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實在是事出突然,天又實在太黑了,我們當時也想搶了嘉陽回來,無奈那狼羣速度實在太快——”看容嘉儀臉色不善,遲巖嚇得小腿都有些轉筋——
容嘉儀固然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可誰讓人家出身高啊,更兼天賦超絕,不過十□□歲的年紀便已是七級武士!這還不算,從自己加入風雲戰隊,到現在爲止,少說也有兩年了,可兩年來,自己卻根本沒見這容大小姐笑過一次!
因此風雲戰隊從上到下,愣是所有人都畏之如虎。
現在自己逃出來了,容嘉陽卻——
要說遲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追隨在容嘉陽身邊的戰士更多,而且但就功力而言,容嘉陽甚至比自己還要強上一些,即便有徐菁拖累,也不至於落到那麼悽慘的境地纔是。更讓人想不通的是,那些狼若真是餓了,索性把人直接吃了便罷,怎麼和扛着什麼戰利品似的,就那麼耀武揚威的離開了。
還有那些追隨在容嘉陽身邊的傭兵,難不成全讓野狼吃了不成?不然,怎麼會一個人影都不見?
只是容嘉儀明顯頗受打擊,又是盛怒之下,遲巖這會兒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嘉儀,出了什麼事?”插話的卻是一個神情陰沉的中年男子,他的旁邊還站着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神情倨傲的男子。
倨傲男子明顯瞧出容嘉儀似是有些不對,神情間明顯頗爲關切:
“是啊嘉儀,有什麼爲難事你儘管告訴我便是,不管什麼事,我都會爲你做主。”
“二叔——”容嘉陽平日裡很會討容嘉儀開心,就比方說爲難颶風戰隊,雖則容嘉儀平日裡從來沒有直接表示過,容嘉陽卻是能一眼看破乃姐的心思,並貫徹的再徹底不過,甭管別人眼裡容嘉陽是如何風流成性的一個紈絝公子哥,卻是深得容嘉儀愛重。這會兒乍聞噩耗,登時就紅了眼睛,“九皇子殿下,嘉陽出事了——”
“嘉陽?”中年男子吃了一驚,“嘉陽出事了?怎麼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倨傲男子明顯有心討好容嘉儀,當即臉色一沉,衝着遲巖道,“容家這般身份高貴的世家大族,竟也有人膽敢謀害,當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不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說來我聽。”
又吩咐旁邊佇立的英武男子道:
“嵐風,你先去安排大家在這裡歇下。”
二叔?九皇子?遲巖明顯聽到了容嘉儀的稱呼——
怪不得自己總覺得那中年人實力深不可測,再沒想到竟是容家兄妹的二叔。
既是容家長輩,實力怕至少是武星級別!
還有那倨傲男子——
早在剛來至櫸溪口時,遲巖就瞭解到這倨傲男子就是這次任務的委託人,初時只暗暗驚歎對方瞧着排場真大——
不獨身邊帶了足足十多位高級武士,兼還能請到華元國排名第三的風瀾戰隊——
自己猜的不錯的話,方纔那名叫“嵐風”的英武男子,應該就是風瀾傭兵隊的老大、九級武士嶽嵐風。
而除了這些人以外,一直緊跟着倨傲男子身側的那個中年人,自己瞧着也是氣勢驚人的緊……
方纔還在奇怪,何以嶽嵐風明明已是九級武士,竟甘願放棄擔任這次任務的主導者從而聽從七級武士容嘉儀的調配,還有那神秘莫測的中年男子……
這會兒才恍然明白,對方竟是皇子殿下,怪不得這般威風八面。
而且自己瞧得不錯的話,這位九皇子殿下九成九是看上自己老大容嘉儀了,至於嶽嵐風儘管級別頗高,也不得不爲了成全皇子殿下對容嘉儀的一片愛意,而甘居人後……
不得不說遲巖猜度的頗爲準確。
那倨傲男子名叫華少宏,正是聖寵頗隆的貴妃梅花語所出。華少宏也是華元學院的學生,和容嘉儀一般,同樣是七級高級武士,於皇室中,天賦也算是不錯的了。
出身高貴,再加上一路順風順水,自然養成了華少宏高傲的性子,於婚事上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卻沒料到一次偶遇容嘉儀,明顯就上了心。
容家也聞絃歌知雅意,對此事頗爲樂見其成——一個皇子,還是一個天分頗高的皇子,配容嘉儀自然再完美不過。
至於容嘉儀口中的那個“二叔”,則正是之前去過北鄉候府的皇家客卿、武侯容克遠。
此時驚聞容嘉陽竟然遇害,容克遠頓時怒不可遏——
容家人自來眼高於頂,容克遠不但自有封地,又有着皇家客卿那般榮耀的地位,之前便是北鄉侯嶽開雲,容克遠也很是不放在眼裡,總以爲除了皇家,容家就是頂頂尊貴的了,再沒料到,自己的侄子會在這般偏遠的霧暉城境內遇害。
不但有容家長輩,更有堂堂皇子殿下——
遲巖早嚇得面色如土,當下期期艾艾的又把前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
“……對了,我們還在那裡遇到了颶風戰隊,而且奇怪的是,之前被公子放於大陣中的那頭小豹子,卻抱在颶風戰隊的一個據聞力大無窮的女子手裡,公子上前探問,颶風戰隊明顯瞧着頗爲仇視公子的模樣……之後傳來的那聲囂叫,我聽着也和之前那頭豹子的聲音頗爲相像,不知道是不是和公子遇害有關?”
