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展顏揉了一下眼睛,再揉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外面看着也就是一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代的普通石洞罷了,進去後才發現,竟是別有洞天——
外面洞口處不過僅容一人通過,裡面卻是越來越寬敞,而且到了近前才發現,洞壁四圍嵌着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鎢鐵石——
當初師尊秦鳳池贈予的那把赤血劍,便是由上好的鎢鐵打造而成。
尋常鑄造武器時加入一塊兒融化了的普通鎢鐵,便是一把再鋒利不過的利刃,只是那鎢鐵據說乃是山間岩石凝聚天地靈氣催化而成,尋常人得到一塊便如獲至寶——就比如那赤血劍,就因爲全是由上好鎢鐵打造而成,纔會名揚天下,引得華元學院一衆學子趨之若鶩。
而展顏現在立足的這間石洞,四圍滿滿的,竟然全都是鎢鐵石。
而隨着追風豹往裡走的越深,鎢鐵石的顏色已經近乎墨汁般的濃黑——顏色越深,也就意味着鎢鐵質量愈發上乘。
“這是——”展顏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卻是追風豹忽然站住腳,展顏這纔回神,驀然發現已經到了最中心——
眼前卻是一塊兒足有千斤重的黑色中隱隱透着金色的鎢鐵石,特別是最中心的那處,顏色已全然是耀眼的金。
竟然是,傳聞中可以鍛造出神器的,鎢金鐵!
展顏擡手,慢慢的觸了一下,肌膚處一片森然的寒意。
追風豹動了下,拱了下展顏的腿,看展顏低頭,碩大的頭顱往前一探。
展顏愣了下,蹲下/身子,俯身往追風豹提示的地方看去,又是一愣——
卻是那塊兒鎢金鐵正對着的地下,恰好有一個石坑,小小的坑裡,正生長着一棵小草。
小草並不大,離奇的是顏色卻並不是常見的綠色,而是金色,而且不獨每一片葉子,竟然即便連細細的脈絡也是是比黃金還要耀眼的金色。
“唔——”追風豹低嘯了一聲,聲音中滿含着不捨,下一刻,卻還是張嘴一咬,那金黃的小草應聲折斷,一股奇香瞬間盈滿整個山洞。
追風豹擡起頭來,溼乎乎的舌頭上正平躺着那株金黃色的小草。
“這是,送我的?”展顏這才明白過來。
追風豹碩大的頭顱點了下——
作爲大自然的主宰,這些野獸遠比人類更瞭解自然界。雖然不知道這金色小草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可瞧着追風豹如此鄭重的模樣,這小草定然非同一般。
展顏倒也沒客氣,從空間戒指裡摸出只玉盒,小心的拈起金色小草兒放到玉盒裡,入手處竟是整個人都沾染上了那種異香。
心裡不由大奇——這裡可是遍地都是巨大的鎢鐵石,也不知這草兒靠什麼生長的?
這般想着探手往草兒生長的小孔穴裡探了下,入手處一片濡溼——
竟然沒有一點泥土,全是水?
更奇怪的是那水完全不像平常那般清涼,竟是宛若絲綢一般潤滑。
好奇之餘,忙貼近了去看,孔穴底部同樣沒有一粒塵埃,滿滿的竟全是金黃色的液體,液體的下半部,正是一塊兒金色的根莖,明顯就是自己懷裡這棵小草的底部。
只是這會兒根莖已然完全被金黃色液體掩蓋……
能溫養出這麼一株奇草的東西,怕也是難得的天材地寶!
展顏不過略一沉吟,便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瓶,小心的灌了些金黃色的液體進去,又順手把蜷曲的金色根莖放平——
耳聽得頭頂上忽然有重物落地的風聲,忙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卻是險些坐倒——
抱在懷裡的可不正是頭頂上方正中間那塊兒赤金色的鎢鐵石!
看着不過頭顱大小,再沒想到,竟會這般重。
而隨着這塊兒金色鎢鐵石落地,那處空缺的中心處一點耀眼的金色隨之慢慢凝聚——
展顏簡直目瞪口呆,到這會兒才明白,那塊兒完全變化爲金色的鎢鐵石,竟是和下面的小草有着某種神奇的聯繫!
