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稀罕這個太子妃麼?當她稀罕這萬人敬仰的大富大貴麼?她不過是想要一人的白首不相離,可是爲什麼就是這樣難呢?爲什麼她與他總是要差一那麼一步呢?
美月直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低下頭諾諾道:”太子妃不要生氣,奴婢知道錯了。“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晴雨看着她毫無原則的道歉,不覺被氣的笑了出來:”你呀,怎麼這麼單純?“
沒來由的,她有想起了那個一開始伺候自己的小丫鬟藍靈,後來寒琇無意間提起過此人,說她當初的離開就是被這個人欺騙了,當然對方也是受了別人的指使,所以纔會蒙了心智,坐下錯事,如今看來,這一切應該都是水玥一人所爲,他的目的,就是子夜和!
現在他也知道,這子夜和不是他的能力可以駕馭的,所以他便改了套路,煉製了鬼蠱,這鬼蠱的強大程度晴雨是知道的,上次與小凰一戰已經看出端倪,可怕程度可見一斑。
才短短几日,按鬼蠱的靈活度與靈術修爲便進步飛速,想必那水玥也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去煉製的,他能用什麼呢?難不成是用活人的精血不成?
是被鬼蠱整個吞下,還是留了屍身?就算是整個吞下,這麼大個的鬼蠱只怕也不是一兩個人能煉製成功的,所以那些失蹤的人口雖然暫時不會怕發現,但是隻要用心,早晚會被人揭穿的吧?
問題的關鍵在於,水玥來到暗夜冢的時間並不長,一開始甚至都沒有固定的府邸,那麼他的那些人脈資源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會不會一開始,這暗夜冢便有他的內應?
想一想,應該是有內應的吧?不然緣何他會這樣順風順水?就算是他巧言吝嗇,圓滑多詭,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做這麼多的事,憑他一人之力也是辦不到的。
對方還不會是沫竹這樣的沒權沒勢的額小人物,應該是有着一定的勢利與話語權的人才對,
究竟會是誰呢?
晴雨忍不住又在自己的 小腹上摸了摸,想起沫竹的那些話,她心中的仇恨再次被點燃,這個孩子死的冤屈,一定是水玥聯合沫竹乾的,她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得意下去。
美月已經重新鋪好被褥,晴雨過去躺了下拉,她看着美月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突然問道:”你家裡還有人嗎?“
美月微微一愣,老實回道:”我還有一個哥哥在軍營當兵。”
晴雨微微頷首,嘆了口氣繼續問道:“那麼你喜歡打仗嗎?”
“當然不喜歡了。”幾乎是毫不思索的,美月立刻便高聲說道:“我哥哥還在軍營,一旦打仗,他豈不是很危險?”
晴雨笑了一下,無奈的說了一句:“可是若是你們國家侵略別的國家,你也不願意麼?要知道,一旦你國戰勝,你們便會擁有數之不盡的而資源的土地。”
美月聞言,卻是有
些不贊同太子妃的說方法,她垂下眼簾,喃喃的說道:“太子妃,我說話您不要笑我,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奴婢,沒有您那樣大的理想與遠見,什麼國富民強,真的不干我的事,至於您說的侵略獲得的土地與資源,那些與我這小小的奴婢又有什麼關係呢?國家再強,我終究還是要做一個小奴婢,這樣的命運不會改變,可是有一點我知道,一旦戰爭開啓,就會死很多的人,毫無意義的私人,包括我的哥哥,我只有這麼一個親人在世了,所以我不想打仗更加不想我哥哥白白的去送死。”
其實美月將的很實際,也很真實,那些宏圖大業,本就是弄權者們玩的遊戲罷了,若是自己國家的財富一定要靠侵略和和死人來巧取豪奪,那麼所謂的爲人民着想,究竟意義何在?
死了那麼多人,卻只換來有限的財富與資源,那麼就算是那些活着的人,只要想到這些資源是靠自己的親人的生命與鮮血換來的,就算是享用了,心裡會好受嗎?
沒有什麼比親人活着更加重要的了,這樣簡單的道理,就連面前這個大字不識的小婢女都知道,可是那些弄權者們根本不能參破,不,或許他們明白,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就像這場戰爭,暗夜王究竟是怎麼想的?揚瑄又是怎麼想的?他們又是如何矇蔽了民衆,發動了這場戰爭?而這場戰爭的意義何在?最後誰在世贏家?是暗夜冢?還是水色塋?還是……那個一直在背後教唆挑撥,刻意發動戰爭的水玥?
