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校尉也不去看邊軍,而是繼續站在旁邊恭敬的道:
“請問這位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林封謹從椅子上站了起身來,有些意興闌珊的道:
“我說了要打掉夏掌櫃全家的滿嘴牙,那麼就一顆也不能留,還有,夏掌櫃的舌頭真是毒,也沒必要留着了,還不如給那條狗填填肚子。除此之外,幫我準備好一路上的驛馬,我明天一大早要連夜趕路回去鄴都。”
“是!”劉校尉很乾脆的道,然後對下面的人吩咐了幾句,自然就有人去操辦,接下來林封謹也懶得去看其餘的事情,而是饒有興致的道:
“你是姓劉,劉老七?”
劉校尉點點頭道:
“正是在下?”
林封謹擡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道:
“我剛剛從草原上面回來,有一個漢子託我向你問好。”
說着林封謹便招了招手,很快的,付道士就拿了一件皮襖過來,這皮襖手工相當粗糙,隨意的用粗線縫了幾下,但是整個皮襖的材質卻是非同小可,乃是用七八張相當名貴的小羊羔皮拼湊在一起的,可以說穿上以後寒風根本就透不進去。這劉校尉見了,頓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樣子很是有些動容的模樣。
原來這劉校尉卻是參加了遙城一戰活下來的人,他的這隻手就是那一戰當中斷掉的。
在那艱難無比的一戰當中,他和林封謹麾下的一名死士卻是結下了深厚無比的情誼。在那種只有背靠背才能活下去的環境下,他們都是將性命交託給了對方。並且幸運的活了下來。
劉校尉的左手,就是爲了掩護林封謹麾下的這名箭手古裡而斷,他這麼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要保住古裡雙手的完好!因爲只有一隻手是沒有辦法引弓射箭的。
而古裡的回報,則是用自己的神準無比的羽箭救了劉校尉三次。最後分別的時候,兩人語言雖然不通,但一起歡笑,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然後用雙手比劃的方式兩人交了心,約爲兄弟,這種經過了生死血火考驗的情誼,可以說是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林封謹拍拍他的肩膀,疲憊的道:
“古裡開春就會送一批馬過來。到時候你再用酒好好灌他一氣吧。”
林封謹說完了這句話,然後轉頭對楊掌櫃道:
“以後你就是四勝關的大掌櫃。”
然後將那張五千兩的銀票拋給了他。
“現在櫃檯上的資金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說完了之後,林封謹便回頭想要去休息了,現在都是下午六點多了,明天早上四五更就得出發,若是不好好的休息一下。鐵打的人也是撐不住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見到了林封謹要走後,那賈掌櫃發出了一連串淒厲無比鬼哭神嚎的聲音,爆發出來了驚人的力量一下子就衝到了林封謹的面前哭喊道:
“公子饒了我把,公子饒了我吧!!”
林封謹哪裡會管他。這賈掌櫃見林封謹心若鐵石,知道這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放鷹的狠人。終於大叫了出來:
“公子你饒了我這一次!我拿一件稀世的寶物來換!”
林封謹忽然轉身,森然道:
“你少給我耍這種花招,我告訴你,要是我發覺你在耍我的話,被割掉的就不只是舌頭了,還要陪上一對眼睛,你要想清楚!”
賈掌櫃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一咬牙道:
“好!我拿出來的寶物要是你不滿意,你挖了我這對眼睛去!”
林封謹微微有些驚訝,忽然生出了興趣道:
“好,我就看看你的這件寶貝。”
說完林封謹就示意讓人放了賈掌櫃,將他的家人給留在了這裡,讓這廝去取寶物,這傢伙卻是相當精明,將寶物乃是藏在了自家院子的水井當中,人得先坐在吊桶裡面降下去,然後扯出幾塊井壁上的鬆動磚頭將之拿了出來,不過這玩意兒還放在了一個木頭盒子裡面,旁人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東西。
賈掌櫃看了看周圍,請林封謹單獨進去,故意的將門窗關緊,窗簾拉上,然後將這木頭盒子打開了後獻寶也似的道:
“請公子明鑑,此乃寶畫一張,在夜晚也能發出光芒。”
林封謹看着木頭盒子裡面的東西,忽然怔住!
就林封謹現在的目光來說,他不說什麼見多識廣,但估計神器級別以下的東西還是不至於失態的,而這木頭盒子裡面究竟是裝的什麼東西,居然能讓他遽然動容的呢?