雖然不知道小草也好,金色液體也罷到底有什麼功能,可現在瞧着,必然是了不得的好東西。
除了一塊兒形狀有些像長劍的上好鎢鐵石,展顏把之前收進空間戒指的上乘的鎢鐵又拿了出去,改換了些黑色中透着金邊的鎢鐵石進去。
又騎在追風豹的背上,去小洲採摘了之前見過的罕見藥材一併放到空間戒指裡,在這麼一處仙境似的地方東遊西逛,使得展顏甚至連時間都忘了。
一直到天色將亮時,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竟是整整在這神奇的小洲上呆了足足一夜時間——
該死!這麼久不回去,邵大哥他們不定擔心成什麼樣了呢?
忙忙的跳到水裡清洗掉身上沾染的公豹子的血跡,又換了身衣服,這才跨上母豹子的背,匆匆往來時的路而去。公豹子則馱着小豹子緊緊跟在兩人身側。
等到了山林裡,展顏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這山林裡怎麼跟被人洗劫過似的,竟是一個小動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越往前走心裡越沉——實在是這種死寂的情形太反常了——
邵大哥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山坡上。
天色越來越亮,徐菁終於得閒眯眼打了個盹,等睜開眼時,已是晨光熹微,徐菁揉了下眼睛,打了個呵欠:
“嘉陽,那些野獸——”口中說着,突然覺得小腿被人蹭了一下,頓時大怒——
是那個混賬吃了熊心豹膽,竟敢當着嘉陽的面調戲自己,當真該死。
竟是猛一跺腳,滿臉慍色的向下瞧去——倒要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
這一看不當緊,好險沒把徐菁嚇得魂兒都飛了——
方纔蹭自己小腿的哪是風雲隊的傭兵,分明是一頭體型強壯的野狼——
那野狼同樣緊繃了一夜的神經,太過疲累之下,竟是把徐菁的腿當真了枕頭!甚至碩大的舌頭也垂在徐菁的小腿旁。
徐菁心驚膽戰的緩緩轉頭:
我的天呀,遠遠近近挨挨擠擠的竟然全是野狼。而他們和颶風隊就如同汪洋中的兩條小船,正處在狼羣的中心。
雖是嚇得渾身都在哆嗦,徐菁卻不敢輕舉妄動,唯恐驚擾了了狼羣——這麼多狼,真是一起撲上來,怕不把自己啃得渣渣都不剩一點兒。
只揪着容嘉陽的衣襟,帶着哭腔道: “嘉陽,狼,竟然有,這麼多狼!咱們,咱們,怎麼辦啊?”
容嘉陽卻是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眼下這羣野獸明顯昨夜被驚嚇太過,所以纔會從深山老林裡跑出來,之所以會困在這裡,明顯是有些被嚇傻了,甚至把自己等人也當成了它們的同類,可一旦等它們回過神來,怕是必然會有一場血戰!
縱然現在已然確知,周圍的這羣野獸,身上並沒有任何內息波動,並不是傳說中修煉出了內息的靈獸,可饒是如此,這麼多兇獸一涌而上,自己這些人即便能殺得了幾頭狼,怕也難逃一死。
不行,即便不是爲了徐菁,自己也絕不能讓眼前這種可怕情形持續下去。容嘉陽眼神一點點凝注,最後落在同樣目瞪口呆的颶風隊一衆人身上——
必須搶在野狼們察覺之前,把禍水旁引,不然,自己想要逃脫,怕是比登天還難。
悄悄從懷裡摸出一支樣式古怪的箭筒,又往箭頭上塗了很多兇猛野獸最愛嗅的篁草兒味道。
然後擡起手來朝着颶風隊等人站的方向猛的一摁——
卻是三支連珠勁弩朝着站在颶風隊人羣中幾個低級風雲隊傭兵而至。
邵景陽倒是對容嘉陽等人抱有戒心,只是心神大多在周圍這羣野狼身上,更兼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容嘉陽竟會衝他自己的手下下手。
等意識到不對,已經根本來不及救援,那三支勁弩已然刺中那三個低級傭兵的身體,更有一支,直接穿透了傭兵的大腿又飛出來扎進了旁邊一隻正在打盹的野狼的小腹。
那野狼劇痛之下“嗷”的慘叫一聲,一下睜開眼來——下一刻,一股血腥味兒伴着無比誘惑的篁草的味兒道頓時四散開來!
