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少卿雙腿復原,強勢出現在琳琅香榭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城。
華元朝堂雖是面上不顯,內裡卻早已是波濤暗涌。
本還以爲那晚發生的事有可能是以訛傳訛——畢竟華少卿已然在朝堂上消失了這麼久,即便雙腿復原,屬於他的力量還能有多少?
要說敢一下向四大家族出手,委實有點天方夜譚。
可當昏迷不醒的曾志友等四人被擡回來時,所有人才不得不相信,傳聞竟然是真的。
“嶽展顏?”華少翌的視線緩緩下移,漸漸凝注在一個相對而言有些陌生的名字上——
華少飛也好,葉晨風也罷,和自己也算是至親,又都是各自家族裡備受倚重的後起之秀,即便自己如何不滿,明面上還是不能拿這兩人如何,倒不如退一步,也算給各自一個緩和的餘地——能爭取過來,自然是自己的一大臂助,實在沒有什麼希望了,再尋找時機剪除便是。
唯獨這嶽展顏——
所謂殺雞給猴看,不處置一個的話,怕是所有人真以爲自己好欺負了。
放下手裡信箋,華少翌淡淡擡頭,目視臉色明顯有些難堪的嶽青峰——
就在前不久,岳家漸漸對自己釋放出結納的信號,嶽青峰更是拍了胸脯保證,岳家誓死追隨自己。倒不料,今天就出現了這樣一檔子事。
“大皇子——”跟在華少翌身邊也已經很久了,嶽青峰明白,大皇子神情越是淡然,便意味着他心裡越是震怒。這兩日已經聽說了華少卿的事,甚至曾家討要說法的書信也已然送達嶽府,嶽青峰怎麼能不明白華少翌剛纔唸叨的那一句“嶽展顏”是什麼意思?
“是我岳家管束不力,才使得嶽展顏那死丫頭這般無法無天、刁蠻任性!大皇子放心,我會馬上回稟家主,即日起派人去華元學院,務必押了那丫頭來給曾家磕頭請罪——”
自己正愁找不到打壓北鄉候府的機會,倒沒料到嶽展顏竟是自動送上門來——這次必要借了大皇子的勢,狠狠的整治北鄉候府,真是鬧的大了,說不好,把嶽開雲那一支從岳家除名也未可知!
明顯對嶽青峰的承諾還算滿意,華少翌神情稍霽,揮手命嶽青峰退下。又着人去打聽華武王府並葉武王府的動向,聽下人回報說,華武王府的華豐侯爺並葉武王府的葉靜川侯爺——葉靜川不是別人,正是葉晨風兄妹的父親——也幾乎同時啓程趕往華元學院。
三艘刻有武王府標識的船隻幾乎同時到達華元學院。
葉晨風和葉霜霜早已在渡口候着了,看到從船上下來的面沉似水的父親,忙迎上前去齊齊施禮:
“爹——”
葉靜川卻只扶起葉霜霜,對同樣躬着身子的葉晨風竟是理都不理。葉晨風頓時有些訕訕,看葉靜川和葉霜霜已然大步離開,忙快步跟了上去。
等進了葉晨風的房間,葉靜川在中間落座,覷着左右無人,終於發作,厲聲衝着葉晨風道:
“孽子,還不快跪下!”
——雖說自己這一房眼下在葉家風頭最盛,可葉家也是大家族,葉晨風這般未經家族允許,便公然站在華少卿身旁並一塊兒大鬧琳琅香榭的事還是在家族裡引起軒然大波。虧自己一向覺得兒子晨風是個沉穩的,若然闖禍的話,八成會是霜霜這個丫頭,卻不料真的戳出了大窟窿的卻是最放心不過的兒子。
還要再罵,卻被葉霜霜攔住:
“爹,你先別忙着發火,女兒這裡有件好東西請爹爹過目——”
“什麼好東西待會兒再說——”卻被葉靜川沒好氣的打斷。倒不是說自己不喜歡華少卿,委實是兒子這次太過魯莽,連帶的自己也因爲教子無方而吃了掛落。剛要轉回頭去繼續訓子大業,一道耀目的白光卻忽然在眼前閃了一下,忙要定睛看去,那抹凜冽寒氣卻又消失了蹤跡,“咦,霜霜,方纔你手裡是什麼?”
葉霜霜衝仍是苦着臉跪在地上的葉晨風擠了下眼睛:“爹不是說不管什麼好東西都待會兒再說嗎?”
嘴裡雖是如此說,卻還是聽話的取出圓月彎刀。
葉靜川眼睛倏地睜大,眨也不眨的瞧着靜靜躺在女兒手中的這般宛若圓月般美的驚人的彎刀,神情越來越激動,到得最後,伸手就想去拿,太過期待之下,聲音都有些顫抖:
“霜霜,你,你從哪裡得來——”
葉霜霜驚得忙往旁邊一躲:
“爹,小心傷到手——這可是寶器!”
同一時間,圓月彎刀上瞬時流瀉出月華般冰冷的殺意。葉靜川雖是瞬時頓住手,也被那滲入肌膚的冷意驚得一顫,神情也在一瞬間換成了狂喜:
“竟然,真的是寶器!”
這寶器,自己也就有幸在皇上的寶庫裡見到過,再沒料到,竟然會出現在女兒的手裡。
“那是!”葉霜霜神情裡也是全然的喜悅,卻不忙着回答葉靜川關於來路的一疊連聲的追問,而是賣了個關子道,“對了,忘記恭喜爹爹了,很快,您兒子,我大哥也會擁有一件寶器哦。而且,我料得不錯的話,級別怕是比我的彎刀還要高!”