“如果有機會停止這場戰爭,你願意麼?”晴雨定定的看着美月,試探着問道。
美月來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她並不是特別瞭解她,對於接下來的事,她有很大一部分需要她來幫助自己完成,所以她必須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否可靠,還是會像當初的藍靈那樣,表面上單純善良,卻是一個根本禁不住誘惑的女人。
美月有些詫異的擡起頭,看着太子妃,疑惑的問道:“太子妃說的什麼?奴婢聽不懂。”
她的確是聽不懂,像她這樣卑微的小奴隸,從來都是沒什麼心思的,只是想着明日裡該如何取悅主子,或者今日裡又該躲避同行的排擠,至於那些救國救民的大謀略,她甚至連想都沒敢想過。
晴雨微微一笑,伸手在美月的頭上摸了摸:“傻妹妹,難道你不想讓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能夠長長久久的活在這世上嗎?”
美月如何不想,可是,那樣遙遠不可及的誓,啓示她一個小小的奴婢所能舉足的?她人微言輕,別說參與,就是想一下,都覺得是一種可笑。
所以她無奈的笑了一下,再次沮喪的將頭低下去,嘆道:“太子妃不要開玩笑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今日活着,明日便不知道怎麼死的,哪裡還有能力去管軍營中的事?何況,這也並非是軍營中的事,而是兩國之間的戰爭,我們這些小奴婢參與?豈不是找死麼?”
晴雨心中微微一動,再次不死心的追問道:“你怕死麼?”
美月趕忙搖了搖頭,篤定的說道:“我不怕,只是……覺得那樣的事太過遙遠,不是我一人之力所能及的。”
“這個自然!”見到美月說出這樣的話,晴雨終於舒心的笑了,對方可信度很高,不裝,不作,很冷靜也很謹慎,沒有太多的慾望,卻也絕非善良好欺,她完全可以放心將計劃的一部分來交於她完成:“若我說我可以,你信麼?”
美月聞言,吃驚的擡起頭,看着笑的一臉神秘的太子妃,直到此時,她才真正覺得,眼前的女子雖然容貌普通,但是的確有着不一般的膽色與見識。
一般的女子,即使再聰慧,也絕對不會將心思用在國家的安危上面,她並不是暗夜冢的,人,按理更加不會關心這裡的大事,她只需要好好的做好自己太子妃的本分便可,可是她卻偏偏選擇了一條與別人不同的路。
“太子妃嗎,您可想好了,此事關係可不一般,若是辦的砸了,只怕太子也保不住你。”
晴雨想起揚瑄,嘴角滑過一抹奇怪的笑,不知是埋怨還是失落:“反正他已經撇棄了我,就算我不做這些,他也不會再多看我一眼了吧。”
昨晚這件事,她就離開,永遠的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孩子已經沒了,他與她的恩情也絕了,不管之前他在自己心中已經變得多麼重要,多麼難以割捨,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或許是上天替她做了決定,註定了他與她不可能圓滿。
“您不要這樣說,我覺得太子其實還是很喜歡您的,只是因爲除了這樣大的事,他一時間動怒,不想理您也是必然的,畢竟他是太子,好多眼睛在看着,若是此時就這樣白白的過去,對您一點懲罰也沒有,於衆也是說不過去的。”
美月說的很對,揚瑄的確是已經後悔了當初那樣對她,拜堂的時候,揚瑄幾乎是心不在焉,步驟都錯了好幾次,就是因爲心中記掛着還躺在牀上起不來的晴雨,他擔心她這次小產會有給她的身體帶來難以預料的傷害,怕她以後再也無法生育。
大婚一結束,他連喜服都不曾換下,便急急的趕了過來,可是到了小築門口,卻忍不住又停下了小
腳步,雖然他在心中已經原諒了她 ,但是卻並不代表他也同樣默許了她不忠的行爲,他可以忍受她心裡依然沒有他,因爲這是早就預料到了,但是卻無法忍受她爲了一己私利將他盼了好久才盼到的孩子毀掉!
單憑這一點,他覺得現在原諒她還有些爲時過早,所以,他纔會選擇去了軍營練兵,打算讓彼此都冷靜一段時間,看看晴雨究竟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晴雨微微一嘆,終於說出了心中憋悶很久的話:“其實,這個孩子我也不想就這麼沒了的,都是因爲有人陷害,所以纔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本章完)