話還真的可能發生如此悲劇。
此時武親王錢震他們三人包紮好了傷口。恢復了一會兒,也算是痛定思痛,跑來找林封謹要分一杯羹,此時來襲的七頭神使當中。林封謹目前都已經足足撈到了四頭的好處,那麼就算是此時再讓一頭出來的話,也是可以斬獲五頭了,所以也就很爽快大方的點了頭。
爲了儘可能的減少自己這一方的傷亡。所以林封謹在手下將這狩獵之神的神使進行圍毆了一番之後,確定自己可以單挑這廝了,便將身邊的野豬。天狼這些超卓戰力都派了出去。
此時雖然廣場上面已經是讓東海聯軍大勢已去,可是有的地方東海聯軍依然是在困獸猶鬥,他們早一刻投入戰場,那麼就能早挽回一些將士的生命呢。
林封謹搞定了這頭狩獵之神的神使之後,自然就有人將其擡走。
擊殺神使的那一擊林封謹乃是全力而發,很顯然他的手臂還沒有適應力牧戒的瞬間爆發力量,所以這時候便是傳來了一陣陣痠痛,應該是韌帶或者肌肉有受到傷害,此時林封謹便喚來了幾名下人,一面讓人拿了藥酒給自己推拿按摩手臂,一面喝着熱騰騰的油茶來補充體力。
不過這時候,一名傳令兵已經是渾身浴血的趕了過來,沉聲道:
“公子,有些棘手,對方似乎不甘心失敗呢,現在根據俘虜的情報顯示,對方抓住了我們在廣場上掃蕩耽擱的時間,他們的後軍便迅速整編,他們以剩餘下來的二十多名赤旗本爲核心,開始抱團起來與我們進行抵抗,若是強攻的話,很可能我們的傷亡數目會超過預期。”
林封謹聽了這名傳令兵的彙報以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好,我知道了,不就是一羣烏合之衆麼?還想要垂死掙扎?你回去告訴張雷,我很快就給他調撥援軍過來.......”
這名傳令兵走了以後,林封謹想了想,便很乾脆的對着旁邊道:
“老傢伙,你聽到了吧,我現在很缺人手。”
隨着林封謹的說話,敖液這老傢伙就慢吞吞的從旁邊的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道:
“咳咳咳,你不可能讓我這樣的老人家還去前面打生打死吧?不過看在咱們的交情上,這也不是不能談的,就按照老價錢算把,五方就出手一次。”
“你不如去搶好了......”林封謹很乾脆的拒絕了敖液的無禮要求:“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那麼你應該還有一個責任,那就是蛇神使。”
敖液聽到了蛇神使三個字,眼中精芒一閃道:
“這倒是沒錯。”
林封謹道:
“我現在手裡面已經足足有五具神使的屍體了,就算全部都是普通的神使,那麼也是足足有五十方功績了,所以我打算兌換些東西,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應該是可以馬上拿到的吧”
敖液奇道:
“你要兌換什麼?”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猜。”
大概在盞茶功夫以後,還在負隅頑抗的東海聯軍衆終於絕望的放下了武器,因爲他們發覺。自己要面對的敵人已經不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半身若蠍,下半身若蛇,扭曲詭異,人首巨鉗蛇身的巨大怪物,兇橫無比,腥臭撲鼻,正是林封謹新近兌換出來的四頭巨虺!!
單獨的巨虺用來衝陣或者說是直面軍隊的話,那麼確實是有些狼狽,但是。巨虺這玩意兒就有幾分類似於二戰時候的坦克,一架坦克衝出去用來對付步兵的話,那麼很容易顧此失彼,被十來個步兵就能耍得團團轉,彷彿是螞蟻啃大象那樣被耍弄乾掉。
可是,只要給坦克配備上十來個步兵的話,那麼就形成了步兵坦克的協同作戰方式,發揮出來的戰力就十分驚人了。
此時林封謹出動巨虺,便是用它來剋制東海聯軍當中的赤旗本的。有了巨虺的掩護,弓箭手可以從容射擊,不怕赤旗本的突襲,同時。巨虺那龐大的身軀更是可以輕易突破對方臨時構築出來的防線--就目前東海聯軍那可憐的士氣來說,只需要突破一次,那就足夠了,就像是砸核桃只需要砸出來一個洞是一個道理。
這一場吳作城攻防戰打了整整四個時辰。可以說是從上午一直打到了天黑。
鴉鬼策一直矗立在瞭望塔上,這四個時辰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生當中度過得最漫長的四個時辰了。
不過說實話。對於一場城市攻防戰來說,這樣的時間卻是並不漫長,甚至還顯得有些短了。
鴉鬼策親眼看到了自己麾下的將士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着那道該死的城牆,但是又一次一次若海浪那樣的從沙灘上面無助的退了下來,他看到了那一道沖天的火牆,心臟都在爲之抽痛,但接下來的峰迴路轉又是令他的心臟都爲之揪緊,可是野豬揮舞着盾牌一次又一次將人狠狠砸下來的動作,卻又令他感覺到了生命似乎都在距離自己的身軀遠去......