“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太過驚喜之下,讓葉靜川連看自己那個“孽子”都覺得順眼多了,卻明顯不相信葉霜霜的話——這丫頭還真是爲了幫兄長脫罪,無所不用其極,真當寶器是大白菜啊,誰都可以擁有的?不是天大的福緣,根本不可能得到上天這般恩賜。
“別人或許不行,我哥呀,卻是不同——”
葉霜霜這般說倒不是因爲嫉妒——說實在的,能夠得到圓月彎刀這件寶器,已經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驚喜,而且,到現在,自覺也差不多摸透了展顏的性子——對凡是她認可的,身邊的親人或朋友,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至於那些得罪了她的,卻也是非同一般的狠絕,那曾志友的下場可見一斑,而且,別看成琦菲眼下又是鳳儀山的乾爹又是大皇子未婚夫,瞧着囂張的緊,自己瞧着,最後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哥不同?”瞧葉霜霜說的鄭重,葉靜川也不免心下狐疑,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當然。”葉霜霜重重的點頭,看葉靜川一臉急切的樣子才慢悠悠道,“所以我才說恭喜爹爹啊——我之所以說哥哥定然也能得到一件寶器,是因爲那位煉器大師已經答應哥哥,會幫哥哥也煉出一件來。”
“煉器大師?”葉靜川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是女兒的師尊,武王秦鳳池殿下?可也不對啊,以秦鳳池今日的威望,怎麼可能折節和晨風結交,還,一送就送出來兩件寶物?又或者兒子還有其他奇遇,竟是有幸結交了一位煉器大師做朋友?當下顧不得再追問葉晨風和華少卿的事,竟是無比急切的道,“晨風,你真的結識了一位煉器宗師?他老人家,姓甚名誰?”
既然能煉出寶器,想來年齡應該也不小了,也當得起自己的敬意。更不要說,人家一出手,就送了自己一雙兒女每人一件寶器——說句不好聽的,擁有了兩件寶器,無疑也就昭示着葉家下一代最傑出的人非晨風和霜霜莫屬,自己這一房的地位從此更是無可動搖!
“她就是五哥剛認的義妹、北鄉候府嶽展顏!”開口的依舊是葉霜霜,葉晨風嘴角也顯出一絲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笑意。
葉靜川第一反應是,臭丫頭,膽兒肥了啊,竟然連自己老爹都敢蒙!卻在看到旁邊不住頻頻點頭的葉晨風時,徹底傻在了那裡——
能煉出寶器的煉器宗師是個十幾歲的丫頭,世上還有比這更詭異的事嗎?而且,竟然還是,岳家人——這岳家究竟走了什麼狗屎運,會出現這樣一個逆天的人物?
和葉家人的羨慕嫉妒恨不同,甫下大船的嶽青峰幾人卻是臉色鐵青——
本來嶽青峰的意思是想要請出家主令,直接把展顏押解回京城,去大皇子面前請罪的。卻不料回至府中才知道,家主剛剛閉關。無奈之下,只得稟明父親嶽開紅,又象徵性的詢問了幾位長老的意思——幾位長老均爲族中德高望重之人,平日裡除非有什麼重大事務,否則根本不理家族事務,嶽青峰又刻意簡化了展顏的身份,只說家中一個旁支小輩,竟是夥同五皇子華少卿刻意挑釁大皇子的威嚴,還不知用什麼陰謀手段打傷了曾武王家的孫子。
那些長老哪有耐心管那些不成器的後輩打架鬥毆、雞毛蒜皮的小事,當下只吩咐嶽開紅妥善處理便好。
饒是如此,嶽青峰卻還是決定要先給展顏個下馬威,甚至爲了討好未來的大皇子妃成琦菲,先以展顏的名義送了一封請罪書過去,更刻意提前着人專程給展顏送信,告訴她家族人會在今日駕臨。還以爲等家族的船到了,嶽展顏定然已經在渡口戰戰兢兢的等着請罪了,到時候直接帶着她去給成琦菲賠罪,然後再帶回皇城發落,倒好,渡口上竟是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這個嶽展顏,果然和嶽開雲那個老東西一樣的目中無人!”
嶽開紅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率先向華元學院而去:
“走吧。”
幾人進了學院,一路打聽,幾經周折,纔好容易找到了展顏的住處,卻不料到了後竟是吃了閉門羹——嶽展顏人根本不在,據說是去練功了。又讓僕人趕去練功房,那僕人倒是很快回轉,神情卻是有些古怪——
方纔倒是見着展顏了,卻不料嶽展顏竟說什麼秦武王殿下有事找她,讓他們稍等。
“說什麼秦武王尋她有事?”嶽開紅滿臉的厭惡,“果真是,冥頑不靈——”
這麼多年了,嶽開紅對北鄉侯府的恨意卻是絲毫沒有消減——當初,若非被嶽開雲那一頓打傷了筋脈,自己何至於現在還停留在武星高階不得晉級武侯?
“爹爹莫氣——”嶽青峰微微一笑,“正好咱們要帶那丫頭離開的話,還得知會秦武王殿下,不然,咱們也去武王那裡吧。”
那丫頭不是說秦武王找她有事嗎?等自己等人趕過去,看她還有什麼話說!也好叫秦武王知道,這嶽展顏到底是什麼樣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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