“颶風戰隊?”容克遠臉色陰沉至極,“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敢連嘉陽都不放在眼裡!”
“嘉儀放心,”華少宏也拍着胸脯道,“等那颶風戰隊到了,我必讓他們給你一個交代,若然確實和嘉陽遇害有關,我定然讓他們給嘉陽償命!”
颶風戰隊?容嘉儀神情間明顯有些不信——邵景陽的性子自己瞭解,最是老好人一個,還有他的那幫手下,也就是一幫蠢材罷了,要說他們能指揮的動百獸,怎麼聽怎麼像個笑話……
遲巖卻是暗暗鬆了口氣——連容嘉陽都在劫難逃,颶風戰隊這會兒怕也已然是全軍覆沒。不過死了也好,眼下自己已經禍水東引,成功把容家人並九皇子的怒氣轉移,起碼暫時之間,不必承受來自這些大人物的壓力,而且邵景陽死了,就再沒有人和自家爭司徒雪了……
悄悄長出了一口氣,哪知一口氣剛到喉嚨口,後面山谷處就轉出了一羣人來,遲巖定睛看去,驚得眼睛險些掉出來——
老天,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邵景陽和那個蠻力女?
蠻力女的懷裡還一般抱着只小豹子!
容嘉儀的眼睛也一下睜大,神情瞬即風雨欲來——
方纔遲巖的那番話,容嘉儀也就聽聽罷了,其實心裡和遲巖看法一樣,那颶風戰隊十有□□已是盡入野獸之腹,再沒想到颶風戰隊竟然根本沒事。
這還不算,明明之前嘉陽告訴自己,對方也就勉強招了二十個傭兵罷了,而眼前這隻隊伍不但精神昂揚絲毫不像遭遇過獸潮那般恐怖的事情,更是瞧人數足有三十多人!
難道遲巖說的竟然是真的,容嘉陽的死,其實和颶風隊有關?
“拿下——”看容嘉儀神情震驚而憤怒,華少宏一揮手,跟在身後的那十餘名高級武士呼啦啦上前,就把展顏等人包圍了起來。
然後帶着容克遠並容嘉儀緩緩朝颶風戰隊的位置而去。
華少宏眼睛極快的在颶風隊一干人等臉上掠過,又在展顏的身上頓了頓,最終落在邵景陽的身上:
“你是邵景陽?”
“我是邵景陽——”邵景陽也沒想到,依約趕至這櫸溪口,卻是迎來這樣一個場景,當下手按劍柄沉聲道,“閣下又是誰,緣何這般爲難颶風?”
華少宏尚未開口,遲巖已經開口呵斥:“邵景陽,你那是什麼語氣?這位可是九皇子殿下。是你們害了容公子對不對——咦,徐陽,你們怎麼也在?”
卻是走近了才發現,怪不得颶風隊的人數瞧着這麼多,站在最後面的那十多個,可不正是從前風雲隊的手下?
容嘉儀也是微微一愣——近一年來,傭兵隊的事宜,大多交給弟弟容嘉陽打理,方纔就覺得後面的面孔有些熟悉,卻又覺得不太可能——
不說自己的級別,但是憑着容家的名號,只有其他傭兵跑來投奔的,斷不會出現自家傭兵去投靠別人的。這會兒聽遲巖的語氣,卻分明是說,那十多個自己瞧着很是熟悉的,正是從前自己的手下。
容克遠卻是眼睛定定的瞧着展顏懷裡的小豹子——
因小豹子傷勢頗重,不精心療傷的話,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再在山野中馳騁,所以那兩隻成年追風豹離去時,並未帶走小豹子。
眼下小豹子的頭頂並四肢,還被展顏用布帛給層層疊疊的包着。
這傷口,可不正是自家血祭陣法所致!