而當鴉鬼策看到,那些傢伙最後的一次決死衝鋒居然一下子就摧枯拉朽的衝上了城牆的時候,這一瞬間,鴉鬼策都有一種天旋地轉的虛脫感覺,在他的認知裡面,說實話,城牆一旦被攻陷,也是意味着攻城戰的結束。
看着聯軍的旗幟高高飄揚在吳作城的城頭的時候,鴉鬼策甚至覺得眼眶裡面似乎都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在涌動着。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出乎鴉鬼策的意料,城牆失守之後,接下來不就應該迅速的朝着外面擡戰利品了嗎?不就應該出現象徵燒殺掠搶的火光嗎?不是應該傳來軍士的咆哮聲和歡呼聲嗎?
涌入其中的數萬人.......爲何如此寂靜??????
寂靜得就彷彿是被那一座邪惡而該死的城市死死吞噬了似的?
苦苦守候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鴉鬼策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爲他看到了大量的敗兵從城中逃了出來,那樣的場面,真的是令人永生都難以忘懷,看起來就像是滿滿的一盆沙子,忽然被人用雙手按在了沙子當中,大量的沙粒從盆子邊緣處滲透出來的詭異情形!!
那些敗兵逃走得是如此的驚惶忙碌,甚至很多人都不願意按步就班的走城門,通過雲梯,而是爲了趕時間似的,直接從那高高的城牆上面跳下來,活像後方有着無數頭惡鬼在瘋狂的追擊着自己。完全都想不到跳下十幾米高的城牆後會付出什麼慘烈的代價。
見到了這一幕,鴉鬼策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給人以幾乎都要軟倒的錯覺。因爲此時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對方已經是運用了誘敵深入的謀劃,狠狠的打了個埋伏戰,此時還能逃回來的東海聯軍又能有多少人?一千人?三千人?一萬人?
而這些人逃回來之後,很顯然士氣和軍心都完全崩潰了,他們還能派得上什麼用場?
就在這個時候,吳作城當中卻是忽然燃燒起來了一股赤紅色的狼煙,緊接着,本來貌似戰敗衝出去的吳作城騎兵見到了狼煙之後,又迅速的殺回到了戰場上,迎着這些逃走的潰兵敗兵就是一頓狠殺。
這樣的行爲。只能用雪上加霜來形容啊!
不過在這個時候,鴉鬼策忽然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軀。
相信若是其餘的主帥的話,面對這樣的情況,相信已經是被徹底擊潰了。可是,鴉鬼策卻是一個百折不撓的人,他一生當中大起大落的次數太多,比眼前惡劣得多的事情都面對過,此時的境況雖然十分艱難,卻也是絕對沒有到絕路的時候。
“永鳥大人。你也是和天盧殿下身體裡面流淌着同一血脈的人,既然你一手造成了現在的局面,那麼,就應該勇敢的面對現實了吧。出征之前我給你的那件東西,現在就是使用的最佳時候,也是你贖罪的唯一選擇!”
鴉鬼策默默的在心中道。
在一個多時辰以後,戰事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該逃的人都逃走了,該投降的人也都紛紛垂頭喪氣萎靡無比的排成隊伍。等待着接收。
這一次的俘虜雖然有點多,不過之前的那幾千名東海聯軍的俘虜此時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他們前來現身說法迎接自己的同胞,告訴他們只要老實聽話守規矩就不會受到虐待。之前開鑿出來的吳作城的地下二層就成了他們的安身之處。
當然,重新接管了吳作城的防務以後,三裡部的士兵便開始肅清城內,避免有四處逃散的散兵遊勇躲藏起來。到時候造成危害的。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在巷子裡面巡邏的隊伍當中的小隊長忽然吸了吸鼻子,皺眉道:
“什麼玩意兒這麼臭?”