幾乎所有的狼一瞬間就清醒過來,齊齊轉頭,貪婪的狼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颶風隊的人。
“啊!”卻是那個被箭穿透了大腿的傭兵一下被野狼咬了個正着,頓時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容嘉陽,我就是變成了鬼,下輩子也一定——啊——”
卻是一句話未完,又有幾頭狼被血腥味和篁草的味兒道蠱惑,無比兇猛的撲了過來。
然後更多的狼轉過頭來……
邵景陽一劍砍掉一顆狼頭,百忙之中正看見容嘉陽並徐菁等人向着反方向亡命而逃的背影,只氣的目眥欲裂,揚聲罵道:“容嘉陽,今日景陽即便是死,也須饒不得你!”
口中說着,從懷裡取出一把飛刀,朝着容嘉陽擲了過去——
狼的數量實在太多,雖是衆多野狼都往颶風隊的方向蜂擁而去,容嘉陽等人仍是不得不維持用內息構築的威壓圈子,邵景陽那一刀又用足了勁氣,還未靠近,便令的容嘉陽感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殺機,當下顧不得細思,身形猛的往旁邊一錯,本是和他背靠背站着的那個傭兵身形一下顯露出來,喊都來不及喊就被那飛刀紮了個正着,噗通一聲就栽倒在地。
“容嘉陽,你真是卑鄙!”意外變故使得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趙志恆更是氣的破口大罵,“竟然連自己的兄弟也坑,你真是枉披了一張人皮!”
說着又衝容嘉陽身邊幾個鐵桿道:
“容嘉陽這會兒能爲了活命犧牲別人,待會兒也就同樣可以犧牲你們!識相的就過來幫忙斬殺野狼,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那幾名追隨者也早已是相顧駭然——早知道容嘉陽自私,方纔對那幾個低級武士的暗算行徑,大家雖是震驚,可好歹還可以安慰自己許是容嘉陽失了準頭罷了,可方纔被犧牲的那個,和自己這些人怎麼說也全是換命的弟兄,容嘉陽何至於竟然如此毫無顧忌的說犧牲就犧牲……
“你們,想要做什麼?” 明顯意識到不妙,容嘉陽嚇得往後猛一退,又一挺胸膛,色厲內荏道,“我可是容家人之後,你們莫要豬油蒙了心, 被別人矇蔽——”
話音未落,卻被一陣劍氣逼得往後一趔趄,卻是那幾個追隨者竟是全拔出了劍,劍尖正指向容嘉陽,然後身形一動,竟是齊齊撇下容嘉陽和徐菁二人,往颶風隊的方向而去。
眼看着轉瞬間成了孤家寡人,容嘉陽又怕又怒,半晌冷笑道:“好,你們既然這時候選擇離開我容嘉陽,可千萬不要後悔纔好!”
眼下那些野狼可全是紅了眼攻擊颶風隊,自己就不信,就憑那區區幾十個人,能抗得了這麼多頭兇狠殘忍的野狼!
正自盤算,卻忽聽趙志恆“啊”了一聲,聲音明顯激動以極:“老大,快瞧——”
卻是森林的邊緣處突然冒出兩頭體型碩大的豹子,其中一頭豹子的身上更是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色武士勁服的美麗少女!
容嘉陽轉回頭去,只看了一眼就呆了——映着東昇的旭日,豹子並少女宛若神話傳說裡的人物——竟是之前自己在傭兵公會碰到的那個至今念念不忘的美麗女子,看得太入神了,甚而完全沒注意到剛纔還兇性大發的狼羣在豹子並少女出現的一瞬間忽然安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