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牛一別墅出來,已過了正午時分。
和凌飛重逢,林鬱然心情大好,拉着凌飛就開始嘮家常,恨不得將他的過去翻個底朝天,反倒是將牛一冷落在旁。後來實在受不了林鬱然的溫柔攻勢,凌飛只得藉口去廚房爲兩人準備午餐才逃出了生天。
午餐很美味,牛一廚房中不乏高級食材,正好給了凌飛一展身手的機會,直接就做了幾道硬菜,反正不用自己花錢,不吃白不吃。牛一和林鬱然沒想到凌飛還有這一手,兩人大快朵頤,風捲殘雲般將飯菜吃了個一乾二淨,看得凌飛直搖頭。席間他還不忘叮囑林鬱然:你剛做完手術,吃不得太多油膩的東西,暴飲暴食對身體也不好。只是林鬱然心情極佳,並沒有將凌飛的話聽進去,牛一看到久未歸來的,親如女兒般的林鬱然也是興致高漲,那瓶藏了20多年的茅臺也被他和凌飛瓜分殆盡。
凌飛也沒有少吃,自從離開部隊,囊中羞澀的他還沒正經吃過一頓飽飯,今天有免費大餐吃,他自然樂意將光盤行動進行到底。只是在離開別墅之時,摸着自己鼓脹起來的肚子,他才後知後覺地自嘲:今天吃得太撐了。
拿出林鬱然給的房門鑰匙,凌飛看清楚了標籤上的字:西華路2街1號!
2街1號,這不就是牛一旁邊的門牌號碼嗎?
循地址走去,沒走幾步,就在牛一教授別墅旁邊,街道的拐角處,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我去,林醫生給我的房子竟然是這棟大別墅!”
凌飛傻眼了,站在那棟高大的別墅面前瞠目結舌、呆若木雞,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能過上超級富豪的生活。
“這房子你還喜歡嗎?”身後,傳來了林鬱然的聲音,不知何時,牛一推着林鬱然,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你只說是宿舍,沒說過是別墅啊。”凌飛猶自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這手筆大得超出了他想象。
“你就踏踏實實住在這裡吧,以後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牛一率先出聲,他知道林鬱然的意思,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還有輪椅上的這位至親,牛一百感交集。他曾經和林鬱然的父親是戰友,是同事,是鄰居,從小看着林鬱然長大,很早以前就將她視作了親閨女,只是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很少再見到林鬱然,偶爾的迴歸,也只是匆匆的過客,而那扇別墅的大門,她已經有幾年沒有推開過了。
“放心吧,雖然我不在這裡常住,但是家裡還是會有人定期過來做清潔的,不用擔心再搞一個晚上的衛生哦!”
林鬱然從牛一那裡,已經知道了凌飛昨晚的光榮事蹟,不禁打趣道。談笑間,那張年輕的容顏看起來愈發的嬌豔動人。
“只是,這房子這麼大,我一個人住着也浪費。”凌飛不敢受別人這麼大的恩惠,他是於林鬱然有恩,但也不想對方這樣厚報自己,欠別人的人情,終歸是要還的。
“的確是有點大。”林鬱然低頭沉思,隨即靈光一閃,擡頭說道:“不過,你可以跟你的同學一起住啊,嗯,最好是女孩子,女孩子愛乾淨!”林鬱然像想到了什麼開心事,說話的同時,臉上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這樣也好,不過,我住您的別墅是要交租金的,這樣吧,我幫你放租出去,收到多少租金,每個月我轉給你!”
林鬱然所言算是一個比較好的提議,凌飛思考片刻便乾脆應諾下來。他此次過來,主要的工作對象是牛一,現在有這麼好的接近他的機會自然不願錯失,兼且昨晚的痛苦經歷,讓凌飛決定,他打死都不會再回那個狗窩。
“隨你吧,既然交給你了,就全權由你負責了!”見凌飛答應得這麼幹脆,林鬱然喜上眉梢,看得旁邊的牛一不住搖頭。
諸事安排妥當,林鬱然打電話給劉秘書。在等車之時,林鬱然突然說道:
“牛叔,我拜託你的事……”
“鬱然,你可要想好了,西都大學可比不上一軍醫大,而且西都醫院的條件也沒有陸總的好。”牛一擔心地問道。
“牛叔,我已經決定了!以前我一直不知道爲誰活着,現在我知道了,希望您支持我的決定!”說話間,林鬱然神色轉變,黯然神傷,眼眶中竟泛起了晶瑩的淚珠。
“哎,好吧!”看到決然的林鬱然,牛一無奈,只得低頭答應。
看到兩人的表情,凌飛不明所以,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着說着就流起眼淚來了?
劉秘書和司機到了別墅門口,凌飛將林鬱然抱上了車,在車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凌飛的手臂一酸,林鬱然一隻柔軟溫潤的玉手緊緊抓住了他,久久不願意放開,望着凌飛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將鑰匙插進別墅大門的鑰匙孔,凌飛旋了兩下,門鎖毫無反應。這是林醫生給的鑰匙,應該沒錯啊!凌飛不解,想着也許是這條鑰匙太久沒有用過的原因,只得耐下性子慢慢來。
啪塔一聲,木門被打開。望着手中斷成兩截的鑰匙還有那個被他硬生生拽下來的門把手,凌飛哭笑不得:真倒黴,門還沒進就要花錢買把新鎖!可憐他那張工資卡,裡邊有錢沒錢還是小事,重要的是連密碼他都不知道。誰能想到,像龍尨那樣的超級特工也有打瞌睡的時候,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告訴他。看來只能跟牛一或者那個奇葩室友武逸借點了。還有我身上的這股力量,哎,什麼時候才能做到收發自如啊?