他這一說之後。其餘的人都紛紛的叫了起來:
“沒錯沒錯,太臭了!”
“是有牲口死了十幾天才能發出這種味兒吧!”
“天哪,我真的好想吐!!”
“這大冷天的,味道怎麼會這麼重?”
這羣人一面叫罵,一面還是用衣袖捂住了口鼻,然後慢慢的開始搜索,最後,他們在一處空房子裡面找到了臭味的來源,那是一具腐爛得都快要不成人形的屍體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屍體的死因是自殺,先是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然後唯恐死得還不夠快,更是再用匕首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這麼冷的天氣,要腐爛成這樣子,起碼也是一兩個月的事情,也不知道這腐屍是怎麼留到現在的,爲什麼其餘的人都沒發覺。
不過,這羣士兵的見識終究淺薄了些,他們確定這屍體沒有什麼危害以後,便用鏟馬糞的鏟子和糞叉將其弄了出來,一把火燒了,卻沒有注意到,這腐屍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紫色的綾羅做成的,並且款式與中原截然不同!
紫色在東海諸國都是皇族的顏色,不是皇族中人穿着的話,那麼下場無疑是很悲慘的,被扒皮抽筋都是小事。
這些士兵更是驚喜的發現,這屍體臭是臭,身上居然還攜帶着不少金銀珠寶呢,不消說,自然是要爭搶一番了。
同時,這腐屍用來自殺的匕首倒是被他們看上了,因爲這把匕首的柄是黃金的,並且還鑲嵌了一顆明珠在上面,匕首的吞口被打造成了鳥嘴的形狀,十分精美,惟妙惟肖,上面還有一個“鶩”字。
假如鴉鬼策在這裡的話,就會認出這是永鳥殿下的隨身佩匕!!!
是的,死在了這牆角邊,彷彿已經腐爛了一個月的屍體,就是兩個時辰之前還在意氣風發,期望着一戰成名的永鳥殿下的屍體!!
對於心高氣傲的永鳥殿下來說,這一戰失敗之後,他也是沒有什麼臉面再在這個世界上面活下去了。
但是,在永鳥殿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他果斷的一刀割喉,一刀刺心的自殺,並且屍體腐爛的如此之快呢?
林封謹是人,不是神,他當然也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對永鳥殿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是一無所知。
此時的吳作城當中,纔可以說是一片歡騰的海洋,大羣的牲畜被牽了出來。然後宰殺掉,數千壇囤積的美酒被開封,散發出來了誘人的酒香。毫無疑問,一場大的狂歡正在醞釀當中。
不過若是以爲吳作城此時是不設防的城市,那也是大錯特錯,護衛林封謹的狂信徒軍團的一千名赤騎和張雷手下的八百刀盾兵接管了城牆的防禦,對於本來就是若天險一般的吳作城來說,就算是有什麼突發狀況,這一千八百人搞定也是綽綽有餘了。
同時,還有三百名赤騎和兩百名刀盾兵在監控着俘虜營的區域。畢竟剛剛又涌入了大量的俘虜,雖然這些俘虜有着前面進來的俘虜幫忙同化,甚至西起石,多木浩,檳下三人也是牢牢的掌握住了當前的局勢,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而正因爲有着這些人值班的人的存在,所以其餘的人才可以放心大膽的狂歡。
在與下屬一起飲酒作樂的同時,林封謹也是沒有閒着。斡離和赤必黎兩人都沒有參加酒宴,這兩個人在負責戰後一些急需要處理的事務,比如說救治傷員,戰俘。修復城防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很快的,林封謹也就接到了一系列相關的報告,眉頭也是忍不住皺了皺,因爲吳作城當中的傷亡。可以說是比林封謹之前想象的要多出不少,就拿騎兵來說,就已經是減員到了四千九百多人。傷亡人數超過了一千五百之多,就算是加上了癒合以後能夠歸隊的,那也是令林封謹心中沉甸甸的。
張雷一手訓練出來的守城軍隊精銳刀盾兵當中,加上牧奴的話,更是傷亡人數超過了四千人!這更是遠遠的超出了林封謹心中的預期!畢竟張雷訓練出來的這一支新軍雖然訓練得十分艱苦,更是添置了最好的裝備,可是沒有見過血真刀真槍上過陣,那就根本算不上精銳。
若是早知道傷亡如此的殘酷,林封謹搞不好都不會用上關門打狗,甕中之鱉這一招的。減員了這麼多人,令林封謹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啊,此時的戰爭,那端的可以說是以人爲本,哪怕這一戰最大的收穫都撈到了足足五具神使的屍體,哪怕是除掉了兌換巨虺所耗費的,也足足賣出了七十方功績值呢!