那是一張卷軸,
此時正在黑暗當中發出了淡淡光亮的卷軸!!
最關鍵的是,這卷軸林封謹則是極其熟悉的,因爲這卷軸曾經在他的懷裡面揣着放置了至少一年多,而這卷軸上的內容在某段時間當中更是關係着他的生和死,因此林封謹怎可能不熟悉?怎可能會忘記?
這張卷軸,便是他從塗章狼青處獲得的重寶,騰蛇澤龍輿的地圖!!
可是,這張地圖明明是被林封謹交易給了古西秦國的後人檀力咼和阿古德,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老奸巨猾的賈掌櫃手裡面呢?
這賈掌櫃見到林封謹對着這張“寶畫”沉吟不語,總算是出了一口長氣,暗道自己的舌頭是保住了。冷不防林封謹卻是轉頭過來,認真的詢問道:
“這玩意兒是從哪裡來的?”
賈掌櫃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道:
“是從一個朋友那裡收來的。”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當我不認識這東西麼?你將這玩意兒的相關一切東西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爲止。”
賈掌櫃眼珠子亂轉,看起來還是心有僥倖的樣子,不過林封謹接下來做了個動作,卻是令他連眼珠子都要鼓出來,因爲林封謹居然握住了這幅“寶畫”的兩段,微一用力,便刷拉的一聲將這幅“畫”給展露了開來!要知道,在此前的時候,賈掌櫃可以說是想盡了一切的辦法,也沒能將這玩意兒打開啊!
林封謹也不讓賈掌櫃看到上面的內容,只是對着他道:
“你現在總應該相信,我對這玩意兒的瞭解比你要多得多了吧?所以你要是不想下半輩子變成個啞巴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將一切知道的東西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否則的話,我的手段,你現在應該是很清楚了。”
事實上對於林封謹來說,最近這幾年來的奔波折騰,可以說就是從這幅地圖被交換出去開始的。
那檀力咼告訴了林封謹當年衛烈帝的一系列隱秘,也正是這個人,對林封謹透露了和羞走這雙準神器的線索,但是,林封謹也很清晰的知道,這其實也是自己被當成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的開端啊。
之後林封謹曾經深思過,檀力咼這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一股大衛朝剩餘下來的神秘勢力留下來的棋子。不過他也有一小部分可能也是被蒙在了鼓裡面,遭人利用的可憐人。
當然,這一切林封謹都是不想追究了。主要是檀力咼此人知道的隱秘也是極多,而林封謹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會把他怎麼樣,說到底,林封謹也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而已,也是動用過人力物力專門追查過他,遺憾的是,這個人完全像是人間蒸發那樣消失在了人間。
而現在,賈掌櫃卻是拿出來了這張本來應該是在檀力咼手上的地圖,那麼林封謹自然就起了順藤摸瓜的心思,當然是要刨根問底,追問不休了。檀力咼身上的謎團倘若能夠解開的話,那麼林封謹心中的疑惑就能消掉一大半。
面對林封謹的質詢,此時繞是賈掌櫃這人面冷心黑,奸猾無比,卻也是被林封謹收拾得服服帖帖,忍不住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咳咳,這東西的來路不大幹淨。”
林封謹冷笑道:
“依照你的性格,能幹淨了纔怪了,放心,你儘管說,我只是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幹了什麼破事自然有報應的時候,我沒空來替天行道,不過要是你隱瞞了半句.........哼哼。”
賈掌櫃被林封謹的冷哼給嚇得渾身一抖,只能苦笑道:
“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少爺你說話算話。”
林封謹不耐煩的揮揮手:
“你當我是你?說話和放屁一樣?”
賈掌櫃看着林封謹手中展開的“寶畫”,沉吟道:
“這事情大概是發生在半年多前,那時節草長鶯飛,正是草原上的牛馬牲口脫去老毛,換上新毛的時候。所以也沒人會趕着批量屠宰牲口的,因此,在那個時段的皮子很不好收,就算是收了上來的話,那些皮子都是顯得東禿了一塊,西缺了一塊,看起來的賣相就很不好,所以,那個月收上來的皮子實在是太少了,在總號面前不好交代,連帶我也沒什麼面子,於是爲了彌補些虧空,就也派人組成商隊前去到草原上去收些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