凌飛心裡,將龍尨和自己罵了個遍,心情從天堂跌到了谷底,正思存間,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別墅。
“咚!”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凌飛跳腳,趕緊去揉自己的腳指頭。
“M的,踢到什麼東西上了,這麼疼?”
凌飛罵罵咧咧,在捂腳的同時,眼睛看向地上那個被他踢倒的東西——一張實木的小方凳。室內昏暗,俄式老別墅一樓大門後是一條和大門同寬的小樓道,凌飛入門太急,那被放在樓道正中的小方凳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故而有了這次親密的接觸。
“咦,這是什麼?”
凌飛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散落在小方凳旁邊的紙片上。定睛一看,凌飛大喜,剛纔還在抱怨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曾想剛一開門,就有人送錢來了,不,是一疊錢在等着自己去拿了。
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凌飛彎身將地上的鈔票撿起,細數一下,剛好1000塊。在鈔票之旁,凌飛又發現了一張白色的小紙條,上面歪歪斜斜地寫着:
“小偷先生,這裡是教師之家,屋裡除了書沒有值錢的東西。1000塊錢算是給你的幸苦費,拿了請幫忙關上門,謝謝!房東示。”
看到字條上的內容,凌飛噗嗤一笑,中午吃的午飯差點被他噴了出來。這個字條顯然不是林鬱然寫的,不過意思很清楚,這必定是那個保潔阿姨在林鬱然的授意下所爲。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阿姨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
從別墅出來,凌飛伸了個大懶腰。斜陽透過高大的梧桐樹照在凌飛身上,暖暖的,十分愜意。
“有家的感覺真好啊!”
凌飛在別墅裡沒待多久,他對這裡很滿意。和牛一那個凌亂的家截然相反,林鬱然的家簡潔而又溫馨,沒有一件多餘的擺設,窗明鏡幾,一切井然有序,凌飛彷彿回到了二大隊,他自己曾經的那個宿舍,這裡,給了他家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裡少了些煙火氣,看來晚上要搞一個濃重的開火儀式才行。
凌飛摸着依然飽脹的肚子,已經在盤算着晚上該吃點什麼,讓他頭疼的是,到底要不要邀請牛一那個老頑童一起過來喝兩杯。
“算了,別管了,先忙完正事再說。”想到此,凌飛猛的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的雜念盡數拋卻。走到門外鐵柵門旁,凌飛取出透明膠,將一張A4大小的紙片貼在了鐵柵門旁邊的水泥柱之上,然後拿着那個斷了半截的門把手,邁起豪橫的步子地就朝別墅區外走去。
那張A4紙之上,龍飛鳳舞寫着幾個大字:
招室友,只招美女!
沒過多久,凌飛就吹着口哨,意得志滿地回到了別墅區,手上還提着幾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離着別墅大門還有幾十米的距離,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只見別墅門前,七八名少女圍在鐵門之外,正在嘰嘰喳喳爭吵着什麼,其中幾人還不斷朝別墅裡張望,似在尋找着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凌飛早已將早前貼的招租廣告忘到了九霄雲外,看到門前嘰嘰喳喳的少女他感到頭疼。在部隊裡,除了機關和飛行指揮中心那幾個不常見面的女兵,他已經很久沒有同時面對這麼多的女子了。
“你們找誰?”凌飛走到了別墅前,對依然在嘰嘰喳喳的衆女說道。
“哇,他好帥,和他同居,想起來都……”兩名看似閨蜜模樣的少女扭轉頭來,看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凌飛,臉色瞬間羞紅起來,在低聲耳語的同時,色眯眯的眼睛還不斷往凌飛身上打量。
“帥哥,這裡是招合租女友,哦不,是招女租客嗎?”
一名身材略胖的女子轉過頭來,看到高大帥氣的凌飛,花癡模樣頓現,在說話的同時,三步並作兩步就衝到了凌飛身邊,將他的胳膊摟住。
“是啊是啊,是不是你招女室友啊!”另一位女子見小胖妞搶了先,也急匆匆地走到了凌飛身邊,將他另一隻胳膊也緊緊抱住。後面的幾名女子,見到兩女虎口奪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呼煽着就朝凌飛撲來,嚇得凌飛趕緊後退。
“不,不,我不是這家的,我只是路過,你們忙!”
凌飛哪見過這個陣仗,趕緊奪路狂奔,幾個身形起落,就躲到了旁邊牛一別墅門前那根粗大的門柱之後。驚魂未定的他喘着粗氣,心理在嘀咕: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大膽嗎?
躲在門柱後面呆了許久,衆女見無人過來,招租廣告上也沒有留下聯繫電話,無奈只得戀戀不捨地離去。看到衆女離去,凌飛長出了一口氣,提着幾個袋子,健步如飛跑回了自己的別墅門前,生怕被那幫頻頻回頭的女生看到。
推開鐵門,凌飛稍一猶豫,轉過身來將那張招租廣告一撕,然後便如躲避獵鷹的兔子一般,快速逃回了別墅內。
剛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還沒喘上氣,叮咚的門鈴聲響起。
想到是先前聚在門外的那幾個百靈鳥,凌飛頭皮發麻:這幫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猶豫片刻,凌飛終是回到了木門前,扒拉着將大門打開了一條縫,只是,當透過門縫見到門外站立的那名女子,凌飛就如變成了扯線的木偶一般,身體徹底失去了控制,就在這個古怪的姿勢之下,那扇厚重的大門,猶自咯吱地旋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