這時候在酒宴上面,斡離就說出來了自己心中的隱憂:
“公子,現在吳作城當中就算是加上牧奴,也是剛剛兩萬多人出頭,而俘虜也是等同於這個數字,雖然我們對俘虜有一系列的手段和明確的監管手段,但是,這已經是格外危險的局面了。這一次虧得對方前來攻擊,給了我們大好機會,是時候徹底的咱們外圍的這條壁壘防線徹底肅清的時候了。”
“假如公子覺得強攻可能傷亡會過大的話,我們可以採取佯攻的辦法,做出大規模進擊他們窟窿灣老營的姿態,敵人必然心浮氣躁,一旦他們的窟窿灣老營被破,後果就比現在都還要嚴重十倍了,對方定會回救,我們便可以在草原上將之順利殲滅,然後重新恢復與外界的交通,將這些俘虜送出去,同時從我們的族人裡面補充人手。”
林封謹點點頭道:
“說得不錯,兵貴神速,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壁壘防線若骨鯁在喉,卡在這裡對我們相當難受,今日全軍歡慶大勝過後,明天咱們就帶人去拔掉這根刺!”
接下來一干人便都是舉杯歡慶,大笑酣歌,氣氛十分熱烈。
不過,就在這酒宴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下人來報,說是被豢養起來的那幾頭“神獸”看起來很是有些暴躁不安的模樣。
林封謹愣了愣,這才反應了過來,那所謂的“神獸”就是自己兌換的四頭巨虺,因爲這傢伙的壽命可以達到一年之久,所以不再是一次性消耗用品,並且還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用餵食,直接放到大海里面去捕獵就好了,也不會額外造成糧食上的負擔。
巨虺出現了異動,林封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小看的,因爲這些傢伙一旦失控的話,造成的危害可不小,更重要的是,這吳作城當中也只有自己能聯繫上敖液來處理得了這類事務。所以一聽到了這個報告,林封謹就站了起來,認真的道:
“領我去看看。”
很快的。林封謹就見到了這些巨虺。
可以見到,這些兇殘的巨大怪物確實是顯得很是有些暴躁不安,不停的將自己的大鉗子在空中揮來揮去的,但是又可以看得出來,它們依然沒有失去理智,林封謹之前對它們做出來的約束依然有效。
因爲這些巨虺周圍僅僅是一堵矮牆,它們此時呆的位置是之前吳作城當中臨時安置騾馬的對方,很顯然,若是這些巨虺徹底的失去了理智的話,這矮牆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它們那龐大的身軀和怪力。
此時林封謹想了想。乾脆下命令解除了這些巨虺的禁足命令,他想徹底的看一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龐大的怪物焦躁不安的。
這禁足命令一解開了之後,立即就有兩頭巨虺撞破了矮牆跑了出來,然後舉起自己的巨鉗,狠狠的對準了旁邊的屋子砸了下去,然後就不停的揮舞鉗子砸砸砸,另外的兩頭巨虺的其中一頭則是在繼續對準了空中揮舞着,另外一頭則是撅起屁股朝着自己的前方揮舞。
面對這樣奇特的現象。林封謹眯縫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便得出了結論。
那便是吳作城當中此時確實出現了極大的隱患,並且連這巨虺都是無能爲力的隱患,進而推論出這隱患應該是來自於中陰界的。說得直白一點,那就是鬼魂之類有形無實的幽冥之物。
這也是很可能的,在知道了前方徹底崩潰以後,對面壁壘防線的將領能做的事情不多了。他很可能會孤注一擲的將希望寄託在百鬼夜行的法陣上,不惜代價的搞出一系列的幺蛾子來。
因此,林封謹在第一時間內就去請了常青活佛他們。不過常青活佛他們來到這裡仔細勘察了以後,卻是告訴林封謹,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在水娥和他們的配合下,已經對百鬼夜行所可能造成的破壞進行了全面的反制,現在就算是對方將百鬼夜行秘術的威力催谷到了巔峰期也是無濟於事的,造成不了任何的危害,並且只要林封謹願意,那麼只要讓水娥來主持大陣,就能夠在第一時間內全面反擊!