明顯察覺到有兩簇不善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展顏循着視線看了過去,微微愣了一下——
對方不是別人,可不正是之前來過府中便是連爺爺也不放在眼裡的那個武侯容克遠。
“你認識我?”容克遠忽然道,聲音中卻是恐嚇意味十足——女子的眼神,分明認識自己,奈何竟是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女子……
“不認識。”展顏已是淡然轉過頭來——當日在府裡,爺爺本是派人喚自己出來拜見這位武侯大人的,只是對方實在太過傲慢,爺爺便不欲自己受委屈,換句話說,以展顏上一輩子曾經到過武王巔峰的級別,相當長一段時間是和容家家主容鏡非平起平坐的,還真沒把容克遠這號人物放在眼裡。
明顯察覺到展顏的不在意,容克遠臉色更加難看——自己可是皇家客卿,又是堂堂武侯,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同自己說話。
“放肆!”容嘉儀也明顯看到了展顏懷裡小豹子的傷勢,再結合之前遲巖的話,已是對眼前這個所謂“容貌寢陋的蠻力女”頗爲懷疑,甚而語氣都有些陰森,“是你,破了嘉陽的陣法,救了這隻孽畜?”
嘴上說着,早已七級武士的威壓全開——
實在是奇怪的緊,自己竟是看不出這女子的內息級別,而且瞧着二叔的樣子,也一樣百思不得其解。
明顯察覺到容家人氣勢不善,邵景陽忙忙道:
“容嘉儀閣下,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令弟的遭遇委實和他人無關——”
“是啊。”本是隸屬於風雲隊現在則已經加入颶風隊的徐陽等人也紛紛道,“當時突發獸潮,是容公子自己不仁——”
竟是七嘴八舌把當時場景說了一遍,言辭間很是憤慨不平——
“……我等自追隨閣下以來,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容公子何以這般對待我等……”
還要再說,卻被容克遠打斷:
“你們的意思是,嘉陽之死,是咎由自取了?”嘴裡說着,聲音忽然擡高,包括邵景陽在內,徐陽等人同時決定胸口仿若受到重擊,竟是同時吐了一口血出來。
“容克遠,你這是何意?”展顏愣了一下,忙迎着容克遠的威壓釋放出內息加以抵抗。
容克遠臉一變:“竟然是十級?果然是你,破了嘉陽的陣法,然後又害了嘉陽——”
容嘉儀刷的一下抽出寶劍,劍尖正指向展顏:
“賤人,竟然膽敢害我弟弟,想要找死不成——”
方纔自己手下的話,雖然聽得真切,甚至容嘉儀心裡也明白,自己弟弟的品行如何,極有可能爲了逃命做出過那般自私自利之事。
只是那又如何?容嘉陽可是自己弟弟,即便做了再過分的事情,也不是這些身份卑賤的人可以追究的!
展顏身形一錯,堪堪避過容嘉儀這一劍。只是容克遠的威壓使然,動作明顯有些遲滯,一截衣袖登時被削落。
嶽嵐風遠遠的正好瞧見,不由一愣——
女子的身形怎麼如此像岳家心法?
“展顏——”邵景陽已經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強撐着道,“你快走,別管我們——”
趙志恆更是早已氣的發抖,衝着容克遠等人道:
“容嘉儀,枉你們容家還是世家大族,竟是如此以勢壓人!方纔已經說的明白,容嘉陽如何跟我們沒有絲毫關係,更是不關展顏的事——你們這般以大欺小、倚強凌弱,若然事情傳出去,就不怕受人恥笑嗎!”
話音未落,容嘉儀已是又一劍朝着展顏刺了過去:
“本小姐今日就是以勢壓人,你又能奈我我何?”
伴隨着容嘉儀這一劍,容克遠的威壓也驟然加重,展顏只覺得頭嗡的一下,眼看着那寶劍就要朝自己的右臂砍去,半空中卻忽然傳來一聲長嘯:
“想要以勢壓人,就憑你們,還不配!我颶風的人,也是你們這羣宵小可以爲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