“奇怪了......”林封謹皺着眉頭自言自語的道:“那是什麼東西呢?可以讓巨虺這樣的變態怪物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卻是根本無法傷害的?”
這一次,林封謹確實是絞盡腦汁也是想不出來了,並且白天也是累了一整天,又喝了不少的酒,因此睏倦之意也是如影隨形而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林封謹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很乾脆的往自己的牀上一倒,並且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他也只當是酒喝太多了的緣故,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覺得窗外有一團拳頭大小的黑影一閃,緊接着便飛了進來,本來巨虺的事情就讓林封謹有些操心,此時忽然發覺這樣的異狀,一下子就從牀上彈了起來,反手握住了世界的盡頭,不過林封謹卻發覺趴伏在了牀邊的藍公子卻是懶洋洋的擡了擡尾巴,頓時就知道應該前來的傢伙沒有什麼威脅了。
結果林封謹晃亮燈火一看,才發覺那拳頭大小的黑影竟然不是別人,乃是自己的寵物土豪金!!只是土豪金此時的造型完全就是從蜻蜓的模樣又回到了之前大肚皮瓢蟲,那圓滾滾的肚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撐得爆炸了開來。
真是的是令林封謹目瞪口呆,土豪金看到了林封謹,就哼哼唧唧的道:
“主人,主人,來點龍氣,我要閉關了,撐死我了。”
林封謹呆滯了半晌道:
“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土豪金趴在了褥子上面,興奮的道:
“城裡面忽然多了許多美味的食物呀,平時要運氣很好才能遇到的食物,今天就遇到了幾十只,上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都是四年前了。”
林封謹奇道:
“你這廝平時最是挑嘴的,居然會有你覺得美味的東西,還是在這城裡面?”
土豪金道:
“那只是因爲我的口味比較特別而已。”
林封謹打了個哈欠道:
“對了,你說的美味食物到底是什麼?要足足隔上四年才能吃到一次?”
土豪金吧唧了兩下嘴巴道:
“主人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從草原上回來的時候麼?咱們在四勝關裡面住。”
林封謹的記憶力奇佳,回憶了一下便想了起來:
“那是夏天啊,熱得要死,我半夜起來沖涼。卻是遇到了達來穆他們,若不是遇到他們,天下第一烤還真的是開不起來呢。”
林封謹輕鬆的說着,卻是在瞬間忽然呆住了,一時間甚至覺得背後都生出來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先前巨虺離奇的反應也是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釋,隔了半晌才從自己的震驚當中緩過了勁兒來,艱難的道:
“你,你說的美味,難道是......瘟疫母蟲??”
土豪金輕鬆的道:
“當然是了。嚴格說起來的話,四年前遇到的那條瘟疫母蟲很是肥美,吃起來口感相當不錯,城裡面出現的雖然數量不少,卻是顯得很瘦,營養不良似的。”
林封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踉蹌了一下,按住了旁邊的茶几這才穩住身體。
這時候林封謹才深深的發覺,自己低估了天下英雄。這一戰雖然貌似自己大獲全勝,但是東海聯軍竟是在這樣的絕地環境下,也是作出瞭如此犀利的反擊!!
在這世上歷來就有一種說法,那便是瘟疫的起源。便是瘟疫母蟲。而這瘟疫母蟲怎麼來的?則是要人間的怨氣,瘴氣,陰氣,病氣這四氣交錯在一起。就會形成一隻瘟疫的母蟲。
瘟疫母蟲感染人了以後,只要被感染者一死,瘟疫母蟲就徹底成熟。瘟病就會在瞬間瘋狂擴散,短時間內就波及全城。
上一次林封謹見到的瘟疫母蟲呈現出了微紅色。大概頭髮絲粗細,卻是起碼有一尺來長,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卵泡,據說一個卵泡裡面就有成千上萬的瘟蟲。看起來就是十分瘮人。
若是還沒有發育成熟的瘟疫母蟲的體積就更小了,就像是一條蚊子腿......相信沒有人會注意到這種細節的,也難怪得巨虺根本奈何不了它。
而巨虺爲什麼能發覺這瘟疫母蟲呢,則是因爲此時的這瘟疫母蟲並不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生成的,而是利用了蘇我使者的神力進行了催熟,巨虺是特別被製造出來針對蘇我使者的,因此從這瘟疫母蟲身上就能感應到蘇我使者的氣息,自然就會變得狂怒失態。
鴉鬼策雖然一直堅定的認爲進攻吳作城是個天大的錯誤,但是,他卻是一個極其擅長把控機會和捕捉機會的人,否則也不會被那天盧殿下倚重,獨當一面。
當他發覺進攻吳作城這件事已經是無可阻擋的時候,便站在了吳作城的領導者方面來考慮問題,那麼就是怎樣才能利用這個時機造成最可觀的戰果。
唯一的答案,也是最爲符合邏輯的答案,那就是示弱,就和賭博一樣,先讓你嚐到了一點甜頭,然後才能越陷越深。
既然對方要示弱,那麼東海聯軍就很有機會進入到吳作城的內部!!
這就滿足了施展這瘟疫之災的兩大條件了。
瘟疫之災這玩意兒,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是在日出之國當中被弄了出來,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仙俠玄幻版本的生化武器,不過使用條件有些苛刻,首先是一旦釋放出來的話,那麼感染半徑有限,尤其是最初的感染半徑,大概只有一丈(三米)左右,並且十分脆弱,沒有傳播出去的話,只能持續六個小時就會無效話。
其次,因爲動用了蘇我使者的神力,所以最初的繁殖一定要犧牲一名王室的尊貴血脈,直系血親!只有他們的血脈,才能夠提供足夠的營養來孵化第一批的瘟疫母蟲!
鴉鬼策早就想將這玩意兒應用在吳作城裡面,可是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而且是兩大機會都不滿足。
激活這瘟疫之災就要王族的血脈,鴉鬼策總不能去勸說天盧殿下爲了打下吳作城而捐軀。
更重要的是,吳作城強悍的騎兵和那變態得令十萬大軍都十分忌憚的城防,完全有能力將鴉鬼策能造成的威脅扼殺在草原上,讓他們完全都沒有碰到城牆的機會!!
更何況瘟疫這東西是把雙刃劍,一旦在吳作城當中擴散以後。近在咫尺的壁壘防線當中的東海聯軍難道就能拍着胸脯說自己完全都會倖免嗎?
鴉鬼策是不敢保證的,所以,他一直就將這玩意兒隱藏了起來。
不過今天,他發覺這一着暗棋派得上用場了,真的可謂是天作之合。
---若是永鳥殿下失敗了,他當然是無顏苟活,反正都是要死,還不如死前利用一下自身的高貴血脈。
---敵人若是貪心的話,多半會示敵以弱,那麼永鳥殿下就有很大的機會進入吳作城。
---並且自己麾下的將領造成了分裂之後。鴉鬼策自身也是被逼迫到了絕路上,目前手上剩餘下來的這萬餘人軍心渙散,士氣低落,被打得是聞風喪膽,就算是放棄壁壘防線回撤窟窿山大營,也未必守得住。
這時候還不破釜沉舟,那還要等什麼時候?
是的,瘟疫這東西是把雙刃劍,但那得首先在吳作城裡面擴散蔓延起來了才行!而對於此時的鴉鬼策來說。只要能將瘟疫擴散過去,陪上自己手中的這些殘兵敗將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何況只是有可能會傳染,並不是絕對呢?
因此,永鳥殿下在率人出征之前。鴉鬼策和他的密議說的也就是這件事,雖然兩人在立場上有分歧,那卻是內部的爭權奪利的行爲,兩個人希望東海諸國這場戰爭勝利的心思卻也是一致的。
別看永鳥他信誓旦旦。滿懷信心,自己卻也是很清楚明白此行的兇險,那完全就是在拿命在賭博!
因此在鴉鬼策答應接下來不掣肘他的行動。並且在出戰的裝備補給方面全面配合以後,永鳥也是對神靈發了毒誓,一旦時局不妙便犧牲自己,施展瘟疫之災。
同時還服用了屍體加速腐爛的藥物,讓臭味可以吸引其餘的人前來,而他還在身上帶上大量的金銀財寶,屆時,那些金銀財寶勢必都會被人爭奪哄搶,上面附帶着的瘟疫之災的母蟲就會迅速擴展到吳作城的全城!!
這樣的謀劃,絲絲縷縷,環環入扣,步步驚心!若是事前完全不知情的話,那就是在挑戰人類思維的極限,說實話,就算是有人能未卜先知,預言出來吳作城會有一場大劫,也是難以推算出來其具體的實施過程,難怪得連林封謹也是着了道兒。
不過,土豪金這怪胎的存在卻也是令鴉鬼策完全預判不到的。
有道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鴉鬼策大概也知道,瘟疫母蟲雖然變態,世界上多半有剋制它的東西存在,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居然有更變態的將瘟疫母蟲當成補品的真龍蜮王,更不會猜測得到,林封謹身邊就帶着這麼一頭。
兩人都是在相互狠狠的算計着,但謀事在人,成事卻是在天,林封謹根本沒想到鴉鬼策這陰狠毒辣彷彿匕首背刺那樣的變態一擊,但是,鴉鬼策同樣也是想不到,林封謹身邊居然有個天生變態可以完美的剋制他的毒招!!!
在明白了一切原委以後,林封謹二話不說,馬上就召集了身邊的親信開始全城大清洗,要知道,瘟疫母蟲演變成大瘟疫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步驟,那就是感染一個人,從這個人的身體裡面源源不斷的汲取養分然後成長,當這個人死後,瘟疫母蟲才徹底的成熟,然後大瘟疫開始散佈。
四勝關裡面的那頭瘟疫母蟲便是這樣,在達來穆的身上繁殖,汲取養分,慢慢讓體內的瘟毒成熟,遺憾的是卻是被土豪金給盯上了.....
林封謹當然也是明白這個流程,所以此時那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將這災厄源頭扼殺在搖籃當中。
不過,此時在吳作城當中肆掠的瘟疫母蟲乃是經過了額外的調製,甚至還加入了蘇我使者的神力進去,那就決計不會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來,可以說其已經擁有了非常強悍的智能和變異性。
林封謹當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很乾脆的就請出了敖液這老東西,吳作城當中就只有他可以代替林封謹對巨虺發號施令,當林封謹帶着土豪金從巨虺發飆的地方找到了五條瘟疫母蟲以後,敖液便帶着兩頭巨虺若遛狗那樣的在城中巡視着,而林封謹則是帶着另外兩頭巨虺朝着相反方向巡視,土豪金卻也是能獨當一面。
這樣三管齊下的效率必然會高得多,雖然巨虺拿瘟疫母蟲沒有辦法,可是卻能精確的指出其位置,林封謹讓土豪金馬上趕過來就好了。
“終於搞定了.......”
就這樣,兩個時辰以後,累得大口大口喘氣的林封謹都直接癱在了石板上,他的面前有一個香爐,爐子裡面還冒着嫋嫋的青煙,這爐子裡面足足燒死了十一條瘟疫母蟲,其中有六條還是從人體裡面取出來的--不消說,被感染的那六個倒黴蛋便是直接接觸過永鳥王子屍體的,當然,林封謹也在第一時間內看到了從永鳥王子身上搜出來的匕首,金銀....
聽了這六個倒黴蛋的描述之後,林封謹差不多就能勾勒出來事實的真相,他現在咬牙切齒的最希望的一件事,就是天早些亮起來,自己要帶着部下好好的招待對面的王八蛋一番,尤其是那個該死的鴉鬼策,這個人不除,林封謹就真的感覺到自己的指甲縫隙裡被刺了一根犀利的毒針進去啊!!
然後林封謹就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然後一頭就扎到了牀上去,整個人彷彿蛆一樣的拱了幾下,便睡死了過去。
可是,大概是註定林封謹這一天諸事不遂,在剛剛睡下去了兩個小時,也就是說林封謹剛剛進入到了深度睡眠當中的時候,他的房門便被敲得那個是驚天的響,這時候睡眼惺忪的林封謹大概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下一秒他的睡意便是被驅逐得無影無蹤。
“什麼!!你說什麼?瘟疫開始蔓延了,有一千多匹馬和三百多個人已經發病??”
林封謹聽到了這個噩耗以後,完全就呆滯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好在這時候,上一世的記憶和經驗跳了出來,使得他可以在幾乎是大腦當機的狀況下發出一系列的正確指令......
“馬上隔離患病的人和畜生。”
“其排泄物用生石灰臨時處理以後,統統倒入海水當中。”
“一旦出現死亡,直接焚燒屍體。”
“全城所有的人從現在起,必須要喝燒開的水,吃熟食。”
在一系列的緊張動員之後,疫病的源頭也是找到了--並不是人,居然是一隻死掉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